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毀屍滅跡
扭頭瞥了一眼正在燒紙錢的王氏，見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方旭轉身背對著那具屍體，雙手背在身後，摸索著將那藏在炫金絲繡長靴內藏著的東西扯了出來，直接攥在手裡。
能穿得起炫金絲繡製作的鞋子，可見此人生前地位不低。
而能夠被此等人物細心藏匿的東西斷然不會太差。
攥著從長靴內取出之物，方旭的小心臟砰砰直跳，他倒是沒想到陪王氏來一趟義莊還有這般機遇。
「方小哥，奴家好了。」
王氏跪在王二狗的屍體面前燒了一堆紙錢，看著那跳動的火焰，似乎覺得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便起身看向方旭道。
方旭點了點頭，道：「那走吧。」
王氏起身，來到旁邊一張破舊的案牘前，拿出兩枚銅錢放在案牘上，便快步跟著方旭的腳步離開了義莊。
二人出了義莊時，金烏已經褪去大半，只剩下一個日頭掛在天邊，似血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
臨近楓林鎮的時候，他們倒也是遇到了一些熟悉的鄰里，王氏罕見的和這些人打起了招呼。
這一切，方旭看在眼裡，也明白她此舉的目的。
鎮中小院外，方旭打開院門，看了看王氏道：「嫂嫂，我到了。」
王氏站在院門外，似乎很想跟著進去，然方旭的身體擋住了院門，並沒有邀請她進去之意。
王氏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欠身道：「勞煩方小哥，奴家走了。」
方旭連忙點了點頭，轉身就將院門關上。
呼——
背靠著木門，他深呼了一口氣。
或許如今的自己在那王氏心目中就是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不解風情就不解風情吧，他可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種精蟲上腦的蠢貨。
壓下心中雜亂的想法，方旭快步走進房間，取出火摺子，點上油燈，將攥在手中的東西攤開在案牘上。
案牘上的東西不知是以何種材質製作，似紙非紙，看上去倒是像某種獸皮，呈不規則形狀，獸皮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方旭湊到跟前仔細辨認——
「衍……神……藏？」
「夫萬物者，道之衍替，靈為道者，物為熔者，道之影矣，故竅當以為界，藏山，藏海，藏萬物之巨……」
「噗！」
僅僅是默念了《衍神藏》前幾句，方旭突覺體內氣血翻湧，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他趕忙將目光從那獸皮上移開，面色凝重的擦拭著嘴角的血跡。
可怕！
太可怕了！
這《衍神藏》到底是何種修行法訣，自己僅僅是默念了幾句，意識便進入白日裡陸致遠指引自己煉腑之法時的內窺之境。
此次內窺，方旭仿佛看到了更加震撼的一幕，體內的一百零個竅穴都在閃閃發光，隨後其中一個竅穴不斷被放大，初如米粒，再看已如皓月，緊接著如磨盤，如湖泊，如大海……
變化的衝擊直接將他那一絲內窺的意識攪碎，連帶著，體內的氣血翻湧，讓他不由自主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平復了一下被震撼的思緒，方旭連忙將案牘上的獸皮疊好收了起來。
《衍神藏》無疑是一部很厲害的修行法訣，那炫金絲繡靴的主人來頭恐怕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大，如今他雖已身死，但他也不確定是否還有其他人知道對方身懷《衍神藏》的秘密。
甚至，方旭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炫金絲繡靴的主人之所以會慘死在楓林鎮附近，怕是和這《衍神藏》脫不開關係。
如今自己得到了《衍神藏》這個燙手的山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番思索之後，他當即將記載了《衍神藏》的獸皮藏在床下暗格，然後從房間角落拿起一桶油燈內的火油，趁著夜色，朝義莊趕去。
炫金絲繡靴的主人死後能被送進義莊，就代表著當前沒人知道他的身份，自己和王氏去義莊的事情有很多人看見，這事經不起細查。
為今之計，方旭能夠想到的就是毀屍滅跡！
只有將那炫金絲繡靴主人的屍體一把火燒了，才能最大程度上抹除證據，降低自己暴露的風險。
拎著火油，方旭一路疾馳，很快就來到義莊附近。
黑夜中的義莊沒有一絲燈火，方旭略微鬆了一口氣，沒有燈火就代表著看守義莊之人還沒回來，自己這把火倒是可以放心大膽的燒了。
他悄悄潛入義莊，快速將手中的火油澆在那具穿著炫金絲繡靴的屍體上，隨後朝著屍體微微鞠了一躬喃喃道：「小子雖不知前輩身份，但既然拿了前輩的東西，小子就好心送前輩一程了。」
說完，他取出火摺子吹著，毅然丟在那屍體上。
沾滿火油的屍體遇到明火迅速燃燒起來，見火勢已起，方旭也不敢久留，當即從義莊的窗戶翻出，一股腦的朝義莊後面的大山跑去。
大火迅速蔓延，他這邊才跑出幾里地，背後的整座義莊便已經被火海吞沒，扭頭看著身後的大火，方旭那顆懸著的心也總算能夠放下了。
……
翌日清晨。
還在睡夢中的方旭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方少爺！」
「來了。」
披了件外衣，方旭打開院門，見門外站著的正是昨日在沁香齋跟在張明亮身後的兩名隨從。
二人抬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布袋，見到方旭，那名叫謝小七的隨從恭敬開口道：「方少爺，這是我家二少爺讓小的給您送來的血食。」
方旭聞言，連忙接過布袋掂量了一下，朝二人道了一聲謝：「多謝，勞煩二位代在下謝過張少。」
二人拱了拱手：「方少爺，東西送到，小的們告辭了。」
目送二人離開之後，方旭正待關門，卻是看到不遠處一臉驚慌失措的王氏疾步走來。
「方小哥！」
看著院門口的方旭，王氏急聲喊著，踉踉蹌蹌的來到院門前。
「嫂嫂，出了何事？」方旭問道。
王氏見左右無人，這才不顧其他，直接擠進小院，一把將院門關上後便抓住方旭的胳膊道：「方小哥，奴家……奴家闖禍了！」
方旭不解。
王氏接著開口道：「昨夜……昨夜義莊走水，一場大火將整個義莊都燒沒了！」
義莊大火？
這事方旭知道，因為那把火就是他放的，可這和王氏有什麼關係？
「方小哥，義莊那場大火定是奴家昨日燒紙錢時沒等火滅便離開引起的，如今整座義莊都被燒完，奴家……」
義莊內雖然沒有什麼貴重之物，但終究是官家產業，如今被一場大火燒個乾淨，官府定然要查。
賠錢修繕義莊是小事，關鍵是很有可能因此被抓進打牢關個一年半載。
王氏認定義莊大火是自己的失誤造成，自然是害怕不已。
方旭倒沒想到王氏居然主動腦補，將這場大火攬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這樣似乎也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