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丞相之死（4k，求訂閱）
京城，丞相府。
雨越下越大，黃豆一般大的雨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在安靜的夜裡分外清晰。
丞相府當中此刻有些清冷，原本在丞相府當中忙前忙後的門客、僕役此刻都不見了蹤影。
丞相府前高聳的兩尊獬豸石像，此刻竟然顯得有些空曠寂寥，雨水如同帘子一般落到石像上，又如絲線一般流淌到地面。
鑿在丞相府前的台階中央部分，被磨的有些向裡邊凹陷，可以想像丞相府建成的這些年有多少人踏上過這個台階。
朱紅的大門緊緊關閉著，寂寥空曠的府邸當中，卻突然響起一個有些匆忙的腳步。
宋雨薇總是覺得今夜有些心神不寧，半夜時分，獨自一人醒來卻發現府邸當中除了自己和娘親，也沒能找到自己父親的身影。
在府邸當中繞了一圈，往日的那些僕人門客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唯獨有幾個睡得很沉的侍女。
不知為何，宋雨薇覺得心跳得很快，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一樣。
就在這時，外邊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
「嘭！」
肉體和木門的撞擊聲傳來，宋雨為猛然轉頭看向府邸的大門。
大門被人踉蹌地推開，宋雨薇有些警惕的看向門後的那道身影，直到那人蹣跚著步伐走進門中之後，宋雨薇這才認了出來，這人原來是丞相府的管家老黃。
看著老黃身上沾染著血跡，宋雨薇覺得有些不妙，連忙上前攙扶。
「黃叔，怎麼回事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我父親還有那些門客都去哪裡了？」宋雨薇推動武道真氣替老黃抑制傷勢，同時問道。
老黃聽到宋雨薇的話，愣了一下，卻並沒有選擇回答，反而急促的說道：「小姐，您和夫人趕緊收拾細軟，老爺遇到點麻煩，讓我們先走，他處理完事情之後就會來找我們！」
宋雨薇聽到這話卻眉頭皺起，道：「到底怎麼回事？京城當中父親難道還會遇到什麼麻煩嗎？」
老黃苦笑一聲，擺了擺手說道：「小姐你就別問了，老爺真的是這麼說的，他讓我們先走之後，他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宋雨薇卻聽出了老黃話中的破綻，極為冷靜的說道：「不對，父親不會這麼說，如果真的遇到了，要讓我和母親都離開的麻煩，那這個麻煩肯定讓父親也很棘手！」
「父親現在到底在哪裡？」
老黃聽著這話神色有些難看，只是苦苦的勸道：「小姐趕緊帶著夫人離開吧，別問了！」
宋雨薇卻搖了搖頭，說道：「能讓父親都覺得麻煩，就算我和母親逃走了也肯定解決不了麻煩剩下的餘波，倒不如現在找到父親，看看能不能幫到他，黃叔就算你不告訴我，憑藉我的能力想推理出來很難嗎？」
老黃只能苦笑，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就極為聰慧又有主見的小姐，他知道小姐說的沒錯，就算他瞞著小姐，也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很快找到丞相所在的地方。
所以他決定使用蠻力將小姐和夫人帶走。
「小姐，那得罪了！」
老黃身上爆發出武道第二境界的氣息，想要憑藉蠻力將宋雨薇強行帶走。
但是令老黃沒有想到的，宋雨薇卻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身上同樣爆發出武道第二境的氣勢。
老黃臉色慘澹，他沒想到自家小姐天資竟然如此出色，這個年紀便突破到了武道第二境，可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時候突破。
自己本就受了重傷，而如今小姐修為並不比自己差多少，想要強行將宋雨薇帶走，實在是天方夜譚，他只好無奈的說出了宋廷輝所在的位置。
……
……
宋廷輝一臉憂愁的看著走出門外的林壽，有些苦澀的說道：「想不到當日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修為的落魄道士，身邊一隻寵物是掌握著三境龍魂的異獸山君，另一個僕人卻是香火道和幽冥道兼修的二境修士。而您又是什麼樣的境界，才能讓他們如此心悅臣服的以一個如此低的姿態服侍您？林道長？」
大雨仍然沒有停歇的下著，路面上已經開始有了積水，而那些倒下的屍體，他們的血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將府邸前面的整條街道染的通紅。
林壽抬起左手，手腕一翻出現一把油紙傘，這把油紙傘是林壽昨日隨手在街上買的，阿良極為識趣的連忙走上來，將紙傘撐起，雨點落在傘上，隨後順著傘骨的痕跡滑落下去，沒有一滴雨水能夠落到林壽的肩頭。
「其實貧道對伱們朝堂爭鬥沒什麼興趣，只不過鍾先生恰好是貧道的友人，因此稍微出點力，保護他的家人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貧道有些不解的是，像你這樣的聰明人，難道看不出皇帝想要做什麼嗎？」
宋廷輝沉默無言，原本雨水落到他頭頂三尺的地方便憑空滑開，此刻卻噼里啪啦的蓋了下來。
「儒家講究的是忠君，可你們法家對於皇帝是什麼樣子的反而應當不在乎，這樣看來鍾先生比你像個法家，而你比鍾先生更像個儒生。」
林壽輕笑著說出這句話，他身後懸停著的霜之哀傷微微顫抖，將周圍落下的雨點都凍成了一塊又一塊的寒冰，落在地上碎裂成一塊一塊的。
「我我只是在報恩……或者說將陛下給我的還給陛下。」
宋廷輝微微低著頭，似乎不想背著越來越大的雨水擋住眼睛，又好像是有些羞愧，不敢直視林壽的眼睛。
「所以弄不明白你們這些讀書人，有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甚至會被千夫所指，遺臭萬年，可還是要捏著鼻子去做。」
「如果是平時，貧道也懶得管你們這些倔種，但如果是真的【神話】降臨，那三位又不在，貧道暫且對付不了，所以這件事兒還真得攔一攔了。」
霜之哀傷懸停在半空當中，微微顫抖的霜之哀傷，仿佛聽到了清晰的指令，此刻猛然一橫，漸漸閃爍著銳利的寒光，刺破雨夜斬向宋廷輝。
林壽所說沒錯，宋廷輝的確是一個倔種，即使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錯的，卻也沒有就此束手的打算。
宋廷輝悶哼一聲，臉色如雪一般蒼白，嘴角更是滲出鮮血，神識調動周身法力，一道巨大的牢籠從天而降，想要將霜之哀傷鎮壓在此。
林壽嘴角卻只是微微翹起，霜之哀傷的劍影變得暗淡，卻從那道牢籠中脫困而出，繞了一圈，從宋廷輝的腦後斬去。
宋廷輝感受到腦後的那股寒意，心跳猛然停了一拍，即便做好了覺悟，也無端游的冒出了巨大的恐懼，袖子外端的雙手掐著法印，一道墨色的羽衣罩在身上。
劍影和羽衣相互碰撞，宋廷輝卻被這一劍給打飛了數丈遠。
等宋廷輝再次爬起來的時候，胸前的衣裳已經布滿了血水。
林壽靜靜的站在阿良的傘下，眼神平靜沒有任何動作，但那柄霜之哀傷帶來的壓迫力卻讓所有人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為什麼不用威力更大的法術？你肯定知曉道門的那三位目光不在此處，才謀劃出這樣一場拙劣的戲碼，所以難道還怕三境之上的法術造成的動靜驚動道門嗎？」
林壽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有著濃厚的嘲諷之意。
「難道是擔心法術的餘波造成什麼傷亡？這不正是你們希望的嗎？」
宋廷輝的臉色更加蒼白，卻始終沉默不語。
他知道這個道士所說的沒有錯，他自己心中也是清楚自己所作所為到底是怎樣的錯，心中本就不情不願以一種自暴自棄的方式來償還，如今死在林壽見下倒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林壽眉眼微微低垂，輕聲說道：「沒意思。」
霜之哀傷的劍尖微微震顫，發出凜冽的清鳴，宋廷輝擋得住林壽一劍可卻擋不住第二劍。
可就在此時，兩個人的身影出現的令宋廷輝有些意外。
「父親……」宋雨薇手中的佩劍垂落，落在地上濺起不高的水花。
中年人站在宋雨薇身後，這個服侍了宋廷輝一家幾十年的老管家，猛然跪倒在地上。
「丞相……」
宋廷輝坦然赴死的信念，卻在這一刻猛然被擊破，他暴怒的大喝道：「你們在幹什麼？我不是叫你們走嗎？！」
宋雨薇在半路上通過得到的信息，已經推測出自己的父親到底在做什麼。
造反……
最為嚴重的罪責，可宋雨薇卻不明白，為何一向忠於皇帝的父親會選擇造反這條路。
在宋廷輝之前告訴她有關法家宿命後，本就有些搖搖欲墜的信念，此刻更是徹底崩塌。
「為什麼？」宋雨薇還是不肯相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老黃，帶著小姐和夫人離開京城，再也不要回來！」宋廷輝眼中遍布血絲，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
「老爺……老黃無能，攔不住小姐了……」老黃低著頭，任由雨水將他打濕。
林壽見到這一幕，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從裡邊擠出一兩滴淚水，強行露出一個難看的感動的表情。
「真是感人的情節啊，若是什麼狗血小說裡面，貧道是不是應該被你們的父女情深所感動，然後放你們離開？」
宋雨薇緊咬著嘴唇看向林壽，就在不久之前林壽在他眼中還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犯人，可現在他父親的性命卻在林壽一念之間掌控著。
宋雨薇張了張嘴，想說出什麼。
林壽臉上也露出調侃的神色，看這位女大俠能夠說出什麼樣的話，是求饒？還是硬氣的求死？
卻在此時京城的東邊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巨大的火光仿佛讓整個京城短暫的再次進入白晝。
林壽皺著眉頭看向東方，那裡是湖中殿所在的方向。
那地方本來就有些古怪，之前沒能看出來此刻發生這樣的爆炸，到底發生了什麼，林壽心底產生了些許疑惑，決定去那方看一看。
林壽轉過身，對阿良和橘子交代道：「你們把府邸看好。」
阿良和橘子對視一眼，目光卻放到了遠處的宋廷輝身上，難不成老爺真的大發善心，放過了他嗎？
但阿良和橘子都沒有反駁，而是慎重的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做好這件事。
林壽說完之後下一刻，身形已經消失在原地。
宋雨薇看到林壽消失，心中情緒卻有些複雜，不過好在他的父親活了下來，甚至宋廷輝都難以置信。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林壽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走霜之哀傷，它還懸浮在雨簾中，劍身閃耀著寒光。
下一瞬，霜之哀傷斬下。
宋雨薇的瞳孔緊縮，一個圓滾滾的人頭翻轉幾圈落在她的腳邊。
橘子和阿良鬆了一口氣，可宋雨薇卻渾身癱軟倒在地上，直愣愣的注視著那無頭的身軀。
宋雨薇心中悲傷，卻也莫名其妙多了一絲解脫之意。
……
……
林壽自然不可能放過宋廷輝，剛剛只是存了些戲弄的心思，那些無聊的深情戲碼在他看來，還不如茶館的說書先生講的故事有趣。
來到湖中殿的上空，原本巨大的佛像和那些建築，此刻都已經化作了灰燼，原地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
林壽仔細查看，卻發現深坑之下，居然有著巨量的血肉，看起來這些血肉似乎都是某一個生物的一部分。
「原來這整個湖中島居然是一個巨大的怪物，這怪物有著神性，難怪貧道當時沒能看出什麼破綻，失策了……」林壽喃喃自語的說道，當時雖然使用神識仔細的探查過一遍，可此時卻發現了，這些殘留的血肉當中，居然有著些許神性的氣息，這才沒能看破那個怪物的偽裝。
「不過，那個爆炸又是怎麼回事？按理說這個怪物正在吸收整個京城的死亡者的血肉與精魂，從那個皇帝安排的動靜來看，這怪物吸納的血肉與精魂還不足以讓祂徹底從星界降臨……祂摧毀這個吸納精血的大陣，難不成被什麼攔住了？」
大坑當中殘留的血肉還在憑藉本能蠕動著，深坑當中堆積了無數灰色的粘液咕嚕咕嚕冒著泡，仿佛有什麼在裡邊即將孕育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