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江暉還有一眾賓客，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伏允的名號沒多少人知道，但是……那名身穿黑色大氅，長髮披肩的男子，竟然是大荒宗游辰！
要知道，
在萬仙盟統御的一眾凡人國度中，游辰和神話人物一般無二。
「拜見界主！」
「界主大人您一定要救我們啊！」
賓客們跪倒一地，向游辰行禮。
一個甲子六十年時間，游辰的小世界中有不少修行者獲得名額，來到大千世界。
他們將游辰稱為界主。
這一稱呼也影響了大千世界的百姓，久而久之，無論大千世界還是小世界，將界主作為游辰的尊稱。
「我……我想起來了，元屠宗伏允！逃掉的那名天仙境！」
賓客中，有名商賈低呼，記起一個甲子前發生的故事。
「血殺修羅道，怪不得……」江暉眸光閃動，將前因後果串聯起來。
化名屠老的伏允，是借他之手在南瞻界重開元屠宗道統，埋下復仇種子。
「游辰，你強的可怕，不過……」伏允冷笑「同為天仙境，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這一次敗了，我還會重來！」
「終有一天，萬仙盟也會隕滅！」
伏允信誓旦旦，眼中滿是仇恨光芒。
「呵呵……天真！」游辰冷笑「我真身前來，只為殺你一道分魂？」
此話一出，伏允瞳孔猛然凝縮，驚呼不好。
呲呲！
伏允身軀各處燃起碧綠火焰，他要自毀分魂，避免落到游辰手中。
「定！」
游辰言出法隨，時間空間凝結。
咔嚓咔嚓！
伏允的分魂凍住，連思緒都無法運轉。
「世間一切，源自陰陽。」
「因果之道亦是如此，互根互生，性相一如！」
游辰在半空中一步步走來，伸手點在伏允分魂的眉心。
「有因就有果，你又能逃到哪裡去！」
咔嚓咔嚓！
一道裂縫出現在分魂眉心處，
很快，更多的裂縫蔓延開來，密密麻麻直到遍布全身。
嘭！
伏允的分魂炸開，化作粉末。
無盡虛空的另一頭，四座大千世界之一的北俱界。
妖獸出沒的無人之境，大山腹中藏著一座宮殿。
伏允本尊盤膝坐在大殿中心，在他身下是一座大陣。
忽的，伏允睜開雙眼，面露恐懼。
咔嚓咔嚓！
和遠在南瞻界的分魂一樣，他的眉心綻放裂縫，順著身軀蔓延。
「因果追溯！」伏允驚聲低呼「游辰怎麼能參透此等大道？」
趁著裂縫還沒蔓延到全身，伏允抬手拍向自己頭頂。
嘭！
血肉爆炸。
伏允拋棄本尊肉身，神魂騰起。
然而！
咔嚓咔嚓！
本尊神魂上也遍布裂縫，馬上就要崩潰！
「不不不！我不能死！」
「元屠宗道統，不能斷在我的手中！」
即將崩潰的神魂主動分裂，一道道神念像是飛蛾四散撲出，沖向各處。
此刻，伏允不止捨棄本尊肉身，連神魂都捨棄。
他只求逃出去一道神念，能保留本尊記憶，為元屠宗找到道統傳人。
「呵呵！」
游辰的笑聲，跨越無盡虛空在另一座大千世界中響起。
漫天逃竄的神念，騰的燃起火光，像是燃燒的紙片化作黑灰掉落。
「游辰！」
所有神念在毀滅前，發出齊聲大喊。
那是伏允對游辰的滔天怨念。
然而……無論伏允做什麼都沒有用。
他的隕落無法挽回。
轟隆隆！
整座大山碎裂垮塌，伏允留下的一切隨之埋葬。
無盡虛空另一邊，南瞻界。
看到伏允的分魂炸開，賓客們再度跪拜，高呼界主名號。
人群中，唯有江暉站著，低頭抿嘴。
「請界主賜死。」
幾息時間，江暉釋然一笑，拱手請求。
他覺得，自己肯定會死。
那麼……由天仙境強者，神話人物一般的游辰殺死自己，也算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天仙境分魂傳授秘術，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你不覺得遺憾？」游辰望來。
江暉搖頭，說道：「大仇已報，我沒有任何遺憾。」
三年來，他所思所想只為一件事，為母親報仇。
如今，江家上下屠戮一空。
他雖死無憾。
「說起來，還要謝過界主大人。」江暉躬身一禮。
從伏允和游辰的對話之中，江暉知道，他們的一切早就被游辰看在眼中。
那麼……游辰不說早十天半個月揭穿他們，就算是早上半天，他也無法報仇。
「你不用死了，去我的小世界歷練吧。」
「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的造化。」游辰忽的改變了主意。
「什麼？」江暉愣住。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能留住性命。
「界主大人，您不怕我心有怨恨？日後報復？」江暉萬分不解，出聲問道。
三年時間，他和伏允是有師徒情分的。
再加上，他能報仇也是靠伏允傳授的法門。
伏允對他有恩，那他和游辰之間便是有仇。
為何游辰還要放過他？
「至強者百無禁忌，行事全在一念之間。」游辰笑著說道「如果你有朝一日能晉級天仙，歡迎找我報仇。」
放江暉殺死江家上下，是隨性而為。
現在留江暉一條性命，也是如此。
「啊！」江暉張著嘴巴，震驚無比。
「至強者……」
江暉緩過神來，咀嚼著游辰話里的意思。
片刻之後，他目光灼灼，雙膝跪下，朝著游辰恭敬一禮。
「小子受教！」
對於江暉來說，無論是伏允還是游辰，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仙境人物，強到無法想像的存在。
可是……強者之間也有高下之分。
孰高孰低除了實力，還有心境。
游辰的一番話，讓江暉明白。
伏允之所以落敗身死，不止是輸在實力上，也輸在了心境上。
作為至強者，游辰不懼任何挑戰，相信自己能掃清一切來敵。
哪怕這些敵人存在於未知的未來。
呲啦！
江暉身前撕開空間裂縫，化作一道門戶。
門戶後的空間無邊無際，一道璀璨星河橫貫其中。
大大小小的星點，每一個都代表著一座小世界。
江暉的神念粗略一掃，覺得起碼有幾百個。
胸膛起伏，他深吸幾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
抬腳一邁，踏入門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