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內院安寧靜謐, 角落一口乾涸古井裡, 陸陸續續爬出三個身影。【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
最先出來的是徐望, 接著是閻王, 吳笙守在最後。
「閻王,小雪真在這裡?」徐望一出來, 就先把周圍打量了個遍。
這裡看起來的確像是內院, 朱紅遊廊,雕花窗格,四間房一個挨著一個,雅致有序。
不過院子東面赫然立著一道高聳、綿長的牆, 仿佛將院子切掉了一個邊,於是好好的司方院,倒像是臨牆而建了,看著十分突兀。
沒等閻王回答,徐望已走進遊廊,來到第一個房間門前,抬頭,就看見門楣上掛著兩塊小木牌——[西廂][日]。
這下不用閻王了, 這裡的確是小雪住所,西廂房。
四個房間都掛著小木牌,合起來是[日][月][星][燦]。
還挺講究, 徐望輕嘲地扯了下嘴角,抬頭看天,密布的烏雲, 慘澹的月光,哪裡有一點「日月星燦」。
一想到小雪就在這四扇門中的一扇之後,徐望驀地忐忑起來,那是一種很複雜的忐忑,混雜了緊張、心疼、激動以及許多難以言喻的情緒。
吳笙看出他的躊躇,懂他的內心波動,因為自己也一樣。
但已經到這裡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繼續向前找到小雪——如果可能,將他從這陰冷黑暗裡帶出來。
思及此,吳笙果斷看向閻王,準備問他池映雪具體住哪一間房。不想還沒開口,耳內先響起了預料之外的提示——
【鴞:恭喜尋獲9/23地獄徽章一枚!】
吳笙挑眉,和同樣聽見提示的徐望,面面相覷。
手臂上緊接著傳來清脆的「叮——」
點開隱藏物品欄,果然,多了一枚徽章。
一路行來,心情幾乎跌到深淵,總算遇見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了。
「老錢還是小況?」徐望問吳笙。
吳笙也不是真的能掐會算,遲疑幾秒,給了個極標準的答案:「不是老錢就是小況。」
徐望:「……」
「卡啦——」
東面忽然傳來細小的岩石斷裂聲。
三人一齊轉頭。
是那座高聳的牆,正在一點點開裂,眼看就要……
「轟隆隆——」
坍塌。
厚重塵土霎時飛揚,遮天蔽日。
徐望剛想捂住鼻子,免得吸進沙粒,卻見高牆廢墟的後面、迷濛的沙塵里,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是那樣偉岸,那樣熟悉……
「老錢?!」
坍塌餘音里,呼喚還是成功抵達廢墟那頭,很快,傳來錢艾的回應:「隊長?你在哪兒呢?這種能見度你還能看見我們?!」
徐望愣了下:「你——們?」
錢艾:「我和小況啊!」
「……」徐望瞪眼睛又看了半天,還是沒看見況金鑫的小身板,顯然,在「醒目程度」上,小況和老錢還有著遙遠差距。
認識到這一點,徐隊長果斷不糾結了,直接問重點:「你們怎麼匯合的——」
這話問完,塵埃也落定了大半,對面倆人終於看清了徐望這邊。
十目相對,錢艾和況金鑫嚇一跳,尤其錢艾,立刻把剛才徐望問什麼給忘了:「你們這是……掉屎坑裡了?」
徐望、吳笙、閻王,三個醬人你看我我看你,黑線。
「這是巧克力!!!」
喊完,徐望又連忙催促:「別傻站著了,趕緊過來,這裡就是西廂房。」
錢艾和況金鑫對視一眼,連忙奔過來。
小分隊終於匯合。
可徐望還沒來得及欣慰,就發現況金鑫臉腫得要命,仔細看,臉頰上還有清晰手印兒,立刻怒視錢艾:「你打他了?!」
錢艾天降一口鍋,砸得嗡嗡的:「我打他幹嘛?!」
徐望:「就是被幻覺支配了,或者被附身了什麼的……」
錢艾心累:「隊長,你腦補的戲太多了……」
況金鑫不在意自己臉上的傷,倒更在意徐望、吳笙身邊多出的第三人:「笙哥,他是?」
「閻王。」吳笙簡單明了。
況金鑫怔住,錢艾也愣了,倆人一起上下打量閻王,本就全然陌生的模樣,在巧克力醬的加持下,更沒辦法和他們認識的那個閻王聯繫起來了。
「說來話長,就不說了,」吳笙果斷道,「先找小雪。」
徐望、錢艾、況金鑫同意。
要真聊起來,需要解惑的太多了。錢艾和況金鑫怎麼匯合的,況金鑫臉上傷怎麼來的,為什麼閻王會出現,而閻王為什麼又是這種模樣,以及況金鑫和錢艾經歷的東廂房,吳笙、徐望經歷的石室,想徹底把信息匯總,怕是到凌晨五點都完不成。
「閻王,小雪住哪一間房嗎?」吳笙直奔重點。
閻王猶豫了一下,搖頭:「說不好。」
徐望皺眉:「你不是總過來找他玩嗎?你可別告訴我他的臥室也隨機換?」
閻王一本正經:「的確是隨機換啊,看他心情。」
「……」徐望服了。
「這還不容易,那就一人找一間。」錢艾出謀劃策,「反正我們人多。」
閻王不太贊同:「還是一間間來吧,萬一和石室似的,裡面都是陷阱,或者闖出來危險東西,一次性應付四間房,太吃力。」
「行,就一間間來。老錢,開門!」徐望迅速決斷,不然糾結的時間都夠開四扇門了。
錢艾得令,仗著身後有5個隊友做靠山——陌生款閻王算半個——底氣十足,雙手朝著門扇大力一推!
「咣當!」
勁兒使大了。
錢艾嚇一跳,連忙按好門扇將其穩住。
屋內空空如也,就正中央一個半人高的木頭柜子。柜子看起來很有年頭了,但櫃面的木紋依然優美,顏色紅褐中帶黃,一看就是木材上好的老家具。
徐望和吳笙是第一次見廂房內景,一時摸不准情況。錢艾是過來人,立刻道:「我和小況剛才在東廂房就這樣,基本每一間房裡都沒家具擺設,就只有……一些幻影。」
錢艾不想承認那些是小雪,哪怕他心裡知道,那就是真的,但他還是不願意承認。
徐望不知道他們經歷的,聞言疑惑道:「這柜子也是幻影嗎?」
錢艾遲疑了。
況金鑫看向他,目光交匯里,兩個經歷過東廂房的人,其實都已經有了答案。
「也可能,小雪就在裡面。」
夜,靜得駭人。
薄紗一樣的淡淡月光,籠著牆壁廢墟,籠著東西廂房,籠著整個宅院。
徐望小心翼翼邁進門檻,同時輕聲叮囑身後夥伴:「大家都小心。」
他慢慢靠近木櫃,及至來到跟前,仍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微微彎腰,把手搭到木櫃拉手上,徐望屏住呼吸,將櫃門緩緩拉開……
空的。
徐望剛一蹙眉,就聽身後「啪」地關門聲!
他猛然回頭,屋門已嚴絲合縫!
與此同時,腳下地磚忽然變成沼澤一樣的淤泥,小夥伴們正紛紛不由自主下陷!
「啥玩意兒!」錢艾掙扎,結果越掙扎陷落得越快,眼見著徐望、況金鑫也一同遭殃,他立刻扛起武力擔當的大旗,「不用怕,隊長,交給我——」
徐望陷入淤泥的腳下忽然傳來一種堅實的感覺,他精神一振,連忙喊:「老錢,先別……」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還是晚了一步。
漫到大腿的淤泥一霎凍成硬土,硌得所有人雙腿痛不欲生,不光硌,還冷,總覺得錢艾這招凍得不光是土,還有肉。
「趕緊解除。」徐望真是一秒鐘都堅持不住了。
錢艾也難受,但:「解除了還得繼續往下沉。」
徐望崩潰:「不能沉了,我已經踩到底了!」
「啊?」錢艾求證似的看況金鑫。
後者點頭:「嗯,我也踩到底了。」
錢艾懵逼:「那我怎麼沒有?」
徐望:「誰讓你瞎撲騰!」
錢艾:「……」
文具效果解除。
錢艾懷著忐忑的心,又下沉兩厘米,果然,到底了。
所謂恐怖沼澤,也才就沒到大腿根。
他試著往前闖一闖,還是走得動的,雖然很緩慢。
相比之下,徐望動作莫名快,這邊錢艾剛走兩步試試,他那邊已經到了門口,開始用力拉門。
但沒用,門板紋絲不動。
昏暗月色里,響起況金鑫的疑問:「隊長,笙哥和閻王呢……」
錢艾這才發現,屋子裡只有他們三個。
而徐望,應該早就發現這點了,因為此刻正在和門板較勁的他,目光里滿是焦急和擔憂。
是他倆恰好逃脫了?或者掉入另外的陷阱了?還是門外有更厲害的危險人物,把他倆給困住了?無數念頭爭先恐後往外冒,徐望的頭都快炸開了。
……
[西廂][燦]。
閻王看也不看[月][星],直接來到這第四間房前,毫不猶豫,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和[西廂][日]截然不同的房間,布置溫馨,家具齊全。窗簾是絲絨,沙發是布藝,吊燈簡潔藝術,地毯柔軟清新。
唯一相同的是,這裡也有一個老柜子,和整個房間的風格完全不搭,像一個亂入者,縮在陰暗角落。
但是這個柜子上掛著鎖。
閻王看也不看其他,徑直走向牆角。堅定的步伐表明,他清楚自己的目標就在這裡。
於木櫃前站定,他雙手搭上櫃頂,靜靜深呼吸,像是想平復內心的波瀾。可開口,聲音還是微微顫抖的——因為興奮,因為激動。
「我還是找到這裡了。」他望著櫃面,仿佛那不是木頭而是玻璃,可以直接看到裡面的人,「虧你想得出來,最後一層石壁,用我的生日?呵,要是我一個人來,真的解不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今天過來就是幫你實現願望的……」
他說著來到窗邊,從懷裡掏出打火機,點燃,火光映亮了他眼中的灼熱,還有灼熱深處,慢慢聚起的陰鷙。
「你不是喜歡躲著嗎?」他的聲音極輕,近乎呢喃,「那就永遠躲著,別出來了。」
火苗靠近窗簾,微熱的火光里,幾乎可以預見一場吞沒整個木質房間、甚至這座宅院的大火……
「我還以為你會改主意。」身後傳來吳笙的聲音。
閻王一震,本能回頭,手卻忽然被人擒住,轉瞬之間,打火機易手。
啪嗒。
吳笙關上火機蓋,看著金屬機身上雕刻精美的圖案,可惜地嘆:「這麼有品味的打火機,不是讓你用來殺人的。」
說完,他很自然放進自己口袋。
閻王不關心打火機,他已經到這裡了,想殺人,他有無數方法。
但有一件事他必須弄明白:「你什麼時候識破的?」
「是識破你的謊話,還是識破你的計劃?」吳笙需要問清楚題干。
「有區別嗎?」閻王皺眉,有種被耍的惱怒。
吳笙聳聳肩,讓他鬱悶也鬱悶個明白:「過完滑梯石室,我就知道你在說謊,因為你知道石室里是滑梯和老鼠,說明你遇見過,可是那隻老鼠我們三人聯手才打退……」
「當然,你也說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老鼠變厲害了,但是邏輯很勉強。這就好比一道防火牆,它當然可以升級,但大多數升級都是基於已發現的漏洞進行提升。如果老鼠要提升到三人才能抗衡的戰鬥力,前提必然是已經有三人闖過這裡,讓老鼠見識到了闖入者戰鬥力的提升。然而這條路,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來過……」
「至於你的計劃,在知道你撒謊之後,就簡單得多了。你說後兩個石室里的東西隨機在變,你也不清楚會是什麼,這既然是謊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你從來沒闖到過後面兩個石室,也就是說,你從來沒有打敗過那隻老鼠……」
「那你的計劃是什麼就再明顯不過了,」吳笙定定看他,一字一句,「你需要藉助我們的力量,抵達池映雪這裡。」
「而且到這裡是為了幹壞事,對嗎?」閻王笑了,聲音是淡淡的冷,卻也坦然。
吳笙也沖他笑一下:「做賊才心虛,你見過哪個做好事的,一路騙人嗎?」
「既然早就發現了,為什麼現在才說?」閻王看向仍大門緊閉的[西廂][日],「你如果早點揭發我,他們就不會被困住了。」
「你那點小伎倆,困不住他們多久的。」吳笙說,「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我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閻王這回是真好奇了,歪頭看了吳笙好半晌:「我們好像也沒什麼交情吧?你何必這麼寬宏大量,一直給我退路?」
吳笙眯起眼,似笑非笑:「我們沒交情?」
他的眼神像x光,能把人洞穿。
閻王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末了「嘁」了一聲,攤牌:「對,我都記得,我記得我是怎麼入隊的,怎麼和你們闖的古堡愛情線,滿意了?」
吳笙沒藉機嘲諷,只又認真說了一遍:「收手吧。」
閻王毫無動搖:「不可能。」
吳笙說:「是我和徐望帶著你來這裡的,如果讓你殺了小雪,就等於我們間接殺人。」
閻王滿不在乎地嗤笑:「所以?」
吳笙眼底沉下來,面若寒霜:「我和徐望拿你當朋友,我無所謂,但我勸你別讓他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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