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外

  離鎮子還有十公里左右的路，有個人在車上了，路又小，我就沒像先前那樣急的開車了，車速並不特別快。

  我瞄了一眼六十多吧，卻同時發現氣囊的報警燈在閃爍著，我也沒放在心上，因為以前也經常有這種情況。

  我下意識的抬頭斜視了後視鏡，偷瞄了她一眼。她的確是個人，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很端莊的坐在右后座上。記得上車時她本從左側上的，不知何時挪到了右側。我還是有些不安，意識里，還感覺車后座除了她還有什麼東西在，所以也沒說話。

  除了車窗外的風聲，車內靜得都似乎能聽得見我自己呼吸的聲音。「哥，你好！感謝你讓我搭車，我叫胡微，你怎麼稱呼？」她打破了這種沉靜。

  「哦！很好聽的名字，叫我許磊好了。」我答道，並默默的笑了笑，笑自己多慮了。「好的，我就叫你磊哥吧，（呵呵），你也喜歡紅色嗎？你是住鎮裡？」她笑著問著我。我說：「好啊。紅色？還行吧。我不住鎮裡，老家是下邊村裡的，現在住市內。回來和哥們聚下，你怎麼這麼喜歡笑？」胡微說：「這麼晚了快十一點了都，你跑了這麼遠就就為了聚下，看來是很重要的朋友啊？」我聽後不知道為什麼就脫口說：「今天我生日，幾個朋友非要唱會兒歌兒，慶祝下。」她驚訝的說：」哦？你的生日好特別？今天是清明節吖！」我似乎被她的話觸動了，心中一緊。從後視鏡又瞄了她一眼。尷尬的回答道：「是的，有點巧！」

  這時，已上了大路，路邊也有了車。也許是聊天讓我放鬆了，會車時借著對方的車燈，認真的通過後視鏡仔細的又看了看她。她的確是一個很美的姑娘，美到這樣的夜裡與其獨處，心裡難免會有一點點悸動。我趕忙整理好心情，並默默的笑話自己怎麼會想偏了。

  小凱又打電話來催了，路也寬了，車也少了，我就下意識的提高了車速，又快到一百了。

  「哥，你的朋友是給你過生日，還是要你來陪他們啊？」她笑著問我，「這大晚上的，又是清明節，他們……？」。我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笑著對他說：「多少年的好哥們兒了，白天就找我，我沒來。每年過生日都得聚餐，所以還是回來了，不來不太好。」

  這時，卻感覺車后座在搖動，通過後視鏡一看，看到她的手似在抓著旁邊的空座位，又似乎是在作推東西的動作，心裡不禁多出了疑惑。「怎麼了？」我問。這次她沒有笑著回答：「沒事兒，哥！我伸展一下，不知為什麼胳膊有點酸。」我聽她的語氣里，卻有種很吃力的感覺。正好對面有車駛來，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眉頭是皺著的，似乎很生氣的樣子，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起來………

  夜裡十一點了，路上已沒人燒紙了。離鎮子還剩四公里了，又到了一個很長的向左的轉彎路段，我本能的想減速。

  我問胡微：「怎麼樣好些沒有？」她吃力的答道：「好～些～了。」「了」字還沒聽完我就感覺車並沒有降下速來。一看車速表，還有八十碼的車速，但已快進彎了。

  我又去踏了剎車，與此同時雙手一同握緊了方向盤，向左扭動。這一切動作都是在瞬間內做的，車頭的指向卻沒有任何變化。更讓人驚訝的是，我感覺到此時的方向盤很重，似乎有一種力量在向右用力的抗拒著。腳下的剎車踏板也踩不下去了，很硬，似有什麼東西卡在那裡一樣。后座上傳來了扭打的晃動，兩隻慘白的枯瘦乾癟的手同時出現在了方向盤上。感覺是從我的肩膀兩側的後坐的方向上伸過來的，控制著我無法轉動方向盤。同時，一陣陰森的嘿嘿的笑聲，似從我腦後傳到了我的耳朵里。在無限的驚悚中，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踩下剎車踏板的同時，全力的向左轉方向盤。也聽不到胡微再說話，只感覺身後的震動越來越強烈，車子筆直的向著路邊的深溝的方向衝去…

  「就到這吧，哈哈！到家了，太好了！哈哈哈！」陰森的聲音又從我耳後傳來。我的兩隻手同時被那兩隻慘白而有力的手硬生生從方向盤上掰了下來，彎向了我的兩個肩膀，似乎要把自己抱起來。我試圖努力掙脫，但卻發現那力量是我無法抗拒的，一切的抵抗都無濟於事。

  這時，胡微的聲音傳了出來，似在呵斥：「你敢！」同時，從我身後出現了兩隻細嫩的手，抓向那兩隻乾枯而慘白的手，要用力掰開束縛我的兩隻手，我此時心中生出了無限的絕望。與此同時，一張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那臉是倒過來的頭頂向下的。白色的頭髮凌亂的垂向我的腹部，並捲曲著繞向了我的脖頸，將脖子緊緊的束向了車座的靠枕。那臉面無血色，乾癟而枯瘦，就像蠟像一樣。兩隻眼睛，像兩個紅色的玻璃球一樣，將深邃而陰森的目光投射到我的雙眼中。嘴似笑非笑的咧開著，露出兩顆白色的長牙，如白骨一樣充滿了陰森…。我的腳也開始無力，已不在油門踏板上，車子此時雖稍稍降了一點速下來，卻還是到了路邊的深溝邊上。

  我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說不出是驚恐還是疑惑了，腦子裡一片混亂，連想的時間都沒有了，呆在了那裡。那一刻空氣中充斥著一種寧靜，靜得那樣恐怖，我整個人的意識和靈魂都停在了那一刻…

  車衝進了溝里，並撞向了溝邊的一棵大樹。「嘭」！很大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里，強烈的振動讓我的身體，向著風擋玻璃撞了過去…與此同時，感覺一個軟軟的物體擋在了我和風擋玻璃之間。那雙先前的，一雙細嫩的女人的手似乎是要抱向我，又似乎是要推開我。隱約中，我依稀看到了紅色風衣的領子，看到了那屬於胡微的秀美的臉龐。一個絕望而長長的喊叫聲，同時自胡微的口中發出來：「不！」。我還是在強大的慣性面前，無法控制的向前撞去，感覺到胸口已貼到了方向盤上…幾秒鐘後，一切都靜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