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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雪夜

2024-08-23 08:02:51 作者: 顏涼雨
  回到酒店的時候, 徐望他們已經困得不行了, 但一點時間沒耽擱, 直接收拾收拾退房。【sto55.COM,無錯章節閱讀】在酒店門口等網約專車的時候, 天還沒亮。

  闖這一關,完全在他們的計劃之外, 沒想到稀里糊塗就闖了, 就交卷了,連徽章都沒落下。一想到剛剛過去的五個小時,眾人身心俱疲,一年之內都不想再扔骰子了。

  他們叫的是一輛大七座的suv, 五個人坐在裡面,寬寬暢暢。車剛開起來,池映雪和況金鑫就睡著了,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無憂無慮。

  錢艾眼皮已經灌了鉛,但心裡還記著岳帥的事呢,死活睡不著,於是看著旁邊來人就來氣, 掐掐這個臉,戳戳那個腮幫子,又捨不得下手狠了, 弄得像給人撓痒痒似的。

  吳笙和徐望坐在前排。

  窗外街景飛馳而過,路燈在玻璃上連成一條光帶。

  吳笙靜靜看著,似放空, 又似思索。

  徐望的單人座位和他的單人座位之間,隔了一條極窄的過道,這讓他想起高中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兩張課桌,說相鄰,又不挨著,可伸手,就能拿筆捅咕到對方胳膊。

  「哎,」徐望往嘴裡丟一顆薄荷糖,在清爽的氣息里,狀似不經意地出聲,「如果真能提前離開,你有什麼打算?」

  吳笙轉過頭來:「還沒想太多,看看到時候還剩多少資金吧,夠了就單幹,不夠就先賺錢。」

  「哦。」徐望點點頭,無視掉心中淡淡的失落,重新看向窗外。

  話題就這麼結束了。

  吳笙有點猝不及防,他才剛做好聊天準備,對方就單方面偃旗息鼓。

  「你呢,」他硬把話題拉回來,「你有什麼打算?」

  「再找個工作唄,」徐望沒回頭,「我沒你那技術,這輩子也就給人打工了。」

  「還是賣樓?」

  「置業顧問,謝謝。」

  「考慮過銷售點別的嗎?」

  徐望越聽越不懂了,還是沒忍住,轉過頭來:「別的?」

  吳笙側過身子,一派誠懇地建議:「比如軟體程序?」

  徐望多靈啊,立即明白了吳笙的意思,當下拒絕:「我才不給你打工。」

  吳笙被他那個恨不能後退八百里的架勢扎了心,但並不氣餒:「我是個很厚道的老闆。」

  徐望眯起眼:「自己夸自己的話,通常含有豐富的水分。」

  吳笙樂了,以前被徐望這麼懟,他總想還回去,現在卻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特別願意聽,聽完了還想上趕著哄:「你要不願意當員工,那就當老闆。」

  徐望白他:「你的公司我當老闆?那你喝西北風去?」

  「我當老闆娘唄。」吳笙倒是十分好商量。

  徐望語塞,傻不愣登看了他幾秒,臉熱了。

  吳笙趁著四下沒人注意,湊過去親了一下。徐望的嘴唇很涼,帶著一點薄荷味,吳笙原本只想蜻蜓點水,可親上去,就沒忍住,停留了好半天,將對方的嘴唇形狀一遍遍描摹,最後又輕輕咬了一下,才戀戀不捨離開。

  徐望全程傻著,也幸虧車裡車外都暗,才沒人看見他臉上著的火。


  吳笙握住徐望的手,低低的喘息透露了他在壓抑,在克制,但他的手很暖:「我希望你的打算里有我。」

  徐望抬起頭,晝夜交接的晦暗不明里,吳笙的眼神是唯一的光亮。

  「有。」徐望承認了,其實他心裡早就清楚了,正因為清楚,才會害怕,害怕吳笙和鴞一樣,都只是突如其來的一場意外,猝不及防而來,了無痕跡而走,「你呢?」

  你的打算里,有我嗎?

  吳笙靜靜看著他:「沒有。」

  徐望瞪眼,這氣氛這眼神了你給我這台詞?!

  吳笙樂了,得逞似的:「你就是。」

  你不在我的打算里,因為,你就是我的打算。

  前排年輕的網約車司機艱難咽了下口水,為了五星好評,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懂,絕對的純潔,絕對的專業。

  後排的池映雪重新閉上眼,皺著眉頭挪了挪身體,把連帽衫的帽子罩起來,遮住腦袋耳朵,也遮住戀愛的酸臭氣,這才重新安穩。

  況金鑫抿嘴偷樂,低頭閉上眼睛,再度安眠。

  錢艾眯著,幾不可聞嘆息,為什麼別人的人生都能迎來春光大好花團錦簇,自己這裡就永遠北風捲地白草折?

  ——吳軍師認為的「四下沒人注意」,飽含的水分才真是汪洋大海。

  黎明初降,馬路上的車漸漸多起來,沒人注意,另外一輛suv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

  車內,孔立澤坐副駕駛,退出觀察了半天的手機地圖,回頭和王斷然說:「錯不了,他們就是去機場。」

  王斷然疑惑地摸摸下巴:「他們知道下一關的坐標點?」

  從對手在飛行棋里的表現看,很明顯是第一次闖這關,連10/23都是第一次到,就已經知道11/23的坐標點了?

  「買的,或者其他人告訴的,」顧念冷靜道,「想知道坐標點不難,奇怪的是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過去。」

  「最奇怪的是,我們為什麼要跟著他們?」陳關眉頭皺得極重,但凡有劉海都能被頂開那種。輸給同一個隊,兩次,完後還上趕著跟蹤人家,這不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那個浮雕板,還有那隻貓,你不覺得蹊蹺?」王斷然白他一眼,「他們肯定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xi……那裡古怪的事情多了,興許就是常規設定,只是我們沒遇見過。」陳關的「鴞」字差點出口,幸好反應快,收住了,一晚上飛行棋已經讓他頭痛欲裂,他可不想雪上加霜。

  江大川對於這種智慧型聊天,通常都只是圍聽。偶爾放一下風。比如現在,時不時瞥一眼司機,以確認他對他們的談話的確毫不關心。

  鴞的秘密,是不能講給非闖關者聽的,但闖關至今,他們也慢慢摸索出來,只要你的主觀上沒有告密意圖,而你的談話外人又沒頭沒腦的根本聽不懂,那麼頭痛欲裂的警告就不會出現。

  鴞仿佛掌握了他們的大腦,至少也是存在某種連通感應,所以一旦告密的心念動了,警告就如影隨形,那麼只是想一想。

  「是不是常規設定,跟跟看就知道了。」王斷然目光堅定,這讓他整個人罕見地顯出穩重,雖然這種氣質並不能持續太久。

  一切可能和鴞有關的線索,他沒遇見就罷了,遇見了,絕對不要錯過。

  這鬼地方,他一天都不想多待。

  ……

  到了機場,天亮了,但是一種灰霾的微亮。厚厚烏雲遮得太陽無影無蹤,黑壓壓的天際,冷颼颼的風,山雨欲來似的。

  清晨的機場已經人來人往,辦理完值機,徐望五人排隊進入安檢通道。

  回到酒店的第一時間,他們就訂了能訂到的最早去往河南鄭州的機票。5/23在河南許昌,但為了方便接頭,兩隊將匯合點定在了鄭州。

  這些王斷然小分隊當然是不清楚的。

  他們唯一掌握的信息是,11/23,在貴州,但徐望他們辦理值機的航空公司,可沒有從這裡飛貴州的線。

  半小時之後。

  王斷然掛斷電話:「查出來了,他們去鄭州。」

  顧念皺眉:「河南的關卡,只有許昌和安陽。」

  孔立澤撓頭:「難道他們想去無盡海?」

  陳關黑線:「打個車去隔壁城市就進了,用得著特意飛河南?」

  「肯定有事兒。」王斷然把手機揣進口袋,祈禱這航班還有票。

  徐望小分隊不知道自己已經帶上了小尾巴。登機時間還早,他們過了安檢之後,就在候機大廳尋了個沒什麼人的登機口,一片空座,隨便休息。

  徐望眯了一陣,有了些精神,起來後發現錢艾、況金鑫、吳笙都在各自閉目養神,就池映雪,不知道鼓搗什麼呢。

  他好奇湊過去,發現這位隊友舉著自己的手掌,正翻來覆去地端詳。

  徐望莞爾:「你這幹嘛呢?給自己看手相?」

  池映雪偏過頭來,問:「那隻貓,就是你說過的靈魂畫手?」

  徐望給池映雪講過十年前的事,但在他面前放出來小三花,還是第一次:「對,就是它,我們進不去的地方,它來去自如,裡面什麼樣都能給你畫出來。」

  池映雪微微蹙眉,視線又落回自己手上。

  徐望看著他張開手指,歪頭又打量了好一會兒,納悶兒似的咕噥:「那么小的爪子,能握住畫筆嗎?」

  徐望:「……」

  這位隊友的關注點,永遠很偏門。

  冷不丁,池映雪猛然回頭,目光一霎變得銳利。

  徐望嚇一激靈:「啊?」

  池映雪沒理他,眼睛危險眯起,視線來回搜尋,末了聳聳肩:「可能是錯覺。」

  徐望扶額,第一次覺得和隊友閒聊天,都如履薄冰的。

  不遠處某冰激凌店裡,王斷然和江大川從縮著的桌底下鑽出來,重新坐正,但前者的眼神還是往店外某個方向亂飄:「沒發現吧?」

  背對著店外坐的顧念,說:「目前還沒。」

  王斷然往裡面靠一靠,借顧念的身體做一下視覺掩護:「什麼叫目前?」

  顧念嘆口氣:「等一下我們會上同一個航班,你覺得能躲多久?」

  說這話的時候,顧念沒想到,答案竟然會是——整整一白天。


  早上八點開始,雨夾雪夾風夾小冰雹,席捲了整個機場。像是要努力抓住冬天的尾巴,這一下,就下到了晚上。

  航班延遲再延遲,整個候機大廳里都是人。

  徐望中午時候就給岳帥打了電話,說會晚一點,及至晚上八點,又打了一個,說可能要明天了。

  「想見你們一面太難了。」接到第二個電話的岳隊長,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許仙,苦熬西湖水干,死等雷峰塔倒。

  「我也急啊。」徐望這是真話,那情報就像吊在眼前的胡蘿蔔,快饞死他了。

  「早知道還不如讓你們多休息一天,」岳帥說,「沒準還能再過一關呢。」

  「哦,」徐望差點忘了這茬,「我們過完了。」

  岳帥:「……啥?!」

  徐望:「這一關只要湊夠兩支隊伍,就自動開啟,不闖也得闖。」

  岳帥:「所以你們又交卷了?」

  徐望:「對啊。」

  岳帥:「……」

  徐望:「岳隊?」

  岳帥:「阿望,你和我實話實說,你們是不是有攻略?」

  徐望:「我如果說沒有,全是憑實力,友誼的小船是不是容易翻?」

  岳帥:「……已經翻了!!!」

  徐望:「想不想知道第十關什麼內容?怎麼交卷?」

  岳帥:「等一下,我把小船再翻回來。」

  二十分鐘之後,徐望抿嘴樂著掛上電話。遠在鄭州的岳隊長,就像一陣薄荷風,吹散了候機的焦躁。

  夜裡十二點,飛機還沒起飛。

  徐望小分隊坐在座位上,等待天花板或者地面,開個紫色漩渦。

  王斷然小分隊同樣在等,深夜的貓頭鷹叫,已經成了他們的考試鈴。

  機場的時鐘,秒針、分針、時針,重疊。

  北京時間00:00

  一片安靜里,既沒有貓頭鷹叫,也沒有紫色漩渦。

  北京時間00:02

  機場還是機場,滯留旅客還是滯留旅客,徐望他們還坐在椅子上,隔了幾個登機口的王斷然小分隊,亦然。

  窗外,雨雪終於停了,邊下邊化,一片似有若無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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