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吳笙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雖被他克制的極細微, 卻難逃傅文頃的眼睛。【Google搜索】
他這一聲, 也引得剩下夥伴左右張望。
況金鑫不可置信跟著輕喚一聲:「隊長?」
錢艾艱難咽了下口水:「你別嚇我們啊……」
池映雪沒出聲, 但漂亮的眼眉,已蹙到一起。
傅文頃評估著眼下狀況, 太突然了, 他也一時說不準。
人真沒了?還是圈套?——他詢問似的和自家隊友交換眼神。
賀蘭山輕搖一下頭——不好說。
武彥超往上一翻眼皮——肯定是圈套,他們用的武具,他們的人沒了,這不明擺著的!
秦銳一臉糾結——可是他們的反應, 看起來很真情實感啊……
趙沐辰薄唇緊抿——說不定他連隊友都瞞了,到底想幹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女人輕啟朱唇,淺吟低唱在風雲過後的客廳中響起。古老的異族語言,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但更致命的是她的眼睛,琉璃一樣美麗,像青草尖上的露水,像暗夜中醉人的一縷香。
沒有人能移開目光, 仿佛連靈魂,都要被吸進那妖冶的眼瞳之中。
同昨日一樣的僵硬感,開始在所有人身上蔓延。
況金鑫抓住最後的機會, 點掉防具。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這提示只有女人聽得見。
一片狹長綠葉,隨夜風而來,擋在了女人的眼睛上。
女人抬手去抓, 那樹葉卻緊緊吸附在對方的雙目之上,葉脈微光若隱若現,像有生命一般。
魔咒一樣的僵硬感消失。
況金鑫長舒口氣,轉頭,一臉佩服:「笙哥,真被你說中了,就是眼睛。」
白天進行戰術部署的時候,他還有點沒底,自己的「一葉障目」到底能不能中斷這隻鬼的「魅惑僵硬術」——術名是隊長起的,說這樣比較拉風,也顯得對鬼尊重——當時軍師沒多解釋,只說就算失敗,自己還有二套方案。
現在況金鑫覺得,竟然敢懷疑軍師的推斷,自己的腦子沒救了。
吳笙拍了下身旁還在四處張望的錢艾。
錢艾回過頭來,滿眼擔心根本藏不住:「徐望……」
「等下再找,」吳笙定定看他,眉宇緊鎖,語氣卻仍沉著,「先捉鬼。」
錢艾看一眼女人,果然,「一葉障目」要撐不住了。
收斂心神,他按照原計劃點掉——。
女人終於將樹葉扯碎,還沒來得及整理愈發凌亂的頭髮,一團螢光絲帶飄飄搖搖落下來,將她從頭到腳捆了個嚴嚴實實。
女人瞳孔倏地變暗,陌生的異族詞語再度從她的口中吐出,不復之前的優雅從容,語調急促,聲音低啞,仿佛某種詛咒。
她的背後升起一片黑色陰影,那影子漸漸有了人形,而後徑直朝女人身上的絲帶撲去。
絲帶發出聖潔光芒,陰影撞到其上,發出灼燒黑煙,和遙遠得仿佛來自地府的悽厲叫喊。
「這文具,一般鬼我們都捨不得用,知足吧。」錢艾傲然昂首,頂天立地,心中一陣激盪。
不用真人上陣,不用自傷八百,使用體驗簡直讓人流淚,這是什麼神仙文具!
女人已經被鬼見愁徹底鎖死。
吳笙偏過頭,看池映雪。
池映雪沒看他,已經按照原定計劃衝出去了。
他速度極快,眨眼就到女人跟前,一瞬遲疑或停頓都沒有,手中的十字架順勢就往女人心口扎。
霎時地動山搖。
池映雪身形一晃,十字架偏了準頭,扎進女人肩膀。
他迅速將十字架抽出,還要再去刺第二下,不知哪裡落下來一塊大石板,直直砸在他後背,他一時扛不住,單膝跪地。
不是何時靠近過來的秦銳,代替他,把十字架刺入女人心口。
池映雪這才聽見遲來的提示——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前一隻鬼那裡省下的,派上用場,錢艾一邊把軍師和況金鑫拉得離自己更近,一邊焦急喊:「小雪!」
吳笙看向傅文頃隊伍,雙方隔得不遠,但不斷顛簸的地面和墜落的碎石,讓視野支離破碎。
吳笙:「我以為你們會等我們把鬼捉住之後,再動手。」
傅文頃煞有介事地搖頭:「那樣不厚道。」
吳笙挑眉:「這麼自信?」
傅文頃嗤笑:「不是藏起來一個人就能當奇兵,如果我是你,寧願五打五,至少還能拼幾分勝算。」
【鴞:有人用了喲~~】
這聲提示只有錢艾聽得見,他立刻感覺到自己和「一毛不拔」、「鐵板一塊」的感應都消失了,確切說,是兩個文具消失了。
……這個幻具能卸掉他正在使用中的文具!
思及此,錢艾猛然抬頭,四隻鬼靜立的牆角,果真多了一個對方的人!
手起十字架落。
只一剎那,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隊伍的鬼,歸屬了同行。
急火攻心,他迅速抬手想要用武具,可指尖還沒碰到圖標,身體就動不了了。
他努力斜眼珠,去看身邊的吳笙、況金鑫,兩個夥伴和他一樣,被人定住了。
其實還有石板下的池映雪。
很快,四個小夥伴同時聽見提示音——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砰——」
地動山搖里,一輛皮卡破牆而入,透過擋風玻璃,能看見中環十三郎那張欠扁的臉,車卻比昨天的越野更高,更大,更堅固。
「咚——」
一頭鹿衝進破洞,和皮卡追了尾,鹿毫髮無傷,卡車重重一顫。
然而傅文頃臉上卻一派從容,甚至帶著點「你們太讓我失望了」的嘆息:「我們車都升級了,你們怎麼還原地踏步。」
鹿晃了晃頭,才不管傅文頃說什麼,後退幾步,再度蓄力,朝皮卡狠狠撞去。
一架開著門的電梯從天而降,毫無預警,就落在皮卡車尾。
鹿來不及收蹄,一頭衝進電梯,咻地消失。
「,」文具的使用者,武彥超好心解釋,「你們的鹿魔,估計已經在千里之外了。」
五人敏捷上了皮卡後面的半截車廂。
牆角的四隻鬼,和客廳里的女人,幽魂一樣飄上車廂。
地動山搖平息,皮卡絕塵而去。
……
月光之下,皮卡風馳電掣。
「隊長,都把他們定住了,怎麼不直接送回家?」武彥超對於沒能徹底制敵,耿耿於懷。
傅文頃面沉如水:「和他們,能快打快閃,就別糾纏。」
趙沐辰點頭:「嗯,總覺得他們隨時都有後手。」
「能闖到這裡,都不是省油的燈。」賀蘭山回想剛剛的激戰,仍有些亢奮,他給自己點了支煙。他這人輕易不激動,但一激動,就得抽兩口平復一下,否則影響判斷力和行動力。
吐了兩口煙圈,他把剩下半包遞給秦銳。
秦銳推了回去。
賀蘭山意外:「不抽?」
秦銳抓抓一腦袋葡萄紫,左右環顧,眼神隱隱不安:「你們不覺得太順利了嗎?」
「這還順利?」武彥超白翻上天,「我們什麼時候這麼扔過文具,趕上買一贈十了!」
「我同意秦銳,」趙沐辰聲音冷靜,「他們那個失蹤的隊長,太可疑了。」
傅文頃安靜良久,直到四雙眼睛看向自己。
「我原本有兩個猜測,」傅文頃說出了心中所想,「一,他就在那棟房屋裡潛伏,準備在戰鬥的關鍵一刻,出其不意;二,提前跑到教堂埋伏,這樣就算我們把五個鬼都搶過來,他們也還有翻盤希望。」
趙沐辰:「現在沒有一了。」
傅文頃抬眼眺望,路的盡頭,教堂隱約可見:「嗯。」
皮卡在教堂門前停下來。月光下的教堂,安靜,肅穆。神父站在門口,像已在這裡等候多時。
「我的孩子,你們終於來了。」他和藹的聲音難掩激動,那是沉甸甸的期盼。
驅魔儀式設在教堂中廳,地上已挖出五個人形凹槽,凹槽圍成一圈,圓心處是一方清池聖水。
「待五隻惡鬼躺入凹槽,聖水即會洗滌他們的罪孽……」
神父絮絮叨叨講一路,傅文頃小分隊聽的多,記的少,反正就是走流程的事。
相比之下,他們更在意那個不知藏在哪裡的「敵方隊長」,生怕一不留神,讓人鑽了空子,功虧一簣。
可眼下,已經到了驅魔陣前,還沒有任何動靜。
神父站定,凝望了片刻驅魔陣,像在做著最後禱告。
終於,他轉過身來,走到整齊站成一排的五隻鬼面前:「去吧……」
五隻鬼站如松,就是不動。
神父靜靜看著他們,半晌,又轉向傅文頃小分隊:「還差一隻。」
傅文頃一怔,脫口而出:「不可能。」
神父緩緩搖頭:「還差一隻。」
傅文頃回頭看自家隊友,迎接他的,是四張同樣懵逼的臉。
難道還有第六隻鬼?可地上也明明只有五個凹槽啊!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突來的提示,就像一記重錘,將傅文頃小分隊一直懸在鋼絲上的「安定」徹底擊碎。
五人「啪」一下擁到一起,勾肩搭背,抱成一團,就像足球運動員進球後那樣,唯一的區別是,人家抱完會分開,繼續踢比賽,傅文頃他們五個抱住了,就抱住了。
不對,傅文頃艱難頂開賀蘭山下巴,把頭抬起來。一,二,三,四……不是五個人,抱在一起的只有他媽的四個!
「隊長,再堅持五秒,不,四秒就行——」已跑到神父身旁的「秦銳」,沖「自傢伙伴」嫵媚一笑,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把十字架,「撲撲撲撲」四下,挨個扎進了鬼娃娃、鬼形、釘子男和陰鬱少年心口。
就漂亮女人沒挨第二下——在黑塑料屋內,她就是被「秦銳」刺的心口。
「神父,該你了。」「秦銳」催促。
神父也很配合,看向五隻鬼,還是剛才那句台詞:「走吧。」
這一次,五鬼動了,乖乖走向各自凹槽。
「秦銳」定定看著五隻鬼的背影,神情平靜,其實心裡已經急死了,恨不能上去一鬼給一腳,讓他們快點走,快點躺。
四人再遲鈍,也從那嫵媚一笑的惡寒里,看清真相——這他媽根本不是自己隊友!
傅文頃眼中已經冒火,這時候就算掙脫防具也沒用了,唯一的方法只有送「禍源」回家,十字架都是他插的,只要他回家,一切就可以重新再來。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喲~~】
再度到來的提示音,讓傅文頃小分隊徹底抱團成「死結」,連用下巴點文具都成為了不可能,遑論反擊。
唯一還能動的只剩下嘴了。
武彥超:「你們他媽到底有多少個相親相愛!!!」
吳笙、池映雪、況金鑫,走進中廳。
他們踩夜風,踏星光,走梯台似的,瀟灑登場。
「這和隊伍氣質有關,」吳笙好心給與解答,「可能是被我們融洽的氛圍感召,得這樣文具的頻率一直居高不下,我們也很煩惱……」
五鬼已全部躺入凹槽,聖水池溫柔涌動,水流向五鬼方向流淌而去。
池映雪輕輕呼出一口氣,解除文具。
「秦銳」退去一腦袋葡萄紫,變回徐隊長。
「累死我了!」演戲也是個體力活,徐望一腦門汗,不過還是很貼心地囑咐賀蘭山,「別總抽菸,對身體不好。」
「……」賀蘭山現在看起來不想抽菸了,想吃人。
大局已定,傅文頃徹底冷靜下來,只是臉色陰沉,聲音也駭人:「秦銳在哪裡?」
徐望:「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放心,沒傷人。」
傅文頃:「什麼文具?」
讓對手死個明白,向來是旺旺同學的宗旨:「,我們家小雪的。」
傅文頃:「這個文具能讓你變成任何人?」
徐望:「沒錯。」
傅文頃:「什麼時候開始的?」
徐望:「風起雲湧。」
傅文頃:「那之後你就一直和我們演戲?包括去搶著刺那個女人?」
徐望:「刺不刺那個女人無所謂,但我得找個由頭去小雪身邊,拿他的十字架嘛,你是不知道揣四個十字架多扎得慌,皮卡顛得我差點暴露……」
傅文頃不想再聽他說話,一個字都不想!
目光冷冷落到剩下三個人身上:「你們一直知道?」
吳笙、況金鑫、池映雪一起點頭。
「一直配合他演戲?!」傅文頃已經很難控制自己語調繼續平穩深沉。
趙沐辰、武彥超、賀蘭山,也幾近崩潰。
什麼隊長沒了,隊長你別嚇我啊,隊長呢,等下再找,先捉鬼……這是闖關還是演話劇呢!!!
「也不能說配合,」吳笙覺得傅文頃概括得不準確,「我們每個人的表演風格其實不太一樣,所以還是自由發揮多一點,在實戰中磨合……」
傅文頃小分隊全體:「閉嘴!」
……
一塊黑塑料都不剩的房屋,連廚房都被月光籠罩上一層溫柔。
錢艾蹲在五花大綁的秦銳面前,比月光還溫柔:「不用崇拜我,我就是個新人,論演技,還得屬我們隊長,尤其上一關,那是我們隊長最華彩的時刻,民國奧斯卡,亂世小金人!」
秦銳:「……」
錢艾撓撓頭,這輩子沒怎麼當過惡人,經驗太匱乏,轉身去冰箱翻了一圈:「哎,你吃三明治不?」
秦銳:「滾。」
錢艾:「培根?」
秦銳:「滾。」
錢艾:「巧克力?」
秦銳:「滾。」
錢艾:「啤酒?」
秦銳:「來一口。」
錢艾:「麥片?」
秦銳:「……」
錢艾後知後覺回頭:「哎?你剛剛說啥?」
【鴞:恭喜過關,12/23順利交卷!親,明天見喲~~】
作者有話要說: 秦銳同學的遭遇告訴我們,頭髮別染太扎眼的色兒,容易被戲精們相中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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