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潑髒水
此刻，一處豪華小區的大平層里，一個模樣精瘦的男人正坐在真皮沙發上，他此刻正神色嚴肅的盯著手機，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敲擊。
男人名叫錢斌，是國內專門分銷格列衛的醫藥經銷商，也是這個病友群的群主，當初他建立這個群的目的之後，就是為了方便自己買藥。
就在今天早上，還在睡夢中的錢斌被一通電話給吵醒了，是其他經銷商打來的電話。
對方在電話那頭嘀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但錢斌聽進去的只有一句話。
市面上出現了一款新藥，是治療慢粒白血病的，和格列衛同屬競爭關係，藥價只要500一瓶。
那一刻，錢斌的腦瓜子像是被大鐵錘砸了一下，腦瓜子更是嗡嗡作響。
作為一名靠著格列衛賺暴利差價的醫藥經銷商，錢斌自然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這意味著一旦這款名為白舒克的藥物被推廣出去，所有的病人都會一窩蜂的跑去買白舒克，不會再有人來買他們手中的格列衛。
沒人買格列衛，他還怎麼賺錢。
沒法從這些病秧子身上賺到錢，他今年還怎麼換車換房換老婆！
最重要的是，他前不久才在諾華公司那裡拿了一批格列衛，還有幾千萬的貨款都還沒有來得及付清。
這批藥如果砸手裡了，那他可就真的砸鍋賣鐵去填貨款了！
光是想到這裡，錢斌都已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打開微信查看。
果不其然，剛打開微信群，他就看到老蔣在群里討論白舒克的事情。
為了制止老蔣繼續在群里繼續討論這件事情，錢斌立刻切換了自己的小號。
錢斌很清楚，自己一個醫藥經銷商的身份有的時候不好說話，所以才創建了何方鼠輩這麼一個小號以防萬一。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號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因此，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錢斌絕對不願意到這群人去買500一瓶的白舒克。
錢斌繼續假裝理中客病友在群里發言。
「不會真有人覺得那些藥企會當慈善家吧，做藥只為了救人不賺錢，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人，反正我是懷疑這藥有很大的問題。」
在見到何方鼠輩的發言之後，老蔣一時間有些著急，他繼續解釋道：「我仔細問過了，那個藥店的姑娘說了，這藥真的是治療慢粒白血病的。」
「而且，這個藥物能出現在藥店裡，說明他已經通過了測試，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被老蔣這麼一說，群里的其他病友也跟著附和起來。
畢竟，群里的病友幾乎沒有幾個人能承受的起格列衛的價格，那500塊錢的一瓶白舒克，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溺水時的救命稻草，讓他們下意識的拼命想要抓住。
錢斌眉頭一橫，他現在很想直接登上大號，將這個名為老蔣的傢伙直接踢出群里，如果不是這個傢伙，他現在還在安心躺在床上睡大覺了。
但只可惜，他不能這樣做，因為一旦這樣做，群里就會有人認為那瓶白舒克真的有效。
錢斌繼續在群里發言：「你懂個屁啊，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這年頭只要花點錢打通一下關係，藥物分分鐘就給你上市了，你以為真有多嚴謹啊。」
經典話術之無中生友。
這一段話自然是錢斌瞎編的，他根本沒有在藥監局的朋友。
同時，錢斌的心裡也很清楚，一款藥物想要上市，需要經過多少次嚴格測試，絕非他所說的那麼簡單輕易。
但錢斌並不在乎那麼多，反正群里的這幫二愣子又不懂這些東西，先把這些人給唬住再說。
不得不說，錢斌的話術確實起了作用，無中生友一出，讓群里的那些病友心裡開始打鼓。
「應該……不至於吧。」有人發言。
錢斌冷笑了一聲。
沒人在意老六到底吃了幾碗粉，他們只想剖開老六的肚子。
錢斌現在也是如此，這藥能不能治療慢粒白血病，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他只想讓這藥趕緊去死。
「500塊錢一瓶的藥能治療慢粒白血病，這話說出來，伱們自己信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心底都開始動搖起來。
而錢斌則是趁熱打鐵，繼續在群里發言。
「要我說，這藥肯定有問題，不然賣這麼便宜幹嘛，廠家肯定是想要賺一波快錢然後跑路，到時候藥吃出問題，找誰負責啊！」
「我反正砸鍋賣鐵賣房子，我都要吃格列衛，就算是吃出問題，也有諾華那麼大的一個公司負責兜底，不怕出問題。」
「500塊錢一瓶的藥，我是不敢吃，你們誰愛吃誰吃去吧，到時候出問題了，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
一番話下來，群里已經一片死寂。
老蔣沉默了，看著群里何方鼠輩的那些話，他一時間也陷入了猶豫。
他堅持到現在不就是為了能多陪在自己女兒身邊嗎，萬一這藥真的有問題，那他這麼多年的堅持豈不是都白費了。
他不敢去賭，他不敢用自己女兒的性命去賭。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老蔣走進了女兒的房間，他將那瓶擺在女兒床頭邊上的白舒克拿起，在猶豫了良久之後，老蔣嘆了口氣，然後將白舒克塞進了旁邊的柜子里。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老蔣心情沉重的走出房間。
而錢斌這邊，在見到群里沒有人說話之後，錢斌放下手機舒了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眉心，但內心始終在不安的跳動著。
「500塊錢一瓶，哪個混蛋幹的好事！」
錢斌怒罵了一聲，狠狠的發泄著心中的鬱悶。
但除了憤怒和鬱悶之外，錢斌內心更多的是害怕。
他心裡很清楚，500一瓶的藥物對那些病人究竟意味著什麼，一旦白舒克真的被推廣開來，格列衛的銷量估計會當場暴斃。
屆時，以那些病人對格列衛積攢多年的怨氣，就算是格列衛將價格降到400甚至更低，恐怕都不會有人來購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有這麼便宜的藥，這藥肯定有問題，對，肯定有問題。」
錢斌一個勁的自言自語，他坐立不安的來回走動，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後背。
他無法想像，更不敢去想像。
如果格列衛在賣不出去後，自己該如何處理那尚未償清的幾千萬巨額貨款。
想到這裡，錢斌立刻就有了決斷，僅僅只是憑藉著他一個人的力量還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要聯合其他經銷商，就像是今早給他打來電話的那個經銷商一樣。
讓更多的經銷商儘可能封鎖白舒克的消息，不能讓白舒克的消息在自己的病友群里傳播開來。
錢斌不敢怠慢，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連忙從桌面上拿起手機撥通了其他經銷商的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