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溟找過來的時候,小姑娘就這麼慘兮兮地坐在石頭上面。
「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了。」
時溟俯下身來,輕聲開口。
小姑娘抬起髒兮兮的小臉,眼眶紅紅的。
許慕氧別過頭去,不想理他。
時溟耐心地拿開小姑娘捂著腳踝的手,眉間皺成了一團。
心臟似被揪了一下。
「很疼吧?」
時溟語氣自責。
「圈圈,對不起。」
時溟語氣自責,眸色暗沉。
許慕氧癟著嘴,還是不想理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或許你都不知道,這並不是我喜歡你的第一年。
「剛剛那樣說話,是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時溟伸手撫上她的臉,一瞬間冰涼與溫熱的觸碰。
這樣親密的舉動,讓許慕氧不禁打了個寒顫。
時溟手涼涼的,正輕輕地給她擦掉臉上的泥土。
小姑娘的臉又恢復成白淨的樣子。
這算什麼嘛,我們還沒在一起啊。
許慕氧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都怪你。」
許慕氧吸了吸鼻子,伸手捶了一下少年堅實的肩膀。
「好,怪我怪我。」
時溟嘴角有了笑意。
這樣放低姿態哄一個女孩,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震驚。
但他絲毫不會覺得這樣是放低姿態,對於他的女孩來說,值得。
「我背你好不好?」
時溟看著小姑娘賭氣的臉,耐心說道。
小姑娘不說話。
時溟背過身蹲下去,一把撈起身後的小姑娘。
許慕氧驚呼一聲,被時溟穩穩地托住了腿。
時溟身高有185,這樣突然把她背在背上,視野對她來說太高了。
許慕氧把手圈在時溟的脖子上,想了想。
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就只有時溟背過我了。
剛才的壞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時溟慢慢向前走著,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不過許慕氧可看不見。
「圈圈,你明明也很喜歡我,對嗎?」
時溟冷不丁開口。
許慕氧被嚇了一激靈,逞強道:「誰說的!」
時溟只低聲笑。
放在以前,他是肯定不敢這樣問的。
想到什麼,時溟突然開口:「你是不是沒吃飯,這麼輕。」
時溟搬過磚,跑過工地,打過拳,力氣自然是沒話說,但他還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小姑娘薄如蟬翼的身體。
「我吃不胖。」
許慕氧語調上揚,傲嬌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許慕氧伏在他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邊,許慕氧不曾察覺時溟一瞬間紅了的耳朵。
「我想找到你,自然就能找到你。」
時溟聲音喑啞。
許慕氧縮回了腦袋。
時溟跑了好幾個小路,都沒找到許慕氧,出去這麼久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時溟在樹林裡面鑽來鑽去,被灌木叢劃了好幾道不深不淺的口子,但他沒有察覺。
越來越慌亂,快要讓他窒息。
直到看到許慕氧孤零零地坐在那個石頭上,他懸著的心才放下來,自責感快要將他吞噬。
時溟走得不快也不慢,不一會兒就到了草坪。
老師和同學們都已經在那等了好一會了,還是蘇晴雪告訴老師說許慕氧不見了,所以大家才在這裡等著。
從另外幾個小路回來的都說沒有看到許慕氧,就只剩時溟去的那條了。
看到一大一小的影子從小路深處出現時,李國強趕緊迎了上去。
蘇晴雪也小跑到了時溟面前。
許慕氧表情不自然地被時溟背著。
快到的時候她就說把她放下來,不然老師同學看到了會誤會。
時溟卻坦蕩地拒絕了。
「你是傷員,老師能理解。」
果不其然,李國強上來的時候沒有一絲誤會的表情和言語,只關心著許慕氧已經腫得嚇人的腳踝。
「呀,許慕氧,你傷這麼嚴重,趕緊送回校醫院!」
同學們也擁了上來。
「怎麼這麼嚴重啊!」
蘇晴雪湊近看著許慕氧,神情緊張。
被圍觀的感覺,真是。
許慕氧在心裡驅使時溟快點把自己放到車上去。
似乎是心靈感應,時溟立刻抬腳往車上走。
許慕氧被穩穩地放到了座位上。
老師也組織其他同學上了車。
時溟坐回了早上的位置。
蘇晴雪緊跟著上來,坐到許慕氧旁邊。
「你怎麼一個人跑了嘛,也太不安全了。」
「疼不疼啊?」
蘇晴雪緊張的目光看向許慕氧腫得駭人的腳踝。
「現在倒沒什麼感覺了。」
許慕氧搖了搖頭。
許慕氧一回學校就被送到了校醫室,醫生處理了之後語重心長道:「每年高二出去春遊回來都會有傷員,學校舉行這種活動何必呢,又不安全。」
許慕氧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噴了藥的腳踝,還是不敢觸地。
真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
許慕氧不禁嘆了口氣。
「你回去好好休息至少三天,儘量不要劇烈運動。」
「好吧。」
許慕氧悶悶道。
餘光瞥見把她送過來還站在門口的時溟,少年懷抱著手,站在門口看她。
突然,時溟放在胸前的手指了指某個方向,就在許慕氧疑惑他指的什麼時,門口出現了熟悉又寬厚的身影,遮住了時溟。
許文強急匆匆地跑進來,焦急又擔憂。
目光鎖定在坐在椅子上的許慕氧。
「慕氧,疼不疼啊。」
許文強焦急道。
看見爸爸這麼突然就出現面前,許慕氧忍不住又鼻子一酸。
眼淚差一點就要忍不住掉下來。
無論過了多少年,無論在哪個時空,父母對她的愛永遠深沉,永遠不變。
許慕氧癟著嘴,搖了搖頭。
許文強給醫生道過謝,蹲下去背起了許慕氧。
寬厚有力的肩膀,讓許慕氧無比安心。
這樣的感覺,時溟也給了她。
許慕氧看向門口,已經空無一人。
在看見許文強進醫務室之後,時溟看著父女溫情,眉眼溫柔,轉身下了樓。
本是周末,空蕩的校園只有樹葉颯颯作響。
時溟在校門口看著許文強把小姑娘穩穩放進了車裡,也騎車離開了。
落日餘暉迎著風來的方向,說不盡道不明的情緒,在心中百轉又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