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兄所言甚是。區區一個天機閣自然不敢輕易得罪眾多同道。」
「本閣雖然未曾將煉製之術拱手相送,然而卻另有替代之物,同樣能夠滿足諸位道友的需求。」
胖老者面色輕鬆地回應道。
「替代之物?」
這一次,燕雲真不禁感到驚訝。
「事實上,本閣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研製出一套精妙無比的布陣器具,此具能釋放一股強大禁制。」
「短暫使特定空間化為類似芥子空間的存在,儘管功效或許難以與真實芥子空間媲美,但至少足足具備其七八成功效。」
粲苦滿臉自信地宣揚道。
「竟有此事。然而既然依賴禁制之力,那麼這種芥子空間問題難免頗為突出吧。」
燕雲微微皺起眉頭,搖頭說道。
「的確存在一些瑕疵。然而對於如燕兄這般的道友而言,這些問題實屬微不足道。」
粲苦卻毫不在意地解釋道。
「粲兄如此一說,燕某倒是頗感興趣。能否詳細介紹一番?」
燕雲此刻眼神中流露出濃厚興趣。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上任閣主曾經委託數位精通陣法之道的大師連袂研創出一種基於芥子空間理論的芥子法陣,進而通過布陣器具完美再現該法陣。」
「只要空間規模並非太過龐大,此布陣器具皆能勝任。遺憾之處僅有兩點而已。」
「首先,由於本質為布陣器具,要製造如此巨大的芥子空間必將耗費大量靈石。」
「其次,一經布設此種布陣器具,臨時形成的芥子空間最多只能維繫兩三千年時光。」
「屆時布陣器具將失效,整個空間亦將自行崩塌,徹底喪失使用價值。」
「這兩大弊端,前者對於燕兄等身家豐厚之人自然無足輕重,後者若非用於家族或宗門傳承之地,壽命期限亦足以滿足所需。」
「畢竟縱然修煉至化神境,我等壽元亦不過兩千餘載。」
粲苦得意洋洋地講述道。
燕雲聽罷此言,輕輕撫摸鬍鬚,面露沉思之色。
「不知燕道友對此套布陣器具是否心生嚮往?若有意購買,本閣自當給予優惠價格。」
老者滿臉堆笑地注視燕雲,只盼他能欣然接受。
然而不出意料,粲苦臉上笑容頓時僵硬住了。
「在下仍欲探尋芥子空間的煉製之法。」
燕雲思索良久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見狀,不僅雙手恭敬緊貼身旁的白面中年人面色稍顯複雜變化。
連同一直低頭默念佛號的那位名為「焰竹」的僧侶,也忍不住抬頭瞥了燕雲一眼,眼中透露出些許意外。
「道兄竟是執著至此,想必定然是深思熟慮過後才有的決定。」
「然而,至少應予在下可貴的解釋與緣由罷。」
體態豐碩的老人眼神之中透露出幾許疑惑之後,只能無奈地輕嘆數氣。
只見其一側的手腕輕輕撫弄著玉制的座椅扶手,以一種特有的節奏持續敲擊著。
燕雲看著老者的手勢,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言語平和地訴說著:
「這其實相當簡單明了,燕某發現的那個空間已有不穩定的現象出現。」
「對於這樣的狀況,我深信僅憑一套簡單的布陣器具是不足以阻止空間塌陷發生的。」
「因此,關於煉製之法的信息,燕某志在必得。」
言辭堅定且銳利,眼神緊緊地逼視那自得意滿的胖老者,不容置喙地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聽聞燕雲此番言論,粲苦眉頭緊鎖,顯然燕雲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預期,臉上首次流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
「倘若燕道友真的想要芥子空間煉製之法,那麼便請先與老夫進行一場切磋比試再做定奪。」
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滄桑而不失威嚴的聲音,緊接著銀光閃爍。
一道傳送光芒瞬間從殿外疾馳而來,一個迴旋之後,從銀光中顯現出一名身穿銀袍的老僧身影。
一看見老僧現身,原本安坐於座的粲苦以及焰竹兩人,立刻恭敬地站起身來迎接。而那位胖老者更是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悅之情。
「元智大師,您終於蒞臨此地!」
「拜見元智師兄!」
這兩位修行者竟以如此尊崇的方式稱呼著老僧。
然而,燕雲卻依然穩坐在椅子之上,甚至連姿勢都未曾改變,只是以饒有興致的目光審視著這位僧人。
這位僧人雖不及焰竹年輕,但看上去也只有三十餘歲,氣質儒雅非凡。實在令人難以將他與那蒼老的嗓音聯繫在一起。
然而,元智這個名字,燕雲卻是曾經耳聞。
據說這位僧人乃是四大佛宗之一的雷音宗內的三位元嬰後期長老之一。
與其他佛門高人相比,這位元智大師在大晉境內享有盛譽,並且同時兼任著佛門極為罕見的金剛護法職務。
對於道教、儒家兩大派別,似乎並無太多好感。至於其他方面的情況,燕雲了解的並不多。
「原來是雷音宗的元智大師駕到,燕某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未能早些察覺到大師的身份。」
觀察了銀袍僧人片刻之後,燕雲才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坐在椅子上,抱拳施禮,語氣中充滿了敬意。
「燕道友究竟來自哪一家宗門,貧僧此前似乎從未聽聞過道友的大名。」
面對燕雲這般坦蕩直率的態度,銀袍僧人雙眼精芒閃爍,毫不留情地質問。
「元智大師不認識燕某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燕某也是初次有幸得見雷音宗的高僧!」
燕雲微微一笑,顯得頗為輕鬆自在。
「元智師兄,或許您的確是第一次見到燕施主,但燕道友的名聲,您絕非初聞。」
一位面容清秀如少年的焰竹,卻突然輕聲笑語,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說出了這句話。
燕雲面色微變,立即轉頭瞪向了此人。
粲苦聽聞此言則是一愣,但隨後便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哦,焰竹師弟此話何解?」
銀袍僧人也感到有些意外。
「斬斷塵緣的道兄,您難道已經忘記了兩百餘年前發生在昆吾山及小極宮的魔劫和妖獸動亂事件了嗎?」
「據在下推測,或許這兩樁曾在當時引起轟動的重大事端,燕准道友都曾經親身參與並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呢。」
焰竹神情自若地發話。
「昆吾山與小極宮?難道站在此處的此人正是陰羅宗與小極宮多年來一直在暗中尋找的目標之人嗎?」
銀袍僧人在聽聞此言後大吃一驚,目光里閃爍著異樣光芒,再度審視面前的燕雲。
「瑤瑤往事,時過境遷。居然還有人銘記燕某人當年的所作所為。」
「諸位道友是否有意將在下擒獲,然後交送給那兩大陣營呢?」
燕雲鎮定如常,似乎對於焰竹的明示早已心知肚明。
「哈哈哈,燕兄真是幽默風趣。儘管陰羅宗與小極宮實力雄厚,但與我們天機閣並無瓜葛,本閣又豈會去做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然而,燕兄的大名,粲某早已如雷貫耳。」
「據說陰羅宗的乾老魔以及小極宮的寒驪上人皆是喪命於燕兄之手,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胖老者在得知燕雲坦誠相告之後,心中不禁一緊,臉上的笑意也變得略顯尷尬。
「過去的事情,其中自然別有緣故。」
「而關於乾老魔和寒驪上人的死因問題,即便在下如今矢口否認,想必諸位道友也不太可能相信的吧。」
燕雲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回復道。
「據說燕兄當年的修為乃是元嬰中期,如果外界所傳不虛。」
「那麼以閣下這樣的境界便能誅殺兩大道行高深之人,想必如今晉升至後期,神通必定更為驚人。」
「貧僧實在是感到慶幸,沒有機會與燕兄進行較量。」
銀袍僧人臉色數度變化,語氣嚴肅地說道。
「元智大師,無需如此緊張!」
「既然燕兄真心實意地想要購買芥子空間煉製之法,本閣並非不能考慮商議一番。」
粲苦在聽到僧人的言論後,立刻面帶憂慮地試圖阻止。
顯然,這位天機閣閣主在得知燕雲竟是曾經在大晉境內引起軒然大波的那位神秘修士後。
心中已然產生了轉變,不願再讓這位貴賓大長老與燕雲展開比試。
「粲苦道友不必多言,即便沒有芥子空間之事,貧僧也必定要與燕道友切磋一番神通。」
「畢竟貧僧在元嬰後期已停留許久,正欲與其他同階道友交流心得,看看能否從中領悟到新的東西。」
「燕道友若是真如傳說中的那樣強大,貧僧更是不會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銀袍僧人緊緊注視著燕雲,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聽到銀袍僧人的這番表態,粲苦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轉頭向一旁的焰竹頻頻使眼色。
「焰竹施主無需擔憂!若僅僅是為了切磋神通,元智師兄與燕道友應該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相互交流也是好事。」
「老實說,貧僧也非常期待能夠領教一下來自天南的神奇法術。」
少年僧人卻是面帶微笑地回應道。
胖老者在聽聞此言後,頓時啞口無言。
「你竟然知曉燕某的出身背景!」
當焰竹提及天南之時,燕雲心中一震,面色驟然陰沉下來。
「燕道友無需驚異,儘管道友的出身在廣大修仙者看來自然顯得神乎其技、神秘莫測,然而對於我們正邪十大門派而言,卻是並非難以查明真相的。」
「難道道友真的認為陰羅宗與小極宮未能洞悉道友的背景之謎?」
「只是因為兩方都畏忌道友的強大實力,所以目前暫時對外保密罷了。」
「須知,當年這兩大宗門不僅曾喪失一尊頂尖修士,還有眾多的元嬰期長老喪命,如今他們忙於應對來自各方的威脅,已經無暇顧及道友的存在。」
「否則的話,道友這些年來在天南地區也不可能過得如此平靜自在。」
焰竹仿佛早已看穿燕雲內心的想法,語氣從容地解釋道。
「的確如此,其他宗門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但陰羅宗多半應該已經知曉我的來歷。」
「然而,若非為了芥子空間的煉製之法,在下並無意與同階修士進行無謂的爭鬥。」
「除非粲苦道友能夠保證,倘若在下幸運戰勝元智大師,天機閣便願意拿出煉製之法交換給我。」
燕雲面色稍微平和下來,慨然說道。
銀袍僧人聞聽此言,頓時愣住,忍不住轉頭向胖老者投去詢問的眼神。
這時,那位天機閣閣主的面色變幻不定,過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隨即滿臉笑容地回應道:
「既然燕道友對此事抱有如此強烈的信心,那麼粲某又何必再提出異議呢。」
「只要燕兄確實在比試中壓制住了元智大師,那麼即便是將芥子空間的煉製秘術交予道友之下,又有何不便之處。」
天機閣閣主竟然毫不猶豫地應允下來。
「有了粲苦道友的這番話,在下便放心了。」
「接下來,就讓在下領教一下元智大師的神通吧。坦白說,在下對佛門秘術同樣充滿了濃厚的興趣,期待著大師能不讓在下失望。」
燕雲微微一笑,立即起身,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結丹期修士們紛紛騷動不已,甚至有人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面露喜色。
而焰竹和尚則在一旁保持微笑,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銀袍僧人則眉毛一揚,冷哼一聲之後,儒雅的臉上竟然顯露出幾分殺意。
「鑑於兩位道友的實力非凡,在天機殿內交戰恐怕會有所限制。」
「不如移步至殿外進行切磋,相信對於兩位道友而言,區區的禁空之力根本不足為懼。」
粲苦環顧四周,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當然可以,貧僧並無任何異議!」銀袍僧人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就依照粲閣主的提議行事。」燕雲也表現得毫不在意。
於是,眾人迅速離開大殿,再次來到殿門前。
其他人都留在地面上靜觀其變,而燕雲與銀袍僧人則各自催動靈力,一個身上泛起青色光芒,化作一道青色長虹直衝雲霄。
另一個腳下綻放出潔白蓮花,輕盈地托舉著他,緩緩升入空中。
轉眼間,兩人便分別立於天機殿的上空,相距數十丈遙遙相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