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四個漩渦出現，整個大殿瞬間被一種恐怖的威壓遍布！
噗通！
噗通！
……
面前幾人，修為較弱的褚人敵以及鍾離輝等幾位神殿長老瞬間被這股恐怖的威勢壓趴在地上。
惟有祁韶雨和骨獄息兩人還能勉強站著。
此時的祁韶雨身上冒出一柄鋒利的長劍虛影。
在這股恐怖的威壓之下，長劍虛影正在不斷抖動，發出一聲聲悲鳴。
「不要再硬撐了，不然你的劍魂被壓碎的。」
骨獄息掃了她一眼開口道。
祁韶雨聞言，連忙將那長劍虛影收回體內。
噗通！
長劍虛影消失的那一刻，她也直接趴在了地上。
此時僅有骨獄息一人還能站著。
望著方旭背後的四個漩渦虛影，骨獄息面色凝重。
「以我的見識也不清楚你修煉出來的這東西是什麼。」
「但這東西僅僅是威壓就能夠讓通神境強者難以承受，應該是一種大道級的東西。」
骨獄息的話剛落，方旭背後的四個漩渦虛影便在閃爍幾下之後消失了。
呼——
長舒了一口氣，方旭臉色有些慘白。
催動漩渦異象對他來說有著很大的負擔。
「前輩，什麼是大道級？」
骨獄息嘆了口氣道：「不管是天煌界還是天玄界，我們所有修士的修煉最終都是要感悟天地。」
「以天玄界的修士來說，法相境開始感悟法則之力。」
「當然，也有天賦絕艷之人在元武甚至武尊境的時候就能夠感悟天地法則。」
「以法則凝聚神火，成就通神。」
「但法則並不是一方天地最終極的力量。」
「在法則之上還有道。」
「神火化道方能成就真神。」
「在我看來，所有修士在成就真神之後，窮極一生都是在感悟自己的道。」
「道無止境。」
「有真神境的強者彈指間可以毀滅諸如天煌界這樣的大世界。」
「滅殺尋常真神境強者更是如同碾死螻蟻一般。」
「這樣的強者是因為他們在自己的道上已經走的很遠了。」
骨獄息向他們講述了一種凌駕在通神境之上的境界體系。
在場眾人無不驚訝異常。
他們雖然都是通神境強者，但在法則一路上還沒有走到盡頭，更何況比法則更加虛無縹緲的道？
「所以，我這是感悟到屬於自己的道了？」
方旭疑惑問道。
骨獄息搖了搖頭：「是道選中了你。」
「只不過大道無數，我也不清楚你背後的異象代表著什麼。」
所謂大道三千，這三千代表著的只是一個量級，並非是說大道只有三千條。
骨獄息前世今生算在一起，在自己的道上都沒有走太遠，對於其他的道更談不上多了解。
「這是好事。」
「好好修煉下去，完善那種異象，你最終會在屬於自己的道上走的更遠。」
骨獄息有些羨慕的看向方旭。
被大道選中和選擇大道是完全不同的。
這就像是一場雙向奔赴的愛情和追一個暗戀的女神一樣。
前者堅持下去，那是水到渠成。
後者追到最後可能才會發現，距離終點還很遙遠。
方旭點了點頭。
此番在那個殘缺的大世界修煉，除了旋渦異象之外，他的識海中還多了一方黑色印璽。
只不過他現在也沒辦法操控黑色印璽，不能讓骨獄息幫忙確認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然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黑色印璽應該和漩渦異象有關係。
而旋渦異象又是自己吸收的那四種血脈精華引起的。
所以，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厙蜮王吸收的四種力量。
「前輩見過送葬者吧？」壓下心中的思緒，方旭突然看向骨獄息問道。
骨獄息點了點頭：「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
「確切的說，他好像不是一個生命體。」
方旭好奇。
骨獄息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關於他我有些猜想，但還需等到之後再確認一下。」
顯然，骨獄息對於送葬者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線索。
「那前輩覺得他的修為如何？」
迎著方旭的目光，骨獄息僵硬一笑：「比我強，甚至比我前世巔峰的時候還強。」
「我知道你打算藉助他對付大衍道宗和天玄界的天地意志是吧？」
方旭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留骨獄息在身邊，他也是有這種打算的。
「僅僅是他和我，還遠遠不夠。」
「不過，等你達到通神境，徹底掌握了那大道級的力量，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身為天煌界曾經的使徒，骨獄息很清楚一方大世界的天地意志有多強。
再加上天玄界的天地意志應該被一個恐怖的存在掌控了。
對方的實力在真神之中都算得上恐怖的存在。
「我明白了。」
對於和大衍道宗開戰之事，方旭並不著急。
他現在巴不得大衍道宗不管自己。
這樣他就有更多的時間來修煉，提升自己的實力。
「好了，沒什麼事了，大家先去忙吧。」
雖然沒有從骨獄息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但知道了關於大道的事情，也算不錯。
「對了，祁長老，你帶小龍下去吧，給她安排一個住處。」
祁韶雨拱了拱手，領著小龍離開了大殿。
眾人都走後，方旭來到殿外，看著忙碌的神殿弟子，心中升起一絲感慨。
如果沒有大衍道宗的針對，沒有天道意志的針對，這些人應該能夠好好的待在天玄界，生活，修煉。
但因為大衍道宗和天地意志的存在，他們只能躲在這殘缺的天煌界。
想要重回天玄界，站在陽光下，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而且，雙方一旦開戰，這些人還不知道有多少能活到最後。
他自己是沒得選，和天玄界的天道意志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可這些人是有的選的。
他們本可以放棄自己的宗門，聲明和暗黑神殿沒什麼關係，從而和正常人一樣，但他們沒有選擇這條路。
行走在一眾神殿弟子之間，感受著他們投來的崇敬目光，方旭笑著點頭示意。
等他來到天煌界入口處時，突然發現一道身影正站在一處斷崖上發呆。
看到那身影，方旭愣了一下，隨後緩步走了過去。
「怎麼跑這裡來了？」
來到那身影背後，方旭溫聲開口。
雲婉轉過身，溫和一笑：「喜歡這裡的風景。」
風景？
方旭站在山崖跟前，看著遠處山河破碎的景象有些好奇：
「美嗎？」
「你的審美好奇怪。」
雲婉扭頭白了他一眼，嬌哼一聲沒有說話。
方旭見狀，往她身邊靠了靠，直接攬住她的肩膀。
雲婉身體先是一僵，隨後輕輕將腦袋靠在方旭的肩膀上。
「百年了。」
「嗯？」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怎麼會？」
「這裡有你，有你們。」
聽到這話，雲婉心中一暖，緩緩抬起頭，將方旭的身體掰過來，然後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主動讓方旭有些意外。
但感受到雲婉的熱烈，他也死死摟住了面前的人兒。
良久，雲婉俏臉通紅，低沉著腦袋。
「我們成婚吧。」
方旭突然開口道。
雲婉有些愕然的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方旭微微低頭，笑著看向她：「怎麼，不願意嫁給我？」
「願意！」
雲婉聲音有些慌亂，急切，脫口而出。
但話說出來之後，又覺得自己這樣不夠矜持，當即氣呼呼的錘了方旭一下。
「你就這樣求婚啊？」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呢？」
話說到這，雲婉臉色突然有些黯淡。
她突然發現不管是自己還是方旭，似乎都沒有雙親在世了。
不僅如此，兩人好像連一個真正的親人都沒了。
感受到雲婉的傷感，方旭輕輕將她攬在懷裡。
「不用難過，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
「還有你的谷秋師姐。」
雲婉略帶酸意道。
方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忘了，還有沐……」
「那是妹妹！」方旭連忙解釋。
雲婉撇了撇嘴：「你當人家是妹妹，人家可不這樣想哦。」
「百年來，我可是將沐對你的感情看的清清楚楚。」
方旭消失的百年，伴隨著思念的加深，雲婉能夠輕易感受到楚沐對方旭的情感絕非兄妹之情。
或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楚沐就已經沒有將方旭當哥哥看待了。
「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面對雲婉的問題，方旭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從內心來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當楚沐是妹妹。
兩人相識之初，他只是覺得楚沐可憐，還有點貪圖人家的特殊體質，才將她當成妹妹帶在身邊。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方旭也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將她當成妹妹看待。
尤其是一想到有朝一日，要將她嫁給別人，心裡就很不舒服。
可如果自己只當她是妹妹話，總不能一直讓她孤苦一人終老吧？
這也太自私了，他做不到。
「回頭我再考慮一下。」
感覺心裡有些亂，方旭只能敷衍道。
「你呀！」
雲婉嘆了口氣。
「這事兒我去和沐說。」
「如果她同意了，我就替你做主了。」
一向溫順的雲婉在這個時候突然硬氣了起來。
「你……」
方旭有些無奈。
但想著這事兒或許還真需要雲婉去說才好。
「谷秋師姐那邊我也去說一下。」
「既然要成婚，就一起辦了吧。」
雲婉沉思片刻道：「但有一點希望你能答應我。」
「你說。」
「除了我們三個，你以後不能再沾花惹草了。」
「沾花惹草？」方旭驚呼道：「你這個詞是在侮辱人啊。」
「我是那樣的人嗎？」
雲婉皺了皺鼻子：「是與不是你自己清楚。」
「行了，我先去找沐問問，你忙吧。」
心情愉悅的雲婉轉身正準備離開，忽然又開口道：「還有一件事。」
方旭好奇的看著她。
「楓林鎮，王氏嫂嫂。」
說完這話，她便直接離開了。
方旭卻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楓林鎮……」
自己怎麼將這事兒忘記了！？
在那方殘缺的世界一待就是百年。
雲婉等一眾修士可能不覺得有什麼，但王氏可只是一個普通人。
算著時間，她現在至少已經一百五十歲。
或許人已經不在了。
方旭記得自己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王氏應該只有不到三十歲。
之後的餘生，她是怎麼過的？
自己還真不是個東西！
想到這，他身形一閃，直接從天煌界的出口離開。
死亡沙海上方，辨別了一下方向，方旭直接朝著楓林鎮飛去。
以他現在的修為，從涼州抵達黃州的楓林鎮也只是轉瞬的功夫。
身形出現在楓林鎮的上空，看著下方那株依舊茂密的古楓樹，方旭有些感慨。
從空中落下，緩步來到村口，看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這一刻，什麼叫物是人非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嗯？」
當方旭走到自家的小院跟前時，突然發現想想中本該荒廢坍塌的院落竟然還屹立在遠處。
看情況，院子好像經常被修繕且細心照看著。
來到院門跟前，透過門縫，方旭發現裡面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院子裡一塵不染，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這是……
「這位小哥，有事？」
就在這時候，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扛著鋤頭來到方旭身後，有些好奇的問道。
方旭轉過身，看了一眼老者，發現自己並不認識。
「老人家，這是……」
老者放下鋤頭，從褡褳里拿出一把鑰匙將院門打開。
「這裡啊，是一位大人物住過的地方。」
「後來，那位大人物離開楓林鎮，院落就空了下來。」
「是鎮上王氏茶樓的掌柜一直在照料著。」
老人家說著，拎著鋤頭在院子裡看了一圈，講那些冒出頭的雜草鋤掉。
然後又拎起旁邊的掃帚將院子裡清掃一遍。
「掌柜的每個月給老朽一兩銀子，讓老朽幫著給院子鋤頭，修繕。」
「老朽這一干就是八十年。」
王氏茶樓的掌柜？
難道是王氏嫂嫂？
方旭連忙問道：「老人家，那王氏茶樓的掌柜現在還活著嗎？」
老頭停下了手中的活，面色糾結道：「老朽也不清楚。」
「只是聽說去年還有人見過她，但今年到現在也沒見她露過面。」
「算起來，她老人家都得一百四五十歲了。」
「老朽還聽說，百餘年前，王氏的掌柜和住在這裡的大人物是相好的，她之所以留著這個院子，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那位大人物能夠再回來。」
「唉，老掌柜也是個命苦之人。」
「聽人說，她等那位大人一等就是百年。」
聽了老者的話，方旭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對於王氏來說，百年的思念意味著什麼。
「老人家，王氏茶樓如今還在開著？」
「開著呢！」
「生意很好，州府里很多人都經常跑來喝茶。」
方旭聞言，再也按耐不住了，直接閃身消失在院中。
這可是將老者嚇得不輕。
「他……他莫不是那位大人！？」
望著方旭消失的方向，老者驚愕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