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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天津

2024-08-23 08:02:52 作者: 顏涼雨
  11/23, 貴州。【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

  踏入紫色旋渦的時候, 五個小夥伴耳畔不約而同迴蕩起樊先生提供的有償情報。

  【11/23, 鴞會送你們進入一個民國時期的案發現場, 多半是兇殺,偶爾也有奇人異事、怪談等雜類, 但萬變不離其宗——撥開迷霧, 找出真相。】

  推理解謎,這四個字聽在小夥伴們耳朵里,簡直等同於「獎勵關卡」。有吳笙在,走解謎線, 他們就是想悲觀,心裡也止不住花兒朵朵開,再離近看,每一片花瓣都是一張卷子,上面全是「對勾」,100分。

  就這麼洋溢著勝券在握的微笑,小夥伴們視野重新清明。

  純白密室,未來科技感, 太空艙。

  五個小夥伴:「……」

  完全一樣的場景,讓五人在剎那間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仿佛回了9/23的腦內地獄, 下一秒暗格就要彈出。

  「咔——」

  很好,果然彈出來了。

  池映雪的臉色比暗格還沉,顯然這設施並沒有承載什麼美好記憶。

  另外四個夥伴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是民國?這是破案?這是解謎?樊夜白要是不拿出個「七天無理由+極速退款+假一賠十」的豪華套,他們絕對要去無盡海逢人就刷差評!

  【鴞:歡迎來到亂世民國!】

  剛把賣家腹誹完,耳內提示就替樊先生洗刷了冤屈。

  五人一怔,立刻仔細聽。

  【鴞:規則很簡單,1號暗格者,接任務、完成任務、交卷;2-5號暗格者,確保自己存活到1號暗格者交卷。過程中,如彼此相遇,2-5號暗格者,可輔助1號暗格者交卷。切記,一,每人只可以使用一次文具,再用無效;二,五人中任何一人死亡,即視為交卷失敗。】

  【鴞:你們有三分鐘是時間挑選暗格,倒計時開始。】

  五夥伴面面相覷,顯然,這關已經在形式上進行了更新,而且很可能就是最近的事,所以樊先生那邊才沒有及時跟進。但核心,仍然是民國+解謎。

  按照規則,1號暗格是這關的絕對主力。

  八道目光落吳笙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吳軍師不推脫,但還有事情叮囑:「規則里說『如果相遇』,說明我們五個會分開;『確保自己存活』,說明2-5號會遇見危險;所以除非條件允許,否則你們不要硬來找我,確保自身安全是第一位。」

  徐望替三個夥伴點頭:「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民國亂世,風雲詭譎,他們怎麼可能讓自家軍師獨闖呢!

  ……

  民國天津,五大道,白公館。

  「白先生,這些錢不敢說是酬勞,您就拿著喝喝茶,一旦找到我兄弟,薛某人還有重謝!」

  說這話的是一個面相忠厚的青年,身量魁梧,一襲文質彬彬的中式長衫,愣是讓他穿出了勇武之氣。他朝著坐在沙發里的白先生,抱拳作揖,語氣誠懇,字字鏗鏘。

  公館主人白先生,是一個摩登英俊的青年,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著金絲邊眼鏡,一身西式裝扮,和來訪的這位薛姓委託人,在畫風上格格不入,仿佛新舊兩個世界。


  「薛先生放心,這事兒,我接了。」

  白先生聽了十幾分鐘的「案情陳述」,其間一直若有所思地安靜著,弄得薛青山很緊張,這會兒終於開口,沒半點廢話,就是乾淨利落的「我接了」,之於薛青山,像是一陣甘霖。

  「那就有勞先生了!」薛青山千恩萬謝,就好像不是他給對方錢,而是對方給他錢。

  白先生笑笑,雖然還沒開始工作,但不妨礙他坦然接受甲方預支的感恩。

  送走薛青山,白先生回到書房,看著滿目各類書籍和桌案上堆著的好幾本「調查手札」,莫名羨慕起民國的「乙方們」。這種亂世,只要你有真本事,就能硬氣,要是這本事通了天,那別人出再多的錢,也不敢說「雇」你,得說「請」。

  白先生,家境殷實的「青年偵探」,在最繁華的五大道置了這座白公館,專接各類疑難雜案。不為賺錢,就是個愛好。不成想做出了名聲,剛剛來這位薛少爺,就是慕名而來,拿著足以讓任何偵探涉險追兇的錢,卻只是想尋一個人——他的結拜兄弟,杜錦年,失蹤了。

  不過此刻,白先生,並不是真的白先生。

  他的身體裡,是吳軍師的靈魂。

  吳笙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次竟然是魂穿模式。都怪那暗格倉和9/23的太像,以至於他想當然認為,還和上次一樣,雖然是意識在闖關,但是依然是自己模樣。

  這下倒好,他成了別人,那四個夥伴肯定也模樣、身份各異。就是在大街上走個迎頭碰,估計也是相逢不相識。

  吳笙一邊想著,一邊再次抬起手臂。

  他進入1號暗格,也是這次闖關唯一的任務執行者。

  而現在,不,應該說在薛青山到來時,他的任務就頒布了——

  :接受薛青山的委託,找到杜錦年。

  ……

  民國天津,海河旁,掛甲寺。

  徐望還沒睜開眼睛,先聞到了香火氣,幽靜,肅穆,讓人不自覺心內安定。

  這是他這個夜晚,唯一平靜的瞬間。

  然後,他睜開眼睛,看見了這個世界,看見了滿院子的和尚,看見了自己穿著的僧服,又在蓮花池的倒影里,看見了自己那張雖然唇紅齒白、眉目靈動,但全然陌生的少年臉。

  心潮就此澎湃,驚濤拍岸的,啪啪啪啪啪,每一下都啪得他頭暈目眩,無比懵逼。

  直到一個年紀稍大點的和尚過來訓斥他:「還愣著做什麼,快走。」

  徐望傻愣愣地問:「走哪兒?」

  說話間,院內逐漸冷清下來——剛還在院內的和尚們,已經陸續出了門,在這剛入夜的街上,像一支修行的隊伍。

  「程家啊。」和尚一邊說著,一邊把他往門外推,「程家的老太爺往生了,明天接三,要做法事的。」

  徐望茫然:「接三?」

  「往生三日,逝者登望鄉台望鄉,此時誦經超度,讓他知道,家裡人已等他三日,然逝者不可復生,這一場法事,也算得上他和家人最後一面了。到時候師父放焰口,你跟著師兄們誦經就行。」

  徐望:「……」

  放焰口又是啥啊!他的知識體系在這一塊是空白區啊!


  「快去啊——」眼看院裡要沒人了,和尚猛推他後背一把。

  徐望踉蹌著到門口,一咬牙,小跑跟上前方的僧侶隊伍。

  往好的方面想,在這民國亂世里做個和尚,至少沒有性命之虞了,寺院有一縷香火,他就有一口飯,就算不能和小夥伴們匯合,堅持到吳笙交卷,總可以的。

  天色完全暗下來,月上梢頭,空氣漸漸涼了。

  徐望抬頭看月亮,看著看著,那月亮就成了吳笙的臉。

  他在心裡說,你可要快點交卷,這沒頭髮的夜晚,太冷了。

  ……

  民國天津,程家。

  夜已深,靈棚仍燃著白燭。白日裡孝子賢孫們都哭完了,這會兒只有幾個下人守著,全是青壯年,穿得整潔但樸素,皮膚多是曬得黝黑,一看就是苦出身。

  錢艾就在其中。

  一睜開眼睛,面前就是靈棚,然後小風一吹,燭火一搖,照著那些紙紮的童男童女,馬匹牛羊,簡直比喝風油精還刺激。

  要了老命的是,他還覺得自己和那倆童男童女對上眼了,莫名覺得倆紙人在看他,並且這感覺一來,還抹不去了,他怎麼左右擺頭,原地轉圈,都覺得那兩雙眼睛跟著他動。

  旁邊一個方臉下人都睏乏了,見他渾身難受似的不老實,疑惑咕噥:「幹嘛呢?鬼上身啊。」

  還沒等錢艾說話,另外一個圓臉下人不樂意了,滿眼求生欲:「大哥,這種玩笑話不好在這時候說吧……」

  錢艾簡直想給圓臉點個讚。

  在靈堂說鬼上身,你是不是嫌命太長!

  方臉一愣,再看這靈堂、白燭、紙人,不言語了。

  但已經晚了,他也開始覺得紙紮人在看他,於是走上了錢艾的老路——左右擺頭,原地轉圈。

  ……

  程家後花園,院牆外。

  「師父?你就沒想過改行嗎?」一個十五六的少年,將連著繩索的八爪鉤遞給旁邊的中年人。

  「改什麼行?」中年人將八爪鉤往牆上一扔,一拽,繩索穩穩繃直。

  「就……別當飛賊了。」少年人和中年人,都穿著一襲黑衣,包頭蒙臉,捂得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不當賊?老子喝起北風去?」中年人一躍而起,體態十分輕盈,順著繩索利落上牆,挪到旁邊,俯下身體伏在牆頭,以免引人注意,然後衝下面催促,「上來。」

  少年規勸不成,只得抓住繩索,一點點往上爬。

  中年人等半天,發現徒弟才爬了一半,無語:「收腹,提氣,足下一點,借力而起……不是讓你盪鞦韆!」

  中年人素來沉穩,很能壓住脾氣,但今夜實在腦袋疼。自家徒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一路聒噪就算了,勸他改邪歸正他也忍了,現在連個牆都翻不過來,要這麼個破徒弟有何用!

  「我教你的你都就飯吃了?」中年人忍無可忍,伸手下去一把將人薅住。

  少年借著繩索和師父的拖拽,終於爬上牆頭。

  月黑風高,師徒二人順利入了程家。

  這幾天程家辦白事,往來人雜,注意力又都在喪葬事宜上,正適合「隨風潛入夜,偷盜細無聲」。


  況金鑫魂穿了,魂穿到了一個飛賊徒弟身上。他奉公守法了二十三年的人生,正在一點點滑向犯罪的深淵。

  ……

  民國天津,南市(三不管地帶)。

  「兄弟,到你了。」池映雪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有人給他遞過來一個簽筒。

  簽筒里還剩六支簽。

  他快速環顧四周,一個簡陋的、散發著汗臭氣的窩棚,一群流里流氣、但面色凝重的小青年,怎麼看都像不法據點。

  「抽啊。」拿著簽筒的人催他。

  池映雪莫名其妙,抬手剛要抽,忽然發現不對,雖然這隻手也很好看,但不是自己的手。

  他再摸摸頭髮,掐掐臉,撈開衣服看看前胸,果然,這是另外一個人的身體。

  「嘛呢?」簽筒快被懟到他臉上了,「趕緊抽!」

  池映雪蒙頭蒙腦,隨手抽出一根——簽子底部,紅色。

  空氣突然安靜。

  屋子裡的人好像都鬆了口氣,但面上,仍繃得沉重。

  「兄弟,認命吧。」那人把簽筒放下,嘆息著拍拍他肩膀。

  池映雪蹙眉,發出了甦醒後的第一問:「認什麼命?」

  那人皺眉,皺得比池映雪還深,聲音也沉下來:「抽黑紅簽兒就是這個規矩,各憑天命,你想不認?」

  池映雪靜靜看了他片刻,決定還是不能委屈自己:「認不認的再說。你先告訴我,我是誰?我在哪裡?為什麼要抽籤?抽到紅簽會怎樣?」

  一屋子小青年:「……」

  拿簽筒的臉都要氣白了,簽筒一摔,壓根不理他,直接推門出去:「九爺,紅簽出了,貓五。」

  池映雪:「……」

  這是抽籤名?行動名?幫會名?

  「貓五,別記恨兄弟們。」左右兩雙手,一雙擒住他一條胳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後已上來人,將他雙手牢牢捆在背後。

  哦,貓五是他在這裡的名號,真是……沒有比這再難聽的了。

  衣服也難看。

  池映雪低頭看看自己,再抬頭看看一屋子「妖魔鬼怪」,腦海中對民國風情的美好暢想,幻滅得渣都不剩。

  拿簽筒的人返回屋內,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十分體面的男人。四十歲左右,身材頎長,一襲長袍馬褂,復古穩重,盤扣精緻,袖口還紋著圖樣。他的臉很英俊,歲月幾乎沒有讓他的俊美打折扣,可歲月還是在他眉宇間,沉澱下了斂不去的肅殺之氣,眼神也銳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辣。

  一進門,他的目光就落到池映雪身上。

  「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提完了安心上路,家裡人不用擔心,自會有人照顧。」男人的聲音冷冽,即便是這樣溫和的語氣,仍聽著人脊背發涼。

  一屋子小混混,平日裡也是欺行霸市的主兒,對著這位九爺,連正眼都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出。

  池映雪倒沒什麼感覺。

  吳笙說了,鴞讓2-5號生存到交卷,說明肯定會遇見危險,如今他一進來,就要被人送上路,很符合關卡劇情,沒毛病。

  「我提了,你都能答應嗎?」他問得充滿懷疑,且態度里毫無尊重。


  一屋子人臉都青了,嚇的。

  九爺卻微微一笑,很是和藹:「除了命,都行。」

  池映雪點點頭,決定信他一次:「我是誰?我在哪裡?為什麼要抽籤?抽到紅簽會怎樣?」

  「……」連珠炮的問題,給九爺弄愣了。

  「回答問題,這就是我的要求。」池映雪自認體貼地作了補充說明。

  九爺:「……」

  一屋子混混:「……」

  拿簽筒那個:「九爺,他可能是抽到紅簽嚇的,腦子不好了……」

  九爺抬手。

  拿簽筒的立刻閉嘴。

  九爺沉吟片刻,一一作答:「你叫貓五,是我們福壽會的人。福壽會殺了海幫的人,現在海幫上門,要我們抵命。老規矩,抽黑紅簽兒,抽到紅簽的,就要替幫會抵命。還有其他問題嗎?」

  池映雪定定看了他良久,末了真心實意道:「你這身衣服好看,能給我也弄一套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想寫民國,終於可以過把癮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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