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不怎麼關注外界的事情，知道顧家的事還是無意間在電視裡看見的。
顧植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菜園子裡面挖大蒜，正是忙的時候，他拍拍手把手機從口袋裡面拿出來匆匆看了一眼，確認是梁意之後就接了電話。
「餵？打電話來關心我啊？」
梁意坐在陽台上，看著樓下，「是來關心你，還好嗎？」
顧植低頭笑了一下，把頭上的燈調了一下，踢了踢腳邊的土，「還行吧，正好趁這個機會回以前的家看看。」
「嗯，有查出來是誰幹的嗎？」
「正在查，估計事情也快結束了。」
「行，你有辦法就行，待不下去了就到我和程歡這邊來住吧。」
「那不行，我這還有人呢，人家小兩口正住得開心，你別壞事啊」，顧植把裝菜的小籃子用手拿著，「行了，我現在還有事，有空再跟你聊。」
掛斷電話之後顧植盯著手機裡面的聯繫人，滑不到底的狐朋狗友一堆。
顧植抬頭看著月光，還是梁意好。
「回來了？」
顧植把脫落不少紅漆的大門打開，看見錢雲澤正坐在小板凳上擇菜，抬頭看了顧植一眼沒說話。
還在廚房裡面生火的劉嬸嬸看見顧植回來了招呼了一聲，大鍋裡面盛著水。
顧植大笑，「回來了」，把籃子拿給劉嬸嬸看，「我是不是拔了很多？」
「是，真能幹」，劉嬸嬸一笑雙下巴就出來了，臉上胖乎乎，身上圓滾滾，看得可愛。
顧植坐在劉嬸嬸剛剛坐的木頭板凳上，往生火槽裡面扔了一根乾的粗木棍，「我來吧，您歇著。」
劉嬸嬸往搖椅上面一躺，「行，不跟你爭。」
錢雲澤把擇好的菜拿到水池邊上洗，然後到廚房打算把蓋子揭開，把菜放進去，結果蓋子是拿起來了不錯，不知道怎麼放，平著鍋蓋面朝下就會弄髒，想反過來另一隻手還拿著菜。
準備把蓋子重新放回去的時候看見一雙大手伸了過來。
顧植把鍋蓋放好，菜扔進鍋里，看著錢雲澤，院子裡黑乎乎的看不見，現在在亮著燈的廚房裡倒是看得很清楚。
她臉上脖子上濕濕的，分不清是汗還是水。
顧植順著脖子往下看，好得很，叫她洗菜她倒是把身上全弄上水。
「你是在院子裡洗菜還是穿著衣服洗澡？」
錢雲澤用手摸了一下潮濕的上衣，「我在洗菜啊，就是那個水龍頭有點高」錢雲澤走到院子裡指了一下水龍頭，然後又跑到顧植面前，「水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我蹲在旁邊被濺到也是...」
她看了眼顧植，一副你繼續說的表情。
「也是正常的吧？」
顧植點頭，然後到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給她，「擦擦臉。」
「只有一點點熱」，她小聲嘀咕。
「我看你是熱得腦子壞了，還只有一點點熱」，顧植扶著錢雲澤的肩膀讓她轉身背對著他，推著她走，「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
「我自己能走...」
「知道你長腳了。」
顧植走到冰箱面前彎腰打開門拿出一袋子麵條，放進鍋里。
吃完飯把碗刷完之後顧植拿著衣服到衛生間洗澡，進門前劉嬸嬸拉住他遞給他一個水瓶。
「最近天陰，水應該不怎麼熱，你熱水混著涼水倒進桶里，用毛巾沾著洗吧。」
顧植看了眼臥室的窗戶，錢雲澤沒有開燈，但透過紗網還是能看見床上一個隱隱約約的背影。
「好，謝謝嬸嬸。」
顧植洗完澡走進臥室，看見錢雲澤的手機亮了一下。
「還沒睡？」
顧植走路沒聲音，錢雲澤都不知道人來了，身體抖了一下，「沒...沒睡。」
她有點熱睡不著。
顧植站在床邊，看著在床上的那一團，「水是涼的怎麼不說？是不是真傻。」
錢雲澤翻過身看著顧植，「不是，我就是...就是...」
「就是不好意思是不是？你這毛病能不能改改，水是涼的說一聲不就行了，悶著聲在那沖涼水澡，感冒發燒了怎麼辦？」
顧植越說聲音越大，錢雲澤沒力氣去反駁他，而且顧植說的也不是沒道理，說一下就能解決的事她卻不好意思張口。
「不是我說你...」，顧植躺下身，胳膊碰到了錢雲澤。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顧植小臂撐在床上，伸手摸著錢雲澤的額頭。
錢雲澤想拍開顧植的手。
「你再動一個看看。」
她不動了。
「我真的...你怎麼說發燒就發燒」，顧植拍拍她的臉，「被你氣死。」
他快速下床去衛生間裡接了一盆水把毛巾放在裡面，然後進入臥室放在高凳子上。
冰涼的毛巾放在額頭上錢雲澤覺得舒服多了，她閉上眼，困了。
「不好意思啊，麻煩你給我...」，她話都沒說完就睡著了。
顧植看著她，把毛巾鼓起來的邊角按下去，然後走到院子裡躺在劉嬸嬸之前躺過的搖椅。
村裡的星星比城市裡的亮，月亮好像也大一點，偏橙黃色，陰明相間。
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分鐘。
「南枳帶到星野了嗎？」
「帶到了，現在已經加派人手看著了，不過，少爺，顧董發現你不見了大發雷霆，一直在找你，你...你現在在哪？」
「南枳有沒有說什麼？」
「說了，是蘇凌乾的。」
蘇凌？難道顧城開始涉黑了？
「澄清發布會什麼時候開？」
「聽說是在後天。」
「那我後天回去，這期間不要出什麼岔子，人看好了。」
「知道了。」
顧城這邊顧植和南枳人還沒找到，錢家的人倒是找上門來了。
「董事長，錢董事長來找您，要見面嗎？」
站在落地窗前的顧植轉過身，來得正好。
錢雷來到顧城的辦公室，臉色不太好，顧城面上笑著，伸出手想握手，結果錢雷坐到沙發上直接無視。
「顧董，我還不知道你們家的關係這麼複雜，複雜就算了，誰家不是呢」，秘書進來端茶送水錢雷當沒看見，不留情面地直接說：「關鍵是不能給別人知道是不是？」
顧城在他面前坐下來，點頭說是。
「現在你們顧家一堆破事還連累到我們錢家。」
「那錢董今天來是想說什麼呢？」
錢雷看顧城好像很好說話就直接攤開講，「其實我們錢家也不是落進下石的那種人，不會在這種顧家需要支持的時候把你們甩得遠遠的，擦去身上被濺上泥巴」，錢雷端起面前的茶，「只是，我希望我們在需要支持的時候顧家也會伸出手。」
錢雷嘗了一口，「就像你剛剛那樣。」
顧城的公司需要在醫療方面有深入的發展，和錢家聯姻之後，所有事情會變得好辦很多，所以錢家他會死死抓住。
但現在處於風口浪尖上，抓住需要一些擺不上檯面的手段。
「那錢董現在想提什麼條件才能繼續之前的聯姻？」
錢雷看著顧城，神情得意，「不多，只是在之前的地皮上再加上兩三塊」，錢雷看著顧城在笑以為對方會很容易答應，「其實這對顧董來說很簡單，是不是？」
真是獅子大開口。
顧城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里拿出一個信封走到錢雷面前，「今天早上有人匿名給我寄了一封信，我看了看，內容好像跟您有關係，你要不要看看？」
錢雷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打開信封。
「你...你調查我？」
「不對啊，錢董，這是有人匿名寄給我的」，顧城坐下來，「需要我幫你保守秘密嗎？」
私生活這麼混亂還不謹慎一點，是生怕別人查不出來嗎？
「你最好祈盼著這場風波趕緊過去，不然...」顧城坐到辦公椅上，看著手裡緊攥著信封的錢雷。
「錢董，今天我還有其他事，您慢走，希望下次我們直接在兩個小孩的婚禮上見面。」
等錢雷走後，顧城打了通電話。
「現在有沒有找到顧植？」
「抱歉董事長，目前還沒有找到。」
顧城手上突然用力，筆尖穿過文件紙，「後天就要上發布會了，人還沒找到，你們都在幹什麼？！顧家白養你們了是不是？」
對面人沒說話。
「算了，找不到就繼續找，後天我要看到人出現在發布會上，知不知道？」
「知道了，董事長。」
小區監控室里的人在睡著前看了眼監控大屏，這一看不得了。
他直接從板凳上站起來，看著滿牆的黑屏，「怎麼回事！」
梁意在昨晚看見程歡哭之後什麼都沒說，程歡也只當什麼都沒發生。
早上程歡起床的時候摸了一下旁邊的被子，涼的。
她眨眨眼睛，有點痛，走到客廳，看見梁意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還是一夜沒睡，現在在輪椅上面敲電腦。
程歡眼鏡沒戴上，看不清楚他在幹什麼只能走近一點，沒想到被梁意察覺到了。
梁意把電腦背對著程歡，看著她笑了一下然後低頭看著電腦。
「你在幹什麼？」
「在看電視劇。」
程歡去衛生間刷牙洗臉，之後戴上眼鏡，「你早上沒有課嗎？」
「有啊。」
程歡拿著包子放進嘴裡，「那你看什麼電視劇，馬上出門。」
「我都弄好了。」
程歡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電腦，「宮斗劇嗎？」
「是。」
程歡上手捏著他的臉，「你昨天晚上睡覺了嗎？」
「睡了。」
騙人。
上課的時候，梁意戴著口罩帽子坐在最後一排看著電腦上顯示的監控錄像。
他要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