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
「您,就是鬼谷縱橫中的另一位傳人, 蓋聶老師?」
「正是在下,參見九公子。」蓋聶朝著韓非抱拳說道。
「蓋聶先生之所以被衛莊兄發現,是因在下之言擾亂了你的心境嗎?」韓非聲音凝聚地道,
「如此看來,在下的推測是正確的——大秦的目標正是白亦非統帥的十萬韓軍。」
「即使你的猜測正確,又能如何?滅韓,已經是不可避免之勢;你現在自身難保,還能做出何事?」
飛虹劍出鞘,葉孤城步伐輕盈走向幾人。
平實話語卻像是驚雷一般在眾人心中炸響。
確實就像葉孤城所說的,大秦對韓國設下巨網,想要一網打盡;
二十萬軍隊屯於邊界, 若能再次挑動韓國十萬餘邊防軍隊的對立之心,韓國的 ** 只是時間問題了。
在這歷史大局之中,他們幾個人究竟能夠有何作為?
「大秦以這種手段滅韓實在太 ** 下作了!」張良滿臉通紅忍不住反擊道。
「 ** 下作?真是荒唐可笑,你們連兵不厭詐都不知道嗎?」葉孤城冷笑回應道,
「你為何這麼怒氣填膺呢?因為利己嘛,張氏家族歷經五代身為 ** ,是王室外韓國的最大既得利益團體。」
「一旦韓亡,你們張家的權益當然也遭受影響。」
「可是有沒想過,那些十幾萬駐軍願意為韓國和我們大戰嗎?」
「若是真的開戰,將是生靈塗炭的悲劇。」
「屆時,十幾萬的軍隊犧牲殆盡後,誰能為他們悼念呢?」
「是你麼,張良?還是這位九公子呢?」
韓非等人聽後都陷入了沉默。
「到底會有誰為此感傷難過?」韓非喃聲道,儘管聲音顫抖但眼神依然堅定:
「但這畢竟是我們出生長大的國家,難道叫我眼睜睜看著她消失不管嗎?那是我辦不到的事情。」
「紫女、張良,請在衛莊兄和我將他們牽制時趕快離開,趕快向張丞報告這件事。」
「立刻前往。」 韓非厲聲下令著。
「告辭了,韓大哥、衛大哥,萬事小心」張良忍下淚水立刻奔行而去,絲毫沒有拖延猶豫。
而紫女則深情一視兩人,便選擇不同的路線退走。
「想逃嗎?」
話音一落,葉孤城區身影如幻變為一道寒光朝張良的方向疾飛過去。
衛莊正想出劍之時,卻突然間蓋聶已來到面前,手持劍鞘猛然拍過來。
「轟隆——」僅僅一招之間,就將衛莊震開並猛烈摔打於牆上, 彈起一團灰塵。
隨後, 蓋聶身形快速變換並施展鬼谷秘傳步法瞬間閃現在紫女眼前。
他以如電的速度在紫女身體特定穴道上點擊一下後,將她用劍鞘彈開回到原處,封鎖了穴道。
「攔住那個男人。」
面對這局面, 韓非緊握雙拳,咬牙硬撐不去看紫女,並大聲指喝向追向張良的葉孤城:
「咚咚滴滴……」
一霎那間,周圍的環境突地沉寂下來,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響開始悄然迴蕩。
四周的世界正漸漸褪去它的顏色,轉為單調灰白色的調子,將葉孤城整個身影包裹進去。
突然之間,一位蒙眼神祕男子悄然浮現,手中緊握一把已經破碎幾截的殘劍。
此為師長亦是朋友—逆鱗之劍的主人。
「呼呼…」
沉重的灰色霧藹慢慢漫開,在這世界上逐漸切割劃分出一片 ** 的區域。
此刻,站在葉孤城前面原本可見的諸如同衛莊、蓋聶、紫女、張良、韓非等身影都消失不見,
剩下的,只剩下那蒙眼的神秘男子,與其面對面相望。
「你是劍之靈魄?」
「這裡, 是你或者說是來自那把劍構建出的空間?」
葉孤城的眼神緊緊盯著眼前的那神祕人影,雙眼中散發出耀眼鋒芒,並且,劍之氣息隨即勃發,衝擊著雲際。
竟真有這樣的情況?
「隆…」
神祕人並未作出言語回答,只見他劍之意境四溢開來,人影瞬閃間立即朝葉孤城猛殺過去。
「哈哈,來得恰當時啊!」
葉孤城哈哈大笑起來,舉起手中的飛虹劍,直接迎面迎了上來。
『唰啦…』
飛仙劍之魂魄被激發出,葉孤城身形有如一朵飄浮在蒼穹上的白色孤雲,清傲又遙不可及, 霎那穿過神秘男身影。
『砰...』
剎時,這位神祕男人身軀化做一團灰煙 ** ,消失在葉孤城後頭。
然而就在下秒瞬間,
'嗖嗖嗖...'
落地滿地碎片般劍刃割破虛空,空中重又匯聚成為整塊。
神祕人物身影再次浮現,雙臂略微張開, 周遭充溢著無限的劍氣,化為一道道光芒直朝葉孤城襲來。
「不死不朽?」
「有意思...」
此刻,葉孤城的興致大增, 以飛虹劍繞行身邊, 護擋住天上湧來的各種劍氣。
隨後,他的人也跟著飛奔出去,直朝劍魂的神秘者攻了過去。
外界之中,
對於突如其來的異狀, 蓋聶只感到一抹神秘的能量涌動, 下一刻中便已找不到葉孤城的身影。
眉頭微微蹙起後,便欲追蹤,卻被衛莊發起攻擊給阻攔。
『碰...'
劍柄翻飛抵禦住敵方攻擊, 並順利化解衛莊一波接一波地打擊。
「小莊啊, 對不住了!」
『轟....』
拔刀而上, 霹靂之氣勢瞬息之間即擊中了鯊齒劍,狂烈力道直接震退衛莊。
實力差距甚大的兩人, 一宗師巔峰而另一個則是頂尖大宗師,如果不是因蓋聶手下留情, 衛莊恐怕早已支撐不了這番攻擊的猛烈。
'刷...'
蓋聶的人影在夜幕下翻飛,幾個起伏的時刻里輕鬆追到了想要逃逸的張良, 輕鬆將揮向自己的長劍擊落在一邊, 並以指尖輕點中了張良身軀上。
頓時, 張良整個身體僵持在那裡, 無法做出進一步行動。
當蓋聶回頭之時,發現衛莊的身姿已消逝於黑暗之中,正飛馳著朝韓國方向而去。
「嘆……何苦呢?」
無奈的嘆了口氣後,並未有急躁的舉動,僅是攜帶著張良重新回到原來的地點。
"這……"
望見此景的韓非,眼神充滿了迷茫,蓋聶的態度完全超出他的想像。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
「砰……」
隨著一聲轟響,衛莊從空中重重地摔落,全身仿佛垮塌,猶如一堆散亂的破布,倒在韓非跟前。
「你們倆,做事似乎有點馬虎啊。」
暗一從陰影中現身,離開王宮之後,他與蓋聶等人會合了。
此一擊正中目標,令流沙四人的希望完全崩潰。
「衛莊兄,你怎麼樣?」
剛才剛將紫女扶起的韓非苦笑著問道,內心發出一聲感嘆,趕忙扶起衛莊。
暗一的攻擊使得衛莊經脈大散,如今他感覺全身綿軟無力,完全沒有了一點戰鬥力。
「我沒什麼大礙。」
「你是… 黑冰衛的成員?」
看著暗一,衛莊神情頗為陰沉,
「竟是另一位大宗師級高手,看來流沙還真是被看得起了。」
「黑冰台行事總是萬無一失。」暗一笑道,
「各位,請隨我一起去黑冰台坐坐吧。」
「葉先生他?」蓋聶向暗一投去關注的眼神。
「既是老師又是朋友,逆鱗之劍。」暗一站到韓非面前,淡淡說道,
「此乃兇器,每次使用都要求很高的犧牲,你不該輕易用之。」
「這是我自己的事,跟閣下無涉。」韓非臉上一變,堅定地說。
「隨意吧。」暗一搖了搖首,再無話講,只靜默地等著。
事實上,只要這時他動手對付韓非,就可以化解逆鱗的力量。
但是,若真這樣,估計會令葉孤城不愉快。
而在劍靈世界,葉孤城此時的心情,並不如暗一所預料的那樣昂揚。
隨著時光推移,時間快要耗盡了。
即便為逆鱗劍魂,終歸併非尋常劍客。受到韓非身體條件限制,也不能釋放極其強大的力量。
充其量也就是達到巔峰宗師的等級,這對葉孤城當前沒有吸引力。
最為棘手之處僅在於那種能不停重生而永不隕落的力量。宛如頑固粘糖,在每次被毀滅後再次重生,令人心煩不已。
「你須知自己並非不死之身。」
「無論何種刀劍,總歸只是兵器。」
「你的存在是藉由吸取你主人生命力的途徑得以實現的。」
「咱們之間對決無意義,眼下有兩位大宗師在此處,流沙不可能逆轉局面。」
「況且咱們也決不會殺害韓非。反之你的存在越是長久,只會使韓非生命愈加快速流逝。」
「利害攸關,你務必想清晰。」
葉孤城避開逆鱗的攻擊,沉著聲音道。
對於逆鱗智能能夠到什麼程度,葉孤城也不確定。然而細究一下應該還能理解這些話語。
結果如預期,伴隨葉孤城話語停落,逆鱗止住了正要進行攻擊的動作,凝定不動,如同感知著某物。
接著它的形象突然瓦解並隱去。周遭濃重迷霧也逐漸消失,讓蓋聶等人再次現形。
「噗……」
現實中,一口鮮血從韓非口中噴出,他身子一晃,倒臥於地。
「韓非,你怎麼樣?」紫女驚見此景,心慌意亂趕忙將他扶起。
「生命力量消耗過甚。」葉孤城走到他倆跟前道:
「我有句話奉勸你,那把劍,少動用為佳。」
「劍本身就是一種兇器,既能害敵也能害己,還望你能三思而行。」
聽到這番話,紫女、衛莊和張良三位的眼中閃過凝重之意。
「是那晚上的那位神秘人物?」
想起被百鳥和兀鷲進攻時的那個夜晚,那個全身散發出邪氣的人物拯救他們的情況又浮現於腦海。原來那人的出現,竟是要付出韓非生命的力量作為交換?
一想到這,紫女心頭不禁顫抖起來,扶住韓非的雙手不自覺更加緊握了。
「你今後不能再參戰了。」衛莊乾脆利落地說道。
「韓兄…」張良望著韓非,眼神複雜而深沉。
「你們放心,往後不會再有事了。」韓非苦笑回應,安撫過衛莊等眾人後,又無奈望向暗一說道:
「這場爭鬥你們勝出了。」
「那麼請你跟著我們來。」暗一微頷首,顯得對韓非的認可十分滿意。
「韓國...」
韓非回首凝視著既觸手可及而又仿佛遙不可及的新鄭宮廷, 內心默嘆。隨後轉頭走在了暗一後面,準備啟程。
山林間,在新鄭的城牆之外。
一雙赤白衣裳的寶劍安靜地擺置在地上,
鮮血覆蓋了白衣如白亦非,他雙膝彎曲地半倒著,竭力挺持著自己,企圖維持最後僅剩一絲尊嚴。
他眼神複雜的凝視著眼前的頓弱。
實在是太強了。
只需一劍之交, 即已輕易把他打倒在地.
儘管先前受到大量黑衣刺客的襲擊令他已經筋疲力盡,
但即便是處在全盛時期, 他也知道自己依然無法抵抗住這樣的對手。
因為這實力, 尚且已逼近「玄罡境界」的極界, 唯餘一步之距便可踏足天地境。
這樣的力量,即便他在最顛峰的狀況下也無法對抗它。
「哈, 白亦非,居然也有這一日啊?」
天澤與他身旁的三人看著他狼狽之態, 不禁覺得痛快極了。
經過整整十六年間的折磨與仇恨, 終於也讓他親嘗絕望的味道。
對此, 白亦非只是輕蔑一笑並無視了天澤的嘲弄,
「怎麼了?」
天澤氣得幾乎快要 ** , 那種輕視令他的怒火更加熾盛, 如果不是頓弱在一旁註視,必定會讓這姓白的嘗試十六年以來受的苦痛。
「有什麼遺言要說麼?」
頓弱將長劍抵在白亦非的喉部, 只需輕輕推進一步, 生命就可以輕易終結於此。
「你們殺了我也只是要對付韓國罷了。」
「我願意指揮十萬大軍投效於秦國,敞開通往韓國大門的道路。」
抹了口角血痕的白亦非用嘶啞的嗓音說,眼中的羞憤一覽無餘。
「看來,你表妹說得果然不錯,你還真是貪生怕死。」
看到白亦非露出 ** 的表情時,頓弱突然笑道。
「明珠?你跟她……」
此時,白亦非心頭一緊,看向頓弱的目光充滿畏懼。
他意識到,他手中的另一張牌也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