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樂受冊封為皇后,正式入主正宮。
她頭戴九龍四鳳冠,身著皇后冕服,參加完冊立祭祀大禮,而後由女官牽引著,在萬眾矚目之下,拖著長長的裙擺,昂首挺胸,一步步走進皇后寢宮清寧宮。
大殿中央的紅毯上,可見美人衣著華光璀璨,妝容精緻艷麗,一眼看去高貴而不失莊重,骨子裡透出一股獨有的嫵媚天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心下嘖嘖驚嘆皇后之美艷無雙。
盛長樂在上方皇后寶座坐下,居高臨下,俯視著下頭恭恭敬敬向她行禮的諸多命婦,一時還覺得有些如夢似幻的。
她終於坐上這夢寐以求的皇后之位了。
前世她求而不得,視為執念,還因此丟了性命。
重生而來,原本她不想重蹈覆轍,只想脫離狗皇帝的控制,跟徐孟州好好過日子,把欠他的都還給他的。
倒是沒想到,這日子過著過著,到最後她還是坐上了皇后之位,而且是通過這種改朝換代的方式。
前世她怎麼沒想到,想做皇后也不一定要嫁給李元璥,讓自家夫君謀朝篡位,做了皇帝,她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做皇后了?
以徐孟州對她的寵愛程度,如果是前世,應該也會願意為了她謀朝篡位的吧?
只可惜,她當初一心害怕跟李月容一樣的結局,不願意為徐孟州冒半點風險,因此辜負了他的一片痴心……
回想起來前世徐孟州的死……
不知道為什麼,盛長樂明明已經如願以償了,卻心裡好似有什麼東西堵著,並沒有想像之中那麼高興。
除了盛長樂,盛長樂才幾個月的兒子徐見曦被冊立為太子,盛長樂的父親沈歸受冊封為開國鎮國公。
沈歸現在已經恢復本姓,改名為盛歸,帶著盛長樂認祖歸宗,沈寂沒有改名,而是繼承了沈家掌權人的位置,承襲了保留的定北侯爵位。
衛王李元珉依舊是衛王,雖然從親王變為異性王,不過仍然享受皇室待遇,李月容和其他有功的前朝皇族,也都保留功勳爵位,賞賜頗豐。
至於徐家,除了老五徐遠州功不可沒,冊封為秦王,謝氏冊封為太后,世子夫人蔣氏被衛王妃徐寶珠接走,其餘人等,全部貶為庶人,抄家流放。
徐玉珠作為前朝太后,新帝為昭示仁慈,特冊封她為懷周太后,牽至華明宮居住,前朝小皇帝則貶為惠安侯,如今年幼,只能跟隨徐玉珠一起住在華明宮。
冊封皇后的當天,宮裡宮宴上,盛長樂坐在皇后寶座,受眾人仰望朝拜。
卻不知,下頭有人竊竊私語,傳出謠言,說是熙華郡主早就過世了,現在這個皇后,是新帝思念亡妻,找回來的長得一模一樣的替身,根本就不是當初那個艷冠京華的第一美人熙華郡主。
這謠言傳入盛長樂耳中時候,差點沒把她氣笑了。
她端著身姿,扶著袖口,詢問,「是誰說的,傳過來。」
片刻後,見一名年輕婦人被帶了上來。
盛長樂抬眸一看,見竟然是老熟人,曾經的四妹妹盛長安。
盛長安當初嫁給鄭二之後沒多久就和離了,次年改嫁給京兆尹做繼室,魏軍攻入鎬京時候,京兆尹主動開城門相迎,因此立了攻,得新帝賞識,盛長安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盛長樂唇角微勾,眸中含笑,詢問,「這不是四妹妹麼,怎麼,你質疑本宮身份?」
盛長安面色微變,連忙回答,「妾身不敢,只是當初首輔夫人過世的事情,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也只是好奇,怎麼皇后娘娘突然就活過來了……」
盛長安剛才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讓人給聽了去,還傳到盛長樂耳中,更是不知自己會禍從口出。
隨後盛長樂站起身來,托著裙擺,走到盛長安面前,低眉垂眸,冷聲道:「那你仔細看看清楚,本宮到底是誰?」
盛長安額上帶著冷汗,急促呼吸著,戰戰巍巍的抬起頭來,對上盛長樂的目光。
只見她那桃花眼中目光犀利,高高在上,貴氣逼人的模樣,一身的氣焰壓得盛長安都有些喘不過氣,根本就不敢與她直視。
這眼神動作,分明就是盛長樂本人,別人根本學都學不來的。
只不過,你以為人家早就死了的時候,人家卻涅槃重生,還做皇后了。
盛長安頭皮一麻,連忙道:「是妾身眼拙,一時沒認出來,皇后娘娘身份毋庸置疑。」
盛長樂冷笑一聲,湊到她耳邊,讓人不寒而慄得嗓音說道:「眼睛長著沒用,不如就挖了?」
盛長安心下一沉,大驚失色,當即就膝蓋一軟,慌忙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妾身只是無心之失,並非有意質疑,還想皇后娘娘念在當初姐妹情分上,別跟妾身一般見識,求娘娘恕罪……」
看她嚇成那樣,盛長樂冷笑了一聲,警告道:「這等謠言,本宮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不然拿你是問!」
說完,盛長樂就讓人扶著,就此轉身離去。
盛長安看她華貴的背影徹底消失,許久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已經是魂都快嚇沒了。
盛長樂回寢宮之後,換上一身輕便的燕居服,正準備給小太子餵奶的時候,外頭通傳皇帝駕到。
她只得將小太子暫且放在一旁,迎上前去行禮。
新帝身著明黃色袞龍袍,風姿神貌,俊美不凡的模樣,邁步走進大殿內。
在殿外時候,還是一副威震四方的王者姿態,可是進入寢殿,來到盛長樂面前之後,便立即轉而滿面恭維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溫柔多情。
他攬過盛長樂的肩,道:「昭昭,我們不是說好了,還是跟以前一樣,你又何必如此拘泥禮節?」
盛長樂笑了笑,「陛下怎麼也是一朝君主,怎能還跟以前一樣?」
徐孟州頓住腳步,不解的看著她,「為何不能一樣?」
盛長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出口。
現在徐孟州做皇帝了,自然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樣被她隨意折騰的,不能像以前那樣想踹他的臉就踹他的臉,想咬他就咬得他到處都是牙印,最重要的,等徐孟州後宮有了其他嬪妃……
想到這裡,盛長樂便皺起了眉。
徐孟州捧著她的肩膀,彎下腰湊到她臉上,直視著她的眼睛道:「昭昭,我們依舊是夫妻,沒什麼不一樣的,外面做做樣子,私底下你還是喚我夫君,我不想有什麼變化。」
盛長樂對上他灼灼目光,微微勾起唇角,堅定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而後靠在他懷裡,嬌滴滴的喚了一聲夫君。
徐孟州問她剛剛在忙什麼,她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來,兒子餓了,剛剛她正準備給孩子餵奶的。
徐孟州詢問,「不是有奶娘麼,怎麼還自己餵?」
雖然一直都有奶娘,不過盛長樂先前就是自己親自餵的,養成習慣了。
而且不餵的話,奶水太多漲得難受,也要擠出來才行。
徐孟州詭異的一勾唇,貼在盛長樂耳畔,嗓音低啞有磁性,道:「我幫你。」
而後便一把掐著盛長樂的腰,將她打橫抱起,邁著大步,朝著內殿走去。
至於孩子,只能由奶娘給抱走了。
寢殿之內軟榻上,徐孟州熟練解開盛長樂的衣帶,還被盛長樂抓著手往外推。
她漲紅著臉,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幹什麼啊?」
因為徐孟州先前守孝,盛長樂生孩子,所以這都已經一年半沒同過房了,所以盛長樂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還稍微有些奇怪
徐孟州目光猩紅,呼吸炙燙,面對著懷裡千嬌百媚的美人,看著那因為生孩子愈發挺翹誘人的雪峰,他早就覬覦已久了。
先前要守孝三年,這麼久能看不能吃,自己強行忍著,徐孟州心裡是絕望的。不過現在不同了,他登基稱帝,做了皇帝之後,皇帝的孝期自然跟普通人不同,尋常人的守孝二十七個月,皇帝守孝二十七天,所以他孝期算是早就過了。
一想到這裡,男人呼吸愈發粗重,腦中念頭也愈發強烈,他早就想嘗嘗兒子每天吃的這個到底什麼味道。
他將盛長樂交領衣裳拉開,敞出一片雪白豐盈,一把揉進手心裡,酥軟得好似能捏成任意形狀。「昭昭不是說難受麼,夫君幫你擠出來。」
說著男人便手掌握住,低頭埋進她的懷裡,一口吞下熟透的誘人果實,那一瞬間,香甜果汁溢出,充盈在口齒之間,喉結滾動,一口一口的吞下。
盛長樂埋頭看著眼前黑溜溜的腦袋,呼吸都快停止了,臉頰雪白的肌膚染上一片緋紅霞暈。
她羞恥的咬著朱紅唇瓣,眼前霧蒙蒙的,胳膊軟綿綿的,用力將男人往外推,「誰讓你這麼擠了!」
不過她沒推出去,反倒是被男人壓在軟榻上,將她的一雙手拿過了頭頂,「昭昭,不許動。」
他高大修長的身軀蓋在她身上,黑影將小小的身軀籠在下,低頭壓上了她的唇,粗重而又炙熱的呼吸,一口一口迎面而來,噴到她臉上。
他故意將一口水送入盛長樂口中,腥味嗆得她快要窒息,本來難以下咽想吐出來的,卻被男人捏著下巴逼迫著吞了下去,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他還問她,「昭昭,味道如何?」
盛長樂羞恥不堪,咬著唇不回答,一轉眼又被他撬開唇齒,越來越燙的嘴唇,漸漸好似都要融為一體。
在熱烈的攻勢下,盛長樂熱得都浮出了一陣香汗,身子不爭氣的變得癱軟無力,好似都被烈火融成了一灘水。
暖帳之內,一夜嬌鶯恰恰啼,天籟之音回房在寬敞空曠大殿之上,聲聲入耳,裊裊不絕,只讓男人愈發熱血沸騰,好似要將壓抑已久的洪流統統爆發出來。
一晚上,盛長樂嗓子都已經啞了,被摺疊成各種形狀,前所未有的狂風驟雨讓她實在承受不住,只能苦苦哀求。
倒是沒想到,打了一年仗,一年沒開過葷的徐孟州,比起曾經有過之而無不及。
斷斷續續,或有或無的,不知幾次之後,盛長樂像是被碾碎了似的,癱軟無力,雙腿顫抖的依偎在男人懷裡,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連罵他的力氣都已經使不出來了。
男人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目光依舊灼燙,久久看著懷裡的美人,好似還意猶未盡的,捧著她的臉,貼上她的唇又啄了一口。
盛長樂嘴唇又紅又腫,火辣辣的好似沒有皮膚,還不樂意的蹙了蹙眉。
徐孟州將她攬入懷裡,手掌撫著她的臉,啞著聲音,貼在她耳畔,動情的說道:「昭昭,你可知道我多愛你?」
盛長樂心裡還在埋怨,所謂的愛她,大概就是把她折騰成現在這樣要死不活的樣子。
男人又問她,「你呢,你心裡可有我?」
盛長樂只當是再尋常不過的情話,本來還沒放在心上,甚至因為受盡欺負,不想理他,所以緊緊抿唇,沒有回答他的話。
徐孟州早就已經設想好了,等到他讓盛長樂當上皇后這天,就是他跟她坦白之時,他們經歷了這麼多,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也不知道,盛長樂若知道他也是重生的,會是什麼表情?
想一想,徐孟州便有些迫不及待。
他唇角微微勾起弧度,貼在盛長樂耳畔,又問她,「昭昭,你不是說,比起首輔夫人更想做皇后麼。現在如願以償,心裡可有我了?」
起初盛長樂還迷迷糊糊的,只回答:「你記錯了吧,我明明說的比起皇后更想做首輔夫人。」
徐孟州道:「我沒記錯,上元夜,你就是這麼說的。」
提到上元夜,盛長樂渾身一震,這才反應過來,徐孟州所指的是前世上元夜,大儀殿上,她曾經說過這一模一樣的話。
這意思,徐孟州,他是重生的?
盛長樂心裡瞬間炸裂開來……
她渾身僵住,抬眸與徐孟州對視。
就見男人雙眸深邃,正垂目下來幽幽看著她。
盛長樂屏住呼吸,臉色愈發難看,一時細思極恐。
徐孟州什麼時候重生的?那他豈不是前世的事情都知道?知道她曾經背叛他還害死了他?
他若是剛剛才重生,那就太可怕了。
他若是早就重生了,那就更可怕了!
徐孟州的指尖划過盛長樂的臉蛋,本來是一如剛才溫柔的語氣,此刻聽起來卻有些詭異,「昭昭,你莫不是忘了前世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可要我提醒提醒你?」
前世……果然他真是重生的!
盛長樂冷汗直流,也只能假裝聽不懂,硬著頭皮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徐孟州輕笑一聲,「我早就什麼都知道了,你不承認,可是要讓我將證據一一說給你聽?」
盛長樂突然想起來,以前徐孟州說他夢見自己被一箭射死了,那一陣子還總問一些奇怪的問題……莫不是當初就是在試探她,已經確定她是重生的,她卻渾然不知?
她害死了他,他肯定會報仇的,所以,說不定他正盤算著先讓她如願以償,然後再狠狠報復她,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現在都當上皇帝了,想報復她,還不跟摁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盛長樂越想越心虛害怕,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對上男人那「早就看透一切」的眼神,她想裝傻,估計是裝不下去的。
想了想,她也只好心下一橫承認了,問,「所以,你也重生了?」
徐孟州微微點頭。
盛長樂咽下一口唾沫,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眼前上一刻還肌膚相親,你儂我儂的夫君,此刻對於盛長樂來說,更像是來找她索命的鬼魂一樣可怕,貼在一起的肌膚,都燙得她渾身不自在。
一瞬間靜寂無聲,不知多久,還是盛長樂出聲,打破了寧靜,開口說道:「既然前世的事情你都記得,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前世是我鬼迷心竅,自知大錯特錯,不可饒恕,你若是想要找我報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都是我罪有應得,我願意承擔……只望別為難曦兒,他怎麼說也是你的骨肉……」
盛長樂還沒說話,便被徐孟州拉進懷裡,捧著她的臉,額頭頂著她的額頭,打斷了她的話,「昭昭,我不想聽這些……」
盛長樂被他挨得這麼近,都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渾身僵直著問,「那你想聽什麼?」
徐孟州道:「我想聽,現在,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盛長樂立即應道:「自然是,我們經歷了這麼多,你難道感覺不到我的心意麼?」
徐孟州想了想,又問了一個他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那前世的五年,你有沒有愛過我?」
盛長樂愣了愣,抬起眼眸,眸中含著盈盈眼淚看著他。
她若是說沒愛過,徐孟州會不會一怒之下掐死她?
盛長樂打了個寒顫,只好流著眼淚,回答,「自然愛過,上元夜那天,我不知道李元璥要殺你,等我反應過來時候,已經為時已晚,我心下懊悔至極,痛不欲生,隨後便飲下一杯毒酒,殉情而死,想去陪你……
「卻不知,醒來之後回到我們還沒成親的時候,一切重新來過,我當時便在想,這輩子定要與你好好做夫妻……」
她淚流滿面,楚楚動人的模樣,說得是情真意切,徐孟州差點就信了。
徐孟州黑著臉,看著她,問:「你當真為我殉情?」
盛長樂含淚與他對視,果斷點點頭,雖然她是被逼殉情的,可也算是殉情吧?反正徐孟州死在前面也不知道,隨她怎麼說。
反正她寧死也不想讓徐孟州知道,她是被李元璥給毒死的,那就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