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鶯努力維持的表情差點碎掉,跟她爸有淵源的女人?
想起母親和父親之間偶爾背著她的爭吵,隱約中夾著什么女學生,沒良心,她的心就突突跳了幾下。
「跟,跟我來吧。」耿小鶯想帶方盈去學校的小花園坐坐。
中午正是要吃飯的時候,小花園沒人。
「你跟我來吧。」程惠道。
耿小鶯就跟在她身後,兩個人一起出了學校的大門。
程惠打開車門道:「上來吧。」
耿小鶯看看嶄新的小汽車,看看程惠,看看站在車外不遠處,一身西裝筆挺臉色沉默的男人,直覺是個司機。
她猶豫了一下就上車了。
程惠也進去,坐在了她旁邊,然後摘下了帽子和圍巾,露出真容。
耿小鶯驚艷了,卻也平靜,不認識。
關於程惠的報紙滿天飛,但是沒有一張貼臉開大的正面照,知道她模樣的人都是熟人。
「你好,我叫程惠。」程惠友好地伸手。
她渾身上下釋放出來的氣息是友善的,平和的,模樣更是沒有攻擊力。
耿小鶯看看她,看看小汽車,又想想自己那個40來歲的爹,心裡踏實了一點,伸手跟她相握。
她想起來了,這人之前還自我介紹是高峰的嫂子!
她真是想多了!
「你好,我叫耿小鶯,你已經知道了...」
突然,她覺得程惠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又不太確定。
主要是報紙上的「程惠」太如雷貫耳了,現在在眼前遇見一個「程惠」,下意識就覺得不可能,肯定是重名。
「你父親是叫耿蓮嗎?在這裡教中文的?」程惠問道。
沒錯,那個男人叫耿蓮!
耿家書香世家,蓮是個高潔的詞,男人用也不錯。
耿小鶯點頭,聽她這口氣,她不認識她爸?更放心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她問道。
程惠道:「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耿小鶯......
程惠已經開始講了:「我之前在哈市的農村出差,聽過一個故事,隔壁生產隊20年前考出去過一個女大學生,就考來這所學校了。」
「那時候你爸剛大學畢業,留校任教。」
耿小鶯的心提了起來。
程惠繼續道:「過了兩年,女學生沒畢業就回鄉下了,因為她懷孕了,被開除了。」
耿小鶯的呼吸暫停了。
「女學生打死也不說孩子是誰的,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嫁給了我丈夫的養父,高老三,幾個月之後女學生生了一對龍鳳胎,女孩叫高巧,男孩叫高峰。」
耿小鶯倒吸口涼氣,臉色通紅。
「你不覺得高峰有些眼熟嗎?」程惠道:「我看過一篇報導,如果兄妹兩個被分開,多年後再相遇,一眼就會對對方產生好感,那是來自血脈和五官的吸引。」
耿小鶯的臉色憋紫了,感覺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確實,她第一眼就覺得對高峰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以為這是緣分!
卻原來,是孽緣!
「我已經調查過了,高峰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程惠道。
過了半天,耿小鶯才開口,聲音都變了:「你有什麼證據.....只是因為他長得跟我父親有些像嗎?....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父親一生清白....不能因為有人跟他長得像就要遭受這種污衊,這對他不公平。」
確實,不能但凡遇見一個長得像自己的小輩,別人就說這是他的私生子,那不亂套了嗎。
程惠道:「你回去問你父親吧,高峰的母親叫余凌,他知道她離開的時候已經懷孕了。」
耿小鶯渾身的力氣都沒了。
程惠打開車門。
耿小鶯瞬間又有了力氣,逃也是的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程惠放心了。
只要真相挑明了,又不到不可挽回的時候,她不會再跟高峰繼續了。
上輩子最終釀成悲劇,都怪該死的耿蓮,一開始知道高峰是他兒子,正在跟他女兒談戀愛的時候,沒有告訴兩人真相。
而是痛罵了高峰一頓,希望把兩人罵分開就算了。
結果兩個人為愛私奔了,等找到的時候,耿小鶯都懷孕了。
他又跳出來說真相了,兩人就都想不開了。
「回家。」程惠對蔣拳道。
蔣拳這才過來,開車離開。
剛剛程惠找耿小鶯什麼事他不知道,他還以為程惠不想讓耿小鶯當她弟媳,過來把人勸退呢。
他廠長想幹什麼都行。
......
耿小鶯一口氣跑到她爸辦公室才停下來。
耿蓮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奇怪道:「怎麼了?」
耿小鶯不說話,進來拉著他就往外走。
耿蓮很寵這個女兒,看她的表情感覺不對,什麼都沒問就跟了出來。
耿小鶯拉著他滿學校找沒人的地方,就是找不到!
「你這是怎麼了?」耿蓮擔心地問道。
耿小鶯一咬牙帶耿蓮出了學校。
門口已經沒有程惠的汽車。
耿小鶯這才鬆口氣,拉他出了學校的範圍。
路上熙熙攘攘都是行人,不過都是陌生人,無所謂了。
耿小鶯回頭,盯著她爸的眼睛問道:「你知道余凌這個人嗎?」
耿蓮的表情明顯一變。
耿小鶯的心就沉了下去。
「余凌?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什麼人?怎麼了?」耿蓮問道。
耿小鶯從小就聰明,還會看人臉色,又熟悉他,已經看出了他的偽裝。
她繼續問道:「她離開你的時候,已經懷了你的孩子,是嗎?」
耿蓮的面具碎了,徹底裝不下去了。
過了半晌,他才聲音嘶啞地問道:「誰告訴你的?你媽嗎?」
耿小鶯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不是我媽告訴我的,是你兒子!你兒子長大成人了,來找你了!」
耿蓮的臉色又變,這次就更不好看了,帶著惶恐和兇狠:「她把孩子生下來了?他來了?他在哪?」
這要是找上門,他可就完了,不但工作不保,一輩子的名聲都毀了,沒臉再見人了!
耿小鶯露出個悽慘的笑,鬆開她父親的手臂,看著他踉蹌地退了幾步。
「沒想到您竟然是這麼無恥的人!無恥!無恥!」說完哭著跑了。
耿蓮焦急地追了過去:「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