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逃兵
有著幾分麻醉效果的菸草進入肺腑，背後伴隨了不知多少年的疼痛才有了一些緩和，陸年腦子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目光注視著正挾持著自己弟弟的莫凡，整個人就像一把血跡斑斑的妖刀，捉摸不透又危險至極。
「說吧，你想怎樣？」陸年淡淡開口。
「是你想怎樣！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們！」
牧奴嬌憤怒的整張臉都通紅。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身子還是輕輕顫動的，很顯然她也害怕，卻要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對方這毫無徵兆的殺人太詭異。
也是幸好第一時間抓住對方的命脈，陸正河這個叛徒。
「伱是牧戰興的孫女吧，有幾分膽識……如果我說這件事你爺爺也知道的話，不知道你會作何感想？」陸年妖怪般笑了起來。
陸年並不著急，反正自己的人已經將他們全都包圍了。
能救下陸正河最好，如果不能，那最好還是全部都殺了，免得節外生枝。
這般學生歸學生，身份都不太一般，儘快弄成歷練意外全軍覆沒為妙，至於他們這些人背後的勢力的質問，死無對證了，還質問個屁！
「這樣吧，一條命換一條命。小子你自己選，要讓誰活。」
陸年一點都沒有談判的誠意，完全是占據一個上風的樣子。
莫凡也皺起了眉頭來，這個魔鬼的脾氣實在摸不准。
最重要的是莫凡到現在都搞不清楚這個傢伙為何要殺他們，難道他們這群人撞到了什麼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為何殺人滅口。
「換六個，我，他，他，她，她還有她，其他人你自便。」莫凡直接點名道。
莫凡這一點名可把羅宋、沈明笑等人給嚇壞了，差點給莫凡跪下來。
而鄭冰曉，宋霞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莫凡，他們兩個好歹也算莫凡隊友，卻沒有想到他連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將他們兩個給放棄了。
「我說了，只能換一個。」陸年的聲音寒了下來。
「那讓我走。」莫凡毫不猶豫道。
「呵呵，有趣的小子。」陸年一下子大笑起來。
此時，白婷婷、趙滿延、牧奴嬌都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莫凡。
他們可沒有想到真到這種時候，莫凡連他們也放棄了。
梁休言本人到沒什麼想法，只是將牧奴嬌死死護住。
「很遺憾，這裡所有人都可以走，就你不能走。」魔鬼陸年咧開嘴笑道。
莫凡愣了愣，有些愕然的看著這個殺人如麻的高階法師。
「既然你不想放過我，那還不如讓我，或者說是讓我們死的明白。假如你告訴我你們這番跟黑教廷一樣沒人性的行為是為了什麼，我就把你弟弟給放了，至少能夠讓你的秘密徹底封存在這座荒城裡。」莫凡直接開口說道。
陸年直覺莫凡是在拖延時間，但又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拖延時間。
權衡利弊之後，陸年答應了。
「有一項實驗……」陸年淡淡開口道。
他說了很多。
說人類只是妖魔圈養起來的食物罷了。
說他發現了所謂的新系，新系可以幫助人類對抗妖魔。
他做過很多實驗都沒有成功。
但現在，莫凡這個天生雙系的存在，是最佳的試驗品！
「你們草菅無數人命之後，終於將手伸到了無辜者身上。」梁休言語氣很淡。
「呵呵，看來你好像根本沒有聽懂我的話啊。」
陸年的耐心快要到頭了，看著梁休言有些惱怒的說道：
「當你真正踏上戰場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一無是處！當你的戰友死在你面前的時候，那種無能為力、那種絕望，你體會過嗎？」
「小子，要是有來生，你可以多去前線看看，看看人類面對妖魔時有多麼無力，多麼脆弱。你就會發現，我說的都是對的！」
「我體會過啊。」梁休言說道。
陸年愣了一下神，就聽梁休言繼續說道：
「因為職業和生活原因，我家裡孩子不多。從我這代往上數四代，男女雙方一共三十七人，除去我以外，三十六人全都死在了戰場上。」
梁休言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加一等於二這種根本不會引起多大反應的公理。
可就這麼短短一句話，讓陸年和他背後的軍法師團隊變了臉色。
一些良心尚存的軍法師，看梁休言的眼神變得複雜憐憫起來。
更有甚者，甚至想開口求陸年放梁休言一命。
「就算他們死的早，我也在十七歲那年，遵循家族傳統，去到了前線。」
「我去的是古都，很不巧，那天晚上就碰到兩隻統領帶領亡靈軍隊進攻古都。」
「我親眼看見一城牆的軍法師、獵法師被生剝活吞，而古都明明有優秀的高階甚至超級法師，卻一直拖到那兩隻統領級妖魔攻破第一層戰線才出現。」
「那一刻我就徹底相信我哥對我說的話：人類是絕對不可能和妖魔對抗的，因為人類這輩子都不可能團結！」
「和二十多歲甚至更早就要站在前線的我家人比起來，我的經歷不值一提。」
「我想，我家族三十七人，經歷過的無力與絕望不比你少。」
「但他們仍舊選擇站在前線，拿命去填那無底洞……」
梁休言的聲音里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此刻，陸年竟心生放他一馬的憐憫。
魔都學府的眾人更是瞪大眼睛看著梁休言，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蕭院長口中的孤兒居然出身軍法師家族，是英烈之後！
梁休言本人是很不想提自己家裡事的。
畢竟和家人比起來，不想回軍隊的他就像個違背祖宗的逆種。
但陸年的人和話卻一次次觸碰他的底線。
如果陸年只是黑教廷的人，梁休言在覺得噁心的同時可能還會誇讚他們洗腦真不錯。
但他媽的這是個軍法師！
這個軍法師，嘴上說著痛恨妖魔，痛恨自己無能為力。
結果呢？
妖魔不去殺，不想著提升實力。
特麼的天天搞什麼噁心人體實驗。
這也就算了，他還把手伸向了無辜的人！
一名軍法師，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把手伸向普通人！
他陸年要真是有種，怎麼不拿自己做實驗？！
仗勢欺人草菅人命被他說的義正言辭，什麼狗屁玩意兒！！！
「而你，陸年，」梁休言直視陸年，眼裡溢滿蔑視：
「你在看清世界的真相後，卻選擇當一名逃兵！」
「你說什麼？！！！」
陸年怒目圓睜，情緒瞬間失控，高階法師的威壓全部壓在梁休言身上！！
威壓如千噸重，壓在身上，強迫梁休言跪下！
他雙腿止不住的打顫，被迫彎腰，但梁休言都沒跪下，只是擦拭嘴角鮮血，看著陸年邪笑：
「謊言不會讓人生氣，真相才是快刀！」
「你如果真的不是逃兵，又為什麼不拿你自己做實驗？！！
為什麼不拿你身後那群雜種做實驗！！！」
「說過來說過去，不過是為了掩蓋你當逃兵，你怕死的事實！」
話音剛落，身上的重壓再次增強！
有乾天在他的精神世界陪他一起抵抗一名高階法師的全力威壓，梁休言還沒有那麼脆弱！
「噗！！！」
一口鮮血吐出，梁休言還是沒有跪下！
他絕對絕對不能跪！
他家那麼多人，世界上那麼多人，在看清世界之後，仍舊願意再次沖向前線。
他陸年不過就是一個不敢殺身證道的逃兵！懦夫！
他梁休言給誰跪下，都不能給這種人跪！不然特麼的還不如現在就自焚！！！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是個逃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