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森林法則？很有趣，但不太準確。」
蘇澤這邊。
和德魯的交談，已經相當深入了。
對方正在以另外的種族視角，為蘇澤講解外面的宇宙真相：
「生存，也未必是第一要素。」
「但對於自然宇宙創造的文明來說，生存的確十分艱難，除非文明掌握了宇宙法則，或者說極高的科學水平，就像我們一樣。」
「否則對於那些宇宙神祇來說，任何生命都是沒有意義的，是一個念頭就能抹去的宇宙投影。」
蘇澤默不作聲，只耐心傾聽。
「在神祇的庇護下，文明才得以安然繁衍生息，但並不是所有神祇都有那樣的喜好。」
「而且，即便是神祇也有隕落的風險，除非神祇蛻變成至高神祇，從而達到真正的不死不滅，但那樣往往也會成為盲目痴愚之神。」
「掌握著無數知識的我們，可以對抗任何神祇，但只是對抗，並不是戰勝，所以我們也仍舊在為了生存，吸納更多的知識。」
外面的宇宙，得多廣闊。
當然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
但最重要的信息，已經擺在眼前……
沒有神祇庇護的文明，脆弱不堪，說是生活在黑暗森林之中也不為過。
可即便生活在黑暗森林裡，也是不錯的結果了。
大部分自以為孤獨的文明，其實都只是魚缸裡面的魚而已，終其一生，都只能在魚缸里摸索，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已經看見了宇宙全貌。
於文明如此。
而對於神祇來說，浩瀚宇宙，也未必全是安全之地。
但這方面的內容，即便是伊斯之偉大種族也不能掌握全部奧秘，真正的擊殺神祇，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太可能完成……
「總之，成神才是在宇宙中捍衛一方淨土的起步要求。」
蘇澤默默在心頭思量。
目光，也不自覺的，審視眼前的天地。
別忘了，眼前的災變，似乎就是一場成神的末日遊戲……
「我們現在可以前往奈克特城了嗎。」
德魯看蘇澤沒有再繼續問問題，便打算儘快了事。
「不，還有一個問題，你既然能找到這片恆星系來，應該知道這裡正在發生什麼吧？」
蘇澤還想打探一下末日災變的隱秘。
豈料德魯給出了一個讓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答案：
「不，我不知道。」
「對於我來說，這片恆星系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這回答確實給蘇澤說得愣了愣。
德魯不會察言觀色，只是繼續解釋：
「我想，以你們所理解的時間尺度，我是從未來而來，或許是千年後，或許是萬年後，理所當然的，我應該知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但在我們所理解的『時間』之中，因果關係是不成立的，果出現在因的前面，是常有的事情，尤其對於神祇來說，創造逆轉因果的規則，並不難。」
因果逆轉……
蘇澤突然想到雙縫干涉實驗。
但眼前的話題，顯然比實驗要更複雜。
「於我而言，這裡的一切，好比是童話故事，而我此刻就是進入了童話世界……」
德魯顯然是在懷疑眼前世界的真實性。
如果整個太陽系都是虛構出來的一場夢，他在時間長河的下游，沒能瞧見一場神祇的夢，當然是正常的。
但這絕不是唯一的解釋。
所以德魯很快補上了歉意，表示自己實在解答不了蘇澤的疑問。
「恩，就這樣吧。」
蘇澤倒是顯得豁達，沒計較，開口讓德魯引路，該是時間去見識見識所謂的納克特城了。
這路程比預想的要短。
就在兩人腳下。
只不過和蘇澤先前猜想的一樣，奈克特城的入口，並不在外界，就像阿瓦隆的入口一樣，得用特殊的方式喚醒。
然後就能像是進入展覽館一樣，輕鬆的，大步流星的進入……
「這裡是……」
沿著入口處的狹長通道，走了不知道多遠後，前方的視野逐漸開闊。
蘇澤的腳步也不自覺的放慢，入眼之處，並不是高科技城市，而是地下溶洞一樣的自然空間。
空間寬廣，上下不知道幾百米高，左右更是深不見底。
而在那些黑暗密布的空間之中，活著的飛天水螅，三三兩兩的盤旋，原本這些生物像是冬眠，沒有意識顯現，但察覺到有闖入者靠近後，這些神話生物逐一甦醒過來，並且表現出十足的敵意……
「轟！轟！轟！」
守護神的虛影撐開，爆鳴聲不斷響起。
身體龐大且透明的飛天水螅，一個接一個的化為飛灰。
即便是半神級克系生物，也未必是蘇澤如今的對手，更遑論這些遠古遺族……
德魯在蘇澤的身後，神色淡定的觀察，直到附近已經沒有飛天水螅的活動蹤跡後，他才開口：
「我的前輩，應該是在入口處就折返了，這種數量的飛天水螅，他無法應對。」
不用他說，蘇澤也能猜到。
因為進入眼前空間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照片中的參照物。
「剩下的路，就交給我自己，感謝。」
德魯對蘇澤表達謝意，而後像是身體僵硬一樣，突然不動了。
蘇澤就猶豫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便意識到身邊的人類之軀內，已經替換了靈魂。
下一秒，他調轉視線，看到正前方的空間中，顯露出驚人的，讓人舒坦的光芒通道……
只驚鴻一瞥之下。
蘇澤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像是圖書館一樣的空間，還看到那片空間中遺留下的破壞痕跡，像是被飛天水螅攻破過大門，裡面殘留著死亡的氣息……
「刷——」
比電視機關機的瞬間還快。
就一個不經意的瞬間，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見，來時的通道，駐足的溶洞空間，前方的巨型圖書館，全都消失不見。
仿若一夢。
什麼都沒留下。
拿到東西的伊斯之偉大種族，還真就如同先前所說的，拿了東西就跑路，完全沒給蘇澤下黑手的機會……
沒錯。
蘇澤本來是想走一步看一步。
萬一逮著機會了，該搶的還是得搶。
但好像確實是沒什麼機會……
沒有對方跟隨，連入口都找不到。
就在腳下，蘇澤也沒察覺到。
「也罷。」
患得患失沒必要，蘇澤覺得自己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是有些缺乏可以對照的內容，不能百分百確定信息的準確性……
「得催一催江禾了，渡個中位超凡的劫，應該也用不了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