祁同偉的車剛到京州停下,高育良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約祁同偉到家吃飯。
祁同偉已經從何安下那知道這次調任的相關信息。
除了自己之外,還有高育良,同時還會有好幾名幹部下去,不但黨政兩套班子要動,就連公檢法三個部門也會有變動。
高育良此舉,大概是想和祁同偉通通氣。
一次調動這麼多幹部,事不小,說實話高育良沒有底。
現在的高育良,從政經驗遠沒有劇中老練,甚至還沒有祁同偉的豐富。
從省政法委辦公室下去後便在金山縣負責大局,接著幹了一年多的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也才剛剛做出一點成績。
他清楚,這次他能調去海洲市,也是老梁書記給他使的力。
其目的便是趁他還沒死,做點成績,到時候他還能打打招呼,再提上一級也不一定,至於條件可能是要自己照顧照顧他那兩個馬上要轉業的兒子。
老梁書記知道高育良的能力,搞政法絕對沒問題,這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功勞。
夜晚,祁同偉如期而至。
敲開房門,高育良夫婦均起身迎接,現在的祁同偉足以讓他們倆重視。
「老師,吳老師。」
「來了啊。」高育良永遠掛著那副淡淡的微笑,好似對任何事都雲淡風輕。
待看到祁同偉提著的禮物,瞥見上面的露出的一角,高育良微微皺眉,「同偉啊,說過多少次,來老師這,不要提東西,不要提東西,尤其是這個菸酒,你我都是身份不低的幹部,容易讓人詬病。」
祁同偉笑道:「老師,這酒大有名頭,我想帶給老師嘗嘗。」
「那更加不行,越有名頭的酒,從某種意義上說,就代表價值不菲,你的路很長,千萬不要將目光放在這蠅頭小利上。」
「在別人眼裡是價值不菲,在我這,他代表著是我這兩年的成就。」
聞言,高育良來了興趣,邀請祁同偉坐下來,「說說看。」
祁同偉笑而不語,將兩瓶酒從不起眼的袋子裡拿了出來。
高育良看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字,驚嘆道:「龍騰九天?」
「老師好見識。」
「這酒我聽說過,價值不菲,要兩萬一瓶吧,你不過了。」
祁同偉投來懷疑的目光:「老師,您…。」
高育良哪能不清楚祁同偉的想法,「你可別誤會,我可喝不起這個酒。」
緊接著解釋道:去年年底,在岩台市,有個商人的子弟傷了人,想讓我打個招呼,當時宴請我的就是這個酒,他還專門提了一句。」
祁同偉笑道:「我想老師一定拒絕了。」
「當然!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我聽說這個酒如此價值,我就知道事不小,直接離開了。」高育良指著面前的酒,感嘆道:「就這小小一瓶酒水,差不多要你老師兩年的工資,喝下去容易,再想吐出去就難了。」
祁同偉將酒推了過去,亮出產地,「老師,您要是喜歡,這酒我可以經常給您送。」
高育良這才注意到上面的信息,略微驚訝道:「這是你的手筆?」
祁同偉介紹起起末,「當時河口縣有家倒閉的酒廠,我就邀請龍騰集團和華偉集團一起出資,建了這家華龍酒業。
藉助龍騰酒店的便利,才有了這份成就,作為感謝,華龍酒業給了我一個榮譽董事的身份,當然,沒有什麼股份什麼的,就是每年可以收到一點酒水用來自己喝。」
祁同偉又翻開另一邊,上面幾個大字:內部特供。
「而且這跟市場上的龍騰九天還是有區別的,市面上瓶蓋是純白色的,我這是紅色的,也不會流入市場。」
高育良還有些不放心,「從主觀來說,你們之間可能沒有受賄行賄的嫌疑,可客觀上來說,你們這種行為有沒有呢?恐怕很難解釋吧。
這兩瓶我就收了,以後你也不要再收,不要為了幾瓶酒水斷了自己的前程。」
高育良教的就是政法,又做了一年多的政法委書記,祁同偉的方法並不新鮮。
就他所知,現在還有些商人,利用假古董,真字畫進行行賄,手段千奇百怪,令人嘆為觀止,不過都禁不起查。
祁同偉答應了。
又想到這是個商機,自己可以讓包裝變得更樸素,或者高雅一點。
裡面裝的是龍騰酒,外面包裝卻是河口酒,然後在瓶蓋上做文章,讓懂的人能分清真假,甚至還可以開啟回收業務,正好用來行賄。
有市場就有商機。
祁同偉不做人家也會做,他只是正常的商業行為,至於誰拿來酒幹什麼,就不是他所考慮的了。
說完酒的事,高育良將話題扯到海洲市的問題上。
「這次去江昌縣你有沒有什麼把握,那地危險程度不亞於孤鷹鎮,甚至更危險,他們已經滲透到咱們的隊伍來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監視到,不好開展啊。
要是你不想去,我去求求老梁書記,讓他給你換換崗位,你還有著大好前途,沒必要走這麼危險的一步。」
祁同偉微微有些感動,高育良作為老師還是合格的,對祁同偉也是真正的關心。
「老師,您學生什麼時候打過沒把握的仗,鬥智鬥勇是我的強項。
這個任務雖然危險,但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最多半年,我想就能收網。」
對比孤鷹鎮,祁同偉覺得江昌縣的難度並不高。
孤鷹鎮是亂象之地,很多人他並不會顧及太多,一點點爭端就有可能引發火拼。
江昌縣則不同,那些人無非求財求權,除非他們想成為反恐的目標,否則在一定程度上會有所收斂。
另一個,祁同偉他也不會讓自己處於正面,而是利用系統一步步反滲透,慢慢接觸事情得真相,再由省里或者市里直接下場抓人。
至於他,仍舊會是那個一團和氣的年輕縣長。
高育良仍舊勸道,「謹慎點好,功勞尚在其次,你還年輕,只要穩一點,以後漢東有你一席之地,沒必要這麼拼。」
「老師,不拼還叫年輕人嗎?遇到困難,解決困難,到了我這一步,退了,以後只會退的更多。」
這個道理是祁同偉在孤鷹鎮悟到的。
在這個金字塔上,任何一步都要爭。
要是自己在有系統這個大殺器下,還一直畏畏縮縮,那自己恐怕比祁廳長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