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良久，鬼差左右手各端著一個通體純白，色澤剔透的骨盒回來，就這樣捧著骨盒，立在高台之下。
江素心裡已經按耐不住了，她仰頭掃了眼閻羅王，依舊是看不清他的容貌，也猜不透他的表情，試探的問道，「能打開不？」
玄衣人豪橫的揮動了手指，王者氣勢不減，「開。」
江素心中一喜，眼裡閃著期待的光，摩拳擦掌。
她轉過身戳了戳紅衣修士的袖子，還未開口，方折就已經主動將骨盒從鬼差的手裡接過，捧在她的身前，靜靜的等待她打開這份期待已久的機緣。
「讓我看看……是不是那個紫金火苗……」
江素心裡滿面緊張，終究還是打開了骨盒，下一刻，滾燙的熱浪從骨盒中撲面而來，她立刻閃身而躲開，隨之不斷的紫光和金光交織著在大殿中釋放，幾乎足矣照亮每一個角落。
「好熱的火——」
「啊——閃瞎我的鬼眼了啊！」
「怎麼回事，大王以前也給醫修送過火吧，當時的火也有這麼亮嗎，誒呦，燙魂啊，趕緊轉身躲一躲。」
「有毛用啊，你轉身不還是死鬼嗎？又沒後背，把官服掏出來蓋頭上。」
江素閃身退到方折身後，這哥們是刀修，煉過金鐘罩鐵布衫，總歸言之一身是鋼筋鐵骨，剛好可以給她當個盾牌。
過了有半柱香，仙火火苗有所平息，眾鬼也頭套著官服，魂身得保，議論聲減弱。
閻羅王適才開口，「這就是我們五殿一直珍藏的仙火火苗本源，你先前才在密室中見到的那株火苗，不過是它分化出的一縷，威力遠不如這火苗本源，你且試一試，你與它究竟有沒有緣分。」
地府的仙火本源若是按照往日裡仙界的法寶水平來評定，起碼是半神級別。
地府的存在本身和神界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閻羅王等十殿閻王亦是名為神官，所以這仙火的價值更是難以輕易估量。
她和仙火之間必然是雙向選擇，她肯定想要這仙火，仙火若是嫌棄她，那就是無緣了。
江素搓了搓手，身上彈了幾個淨身決，筆挺著腰背，從方折身後走出。
她清了清嗓子，站在已經平息的仙火面前，醞釀了許久，溫溫柔柔道，
「火子啊，你看我順眼不。」
「……」
白骨台上，正身體前傾，打算近距離觀看仙火收服過程的閻羅王額角有青筋跳起。
他默默捏緊了椅子扶手，嘆了一口氣。
什麼亂七八糟，這麼說話。
江素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問題，依舊有一種格外溫柔，慈祥的態度與仙火交流。
「火子啊，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自己。」她不經意抿了抿唇，有些緊張。
「我是如今仙界中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醫仙吧，雖然修為才天仙境，但是前些日子努努力，得了的醫丹兩道第一人的名號，咳咳，嗯，還贏了一個浮空島，占地面積能抵上十個這大殿吧。」
江素聚精會神的盯著火苗，發現這紫金仙火沒有一點回應她的打算，甚至外焰還悄悄向背離她的方向躲了躲，似乎……
有點嫌棄她？
江素心下一沉，這還不會是嫌棄她修為太低了吧？
她喉嚨微動，心裡將錢命權都過了一遍，復又開口，「我手裡有百萬黃金——」
她突然想到那百萬黃金是江術的，她以江術的肉身死去後直接來了地府，所以……那些黃金跟著青衣和儲物袋還在重刀上面放著呢！
她沒錢。
「我以後能有黃金，現在沒帶著哈哈……」江素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紫金仙火躲得更遠了。
「……」
江素的耐心已經到了盡頭，她不怎麼會討好別人，以前剛來上界的時候脾氣爆的很，遇事不是罵就是打，轉身跟個泥鰍似的就跑。
如今她故友同門重逢，事業也算得上是春風得意，脾氣自然好了許多。
但是讓她去說些膩死人的話，將自己如同推銷一般任人選擇，她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江素呼出一口氣，無奈道，「火子啊，你要不直接告訴你想要什麼？咱們簽個契約，我給你找來你想要的，你受我驅使煉丹煉器，也算是相互誰也不吃虧，最後再定個年限，有來有往，怎麼樣。」
此言一出，座上的閻羅王挑了挑眉，心裡驚訝，「這說辭怎麼可能打動仙火啊。」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紫金仙火壓根沒理她。
「行吧，強扭的瓜不甜，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繼續找你。」
江素也不再猶豫，繼續打開第二個骨盒，這次她小心翼翼掀起蓋子，卻發現沒有去先前那般的熱浪。
「咦？」
骨盒之中是碧色的仙火，盒壁上覆蓋著淡淡的白霜。這火焰和方才一路上懸浮遊動的鬼火有些相似之處，若隱若現的焰心純淨而明亮，整體外焰碧色淺淡。
江素用手指觸碰白霜，卻沒有冰涼的觸感。
「不冷如何結霜？」她喃喃自語，手掌探向火焰的上方，依舊沒有感覺到冰冷之感。
「此物並非仙火，是由我們地府黑湖之上白蓮紙燈的燭火萬年不滅而生，有以鬼差的日日為其送養鬼火供養，名為碧蓮鬼火，並非仙火。」閻羅王突然解釋道。
「至於那紫金仙火，是當初有神官從三十三重天下至地府，將我這大鬧一場，我等十殿閻王硬生生從他身上扯下的神火，經過地府陰氣的熏養，最終成為的地府唯一能攜有陽氣的東西，也就是這個紫金仙火。」
「不過被我等扯下紫金仙火的那位神官性子桀驁不馴，這仙火也是隨了他，你用尋常的法子，它自然不會應你。」
閻羅王語氣有些感慨，手指輕輕拍了拍扶手，「先前我們五殿也贈過仙火給幾個醫修，他們亦是沒有成功馴服這紫金仙火，最後帶走了碧蓮鬼火，所以若是你能否帶走兩個，全看你是否有這個……命數了。」
命數……
修真界的人都喜歡把任何事情的前因後果以一字言之。
命。
青衣少女原本面上還有些緊張，如今聽了「命數」兩字，忽而微微眯眼，扯著嘴角輕笑了笑。
「命啊，我信命。」
「可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