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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 章 監控室里一聲尖叫

2024-08-23 08:38:11 作者: 626366
  「啊!」大樓的監控室里突然傳出一聲驚叫,聲音之大甚至將監控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保安隊長王義不悅地質問道,他剛要發火,卻見發出驚叫的保安楊大力顫抖著手指向屏幕,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王義順著楊大力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也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屏幕上顯示出一個男人一絲不掛地站在走廊中央,他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勢,仿佛被人操控一般。

  「這是什麼情況?」王義震驚得合不攏嘴,但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保安隊長,他迅速恢復了冷靜。他立刻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並果斷採取行動。

  「快,跟我去看看!」王義邊說著邊戴上帽子,拿起電棍,朝著三樓飛奔而去。

  當他們到達三樓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那個男人——史書傑正赤身裸體地站在走廊中間,他的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義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一邊試圖接近史淑傑。然而,就在這時,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史書傑,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王義和其他保安們驚愕地看著史書傑逐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疑惑。這個離奇事件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們是否能夠解開這個謎團並保護好這座大樓內的人們呢?

  史書傑上了四樓後,神色驚慌失措,腳步凌亂。他慌慌張張地跑進自己的辦公室——406室,顫抖著雙手迅速插上門,然後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般一絲不掛地倚在門上,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跳如鼓。

  史書傑面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額頭上滿是冷汗,眼神驚恐萬狀,好像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仿佛關上門就能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然而,當他看到自己一具赤裸的身軀。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渾身瑟瑟發抖,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的……我的衣服呢?」

  他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完全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史書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可怕。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能無助地靠在門上,大口喘息著,試圖平復內心的恐慌。,

  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啊!但無情的現實卻告訴他:這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

  就在剛才,他還跟岳鳳鳴約好了要來他辦公室吃飯。飯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閒聊著。岳鳳鳴像只慵懶的貓一樣,蜷縮在他懷裡,輕輕的呼吸聲在他耳邊迴蕩。他低頭看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的溫暖。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撫摸著她的後背,然後順著她的曲線下滑,直到觸及到她的裙擺。他輕輕地將裙子往上掀起,露出了她光滑的大腿。岳鳳鳴微微顫抖著,似乎期待著什麼。於是他的膽子越來越大,手指順著她的大腿內側遊走,然後緩緩地將她的內褲褪下。岳鳳鳴發出一聲輕嘆,聲音中帶著幾分羞澀與滿足。他繼續探索著她的身體,一件件地剝去她身上的衣物。當他將她最後的內衣也脫去時,岳鳳鳴已經完全赤裸地展現在他眼前。而此時的他也早已一絲不掛,欲望燃燒的眼神讓岳鳳鳴有些害羞,她試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但他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它們壓在頭頂上方。最終,他們兩個都癱倒在了沙發上,喘息著享受著這場歡愛帶來的愉悅。

  一番雲雨之後,兩人都有些疲倦,於是史書傑和岳鳳鳴就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才悠悠轉醒過來。史書傑伸手去拿衣服穿,但卻怎麼也摸不到,他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

  岳鳳鳴看到這一幕,也趕緊幫忙尋找。他們把辦公室里里外外都翻了個遍,甚至連桌子底下、沙發縫裡都找過了,可就是不見衣服的蹤影。岳鳳鳴焦急地說:「這可怎麼辦?難道有人進來偷走了你的衣服嗎?」

  史書傑皺起眉頭,心想:「不可能啊,這裡一直很安全,沒有人會偷衣服。」他仔細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會不會是我不小心把衣服扔到窗外去了?」

  岳鳳鳴瞪大了眼睛,說:「不會吧,這麼高的樓層……」但她還是決定和史書傑一起打開窗戶邊看看。當他們打開窗戶時,多麼希望樹枝上掛著他的衣服。可是衣服像從未存在過一樣。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和不解。

  「衣服到底去哪兒了?」他喃喃自語道,心中充滿了疑問。他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但腦海里一片混亂。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他的心頭:難道有人偷走了他的衣服?這個想法讓他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樑上升起。


  他決定不再等待,必須要找到自己的衣服。於是,他毅然決然地打開辦公室的門,一絲不掛地走了出來。他的心跳加速,臉頰通紅,尷尬得無地自容。但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想儘快找到自己的衣服。

  突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現在還沒有穿衣服!他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生怕有人看到他這副尷尬的模樣。

  他一邊走,一邊努力回想著剛才的細節。終於,他想起來了。原來,為了方便和岳鳳鳴在辦公室私會,他早就偷偷地將四樓的監控給破壞掉了。這樣一來,他們在這裡做什麼都不會被人發現。想到這裡,他心中暗喜,覺得自己真是聰明絕頂。

  史書傑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和不安,他看著四樓一張張緊閉的辦公室大門,意識到整層樓的人都已經下班回家吃飯去了。他嘆了口氣,心裡想著:「這可怎麼辦呢?」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到三樓去碰碰運氣。於是,他匆匆離開了四樓,朝著樓梯走去。然而,他卻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三樓的監控攝像頭還完好無損。當他來到三樓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一絲不掛地暴露在保安室的監控畫面之中。

  當他來到三樓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茫然無措的狀態。這一幕,讓原本平靜的午休時間變得異常緊張和尷尬。

  而此時,保安隊長正帶著幾個保安坐在保安室里。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屏幕中的那個身影,心中充滿了驚訝與疑惑。經過仔細辨認後,他們終於發現這個赤身裸體的人竟然是幹部科的幹事史書傑!

  「這……」保安隊長一臉驚愕,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這不是史幹事嗎?怎麼會這樣……」一個保安低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趕緊去看看吧!」另一個保安提議道,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於是,保安隊長帶領著幾個保安來到三樓,一看人消失了,迅速朝著史書傑的辦公室走去。他們敲開了史書傑的辦公室門,臉上的表情既尷尬又緊張。

  此時。辦公室里只剩史書傑一人,岳鳳鳴早就在保安到來之前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史書傑心煩意亂地依在門上思考該怎麼辦,聽到砰砰的敲門聲,還是毅然決然地打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名年輕的保安,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史書傑一絲不掛地站在門口,他臉上露出一絲羞澀,迅速拿起一本厚厚的書,遮住了自己的敏感部位,然後轉身走回室內,坐在沙發上。他的心跳加速,臉頰泛起紅暈,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

  保安隊長王義則一臉嚴肅,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史淑傑身上,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他慢慢地走進房間,腳步有些沉重,仿佛背負著某種壓力。兩人之間瀰漫著一種尷尬而緊張的氣氛,沒有人說話,只有沉默。

  保安隊長疑惑地問:「史幹事,能方便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史書傑猶豫了一下說:「王隊長,我今天吃過飯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因為下午要去公司報送個材料,怕把衣服弄皺了,辦公室又沒有人,所以脫掉衣服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我的衣服不見了,我在辦公室到處找沒找到,到外面也沒找到,你能幫我找一找嗎?」

  王義知道這事自己的責任重大,辦公室里的東西離奇失蹤,上面追究下來,肯定是自己的責任。所以他決定要好好調查這件事情,找出真相。他開始仔細地檢查辦公室,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他發現窗戶和門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讓他感到非常困惑。他想不通這些東西是怎麼消失的。於是他又去查看了監控錄像,但卻發現四層的監控莫名其妙地壞掉了。這讓他更加確信這裡面有問題。接著,他查看了辦公室的鎖沒有撬開的痕跡。最後,他決定向領導匯報此事,並請求他們給予幫助和支持。同時,他也希望能得到一些技術人員的協助,以便更好地解決這個謎團。

  史書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實在太尷尬了,於是他靈機一動,故意將眾人的注意力從他一絲不掛這件事上轉移開,而是引導他們關注起他的衣服為何會離奇失蹤這個問題上。這樣一來,他就成功地把大家的關注點從他的身體狀況轉移到了另一個話題上,從而避免了更多的尷尬和羞恥感。

  如果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為什麼一絲不掛上,就會暴露他和岳鳳鳴在辦公室偷歡的事。

  但是如果保安隊長揪住這件事不放,還是會暴露他的醜事。不如讓這件事就此作罷,他不追究保安的責任,保安們把這件事瞞下來,兩不追究。

  史書傑平時和保安隊長關係不錯,他們曾經在一起喝過酒,兩家住的不遠,年齡相差不大,兩家的孩子差不多大,好多人家因為孩子經常在一起玩,大人成為朋友,讓獨生子女家庭的孩子有個玩伴。他們兩家也屬於這種情況。只不過兩家關係不是很鐵。


  史輸傑壓低聲音對王義說:「哥們,給我留點面子,這件事別上報,我只不過是中午午睡時候沒關門,不知什麼人鑽了空子,偷走了我的衣服,我不追究你們保安的責任,你讓這件事過去,別讓監控室以外的人知道視頻的事,你哥我丟不起那個人!」

  王義想了想說:「史哥,監控錄像里錄下了你一絲不掛的影像,上報不上報都留在那裡。」

  「王哥,能不能把錄像毀掉?兄弟記住你的恩情。」

  「哥,我們只管看錄像,不會毀掉,不過錄像一般能保存一周左右。這一周內沒人翻看就不會泄露。我們保安隊有紀律,只要你不往外說,我能保證消息不外泄。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給你弄套衣服穿,你不能老這樣光著啊,是讓嫂子給你送過來還是怎樣?」

  史書傑想了想說:「兄弟,別讓你嫂子知道這件事了,她知道了會胡思亂想。你給我從商店裡買條內褲,褲子和T恤我借你的吧,別忘了帶條腰帶。謝謝!萬分感謝。」

  「好吧,時間不多了,我先辦完這件事再說。」王隊長匆匆走出去,開著隊裡的摩托車走了。其他保安也就沒必要待下去了。他們回到保安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搖搖頭。他們無語地繼續看監控。

  王義很快按照史淑傑的要求拿來了自己的衣服,買來了一條內褲。史書傑穿戴整齊去了公司報送文件。

  下午上班時間到了,岳鳳鳴到一樓打卡。她沒像平時那樣打完卡立刻往辦公室走去,而是留在一樓和幾個相熟的人聊天。

  「劉大姐,你今天的妝容很精緻。」岳鳳鳴認真觀察著劉姐的表情。她沒有發現劉姐看她的態度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哈哈!哪像你天生麗質,不用化妝就美若天仙,你千萬別化妝氣我們。」劉姐邊說邊上樓去了。

  「哪裡!哪裡!多謝誇獎。」岳鳳鳴目送著劉姐說道。

  「鳳鳴,你在等我嗎?」岳鳳鳴的好友白一冰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說道,「走,我們一塊兒上樓吧。」不容分說岳鳳鳴被拉著上四樓。

  「鳳鳴,周末我們幾家帶孩子去嶧山玩吧?我女兒吵著要和他們幾個小夥伴一塊兒去玩。玩夠了我們去吃正宗的鄒城川味面。」

  岳鳳鳴仔細觀察著白一冰的表情,發現她的表情和平時沒有兩樣。聽了白一冰的話,她心裡暗自漾起波瀾:明天又要和史書傑一家玩,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們四家除了她家只有兩口人,白一冰家三口,史書傑三口,還有楊晨曦一家三口。史書傑的老婆就是於如嫣。

  岳鳳鳴小心臟砰砰亂跳。鬧出史書傑走光這一出,沒有人知道嗎?明天四家還要一起出去遊山玩水、吃吃喝喝,難道大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嗎?別人不知道,她和史書傑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嗎?現在不知道,等事情曝光出來,別人記起來他們第二天竟然一起玩,還不笑話他們臉皮太厚,毫無底線?不行,要找個理由拒絕。

  「白一冰,明天我有事,你們三家去吧,我們不去了。」

  「你明天有事我們改星期天吧?」白一冰已經走上五層,朝著四層的岳鳳鳴喊道。走廊里回音太大,岳鳳鳴怕吵到別人連忙說:「下了班再說,我等著你。」

  整個下午,岳鳳鳴懷裡像揣著只小兔,她幾次抬頭觀察同事的反應。可是同事埋頭工作,和平時沒有兩樣。她一下午心神不寧,臨下班了,接到了於如嫣的電話。

  電話的音樂響了半天,同事小范督促她:「岳姐,電話!」

  岳鳳鳴剛才想讓電話一直響到自動掛機,造成無人接聽的效果,可是同事一提醒,她沒辦法不接聽,心裡埋怨:多管閒事,我又不是聾子,還不知道有電話?

  岳鳳鳴無奈接聽:「喂!如嫣,有事嗎?」

  「你忙什麼呢?半天不接電話!」

  「哈哈,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啥事?」

  「我告訴你,今天是周末,史書傑不回家吃飯。」

  於如嫣還沒說完,岳鳳鳴心虛:史書傑不回家吃飯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又沒約我一起吃晚飯:「如嫣,啥意思?」岳鳳鳴強壓住心裡的怒氣,裝出溫柔的語氣說道。

  「他不回家方便我們幾個聚會啊?我在喜來登訂好了位置,下了班不見不散。吃完飯我們去KTV練歌。孩子送給奶奶或姥姥,就我們四個閨蜜瘋一回。掛了,不見不散!」

  沒有商量直接拍板了。岳鳳鳴電話還舉在耳邊。同事小范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搖了搖頭說:「姐,對方掛電話了。」


  岳鳳鳴尷尬一笑放下了電話。

  岳鳳鳴在糾結矛盾中渡過了一下午。下班的時間一到,她背上包馬上走人。來到一樓,她剛打上卡,白一冰喊她:「鳳鳴,於如嫣喊我們去喜來登聚餐,就我們四個,我老公會有意見的!你說怎麼辦?」

  「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我沒有這個煩惱。我接了我女兒送到我媽那裡就過去,半個小時後喜來登見!」岳鳳鳴說完獨自走了。

  史書傑一下午也是在忐忑中渡過。他只想著他一絲不掛的視頻可別被別人翻看到,保安室的人可別把這個勁爆的消息傳出去。這個礦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和大城市相比,那就是個小蛋殼。而且這個礦除了分配來的大中專畢業生,其他居民都是淄博礦老礦區及其周圍農村整個搬遷過來的。大家親戚連親戚,鄰居連鄰居。你在礦上千萬別亂說話,你說那個人的壞話,轉臉就傳到那人的耳朵里,誰知道誰和誰有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呢。他害怕一旦一個人嘴巴不嚴說出去。這個時候恐怕半個礦區的人都知道了。輿論的力量大得很,眾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人,何況他現在正處在考核的關鍵期。幹部科正科長今年年底就退休了,副科升正科,他這個老科員是不是該遞補成副科?

  人生關鍵就是那麼幾步。大學畢業這幾年,他在幹部科任勞任怨,跑斷腿磨破嘴,當兒子當孫子賠笑臉,迎來送往,別人打他的左臉,他把右臉奉上,打完還要賠不是:「哎呦,別把您的手打疼了。」

  史書傑工作上認認真真,兢兢業業,不敢出一點錯。可是年底評先樹優他排不上號,科長挑完副科挑,副科挑完報上另一個科員的大名,誰讓他在這個地方一無後台又無金錢呢。他有的就是工作吃苦耐勞的精神。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道理,他想用自己的努力感動上級。

  可是,這次提副科難啊!不能說難於上青天,難度大無邊。另一個科員梁恩棟聽說是總公司副總的小姨子的小姑子的外甥。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只要說上話,就比他這個兩眼一抹黑的大學生強得多。他的長處是工作從來沒出過錯,如果生活作風出了問題,等於葬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一輩子當個科員,他絕不甘心。

  想到這裡,史書傑下定決心,無論花多大代價他要阻斷消息外泄。

  史書傑把報送的材料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正確無誤後遞交上去,然後走出辦公大樓。在大門口,他遇到了他的大學同學岳鳳清。岳鳳鳴、岳鳳清,兩個人有沒有關係?岳鳳清可是公司黨委書記的小兒子。

  「史書傑,你有公幹啊?」岳鳳清問道。

  「岳鳳清,我上交我礦晉升職稱的材料,你忙什麼呢?」

  「我今年剛調到公司組織部。你今天別走了,下了班找個地方咱倆喝兩杯。」

  「恭喜!改天吧,我今天有約了。我今天開車來的不能喝酒,過幾天我帶你嫂子過來,讓她開車,我們好喝兩杯。」

  岳鳳清一想也對:「好吧,改天聯繫。」

  告別了老同學,史書傑覺得他在這裡不孤單了。聽說前年老同學升為副科,今年調動肯定又升職了,已經是組織部正科級,一輩子同學三輩子親,關鍵時刻老同學能不能幫自己一把?

  史書傑覺得自己真是被逼瘋了,在這個沒有後台,沒有人脈的地方,挖空心思想要升職,盤算著每一個可以利用的熟人,怨不得在他眼裡沒有真感情,只有利用。

  史書傑告別了老同學,掏出手機給飯店老闆打了個電話:「喂,喜來登嗎?」

  「是的。」

  「晚上還有空房間嗎?」

  「請問您幾個人?」

  「不是很確定,大約是六個人。」

  「好的,有八個人的一個房間,擠一擠能坐下十個人。」

  「好的,我們空一點坐六個人。我訂下了。請記下這個人的名字,王義,王義請客。」

  「好的。」

  史書傑沒敢留下他的名字,這次請客目的不純,能留下記錄的不能出現自己的名字。

  史書傑訂好飯店,又打電話通知了王義:「喂!王哥,請你通知監控室的保安下了班到喜來登喝酒,我要謝謝大家為我保守秘密。」

  「太客氣了,沒有原則性錯誤就行,不然我們都承擔不起。我還要謝謝你沒追究我們工作中的失誤。」

  「王哥,你放心,我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是在辦公室睡覺,為了趕著審材料中午沒回家,怕把衣服壓皺巴了,所以把衣服脫了放沙發靠背上了,我有裸睡的習慣,睡迷糊了,以為是家裡呢,隨手把內褲也脫了,可惜忘了從裡面鎖上門,這不衣服丟了,你們沒從監控中看到是誰把我的衣服偷走了嗎?」


  「沒有,你們那一層的監控恰巧壞了。下午我們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真是的,怎麼這麼巧啊?福爾摩斯也不一定能破案啊!」

  「好了,我們晚上見,拜託王哥把看過錄像的保安都叫上,沒看過錄像的就別叫了,防止範圍擴大化。」

  「好的。」

  他們約定好以後,史書傑又去家家悅超市買了幾條好煙,準備吃完飯每人一條好煙,堵上他們的嘴巴。史淑傑一陣肉疼,他來自農村,父母現在年紀不大,不要他們的養老錢,可是他不像其他年輕人,結了婚有了孩子,吃穿養孩子全靠父母,他們是新的啃老一族。年輕人不想啃老,父母還不願意:「兒來,我給你轉點錢吧?」

  「不用,我們又不是沒錢。」

  「轉點吧,你們帶小孩出去玩玩,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

  「好吧,好吧,轉吧,不轉您睡不著。」

  他可倒好,沒人給他一分錢,生活全靠他們自己,他又沒外快,全靠死工資。開了工資不禁花,想存下點等孩子到了四五歲給孩子報個班學個特長,他們兩口子要在穿衣吃飯上精打細算。有時候他感到一種窒息感。媳婦年輕愛打扮,不讓她買衣服,帶出去丟的是他的人,買衣服買化妝品的錢在他眼裡可是天價。兒子才三歲,輔食不能少,一罐奶粉上百,一個月最少三罐奶粉,這還是他限制他兒子,只讓他兒子晚上喝一次。不然他承受不起。

  孩子們的玩具是最大的開銷。商人真是刁民,瞄準女人和孩子掏空男人的腰包。

  再苦不能苦孩子,咬緊牙關也不能讓孩子在夥伴面前自卑,玩具少不了。孩子不能苦,老婆不能虧,只能虧自己。因此,他不敢吸菸,不敢喝酒,只有在場面上不得不逞英雄。不然,他家月月光。

  史淑傑不知道今天到底去幾個人,他不好確定買幾條煙。多買一兩條吧,馬上要過八月十五了,剩下的拿回家過節的時候當做禮物送給老父親。

  老父親在老家抽菸從來都是買最便宜的哈德門。他作為兒子看到老父親抽這麼便宜的煙很自責。可是有什麼辦法?他作為一個男人掙不來多少錢,滿足不了所有的需求。

  史淑傑往上升職的欲望特別強烈,職務越高工資越高。作為一個男人他需要工資高點,讓妻子兒子生活好點是他的責任。眼下最急切的是把醜聞壓下去,不讓它傳揚開去。不然,別說升職加薪,就是在幹部科待下去都成為問題。

  史書傑一切都處置得當開車往回趕,來到礦上,他出差不用打卡,早早到飯店等著王義帶人過來。

  離下班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史淑傑在包間等著。他的腦子閒不下來,他回憶起中午的情景。是誰在什麼時間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自己的衣服?為什麼單偷他的,岳鳳鳴的為什麼一件不少?

  四層的監控被自己破壞只有自己和岳鳳鳴知道,如果不知道監控被破壞,偷走他的衣服全都暴露,他的麻煩可就大了,自己絕不會放過他不說,礦上領導知道了,自己會受處分,偷別人衣服的人在同事中間就是社死之人,一次不忠,永不再用。

  史書傑越想越糊塗,岳鳳鳴肯定值得信任,他們兩個在辦公室偷情的事一旦暴露,她還能活著嗎?史書傑首先排除的是岳鳳鳴。那會是誰?自己的競爭對手梁恩棟?

  梁恩棟和自己同歲,比自己參加工作早四年。自己從小學到大學畢業整整十六年,比不上頭懸樑錐刺股的孫靜和蘇秦,算不上囊螢映雪的孫康。可是自己從小懂得知識能改變命運,要想從窮鄉僻壤的農村走出去,到黑夜都被路燈照亮的城市去,只有拼命學習。

  史書傑是小村莊第一個考上大學的農村娃。鄉親們羨慕得不得了,直到現在,鄉親們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史家二小子,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不用夏天一身水,冬天一身泥地扛著鐵掀跟土坷垃作戰。」

  史書傑成了農村娃的榜樣。榜樣的力量強不強大,就像燈光強不強烈。他要讓自己這個小宇宙燃燒起來,變成四鄰八鄉孩子們的指路明燈。所以畢業以後不敢鬆懈半分,勤勤懇懇地工作,希望升職加薪,活成鄉親們羨慕的樣子。

  五年前,和自己的漂亮妻子在農村小院裡拜天地時,鄉親們更加羨慕,全村人都到場祝賀。奶奶領著孫子,媽媽抱著女兒,男人們幫著抬桌子搬板凳,好像自己結婚是村子裡的公事。他們讓自己的兒孫看看,史家二小子讀書的作用:從農村飛出去的金鳳,領回來城裡的金凰,鳳凰于飛,多麼美好!

  史書傑每次回家,一定讓自己和老婆於如嫣穿戴整齊。他寧可不吃不喝也要讓自己外表光鮮亮麗。從老家村中間的路上走過,後面一定有羨慕的目光追隨。然後就是:「你看,史家二小子的生活多麼滋潤,孩子們,要努力啊!」


  史書傑想到這裡堅定了目標,一定不能因為這件醜事貽誤了自己的前途。自己已經不完全屬於自己,自己是屬於史家,是史家的驕傲,是爸爸媽媽的底氣。自己如果因為這個丟了前途,爸爸媽媽在村子裡抬不起頭來,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來。自己是那個小村子孩子們的榜樣,榜樣塌方,人們的希望在哪裡。

  史輸傑想到這裡又出去買了幾條煙,他決心給見到錄像的人每人兩條好煙。他真的肉疼,可是咬著牙也要撐下去,他決心這個月不吃肉了,只吃饅頭蘸醬油,醬油拌米飯,省下好吃的讓兒子吃,兒子長身體不能缺乏營養,再省點讓媳婦吃,媳婦需要營養,不然臉色暗淡丑成黃臉婆,帶出去他臉面無光。他一個男人,糙一些沒關係。

  一切準備妥當時間也差不多了。史書傑站在飯店門口等待客人的到來。遠遠的,王義帶著四個人過來了。史書傑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揮揮手,等他們走近了,從王義開始逐個握手表示歡迎。

  他們都落座,史輸傑給他們倒茶點菸,小心地伺候著。

  菜擺上桌,史書傑給大家斟滿酒,大家推杯換盞,他好生勸酒,直到大家酒足飯飽,又把裝著好煙的包掛到每個人的自行車把上。王義有點醉意朦朧,他拍著史書傑的肩膀說:「哥們,擎好吧,大家心裡都明白,把這件事說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說不定我們中的保安要被送回原來的採煤隊,吃陽間飯干陰間的活。我回去嚇唬他們,誰如果把秘密泄露出去,他第一個回到井下去。你放心,他們幾個都是借調上來的,還沒有正式調入保衛科。所以,他們比誰都小心,不會惹事的。」送走他們,史淑傑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想放聲大哭一頓,可是,一個男人沒死爹沒死娘,你哭個什麼勁,被人當成神經病也不是不可能。

  史書傑眼含熱淚正坐在地上,忽然於如嫣、白一冰、岳鳳鳴和楊晨曦從包間裡走了出來。

  因為史書傑來的早,在包間一直沒出來,所以沒有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三個閨蜜來這裡。現在他這個狼狽的樣子被她們幾個看到,真想地上馬上出現一個地縫,他像孫猴子一樣立馬遁形。

  於如嫣跑過來蹲下驚訝地問:「老公,你怎麼在這裡?你這是怎麼了?來,我拉你起來。哎呦!怎麼這麼沉!岳鳳鳴,白一冰,楊晨曦,你們誰過來幫我一下?」

  「史書傑,你沒事吧,你自己試著站起來,對,沒事,不用我們拉。」白一冰鼓勵史書傑但是沒有動手,岳鳳鳴想伸把手被白一冰擋了回去:「別動,讓人家兩口子自己解決,我們拉拉扯扯算什麼?閨蜜要和閨蜜的老公保持距離。」

  岳鳳鳴感到不自在,幾個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史輸傑為什麼崩潰地坐地上流淚,今天中午他該是多麼無助、羞愧、害怕,一個人一絲不掛地跑出去找衣服,儘管在自己面前一絲不掛,驕傲地展示著自己的美好的身體,可是,讓他把遮羞布拿開,赤裸裸地站在大家面前,他驚恐萬狀的樣子真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岳鳳鳴想伸手安慰安慰史書傑,可是被白一冰擋開了,沒有辦法安慰史書傑,她只能用眼神傳遞對史書傑的同情。

  史書傑有點微醉,但他心裡非常明白,不能讓大家看出來他和岳鳳鳴的關係,他沒有看岳鳳鳴,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岳鳳鳴。他低著頭,眼睛看向於如嫣:「如嫣,你們怎麼來了,是專門來接我的嗎?謝謝!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中午忙著審材料,下午送到局裡,回來又喝酒應酬,我們回家吧。」

  「好的老公,我扶著你回家。白一冰,我不去KTV練歌了,你們去吧,我要回家照顧史書傑。」

  「我們也回家吧,麥霸不去還有什麼意思!」白一冰沒經過她倆同意自顧自走了。岳鳳鳴想和於如嫣一起扶著史書傑回家,可是史書傑躲過伸過來手,史書傑明顯是抗拒。她討了個沒趣,悻悻地跟著楊晨曦一起走了。

  於如嫣扶著史書傑回到家,給他倒了杯蜂蜜水讓他喝下,又給他燒了熱水讓他洗了個熱水澡。史書傑舒服點了,他抱著於如嫣哭起來:「老婆,我對不起你!啊!啊!」

  於如嫣被史傑弄得莫名其妙:「老公,什麼對起對不起的,你喝醉了我伺候你一下沒什麼的。我坐月子的時候你不是伺候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剖腹產不能下床,你又餵飯又倒屎倒尿的,月子恩情記一輩子。」

  史書書傑醉人不醉心,他心裡明白,他和岳鳳鳴的事爆出來會傷於如嫣有多深。他現在後悔了,不該讓岳鳳鳴爬上自己的床,他不想離婚。離了婚會對兒子造成多大的傷害他無法想像,尤其是他在鄉親們中的形象會大打折扣。他是個要面子的人。

  「老婆,對不起!」史書傑反覆就是這樣一句話,搞得於如嫣有些蒙圈:「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你說明白。」


  「沒什麼。對不起!」

  「好了,你睡吧,睡醒了就好了。以前就是這樣,喝了酒不舒服睡醒一覺什麼事都沒有了。睡吧,來,我哄你,兒子不在家,你變成小寶寶,我來哄你睡覺嘍。」

  史書傑依偎在於如嫣懷裡,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是周六,史書傑一覺醒來,宿醉的感覺不舒服,他的頭一陣陣疼,胃裡著火一樣噁心想吐。他真的恨酒,誰再說酒是個好東西他就想和誰打架,當場的英雄,背後的狗熊。喝酒時有多歡,酒後有多焉。

  於如嫣熬好了小米粥,煮了幾個雞蛋,昨天的饅頭回籠蒸了蒸。

  「老公,吃飯了,你昨天喝酒了,今天不能吃油膩的,吃點清淡的,喝碗小米粥,吃個水煮雞蛋,就著小鹹菜吃半個饅頭養胃。」於如嫣輕聲慢語地說著,給史書傑把飯端到跟前。

  「謝謝!」史書傑端起碗喝了幾口小米粥。小米粥早就熬好了,不熱不涼,喝進胃裡果然舒服多了。看來於如嫣早就起床了,為了給自己熬一口喝的,周末沒顧上睡個懶覺。

  史書傑不是個白眼狼,他是個知道感恩的人,他深深地感激妻子為他做的一切。

  「謝謝!」

  「嗨呦!怎麼還客氣上了,我倆還分你我。」於如嫣笑著彈了史淑傑一個腦瓜崩。這是於如嫣調皮的時候的表現。她坐下來說,「老公,你昨天喝醉了,沒來得及跟你說,今天我們四家約好帶孩子們一起去爬嶧山,完了去喝鄒城川味面。」

  要擱平時,史書傑想也不想會馬上答應,可是今天他猶豫了:「我今天還是不舒服,你帶著孩子去吧。」

  「那怎麼行!我們兒子了需要爸爸媽媽的陪伴,平時你總是忙,周末不陪他玩一玩,他會缺失父親的愛,男孩子需要父親的陪伴,才能變得勇敢堅強。」

  「什麼道理,我就這一回不陪他,他就懦弱了?我今天頭疼得很,開車不安全。」

  史書傑心裡的話不能告訴於如嫣,他不想見到岳鳳鳴,見到岳鳳鳴他渾身不舒服,他會想起一絲不掛的驚恐場面,他會渾身打顫:老婆大人開恩啊,饒了我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現在可能是應激反應出現了恐懼症,十分焦慮。她們幾個出去玩一天,自己是不是去城裡醫院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他們正商量去與不去的問題,白一冰電話打過來了:「喂!於如嫣,你們怎麼回事?我們三家都在你樓下等著呢,快下來吧!」

  「喂,白一冰,史書傑他說他很難受,不想跟著去了,讓我帶著史雨琛跟你們一起去。」

  「反了他了,不行我上去擰它的耳朵,他不舒服可以不開車,我開一輛,楊晨曦老公開一輛,你三口坐我家的車,我們擠一擠,岳鳳鳴坐楊晨曦家的車。我們幾家少一個不熱鬧,孩子們玩得不帶勁。你和史書傑說,娘們唧唧的,矯情!」

  「我打開免提了,史書傑都聽見了。史書傑,你再不答應,白一冰上來撕你耳朵了!」

  「好了,服了你們了,我投降行了吧,我去!我去!快穿衣服,我去姥姥家接史雨琛,你準備要帶的水壺啊什麼的。」

  四家兩輛車向著嶧山進發。

  於如嫣、史書傑和史雨琛上了白一冰的車,這輛車正好是個商務車,他們兩家六口坐這一輛車正好。

  來到嶧山,他們沒有坐索道,開始大人牽著孩子的手往上爬。爬了沒多遠,小孩子累了爬不動了。

  史雨琛張著小手說:「爸爸抱!」史書傑鼓勵兒子說:「小小男子漢可勇敢了,爬到前面大石頭那裡爸爸就抱好不好。」

  「好的。」史雨琛奮力地跑到前面,一氣爬到兩百多米遠的大石頭前面停下了。史書傑和孩子承諾了,沒辦法只好抱著孩子爬山。其他三個孩子和史雨琛一樣大,一個讓爸爸抱著,另外三個也住下了,堅決讓爸爸抱著。

  岳鳳鳴和老公離婚了,她的女兒莫小曼沒有爸爸抱,岳鳳鳴只好充當爸爸抱著莫小曼往上爬。

  於如嫣、白一冰和楊晨曦三個人背著水壺不抱孩子上山還累得氣息不勻,她們看到岳鳳鳴背著包抱著孩子,給岳鳳鳴豎起大拇指。於如嫣把岳鳳鳴的包接過來背在自己身上,走了一段她想替岳鳳鳴抱一會兒孩子,可是莫小曼不讓她抱。

  岳鳳鳴累得滿頭大汗,臉上精緻的妝容早就花了。她用手一抹臉上的汗水,睫毛膏順著汗水流下來,像個小丑特別狼狽。

  史書傑看到岳鳳鳴的樣子沒有多少心疼,反而覺得有點心煩。岳鳳鳴斜眼瞄了一眼史書傑,她多麼希望他替她抱一會兒,而不是於如嫣替她。


  史書傑經歷了昨天的驚險一幕,他像一隻被蛇咬過的農夫,再也不想和蛇打交道,看到蛇儘量躲得遠遠的。史書傑故意加快步子走在前面,早已把大家拋在後面。他故意小聲逗他兒子:「史雨琛,你看前面那塊大石頭像什麼?像不像一隻猴子,你大聲喊,潑猴,哪裡跑,我追上你了。」

  史雨琛不知是計,大聲喊著:「爸爸抓猴子!爸爸快點追上那隻猴子!」

  大家不知怎麼回事,以為真的有猴子,後面兩個爸爸抱著孩子往前追。三個爸爸把後面四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拋出老遠。

  其實三個爸爸誰也不想幫岳鳳鳴抱孩子。放下自己的孩子抱別人的孩子,再好的關係也覺得不合適。所以他們三個男人你追我趕甩下女人,四個女人輪流抱著、背著還能落下一個孩子。

  岳鳳鳴一看史書傑已經跑老遠,她很委屈,自己全身心交給姓史的,他倒好,需要他時他躲得遠遠的。他心裡只有自己的兒子,在她身上貪歡時甜死人,提上褲子翻臉不認帳了。她好傷心,眼睛裡蓄滿淚水。

  白一冰一把搶過孩子說:「岳鳳鳴,別逞強了,我們四個一人抱一會兒,你歇會兒。」

  「對,我剛才就說替你抱一會兒。」

  「是的,岳鳳鳴,孩子不讓我們抱,你給她講講原因。孩子雖然小,她什麼都能聽明白。」

  「不了,你們上山吧,我從這裡往下走,在山腳下等著你們。」

  「岳鳳鳴,我們堅決不讓你掉隊。」白一冰說著,不經過孩子同意抱起來往前走。三歲的莫小曼伸著小手「媽媽!媽媽!」地叫著,岳鳳鳴看到女兒要哭了,急忙跟上來和白一冰並排走,一隻手抓著女兒的手安慰道:「小曼,媽媽累了,讓阿姨抱一會兒,媽媽歇一會兒再抱你,不然我們追不上哥哥們了,你看,白阿姨抱著你走得多快,追啊!追哥哥。」

  在岳鳳鳴的安撫下,莫小曼注意力集中在前面被爸爸們抱著的三個哥哥身上,不再注意是誰抱著她。白一冰累了換成於如嫣。岳鳳鳴同樣在一旁握著女兒的手,不知怎麼的,岳鳳鳴的身體抗拒和於如嫣接觸,就像兩塊同性的磁鐵,觸到於如嫣趕快移開,最後乾脆不再握著女兒的手。

  莫小曼一看媽媽走在後面,掙扎著伸著小手喊媽媽。於如嫣抱著孩子爬山本來就很艱難,孩子用力往後掙,她腳步不穩一個趔趄差點摔下石階,嚇得她趕緊放下孩子站在通往山頂的石階上,兩邊的大石頭怪獸一樣好像朝她撲過來,她一陣心慌,真後悔堅持往上爬,帶孩子應該坐纜車。

  現在爬到半山腰,後悔也晚了。於如嫣緊緊抓著莫小曼的小手,安慰她不讓她亂動:「莫小曼,站穩了,媽媽來了。」

  岳鳳鳴剛剛踹口氣,於如嫣接過去沒走多遠就把孩子放下等著自己,心想:於如嫣不想抱就別接過去,還沒走幾步就換人,倒來倒去麻煩。她一把搶過女兒氣呼呼地往前走去,她想追上史書傑那個沒良心的,不能換一換嗎?我女兒不讓於如嫣抱,讓她抱你兒子,你替我抱一會兒女兒不行嗎!

  岳鳳鳴帶著一肚子怒氣往上爬。她們幾個過「狗爬洞」時,岳鳳鳴抱著女兒彎著腰往前爬,不小心一腳踩空,腳崴了,她知道叫喊無用,忍著痛一步一步艱難往山頂上爬。等到了山頂停下來時,腳撐不住,一下子蹲石頭上。大家慌忙把她扶起來,於如嫣「呀!」一聲,大家一看,岳鳳鳴的腳已經腫了起來。楊晨曦接過莫小曼,大家扶著岳鳳鳴,這回他們接受了教訓,堅決坐纜車下山。

  大家來到山下,開車先找診所,給岳鳳鳴看了傷貼上了膏藥,簡單吃了點麵條,幾家人悻悻地各自回家了。

  晚飯時,於如嫣掛念岳鳳鳴,給她打了個電話:「喂,鳳鳴,你的腳崴了沒法做飯,我做點給你送過去吧?」

  岳鳳鳴有個小心思,她現在特別想見到史書傑,但不知怎麼說才能讓史書傑過去給她送飯:「如嫣,你還得照顧史雨琛吃飯,算了吧,我們娘倆湊合過一晚,明天我爸爸從老家回來就好了。」

  「嗨呦鳳鳴,我做好可以讓你史哥給你送過去。」傻乎乎的於如嫣不知道防著閨蜜,她倆都搞一塊兒去了,還把老公往人家跟前推。

  岳鳳鳴一聽心裡喜不自勝,壓住心裡的激動說:「要不算了吧,史哥他抱著孩子爬山累了,不會答應的。」

  「他不答應我擰他耳朵。」於如嫣大包大攬地誇下海口。

  於如嫣把冰箱裡好吃的拿出來,專門給岳鳳鳴娘倆做了兩個菜,一個蒜蓉大蝦,只給史雨琛留了兩隻,其餘都裝到飯盒裡,又做了一個炒青菜,拿了幾盒牛奶,準備讓史書傑到食堂買幾個饅頭。


  飯盒打包好,她喊道:「書傑,鳳鳴腳崴了沒法做飯,她爸爸回老家了,我做了兩個菜,你給她送過去,我在家裡再做我們吃的。」

  史書傑聽到於如嫣的話心裡罵道:「」你這個傻瓜,我躲還躲不迭呢,你倒好,把我趕著往情敵跟前推,要不是於如嫣,我們兩個怎麼會搞到一塊兒去?

  史書傑想起前年岳鳳鳴剛離婚,岳鳳鳴和一歲的女兒住在過渡樓上。

  過渡樓是礦上最早的單身職工宿舍樓。八十年代初,這座礦井剛剛建成,大批從大中專院校和技工學校分配來的學生住在這裡。

  這些樓房相當於筒子樓,只安裝床鋪,室內沒有廁所,更沒有暖氣管道。每一層有一個洗刷間,洗刷間裡面是公廁。二十幾年後,礦區家屬宿舍越建越多,單身職工越來越少,這個礦成了一座小型城市。這些單身宿舍樓變成了新婚夫妻的過度樓房,也就是小夫妻結了婚沒分到房子住在這裡等待分房子,礦上的房子建好,他們搬到新房把這裡的房子上交。

  新婚小夫妻住在這裡不想吃食堂,把房子改造一下,把涼台當廚房,買個煤氣灶,弄張小方桌,安個抽油煙機,簡易廚房建成。他們在這裡過起了小日子。不過,這裡沒有煤氣管道,使用煤氣就要用煤氣罐。岳鳳鳴和老公離婚後,住在他們結婚時的過渡樓里。

  那一天下著大雪,岳鳳鳴家裡沒有煤氣了,於如嫣知道後催著史書傑去給岳鳳鳴家罐煤氣。自己冒著風雪把煤氣罐扛到岳鳳鳴家,滿身是雪花,嘴裡呼呼冒著熱氣,眉頭上都是汗。

  岳鳳鳴感動得眼裡蓄滿淚水,手裡拿著毛巾給史書傑擦汗,讓史書傑脫下外套抖落身上的雪。

  史書傑脫下外套,從身上往上冒著熱氣,岳鳳鳴心疼地一把抱住史書傑:「史哥,謝謝你!」兩個人畢竟年輕,史書傑被岳鳳鳴抱得血氣上涌,岳鳳鳴離婚好久沒碰過男人,性饑渴得很。兩人擁抱很久,史書傑沒有避嫌推開岳鳳鳴,兩個人純屬生理吸引,岳鳳鳴貼緊史書傑的胸,胸前的柔軟刺激著史書傑年輕的心。岳鳳鳴閉上眼睛仰頭向上,等著史書傑吻過來。史書傑這時候及時剎車扭頭就走就會避免現在的麻煩,可是史書傑鬼使神差地吻上去,兩個人吻著抱著移步床上滾起了床單。

  過後,史書傑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岳鳳鳴,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於如嫣,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我們最後一次。」

  岳鳳鳴身體得到了滿足,史書傑說最後一次,她可沒答應。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岳鳳鳴饑渴了就約史書傑,每次史書傑都說:「這是最後一次。」可是兩年了,他們在辦公室私會過,在岳鳳鳴家裡,在賓館裡,甚是找個機會出差約會。史書傑有時沾沾自喜,家裡有賢惠的老婆,外面有妖媚的情人,享受著兩個人的疼愛。她們都拿他當寶貝一樣珍惜,從來不提任何要求。岳鳳鳴很聰明,很懂得史書傑的軟肋在哪裡,史書傑一個鳳凰男,只有一個好的身體和讓人嫉妒的外表,貪圖他的身體就不能貪圖他的物資。他也沒有物質,差不多月月光。有時岳鳳鳴偷偷在史書傑的錢夾子裡塞上一兩百塊錢。

  史書傑心知肚明,錢夾子裡別說多一兩百,多十塊錢他都能察覺出來。他知道岳鳳鳴心疼他,給他塞了零花錢。

  史書傑和岳鳳鳴的關係保持了兩年多,他每次下定決心想和岳鳳鳴一刀兩斷,讓自己的生活回歸到正常軌道上來,可是岳鳳鳴不知哪一天又想到了約會地點,想辦法把他叫過去,兩個人又糾纏在一起,他已經習慣了。如果不發生監控錄像事件,他的生活一直這樣下去,他活得挺滋潤。可是,監控錄像事件讓他心驚膽寒,萬一暴露出去他將萬劫不復。他深知兩個人的關係再繼續下去風險十級,他評估一二,決定不再繼續,他要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史書傑從食堂打了十個饅頭:你不是腳崴了嗎?我給你多買幾個饅頭,再買兩包香腸,饅頭就香腸能維持好幾天。

  史書傑提著饅頭和菜來到過渡樓,他敲了敲岳鳳鳴的家門在門外喊道:「岳鳳鳴,於如嫣讓我給你送來了飯。」

  岳鳳鳴正坐在沙發上陪女兒看繪本,聽到史書傑敲門喊道:「請進!」

  「不了,我放門口了,我兒子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史書傑知道岳鳳鳴腳不方便走路,從屋裡走出來得有幾十秒,他把飯菜放門口走下樓在樓下給她揮揮手道別。

  岳鳳鳴黑著臉站在樓上的走廊里。他還沒出來,史書傑一陣旋風一樣下樓了。從昨天開始,史書傑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見了她躲著走,就像躲瘟疫一樣。他這是怎麼了?怪自己嗎?

  昨天史書傑找不到他的衣服了也是拼了,一絲不掛地出去找。她確定,整個四樓沒有其他人,就只有他們兩人沒回家。自己經過走廊溜回自己辦公室時沒有看見史書傑,他去哪裡了?難道光著身子去別的樓層了?天吶!四樓的監控被史書傑破壞了,可是其他樓層可好好的,他去其他樓層會怎樣?


  岳鳳鳴不敢想了,一想到史書傑一米八白白嫩嫩的大個子暴露在監控里,監控室里的保安可沒睡著,他們大睜著兩隻眼睛發現監控里出現一個光屁股的,還不像看怪物一樣。

  岳鳳鳴想起來他回到自己辦公室以後,聽到外面腳步聲凌亂,那肯定不是一個人,那一定是保安隊長帶著保安上來了。她當時沒敢開門,錯過了一場熱鬧。

  天吶!當時一定是保安發現了史書傑一絲不掛地出現在監控里,來到四樓找到史書傑詢問原因,史書傑怎麼說的?看來沒事,他一定矇混過關了。昨天晚上史書傑在喜來登喝醉,一定是請保安喝酒了。

  昨天晚上,她們四個閨蜜也在喜來登聚會,可是天太熱,她們開著空調把門關得緊緊的,恐怕冒出一點涼氣。她們下了班各自安排好孩子,去的時候各個房間緊閉著門,她們根本沒有發現誰在喜來登喝酒。

  怪不得史書傑一整天躲著自己,怕被別人發現和自己的關係,讓自己一直躲在黑暗裡做臭水溝里的爛泥?她不要,她要做陽光下的薔薇。想到這裡,她咬了咬牙。

  於如嫣在廚房裡正忙活,見史書傑不到二十分鐘就回來了問道:「老公,我沒來得及蒸米飯,你沒給鳳鳴買兩個饅頭嗎?」

  史書傑一陣心煩:鳳鳴,鳳鳴,你這個傻瓜能不能不提鳳鳴?可是他心裡的話不能說出來。他想了想說道:「買了,給她買了十個大饅頭,還買了兩包香腸,這幾天不用老掛牽她了。明天星期天,準備一下我們回老家一趟,我們好久沒回去了,爺爺奶奶想他孫子了。快到中秋節了,準備點禮物,不要花太多錢,意思意思就行,我爸媽就怕我們花錢,你拿多了落一頓埋怨。不過要準備好我們三口穿的衣服,準備最漂亮的。」

  「知道了老公,囉哩囉嗦的,像老婆娘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去,和兒子一起洗手準備吃飯了。」於如嫣嗔怪一聲回到廚房盛飯了。

  一盤子西紅柿炒雞蛋端上桌,接著是一小兩大碗米飯。

  「就這,沒有盤青菜?」史書傑看到餐桌上就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出口問道。

  「老公,冰箱裡沒有菜了,今天我們去爬山沒來得及買。青菜炒了給鳳鳴送去了,就剩兩個西紅柿,我們湊合一頓,明天一定買。」

  「知道了,明天不用買了,我們回老家,爸爸、媽媽一定給我們帶滿滿一後備箱新鮮蔬菜。」史書傑說著從冰箱裡拿出老乾媽辣醬和一瓶子鹹菜,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子拌米飯就鹹菜開始吃起來。他不愛吃西紅柿炒雞蛋,不喜歡酸酸甜甜的味道。可是他不喜歡兒子喜歡。

  於如嫣抱歉地看了史書傑一眼,給兒子用西紅柿炒雞蛋拌上米飯,又用小風扇吹吹涼,對兒子說:「史雨琛,今天有你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拌米飯,媽媽看看你能不能像小豬一樣把一碗米飯都吃光?」

  「媽媽,我不要像小豬一樣,我要像爸爸一樣多吃飯長高高。」史雨琛抬起小胳膊比劃著名。

  「真乖!你看爸爸吃飯多香啊,爸爸吃飯香,長得又高又帥,我們史雨琛向爸爸學習,一定吃得又快又香。」於如嫣看著可愛的兒子鼓勵道。

  小傢伙聽到媽媽的鼓勵,拿著小勺子一勺接一勺,吧嗒著小嘴吃得可香了。於如嫣把留下的兩隻大蝦剝了蝦殼,拿出專門的食物剪刀剪成一段段撒在米飯上。

  於如嫣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帥哥,讓她餓三天也願意。

  吃完飯,於如嫣開始收拾碗筷。史書傑喝著於如嫣給他泡好的茶,享受著飯後的休閒時光。他看著賢惠的老婆和活潑可愛的兒子,鬧心的事放到一邊,他覺得很滿足。

  於如嫣收拾乾淨,坐下來陪兒子玩。兒子跑過來喊:「爸爸,下去玩。」

  這兩天驚心動魄的經歷讓史書傑心有餘悸,如果放在平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抱起兒子牽起妻子的手下樓去玩,可是他現在真沒心情,摸著兒子的頭說:「兒子,爸爸抱著你爬山累壞了,不能陪你去玩,你跟媽媽去好不好?」

  史雨琛嘟著嘴巴點了點頭,娘兩個關上門走了。史書傑終於有了獨處的時間。他品著清香的茶,茶葉像一劑清醒藥,讓他腦子更加清醒。他把這兩天發生的事一一復盤,想想問題出在哪裡。

  他和岳鳳鳴一起吃過飯,岳鳳鳴給他泡了一杯清茶,還沒來得及喝兩個人就糾纏在一起。激情過後,岳鳳鳴端起清茶讓自己喝了半杯,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多虧是夏季午休時間長,不然自己醒不過來同事們都到了,想掩蓋都沒有辦法了。

  史書傑想到這裡一陣後怕,他捂住悶悶的胸口下決心,那是最後一次背叛於如嫣。他必須懸崖勒馬,不然等著他的就是萬劫不復。他想的頭疼,洗個澡躺床上再繼續想,想個開頭睡著了。於如嫣和兒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一無所知。


  兒子想過去抱爸爸,於如嫣一把拉住他說:「兒子,爸爸累壞了,噓!」

  兒子聽話地學著媽媽「噓」了一聲。於如嫣給他洗了澡,娘倆在另一個房間睡著了。

  過渡樓上,岳鳳鳴怎麼也無法入睡,她躺在床上腦補著史書傑和於如嫣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情景,她恨得牙痒痒。她無法接受史書傑和她親熱過後又去擁抱另外一個女人,哪怕是他的原配妻子也不行。史書傑應該屬於她,是她的私人物品,不許別人染指。

  半夜,岳鳳鳴腳疼得睡不著,看著熟睡的女兒,她不知該愛還是該恨。女兒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應該全身心地愛她。可是,女兒的出生直接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釘在了恥辱柱上,女兒不是他老公的種,她也不知道是誰的種,用前婆婆罵的話女兒就是個「野種」。

  記得女兒呱呱墜地時,醫生告訴老公莫雨森女兒是A型血時,他直接怔住了。他們都學過生理衛生,知道他們兩口子都是O型血,無論如何也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不用做親子鑑定就知道孩子不是老公的。

  老婆婆一聽孩子不是自己家的血脈,連月子也不伺候了,直接甩臉子走人。老公深知對不起岳鳳鳴,將就伺候完月子,從此,老公住進婆婆家,留下一個月大的女兒和身體沒完全康復的岳鳳鳴。

  岳鳳鳴幾乎天天以淚洗面。看著小小的女兒,她無比委屈。能怨她嗎?她是無辜的,無論她爹是誰,女兒都是她親生的。可是老公也不能怨自己,自己是受害者。

  想當初,岳鳳鳴和莫雨森也是自由戀愛。莫雨森從高三開始給岳鳳鳴遞紙條,岳鳳鳴忙著備戰高考沒功夫理他。直到高考結束,岳鳳鳴考上大學,而莫雨森陷入愛而沒人理的糾結中影響了學習,高考成績受了影響,只考了個中專。

  岳鳳鳴大學畢業回到礦上當上了宣傳科的科員,而莫雨森已經在洗煤廠工作了一年。莫雨森下了班就在辦公大樓堵著岳鳳鳴,堅持送岳鳳鳴回家。整整兩年,莫雨森終於把岳鳳鳴追到手。他們領了結婚證分了過渡樓。

  領證當天,莫雨森的媽媽擺了兩桌。莫雨森激動得端酒杯的手有些顫抖,他終於抱得美人歸,追到了他心中的女神。

  當晚,他們在過渡樓布置新房準備結婚的東西,莫雨森微醺著摟抱著合法妻子,情不自禁地互相把自己交給了彼此。

  他們彼此為初戀,初經人事都很青澀,都很珍惜,都很手忙腳亂。反正快舉行婚禮了,他們不怕懷孕。領證時查過體,領過生育證,孩子來了是上天給他們的結婚禮物。以後,他們住在過渡樓,過起了小夫妻的生活,夜夜狂歡。

  他們白天上班,晚上有時間散散步,騎著車子四處溜達。有一天,莫雨森騎著自行車帶著岳鳳鳴去玩,神使鬼差地鑽過了鐵路涵洞。

  津浦鐵路是個分水嶺,鐵路以西兩公里就是礦區,車水馬龍,像個小城市,鐵路以東是塌陷區。地下的煤炭開採上來,地面塌陷,形成小小湖泊。湖泊周圍荒草叢生,成年人站在野草里看不到頭頂。湖泊中間用煤矸石墊起了一條路,這條路通向遠方的村子。不過這條路人跡罕至,女人們是不敢單獨從這條路上經過的。

  莫雨森騎著自行車,岳鳳鳴坐在後面摟抱著他的後腰,兩個人沉醉在真正的蜜月幸福中。他們專門去沒人的地方,恨不能在野地里歡好,來一次野合刺激自己的神經。

  天暗下來,岳鳳鳴提醒道:「雨森,快回去,聽說塌陷區不安全,是女人的禁區。」

  「親愛的,女人的禁區,女人跟著男人還是禁區嗎?我們騎到水邊就往回返。」

  「老公,回去吧,我害怕。」

  「親愛的,別怕,有老公在,專治一切牛鬼蛇神!」

  莫雨森吹著牛皮往前騎,剛來到水邊,聽到後邊有摩托車的引擎聲,他下了車子等待摩托車過去然後往回騎。

  摩托車越來越近,兩輛摩托車一前一後,前面的摩托車后座上坐著一個彪形大漢。再近些,他們看清了三個人都戴著大大的墨鏡,根本看不清三人的臉。

  莫雨森把岳鳳鳴護在身後,儘量往邊上靠。

  兩輛摩托車來到他們跟前開得很慢,慢到幾乎停下了。坐在后座上的男子朝岳鳳鳴看了看,岳鳳鳴把頭低了又低,只讓人看到她的頭頂。

  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周圍黑灰一片,火車轟隆隆地駛過後便是一片沉寂。蚊子成群地飛過來撲在人的臉上。岳鳳鳴不敢抬手扑打蚊子,乖乖充當蚊子的晚餐,她只盼著兩輛摩托車趕快駛過,他們小兩口騎上車子逃回家裡,再也不到這個荒涼的地方來了。


  突然,前面一輛摩托車加大油門,后座上那個彪形大漢一把撈過岳鳳鳴抱在懷裡,摩托車嗖一下穿出老遠。後面一輛摩托車緊隨其後。莫雨森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兩輛摩托車越來越小,岳鳳鳴悽厲的哭喊聲也越來越小。

  莫雨森反應過來騎上車子追了過去,他拼命蹬著車踏板,自行車飛一樣向前沖,他慌不擇路,一下子摔倒了,還好,他沒有摔進路邊的水坑裡。他爬起來繼續往前追,摩托車已經看不見蹤影,。

  莫雨森摸黑往前騎,他不敢騎太快,怕再摔倒掉進水坑裡。他摸出電話給岳鳳鳴的哥哥打了個電話,把這邊的情況給他哥哥一說:「大哥,我們報警吧!」

  「雨森,你們結婚請柬都發出去了,這個時候報了警,警察調查取證弄得滿城皆知,你們怎麼結婚,我妹妹一輩子就完了。你繼續尋找,我馬上召集幾個親戚開車過去。」

  天黑了,路兩邊都是塌陷湖,水面黑黢黢的,像要把莫雨森吸進去。他嚇得兩條腿直打哆嗦,騎在車子上東倒西歪,他怕一頭栽進水裡淹死了,從車子上下來推著走。

  莫雨森不敢想岳鳳鳴被人虜去遭受什麼,他大聲地喊叫:「鳳鳴……岳鳳鳴……天殺的王八蛋放開我鳳鳴,我操你八輩祖宗……」他像一條孤狼在原野上悽厲地慘叫。

  莫雨森扔掉車子向前跑去,鞋子跑掉了他顧不得去拾,腳下的煤矸石磕破了他的腳趾,他全然感覺不到疼,他一邊跑一邊喊,一遍遍地罵:「龜孫王八蛋,天殺的,你們不得好死,我X你娘,我X你奶奶,老天爺會懲罰你們的!」

  莫雨森喊叫著嚇唬那三個壞蛋:「鳳鳴,我來了!我來救你了!」

  莫雨森像個瘋子在塌陷區的路上狂奔嘶吼,嗓子喊啞了,腳磕破了,淚朦朧了他的眼睛,汗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後面汽車的大燈照亮了他瘋狂的身影,車裡的大哥岳鳳樓看到只有莫雨森一個人,知道事情不好,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像要把整個塌陷區燃燒。

  汽車很快開到莫雨森跟前,莫雨森打開車門上了車,他見到岳鳳樓痛哭出聲。車子繼續往前開,車燈把前面的路照得雪亮,開車的姐夫吳浩說:「大家別光難過了,我注意前邊,大哥注意右邊,雨森注意左邊,鳳閣全部看著點,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妹。」

  莫雨森停止了哭泣,大家按照姐夫吳浩的吩咐去做。不一會兒,汽車開出了塌陷湖,路兩邊是大片的玉米地。吳浩看到路邊的玉米地有一片玉米被踏倒了,地上好像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他停下車說道:「鳳閣,你是個女的,你過去看看,別怕,我們都下車給你壯膽。」

  大家下了車,汽車大燈開著,岳鳳閣哆哆嗦嗦地走過去,果然看到是一個人。她「啊」一聲後退幾步,哥哥岳鳳樓知道那一定是小妹,他脫掉自己的襯衣閉著眼睛慢慢走過去,用襯衣裹住了小妹赤裸的身體,把她抱上了後面堂哥開過來的一輛車。

  莫雨森掙扎著想過去,被吳浩一把抱住:「妹夫,冷靜!這個時候最好讓她的哥哥姐姐去做,你不要看到她的慘樣,你以後會不適應,再說,小妹也不願意讓你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莫雨森掙扎著還想過去,吳浩斥責道:「冷靜!」

  大家上了車,車子繼續往前開,開到一個岔路口,大家沒發現什麼人,調轉車頭往家開去。

  岳鳳樓把昏迷的小妹放在后座上,岳鳳閣抱著她的頭焦急地喊著:「鳳鳴,鳳鳴。」

  岳鳳鳴慢慢睜開眼睛,一看是姐姐,「哇」一聲哭出來。岳鳳閣也跟著哭,岳鳳樓一邊流淚一邊說:「小妹,不怕,哥哥、姐姐來了。你們小聲點,別影響堂哥開車。妹妹,我們去醫院吧?」

  「不,我不去醫院,我不要讓別人看到我的樣子。」

  「小妹,我們不去礦醫院,我們去縣城醫院,那裡沒人認識我們,你一定要讓醫生給你看看哪裡有傷。讓專業醫生給你救治一下。」姐姐安慰著、哄著。岳鳳鳴點了點頭。

  汽車開往縣城醫院。到了醫院,醫生給她做了全面檢查,確定只是被打昏,後腦勺有個大包,其他部位還好,醫生給她開了一些清洗消炎的藥物,看到信息登記是已婚,叮囑岳鳳鳴:「近一段時間不能過夫妻生活。你們可以回家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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