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保家仙

  我聽到這兒問母親：「你叫我回來就是講這事的嗎？不能吧？」母親說她有些累了，去倒了杯水，喝上了。

  這時父親接過了話兒：「你別急，還有呢！」於是從父親口中，我知道了另一個真實的故事：

  那是一九五幾年時，爺爺在生產隊，還是管理著那趙家送的那掛（輛）四匹馬的馬車。靠掙工分（相當於現在的股權，就是先把不同人，不同時間從事不同的工種所做的工時，按不不同標準記好，年底匯總。再把生產隊作為單位，把集體，年效益匯總，按工時分配給個人）生活還是比較富足的。

  但隨之而來的，一種流行的叫家窩子病的疾病，讓好多人都感染了，並失了命。

  那時，因為醫療條件不像現在這樣好，也沒有特殊的藥物治療，很多人生病了只能挺著，小孩兒就更多夭折的了。

  聽到這兒時，我覺得自己有點傷感了，去倒了兩杯水，回來遞給了父親一杯。父親喝了口水，繼續講：

  當時爺爺奶奶，共有八個孩子。現大姑身上（輩份）有兩個姐姐，身下（輩份）有一個妹妹。依次才是二姑，父親，三姑，老姑。因為家窩子病，大姑身上的兩個姑姑，和身下的姑姑都病死了。當年小孩兒死得太多，又有老習俗，不讓未成年孩子入祖墳，只能找個壕溝邊兒埋了。年頭一多，也只能大致的知道位置。那時父親還小，以至後來每到該祭祀的日子，父親只能在路口，燒些紙錢給三位姑姑。

  而爺爺奶奶，父親及諸位剩下的姑姑，也都染上了家窩子病。全家人都病得很歷害，小孩兒們都躺在炕上，下不了地兒，也行動不了。只能憑天由命了，挺過去就挺過去了，就相當於等死了。

  爺爺、奶奶，是大人，相對還好一些。卻也是行動費力，極其虛弱了。全家人基本上都絕望了，只能眼睜睜的，靜靜的等著死神的到來。

  聽到這兒，我在想：那不是差點都沒了我和弟弟了！父親點了支煙接著講：

  那時，全家人都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了。

  後來，有一天晚上，爺爺做了個夢。夢裡有一個白鬍子的長者，穿一身白袍，來到爺爺身邊。問爺爺是否還記得，當年救過只白狐的事兒。爺爺說當然記得了，長者就笑了。對爺爺說：「老許，你是個善良的人，也是我的恩人。我叫天寶，我就是當年你救的那隻白狐。那時我已修千年，有很多法力。但因緣註定我有一劫要渡，必須人前現形。哪怕肉身被打壞，只要不失性命，就能繼續修行，得成人形修成正道。幸好你及時阻止他們，並救下了我，才讓我平安渡過此劫。為了感恩於你，我暗中佑了你多年了，給了你善良的妻子，並讓你的生活富足，安穩，有難能躲。本想再幫你些年，讓你後代盡數得好後，我也就回山繼續修行結緣去了。但你全家已病成這樣，恐過不了三日，定當全數斷命了。我只好於夢裡現像於你，並給你帶來一粒回魂丹。將此丹放入你水壺之中，你明日早起來後，平分了水，給全家人喝了，就無大礙了。所有人，三日內定得痊癒。」說完，就從袖口拿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放進了水壺中，然後又沖爺爺作了三個揖。並叮囑，這一切，定不要隨便對外人說。見爺爺點頭應允了後，他才緩緩走了。

  第二天，爺爺醒後，想起了這個夢。按白衣長者所說，將水一一分給了大家喝了。果然當日所有人就有所好轉了，次日便皆能下地行動，第三天便全都好了。

  我聽了，很是驚訝。我以為就結束了，有些惋惜的說道：「怎麼不留下呢…」突然覺得自己開始相信傳說中的仙緣了，也莫名疑惑，自己為啥不能結下，這樣的緣份呢。

  這時，母親看出我的心思了，接過父親的話茬接著講述著：

  爺爺講，全家人突然好了之後，很多村里人都奇怪，都問你爺爺怎麼回事。你的爺爺，尊重諾言並沒說。

  只是，後來在你爺爺當時住的板房周圍，很多人經常看見兩隻白狐出現。其實他們，就住在你爺爺家板房的天棚里，只是你爺爺奶奶，叮囑家人都不要說出去。你的爺爺奶奶及父親、姑姑，再沒生過怪病，家裡也沒挨過餓。

  過了三年，爺爺又夢到白狐天寶了。他對你爺爺說：「有兩隻黃家（黃鼠狼修成的仙）是母子二人，落了難。被他救下，也住你家後倉房了，切勿傷害。」果然，第二天，爺爺就見到了。並偷偷的，給她們弄了個小窩，放在了隱秘的地兒。還不許父親及姑姑們，到倉房胡鬧亂翻東西。要犯了一定會受責罰，輕的下跪半天，重者就用趕馬車用的皮鞭抽打，據說大姑被打過一次，以後再就沒人敢觸犯了。

  我心中暗暗嘀咕：爺爺還真是挺狠的！」問母親：「那後來呢？他們去哪了？」母親講聽後就繼續講道：

  後來，爺爺奶奶有了些積蓄後，打算把板房拆了，想要蓋個土坯房住。這樣冬天會暖和些，讓家裡人也住得舒服一點。可是爺爺奶奶總擔心拆了板房後，白狐天寶和那些仙家，就沒了住的地方了。又苦於無法與他溝通，一直都很糾結。

  但是，就在要拆板房的前一個月，一天晚上，爺爺突然又夢到白狐天寶了。他對爺爺說：「你蓋新房是好事兒，你不用擔心我的住處。我非但不會阻止你，還要恭喜你。最近因為一些極其特殊的原因，我也得暫時回到山中去修行了。」爺爺以為天寶生氣了，因為那也是他的住處啊。就告訴天寶：「不要多想，我會為你們安置新的住處的。」天寶聽了，卻笑著告訴爺爺：「我相信你的話，但真的得走了。不是不護著了，是要用另一種方式，來保護你及家人。你也別去找別人，自己去買塊紅布，裁成一尺六寸寬，一尺九寸高，上面寫上幾個名字就行。上一行並排寫上胡三太爺、胡三太奶、黃三太爺、黃三太奶。下邊並排寫上胡天寶、胡某某、黃某某、黃某某。然後，找一外人不見的地方，供於高處。每月初一、十五上香，農曆三月初三和九月初九，按能力上個大供。要是有酒，有肉更好。但凡遇到難事，就點上香，叨咕這幾個名字求求，定會來幫助你的。切記，不得告訴外人，四處宣揚。」爺爺想想後同意了，天寶才走了。

  第二天，爺爺就偷偷按天寶說的辦好了，從此再也沒見白狐和黃家，出現在爺爺家的周圍。但家裡遇事兒時，爺爺求過，只要合理的，都應驗了。

  母親說完時，我和弟弟聽得大氣都不敢出了。而我，卻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