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洗靈液
「如此看來，這一次道院之行，就有趣多了。」
道宗有眾多脈系，統分為家族一脈與師徒傳承，兩大脈系間向來有摩擦。
以往數十萬年道院之行，魁首之位多是你來我往，各有勝場，差距或許有，卻不算大，尚能相安無事。
可這後十餘萬年，尤其在劍峰上一代劍君隕落，劍峰徹底沒落，沒了這座大山壓陣後，師徒一脈便走向式微。
哪怕收攏天玄各類天驕，近每一代都會出現那麼些個數千載以降難得一見的妖孽，卻到底，道途一路沒那般輕鬆，也不是每一個天之驕子都能順利成長起來。
而家族一脈雖極少會出現此類難得一見只妖孽，然此脈天驕卻多還未出生便得到了定量資源培育，還在襁褓便開始培養，所得到的資源與心性悟性的培養，遠不是散修與普通家族所能比擬，可謂人才濟濟，不是你一個兩個還沒拉開差距的前三境修士可力扛的。
師徒一脈漸漸就有些後繼無力了。
甚至這兩三萬年間，師徒一脈能奪下魁首者不足家族脈系十之一二，更別提之後能夠爭奪之後的准道子，道子之位！
這對於資源本就不及家族脈系的他們而言，近乎傷筋動骨——道院試煉，並非單純參與弟子謀奪自身資源，亦關乎到身後勢力今後五十年間的資源比重。
五十年對於修士而言看似很短，可若是放到道宗百萬年間呢？准道子，道子更是能達到三千載……這不是你想不想爭的問題，你不爭，便還另有人頂替你，這不是一二三流宗門的小打小鬧，每一次的資源博弈，都可能將原本就有極大差距的脈系拉開更大的距離！
就似劍峰那一位，不爭不比，卻同輩中根骨資質原不如他同輩，一些存在而今都達到了化神中期，其中幾位翹楚更是破入道台。她比之這一代還小了近兩百歲，卻已超越，這就是現實！
「此番師徒一脈聯手，推了幾個小輩，茯嬰那小子想拿魁首，縱有太蒼衛那人助陣還遠遠不夠……還需一個攪動這汪水潭的人，而今看來，卻是齊整了，可惜劍峰那人太過孤傲，不願接受幫助，否則若能加入，縱磨劍千百載，一旦脫胎出鞘，我師徒一脈也就不至於步步受阻了。」
搖頭一嘆，邊沉思邊拿起香印將爐中香灰壓平，取來香拓，將碾好的靈香鋪上壓平，待第一股香菸飄忽，甘棠真君妖嬈一笑，咀嚼著斗笠少女的名字，「無心？」
「是有些滑不留手，不過……那一脈系想必比我等要更加頭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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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雜事殿後，斗笠少女目光複雜地看了眼殿宇，便不再流連，揣著手中的雲紋乾坤戒，傳音玉牌，身影不疾不徐地離開了雜事峰。
沒有再去其他地方，徑直通過傳送山峰兜轉兩三趟後，出現在青蓮劍峰範圍內，也沒有第一時間返回老竹峰，只幽幽看著劍峰傳送平台後，流雲洶湧。
不多久，天地昏黃暗淡，無心幽幽目光漸夾雜玩味，只神情終歸有些嚴肅，道宗終歸跟黃泉魔宗、崖山劍宗這些一二流宗門不再一個層面上。
能人輩出，不謙虛謹慎，不踩在泥地里負重前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可沒忘了老古董那番話，大概意味著若沒被其認可，那老人家絕不會為她出頭的。
何況，就連身為青蓮劍君的殷不讓都要藏拙，何況是她了。
不過嘛，她還是更相信自己一些，按自己的想法跟計劃行事就是了，眨眼間將情緒收斂，「還是韜光養晦吧！」
靈風一卷，御羽而飛。
劍峰一脈山系環境雖還不能說惡劣，卻終歸不能與之老竹峰媲美，那裡的靈氣稀薄也是相對於金丹乃至是元嬰境修士而言，她之修行卻是綽綽有餘了。
無心到底不是傻子，好好的老竹峰不呆，非要較勁，另闢洞府，擔憂劍峰老古董窺探隱秘？難不成離開了老竹峰，呆在這劍峰外圍就能規避了？
月上中天，無心出現在老竹峰外，真元溢散，接連打出了五道靈印，終將老竹峰撕開了一道半人高的『門縫』，也沒再多花費力氣，貓腰一鑽。
劍峰群山萬籟俱寂，一片肅殺，老竹峰雖也清幽，卻到底多了那麼些『人味』，彼岸對面，燈籠散發蒙蒙黃光，一路延綿到老竹峰深處。
只比來時，卻多了一股重壓，顯而易見是那位老古董的安排。
寧無心沒有對著幹的意思，識時務者為俊傑嘛，何況這也算老人家好意。真正的大荒可不是善地，玉京聖境外百萬里試煉山脈瀰漫的各類煞氣，也不過小巫見大巫。
收了黑羽，無心朝著黑山拱手致謝，這才踩著獨木橋，艱難橫渡劍意之河。
兩三盞茶後，無心一身冷汗落腳老竹峰山麓，卻剎那，隱藏在這方天地之間一股雷同於青蓮劍冢之劍意，頓席捲而來，一時明月間，老竹峰翩然落雨，劍意之雨！
剎那，無心就被壓至單膝跪地，這股劍意之恐怖竟是連近極品靈器的肉身都扛不住，卻就在寧無心試圖運轉生殺二陣時，眉心紅痣綻燦的一縷金光，再度鎮壓。
這股劍意還沒有青蓮劍冢壓制性那麼強，可重量卻猶勝之，要不是她肉身強悍，換做以鍊氣極境突破築基，肉身得到過洗禮的築基修士，就這一雙腿就要跪斷掉。
卻霎時間，血焰瀰漫周身！
等無心一路踩著瀰漫劍意的老竹葉回到竹樓，已是次日午後。
雨未停，仍舊不要錢似的下著。
少女一張小臉毫無血色，慘白如紙，一雙眼睛卻越發清冽，至於身上溢出的血液卻還未掉落，便被空氣中瀰漫的劍意消磨了個乾乾淨淨。
那位劍峰老古董並不在竹樓範圍內，看儒雅劍修的模樣，似都不在老竹峰。
儒雅劍修仍我行我素，坐在竹樓屋頂上，抱著劍，闔著眸子，一片死寂。
只等著少女一屁股做到了竹樓樓梯上，才道，「老祖宗喜歡呆在竹亭里，我喜歡呆在屋頂，都向來不進竹樓，你自己看著辦吧。」便再不做聲了。
且不用猜也知道，這位青蓮劍君怕是連眼睛都沒睜開過，神識則更不會浪費時間觀她，只無心知道對方不在意，卻再艱難，也拱手道了聲多謝劍君。
之後一鼓作氣爬上二樓，推開竹樓大門，一腳跨了進去，卻若不是寧無心早有準備，也反應迅速，如此身心疲憊的境地下，就止不住趔趄墜倒致使。
正如她所預料，竹樓內並無劍意，輕吐一口濁氣，逐漸卸下了身上緊繃，千幻鬼面下，血焰瀰漫，不斷修復並使其血肉涅槃新生！
竹樓內瀰漫著一股於竹樓之外，並不能感知到的『凝神之意』。
依她推算，待上一夜，並不比飲上一盞五品靈茶來的差，且溫和無傷，不似靈茶一灌而入又難以消化的霸道，可快速平復劍意砥礪後的疲倦，頗令她滿意。
竹樓頗大，房間並不多，只六間，其一間還放置本命靈燈，無心也沒見外，將自己的本命靈燈放了進去。
至於拿下道院魁首的條件，卻是沒當一回事，沒了後顧之憂，她大可一爭。
只到底多看了一眼，其中不算她的，除了屬於儒雅劍修的那一戰閃爍靈光外，還有一盞卻早就是滅了，而這種情況，除了那人已死，便是不在這方大世界了。
此盞本命靈燈樣式頗為古老，無意外，就是青蓮劍君第一代劍君所留……
剩下五間，既是沒人寧無心也就隨著自己的喜好挑了最裡面的一間，一間待客室，一個臥房，一個泡藥浴的耳房，簡簡單單，或說，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不過沒有就沒有，再置辦就是，可能有些麻煩，不過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合上房門，無心靠著竹牆緩緩做了下來，頭抵著牆壁，假寐復神。
約莫修整了半盞茶，略微適應傷勢，便睜開了眼不再休息了，「幸好這第一重磨鍊劍意只針對體表，不然想爬回來，再十個半天的功夫怕都做不到。」
旋即，無心將玄寶級上品的雲紋乾坤戒戴在了左手拇指上，千幻鬼面隱藏下，五根青蔥手指皆戴著一戒指。
不算道宗核心弟子這一道，一是殺人奪寶所得乾坤戒，玄寶級下品，一是陸青山的靈蛇銜尾戒，法器靈器統歸為凡寶級，剩下兩個為玄黃閣天網羽戒。
一堆儲物袋早被她賣了，寧無心現下身家頗豐，卻不是她鋪張浪費藉口，錢啊財啊的，該花則花，該省還是得省……
耗費一盞茶的功夫將雲紋乾坤戒煉化，又花了片刻功夫將其中一套屬於核心弟子，品階為上品靈器的弟子道袍煉化，之後將身上的舊衣袍全部替換。
不過頭上千幻鬼面的斗笠沒動，想到了那個黑髮劍客，余道，到底有過一段師徒情分，終歸要留點東西，紀念一下。
當然還有一點……
她戴斗笠的模樣，似乎還挺有那麼個劍修樣子的，若是學儒雅劍修抱上那麼把劍，或是背個劍匣，便更是有模有樣了。
至於這打扮別人看著到底是四不像，還是丑，跟她有何干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