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宿緣

  這時，母親說話了：「你王姨我們關係很好，不然不會說這麼清楚給你。換了別人，就告訴你有個堂口，得應了，或立上就得了。至於你立不立，是你自己的事兒，你王姨不會強求你的。」

  王姨聽後，笑了笑說：「都是緣份，這孩子緣份太大了，送走不立是不可能的。但估計年紀還輕，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我聽後，感覺她似乎知道我在猶豫什麼，太神奇了！

  我還在思忖中，卻看到了胡微的臉，嚇了我一跳。那臉上，是很生氣的怪怪的表情，也沒多說話。王姨神秘的看了我一眼，就和母親聊天去了。

  我坐在那裡猶豫的抽著煙，弟弟都不敢說話了，一臉無奈，欲言又止的感覺。

  我思緒正飄的時候，王姨和母親的話傳到了耳朵里。大意是說：以前遇到過許多像我一樣，有緣份的人，也是年紀輕輕的很猶豫。怕自己有堂口了，讓別人不能正眼相看。就不想立，想以後再說，還不想應下。結果被說破後，開始諸多不順，事事不成，有的甚至會傷及性命……。也有家裡有懂的人，勸說後想明白了，應下了。和仙家提合理條件的，等仙家滿足了願望，再立堂口的…。

  我聽後，明白她們這是在指點我方法呢。其實我不是唯利是圖的人，我若信服想立的話，我不會提條件。現在也不是不信，只是顧慮自己在做生意，如果成了大神不太好，所以才猶豫在立或不立中。

  胡微的表情，一直在我的腦海里反覆出現，到現在都能記得。我抽了有半包煙，還是決定回去再考慮下，不能在人家這兒耗著，不太禮貌。就起身對王姨說：「謝謝姨指點迷津，我回去再考慮考慮，到時還少不了麻煩您。」小弟也打圓場說：「對！是應該回去好好想想，也不是小事兒。」王姨笑了笑說：「那倒沒事，你媽我姐倆好久不見了，說會話兒，正好親近下。只是提醒你，別拖太久，你這次就是關口。叫白虎擋道，差點要了你的命。幸好有仙家救你，你再認真想想。過會兒，還有人要來，昨天打過電話了都。」我客氣了下，就和母親、弟弟回母親那裡去了。

  到家後母親對我說：「我和你講個事兒吧，你二舅媽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心臟病走的，本應是本市第一例免費換心臟的病例，卻在手術頭一天，突然出現心衰去世的。就回答母親道：「記得。」她點了點頭兒，繼續問我：「可你知道為什麼沒等手術，頭一天卻突然去世了嗎？」我說：「不是因心衰嗎？」母親嘆了口氣說：「也許吧，但有一個故事，你們那時還小，並不知道，我給你說說吧。」我驚訝的看著母親，心想：怎麼我不知道的事兒，這麼多？我就對母親說：「你真像個神人，我還真好奇，你還知道些什麼神事兒，快同我們說說。」

  母親緩和了下情緒，才對我們講了二舅的媽的事情：

  原來，二舅媽早年就是有堂口的，是要立堂給別人看病，並處理些其它邪靈的事情的。可二舅很犟，說什麼都不肯信。於是仙家就總折騰二舅媽，不是今天病了，就是明天不定有啥奇葩的事情發生。而家裡的生活也不好，有這頓兒，沒那頓兒的，很拮据。折騰了兩三年，還是在姥爺知道了，將二舅教訓了一頓後，二舅才勉強同意讓二舅媽應下了。答應生活好了，她不鬧病了，五年後就出馬（就是有堂口的人，立上堂口，供上堂單。給別人看病，給仙家揚名的意思）。

  說了也奇怪，自二舅媽應下後，二舅媽就不再鬧病了，家裡也平靜了，生活也漸漸好了起來。二舅弄了個做粉條的作坊，每年收入可觀。據說，那時二舅家基本上沒買過米和油。

  聽到這兒，我想起了，小時侯去二舅家。的確有一次因我們幾個孩子，打開了裝米的缸看，讓姥爺看到了，被訓斥過。

  母親繼續講道：

  五年時間一轉眼就到了，也到了二舅媽該立堂出馬，看病救人的時間了。其實，這五年，也偶爾有些親朋有點小事兒，二舅媽給處理下也就好了，也小有些名氣了。但每次二舅都會故意躲開，也許是眼不見心不煩吧。

  他們家的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的，積蓄也多了起來。大家都很羨慕，但每當有人提及二舅媽能看外病的事兒，二舅卻總是緊鎖眉頭，悶悶不樂的。有時，還會激動的把話題岔開。

  馬上就到了，第五年的農曆九月初九了，二舅媽和二舅溝通了出馬的事兒。二舅卻無論如何不同意，並且因此吵了起來。以後每次提及都會不歡而散。二舅媽是個知事理的女人，也沒太多爭辯。於是這件事兒，就這樣一直拖著。

  這一年秋天，我舅的生產粉條的作坊，特別不順。出的澱粉總是黑黑的，做出的粉條也是不能很好的成型。所以，銷售的也不好，結果，剩了一庫的澱粉和粉條。那一年，二舅賠了，但就是不同意二舅媽立堂。

  第二年，他買了很多地，自己種土豆。到秋天該收穫的時侯，看地鄰的土豆個大而飽滿，二舅起初還偷樂自己的眼光好呢。可一收自己家的，個個像個小桌球，沒有一個土豆是大的。種了大半生地的二舅，絕望的在地頭坐了一天一夜。粉坊也開不了了，土豆種子和買地的錢又賠進去了一大筆。眾人都勸他，別這樣固執了。可二舅，如著了魔一樣發起了更大的犟勁，把唯一的一支香爐都扔到野外去了。打那以後，米缸也空了，油也得自己買了，二舅媽也開始鬧病了。並且越來越嚴重，為了治病二舅一家債台高築了。醫生建議試下剛引入哈市的換心臟手術，並告訴第一例因有風險是免費的。為了挽救舅媽的生命，思考了多日，加上眾人的勸說，二舅勉強同意了醫生的建議，但還是堅決不同意舅媽出馬看病。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移植的器官也找到了，配上了型。但就在臨手術的頭一晚上，舅媽的病情卻突然惡化，終是沒有搶救過來走了。走時，舅媽是安祥，並帶著笑容的。

  媽媽說：「那就是最後成了實病，雖可醫，卻不讓你醫了。因為舅媽有自己的宿命，你們二舅的倔犟讓眾仙家無奈了，只有早些領走你舅媽，再轉世結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