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黯】
漆黑的晶體自輪椅之下迅速向上蔓延,面對下墜的石塊,兩者之間發生撞擊,碎末飛濺。
「快來在這裡!」
有人發現了詩淺撐起的天幕,出於保命的本能,人群迅速湧來,只可惜異能範圍有限,推嚷之中隱約能夠聽見遠處受傷者的哀嚎。
作為異能的主人,詩淺無疑被包圍在了人群的最中心,隨著倒塌房屋的重量不斷傾斜下來,她的壓力越來越大,維持現有的天幕已是極限,更是無法分心維持天幕之下的秩序。
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響,持續的震動逐漸結束,眼見不斷增加的壓力終於停止,詩淺靈感的消耗也是趨於平緩。
向著宋暮離去的方向擔憂地看了一眼,她的耳邊傳來不斷的哀嚎或是咒罵,這讓她頭疼不已。
展開武裝無疑能夠掀開這片廢墟,但這需要時間,而她並不能在這段時間內維持異能。
毫無疑問,為了保護天幕之下的人,她與這些人都被埋在了傾倒的廢墟之中。
只能指望巡狩所的動作夠快了。
腦海中的靈感消耗速度要超過恢復速度,詩淺估計自己僅能支持兩小時。
再一次看了眼周圍,漆黑一片,被困住的人群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哀嚎與咒罵終於少了許多,只有輕聲的安慰與隱隱的啜泣斷斷續續。
詩淺摸了摸懷裡的物件,貓咪玩偶還在,只是豆漿不知跑到了哪去。
……
「炸藥……居民樓……呵,姚澤,真有你的。」
左路看著面前居民樓倒塌形成的廢墟,嘴角咧了咧,知道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這麼大的動靜,巡狩所與警務司應該都接到了報告,等他們到達現場至少要十分鐘,在此期間……
不少倖存者已經展開了救援行動,只是效率過低。
老舊居民區、城市中心、釘子戶、拆遷——每一條都是敏感的話題,他已經能夠想像到今晚過後輿論的發展。
左路注意到了廢墟中的一塊石板不斷被推起,當即知道下面有人,【黑劍】凝聚,上前,斬落。
「嘭!」
石板應聲而斷,露出下面的空間,是兩塊較大大的石板相互支撐,形成了一塊安全的三角空間,這才讓其中的人得以倖存,而本在推石板的手掌面對忽然消失的巨石有些愣神,直到左路上前握住,手掌的主人這才借住這道力爬出了廢墟。
「謝謝……」
廢墟的人下意識地道謝,隨即與左路對視,雙雙愣住。
「十二?」
「十三?」
兩人在第一時間叫出了對方曾經的名諱。
左路沒有叫出「宋暮」,即便他早已在巡狩所里調閱過宋暮的檔案,聯繫到昨晚的事情,他對於那名面具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沒有證據,僅是一種直覺。
宋暮也沒有叫出「左路」,即便他在昨晚旁聽了左路與齊宣的交談,考慮到對方正在調查柳岐的布置,他明白了這場爆炸必然和姚澤有所牽連。
兩人恢復了曾在伊甸園中所具備的默契。
不過如今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宋暮向著四周張望一番,未能見到詩淺的身影,原本輕鬆的臉色逐漸凝重:「我記得你的異能,幫我找個人,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左路的異能能夠將物質以分子為單位進行操作,雖然這只是理論上的極限,但僅是將巨石分解為碎塊還是十分輕鬆的,正適合於現在的場合。
「這麼多年不見,你甚至不願意先做做虛偽的問候。」
左路攤攤手,對於被拉壯丁沒有反抗,只是望著廣闊的廢墟,他皺起眉頭:「靈感有限,我最多能夠幫你做到定點挖掘。」
「足夠了。」
宋暮一步步計算著離開詩淺時的位置,最終在一處地方停下:「這裡,你先……」
他的話語未能來得及說完,一道黑中夾雜血色的烏鴉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肆意施展自己的身姿。
「嘎~~」
宋暮瞳孔皺縮,認出了這隻烏鴉的主人。
「烏鴉!「
下一刻,鴉羽漫天!
【火花】【燃燒】【球】
【虛妄·簾幕】
三枚符文瞬間出現在宋暮的手掌當中,簾幕將之掩蓋為了已然成型的術式。
【一階術式·火球】
最為基礎的一階術式,他毫無猶豫將之扔向了血鴉。
「嘎!」
血鴉以令人愕然的速度燃燒殆盡,只是一縷血絲逃逸而出,直到遠離宋暮後又恢復為了嶄新的血鴉。
而此時的上空中,已是鴉群盤踞。
「烏鴉的獨占術式,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左路對於突兀出現的烏鴉僅在瞬間就認了出來,手掌一轉,【黑劍】浮現,「無視施術距離,能夠將自身血液擬態出血鴉的形態,我沒有記錯的話,安城巡狩所正在暗中尋找這位白石的執行者,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烏鴉在爆炸後的第一時間出現這裡,很難不將其與這場爆炸聯繫起來。
「白石學府希望拿到伊甸園的實驗體進行研究。」
宋暮看了看先前烏鴉站立的肩膀,那裡有著一個鳥爪形狀的血印:「你身為審判庭的特使,他應該不會對你出手。」
「真讓人意外,我還以為你會拉我一起應對。」
左路抬了抬眉頭,聽對方的語氣,似乎並不願意自己參與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說你有應對這位執行者的把握?」
即便對方出於顧忌影響不會動用武裝,左路也不認為宋暮會是烏鴉的對手。
「誰知道呢?你不是在調查姚澤的事情嗎?說不定這也是一條線索呢?」宋暮沒有做出正面的回答,或者說,他明白左路絕對不會放棄這條線索。
「十分鐘,撐到巡狩所的人趕來。」
左路自知被這傢伙套路,不爽地撇撇嘴:「要我給你製作柄長刀嗎?和原來一樣的尺寸。」
「不用,趕製的刀太差,用不慣。」宋暮抬頭看向了空中的鴉群,朗聲喊道:「烏鴉先生,怎麼回事?今天沒有單人脫口秀了嗎?」
回應他的是鴉群尖厲的叫聲,血鴉飛沖而下,猶如一場黑色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