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端坐雲間，氣度十足，尊貴非凡。
而青笙卻自空中跌落，渾身狼狽。
青笙捂著自己的胸口，但金色的神血裹挾著她的神力依然源源不斷從傷口湧出。
重傷令青笙臉色蒼白，她仰頭看著姜昊，一雙妙目閃著盈盈淚光，眼神哀怨悲傷，如泣如訴。
「真哥哥……不，皓靈上君！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你對我竟如此絕情。」
好一個被渣男辜負的可憐女子！
好一個倒打一耙！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999氣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姜昊貼心的為它補充了台詞：「本君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四下寂然。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沒眼色的出聲。
姜昊凝視著青笙，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意念在阻止他繼續對女主下手。
姜昊頓了頓，朗聲道：「本君本不欲做口舌之爭，不過今日諸天仙神俱在，還請諸位明鑑。免得……」他笑了一下，「教些閒人說本君恃強凌弱。」
他不等回應，又對青笙說：「本君今日只問三件事，哪怕你只可應其中一件，本君也會放你安然離開。」
姜昊問：「第一件事，我只問悔婚一事，是不是你先提？」
青笙顫抖著身體，哀求的看著姜昊，似乎想拒絕回答。
姜昊道：「這婚約本就是你親口允諾，你若不滿大可一開始就拒絕。更何況七千載歲月，你若有心開口，怎麼會拖到今日作這一樁笑話？」
青笙搖頭：「不，你不懂……」
美人垂淚，楚楚可憐，若是淮真看到，恐怕早就認錯求她不要傷心了，可惜姜昊這傢伙郎心如鐵，連蔑視的目光都沒有變。
青笙痛苦搖頭：「你怎麼會懂？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是哥哥，我怎麼會有與哥哥成親這樣荒謬的念頭？只是這樁婚事是父皇所賜，我一時膽怯，才不敢拒絕。」
姜昊嗤笑一聲：「原來我們的帝女殿下到現在還是個孩子，竟連合籍這樣的大事都不敢反抗早已沉睡五千年的父親。」
「更何況，你方才可不是這般態度啊。」姜昊嘲道。
他頓了一下，又問：「第二件事，我要問，先動殺心下死手的，是不是你？」
青笙臉色煞白：「你居然如此揣測我？你是父皇親封的戰神，征戰魔界，震懾域外，赫赫戰功，誰敢小覷？」她苦笑道，「我不過有些父皇留下的護身法寶，哪怕借著它們的威力，也傷不到你。我只是，只是太氣憤了才一時昏了頭！」
她幾乎說得哽咽，回頭擦了擦眼淚，但仍舊紅了眼眶，越發襯得那張小臉可憐了。
999都給聽愣了。
它有些回過味兒了。
它在姜昊腦子裡狂翻劇情：「不對呀，女主不應該是單純天真被壞男人哄騙的小白花嗎？」小光球差點湊到那本虛化出的「書」上，「可她怎麼看起來茶茶的？」
的確，姜昊問的問題太犀利，而且這兩件事都是今日在諸仙神面前發生的事，青笙根本無法抵賴。但即使如此，她不過開口辯白幾句就顛倒黑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這會周圍的仙神已經有許多面露不忍，只是懾於姜昊方才展現的戰力才不敢開口求情。
姜昊沒有生氣，他只是似笑非笑看著青笙，點點頭：「那說來是本君的不是，怎麼能還手打壞你父皇給你留下的區區護身法寶呢？」
他笑道：「畢竟這區區——昊天四絕陣，算什麼殺招？想必，諸位也是如此以為吧？」
這話他敢說，卻沒人敢應。
在場的仙神想了想，若是自己面對這昊天四絕誅仙陣——怕是連灰都沒得剩。
姜昊沒有在意青笙的回答，他本來就不是淮真，又怎麼會因為青笙的回答而痛苦難過？
但身體卻微微顫抖，一股同先前一樣莫名其妙的難過忽然從心裡湧出來。
一個青年的聲音在姜昊耳邊響起。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
字字泣血。
姜昊心念一動，在心中問：「小歌，原主的靈魂去哪裡了？」
999說：「原主早就轉世了，不過宿主放心，契約的力量很強，只要宿主完成任務，我們肯定能拿到原主的那一絲魂力！」
姜昊問：「那氣運呢？」
999說：「氣運？這個是公司需要的，宿主拿著也沒用。」
公司就是999所屬的萬界公司，一如它的名字，是橫跨諸天萬界的龐然大物，旗下擁有諸多部門，而每一個部門都擁有無數個同999一樣的智能系統穿梭萬界，契約宿主進行任務。
姜昊問：「氣運也是等我完成任務後，才會開始抽取氣運嗎？」
氣運準確的描述應該稱其為世界能量，是999為了便於姜昊理解按他的文化習慣來說的，不過999也是新手系統，並不知道公司抽取氣運的目的。
999道：「這倒不是。氣運的提取無時無刻不在發生。其實宿主如果能得到那些氣運，完成任務會輕鬆很多，但氣運的抽取和運輸是加密的，即使是我也沒有相應權限。不過宿主放心！公司抽取的氣運都會折算成積分放入宿主的帳戶，宿主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瀏覽系統商城用這些積分換購道具！」小光球說到換購道具的時候連語氣都變了，迫不及待希望姜昊買道具的熱情幾乎掩飾不住。
姜昊問：「嗯？那我買這些道具，你有沒有抽成？」
999不好意思的說：「有的，我可以拿五個點。」它又連忙補充，「不過商城的道具還是很好用的！如果宿主要買道具的話，我會幫宿主找到裡面最划算的！」
姜昊與999的交流是在腦中，外人看來他沉默得太久，以至於青笙心裡升起了一點希望。
她想：淮真先前那麼愛我，今日他是生氣壞了才打傷我，而且他到最後也有留手，說不定我再求求情他就會放了我！
青笙期待的看向姜昊，軟聲道：「真哥哥，今日之事我確有不對，但你要相信我乃是事出有因！待事了之後我再來向你賠罪！」
她說完就想跑，卻忽然發現四周光起，恰好圍成一個白圈將她包圍，她無論如何都出不去。
姜昊道：「本君方才說三個問題，還有一個沒問，你何必著急？」
他換了個姿勢，依舊是慢條斯理道：「自定下婚約七千載，至今日合籍，我自問未有半分對不住你。那麼你呢？」
青笙跌坐在白圈之內，她聞言有些愣住，茫然抬頭：「什麼？」
姜昊只好重複一遍：「第三個問題，你呢？你對我，是否問心無愧呢？」
他一邊說，心裡忐忑起來，仿佛在期待青笙的回答，又仿佛在惶恐。
這不是姜昊的情緒，更像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那個系統說早就轉生投胎的原主淮真殘留的情緒。
這三個問題，哪裡是姜昊想問，分明是「淮真」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