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所抓捕無辜十八歲男孩,這個標題夠勁爆吧?」
「聽說這次的被捕對象還是非異能者,巡狩所是越權了吧?」
「嘖嘖嘖,異能者的狼子野心終於掩蓋不住了,巡狩所里的可都是異能者,他們可不會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哇哦,樓上這是可以說的嗎?」
「一手爆料,一手爆料,現場抓捕視頻來啦!」
附件【視頻.mp4】
前天行動引發的網絡輿論還在持續發酵,文職人員在上面發表著冗長的報告,謝玲呼出一個哈欠,隨手點開了手機聊天群中的視頻。
那是狩使抓捕姚澤替身的視頻,經過一些細小剪輯,看起來確實是巡狩所強制抓捕了一名普通高中生。
「麻煩了啊……」
謝玲感到擔憂,自己隨手加的幾個吃瓜群中都能看見這些消息,足以看出這次事件傳播範圍的廣泛。
「所以,你們的解決方案是?」
柳岐打斷了台上文職的發言,問話直入主題:「節省時間,直接告訴我你們的結論。」
「有關解決方案……」
文職人員對上柳岐冷冽的眼神,背後一個激靈,瞬間沒了胡扯的心思:「我們的建議靜默處理。」
靜默處理,俗稱裝死,進階一點的還有刪評禁言、水軍灌水,但考慮到這次事情的影響範圍,禁言的作用估計不大。
謝玲皺眉,察覺了其中的不對勁,舉手發言:「為什麼不直接公布姚澤的真實身份?」
歸根結底,這次的輿論事件是網絡對於姚澤的身份認知產生了偏差,在她看來,只要表明姚澤身份,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發言的文職不滿地瞪了眼這個隨意插話的年輕狩使,不過礙於所長在場,也不好發作,只得耐著性子解釋:「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可現在我們面臨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說著,文職一頓操作,屏幕上出現了那位名為「李歷」的學生檔案。
「無論是指紋還是DNA檢測,姚澤都與這位十八歲高中生完全吻合,如果不是知道抓捕經過,我都懷疑我們抓錯了人。」
「總而言之,我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能夠證明現在的姚澤與六十年前的姚澤是同一個人。」
雖然異能的出現讓改變容貌與返老還童都具有了可能,但這種理由明顯不具有公信力。
文職無奈攤手:「所以我才建議靜默處理。」
……
晨會散去,參會的眾人回到了各自的崗位,走廊上的謝玲被叫住。
「所長。」
謝玲疑惑轉身,不明白所長叫住自己的緣由。
白褂的柳岐自從與白石學府爆發衝突以來一直都冷著臉,巡狩所的眾人十分有默契地不在這段時期觸所長的霉頭,謝玲面對如此嚴肅的所長難免緊張。
「下午三點,帶那名伊甸園的實驗體來見我。」
「啊?」
不待謝玲錯愕,白色的衣角已經消失在了走廊轉角處。
……
「所以,因為前天夜晚的事情,柳岐打算找認識姚澤的我幫忙?」
書店裡,宋暮合上《一階術式——符文的連接與構築》,揣摩著略有胡茬的下巴:「是網絡上的輿論事件嗎?柳岐懷疑是姚澤的後手?我倒覺得烏鴉的嫌疑更大,你看……」
「還請注意你的言辭。」
謝玲可不願意摻和進上層之間的矛盾,趕緊制止住了宋暮後續的話語。
宋暮故作無辜地攤攤手:「其實柳岐早就懷疑了吧?烏鴉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能力,等到輿論到達了巡狩所不能承受的臨界點,你們又不能把姚澤放掉,白石是最有可能接手的地方。」
「這次叫我去,也無非是想從我這了解到一些有關姚澤、白石學府知道而你們不知道的信息,嗯,話說巡狩所有強制徵調公民的權力嗎?」
話語到這,宋暮饒有興趣地看向謝玲,似乎希望從她這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理論上是沒有的。」
謝玲將一封蓋有天體徽記的信封按在櫃檯上:「不過所長打算在下午與你談談有關監察期是否需要延長的問題,你不會缺席的,對吧?」
宋暮敲打書本封皮的手指頓住,書店中陷入沉默。
巡狩所確實有延長監察期的權力,宋暮能夠在監察下掩飾自身的秘密,但這不代表他喜歡這樣的偽裝。
「哈哈哈!」
宋暮的捧腹大笑打破了沉默,他用新奇的眼光打量起面前這位過分年輕與稚嫩的狩使:「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嚴格按照規章辦事的傢伙。」
「請注意你的言辭!」
「好吧,我會去的,如果你們報銷路費的話。」
送走了這位年輕狩使,宋暮笑容愉快地拆開了謝玲留下的信封。
「伊甸園十三號實驗體,宋暮親啟:」
「鑑於宋暮對於巡狩所工作的配合,特此縮減此人監察期十三日……」
「感謝您為現界秩序所做貢獻。」
「恆動天穹下屬機構,巡狩所安城分所。」
宋暮吹出一聲愉快的口哨。
雖然只是提前了十三天,提前十三天的自由,但聊勝於無,也不錯。
「心情不錯?」
詩淺藉助異能走下二樓,瞧見宋暮微微翹起的嘴角,既是打招呼也是詢問。
炫耀般地將信件在指尖晃了晃,宋暮笑道:「監察期結束了。」
「是嗎?」
詩淺搖動輪椅,接過宋暮手中的信件,躲過豆漿撲來的貓爪,仔細看過一遍,搖搖腦袋,並不看好這件事:「監察期的結束代表著你失去了巡狩所的保護,白石學府對你下手會少上許多顧忌。」
「如果真到那一步,即便我躲到巡狩所,烏鴉也會對我下手的。」
宋暮無所謂地攤攤手,就要取走那封信件。
可信件卻被死死的捏住。
宋暮對上那雙眼睛,剔透晶瑩的眼眸中,除去向來如此的冷漠,還能夠看出一些認真。
「你的術式天賦不錯。」
詩淺緊緊盯住宋暮的眼睛,似乎想要通過這對習慣眯起的眼睛中看出其主人的心思。
宋暮極少被這麼注視,不自然地躲開視線:「也許是吧。」
「我的導師曾經告訴我,說她正缺學生。」
「讓我猜猜,這句話是不是在老闆畢業離開不準備繼續深造時說的?任誰也不願意失去像老闆這樣優秀的學生。」
「……」
詩淺皺起秀氣的眉頭,不理解宋暮為什麼在這種事情上還有插科打諢的心思:「威爾斯特學員是一個直接受恆動天穹關注的身份,也是極佳的庇護所,如果你能夠加入威爾斯特,白石學府將再也無法對你出手。」
該說的話語已盡,詩淺鬆開捏住的信件。
「我會給導師申請推薦名額的,去不去隨你。」
宋暮收起信件,撓了撓頭,有些苦惱於老闆如此地為自己著想。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