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羨站在原地,已然閉目不動,耳邊充斥金鐵之音,如置身戰場之中,金戈鐵馬,縱情殺伐,金道橫烈!
五行之道,其他的四行,或因為個人感悟,想法,意念等原因,悟出屬於個人的道念真意,各有不同。
這些可謂是萬人萬道,愛恨情仇,生死離別等等等,不知凡幾。
但唯獨金道,不論是誰來悟,都只有一種,唯一的一種,那就是主殺伐!
只看這殺伐,誰能悟的更深,誰能參到極致!
而金之殺伐,乃是種種武器之總和。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等類類,皆屬金道殺器,此刻牛剛的金道劍意,就是以劍的金道殺伐。
餘羨聽得牛剛講述金道劍意,只覺萬千金芒之中,道道殺伐,盡數可取。
但此刻餘羨卻沒有取任何一道,反而是心中印證之下,以心照之,自己有了自己對於金道殺伐,劍道凌厲的新的理解。
而這劍道,亦或者說是金之殺伐理解,便是那,陷字!
準確說,是那柄,陷字劍意 !
此劍之殺伐,凌厲至極,兇殘至極,瘋狂至極!
便是那莫鶴所傳承的白鶴青年,骨子裡的極致殺伐,在面對陷字劍時,卻也如同小孩拿刀一般可笑,唬人!
眾生陷落,滅盡一切,殺意縱橫,諸天萬界!
此是那陷字劍的殺伐之意!
只是此陷字劍,乃是從截天碑內的氣機所得。
而截天碑又不是法寶,只是當年那某個強者的山門之時,因那強者一直在山巔講道,故而沾染了一點陷字劍氣與劍意,最終流落宇宙洪荒之中,被秋識文所得,再被自己所得。
所以那截天碑內的陷字劍意的氣機被用完之後,這石碑自然也就變成了普通的山石,最多算是八九階的材料罷了。
因此餘羨此刻感悟陷字精意,就只能依靠當初幾次催動陷字劍氣的感觸來感悟,故而很難。
不過牛剛此刻的金道劍意,卻給了他不少的印證。
這是天仙級別的金道劍意,是真正的以劍入道後,再以劍成仙,得三千大道之一的劍道加持,自成一派的金道劍意。
所以餘羨藉助這劍意,再以自身天心去印證陷字劍意,可謂是借它山之石攻玉,得自身妙法。
「萬仙陸沉,截道傾覆,劍陷於地,魂歸蒼天……」
餘羨心中自語,但截天碑卻沒有再傳來任何氣息。
顯然截天碑內的氣機已經消耗殆盡,但餘羨也並未打算催動截天碑內的氣機,他只是默念此口訣,參悟推演此口訣的來歷。
截天碑上的字,不可能是無緣無故存在的,那必然是那個強者某個時候所留。
或許這句話,就是當年那強者悲憤無比時的低語。
只是那強者道意無比重,修為無比高的情況下,言出法隨,以至於聲音都形成了實質的字跡,留印在了截天碑之上。
所以這句話,就是那強者的話。
只是遙遙相隔了不知多少紀元,多少歲月,如今被餘羨重新組合起來。
萬仙陸沉……截道傾覆……劍陷於地……魂歸蒼天……
這四句話,每一句話,都無比的沉重。
可以想像,當時那強者身邊的無數修士,朋友也好,弟子也罷,都已命喪。
同時那截道,或許就是那強者的道,亦被打的崩潰,徹底傾覆。
他的劍被打落,陷於地面,他的人被斬殺,魂歸蒼天!
好一場大敗,好一場,不甘……
餘羨閉目不動,渾身逐漸泛起了淡淡的劍意。
而此劍意,卻與牛剛所講的金道劍意不同,充斥著極致的扭曲,瘋狂,陷落,好似要入魔一般。
牛剛顯然也看到了餘羨身上環繞的那凌厲扭曲的劍意,只見他目光猛然一凝,緩緩閉口,眉頭逐漸皺起。
自己講自己所悟之金道劍意之下,讓此餘羨感悟,卻沒想到,此子居然感悟出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劍道真意?
這是什麼劍道真意,為什麼自己看過去,都有一種,元神似要被吸進去的陷落之感?
以這劍道真意若是踏入了天仙,恐怕很強!
「此子可真是……」
牛剛皺眉看著餘羨,心中自語道:「說是怕他悟偏,可他偏偏就是悟偏了,這劍道真意雖強,可卻扭曲至極,根本不似金道,反而似那瘋狂之道了。」
劍道自然是有萬千變化,殺也好,仁也罷,中正平和,扭曲瘋狂,江河湖海,天地廣闊,都可以成劍。
因此此刻餘羨所感悟的陷字劍意,牛剛並不曉得,所以在他看來,餘羨便好似參悟了扭曲瘋狂的劍道,是完完全全的走偏了。
只是餘羨自身參悟,他雖然認為「走偏」,但卻不能開口。
因為這是餘羨參悟出的劍道,若是自己開口之下,反而讓他道念消退,真意不存,那此子只會怪自己多嘴,而不會感謝自己的糾正。
「罷了,劍道萬千,你自己參悟什麼,就是什麼,隨你自己。」
牛剛心中自語一聲,便身形緩緩消失。
大殿內一時間只剩下了餘羨一人,由余羨一人來感悟四面八方的金道真意,加持他如今所參修出來的劍道。
「陷劍真意……」
餘羨並不知道外面的一切,如今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陷字劍真意的感悟之中,試圖跨過那無比久遠的時間長河,看到當年的那位強者,參悟當年那位強者修煉的劍道,並且以此劍道,成自己的金道殺伐。
只是此陷劍真意,卻似乎是比三昧真火,三昧真水,三昧真風,三昧真砂等等大道神通真意,還要難參悟的多。
簡直就如同茫茫宇宙,不知多遠,不知多深。
因此餘羨如今反倒是陷入了這陷字之中,深陷其內,如魚兒深游,難以回頭。
時間,便在這不知不覺中,迅速流逝。
一年,三年,五年,十年!
無人干擾,無人打攪的之下,不知不覺便過去了足足五十年!
這五十年,餘羨渾身的散發的陷字劍意卻沒有任何的增長,同樣也沒有任何的消散。
而這期間,牛剛也曾出現一次,只是看著餘羨片刻後,便似嘆息一般微微一搖頭,身形再次消失。
此子,入了劍道桎梏之中。
這桎梏,他若是自己可以打開,那便可得他感悟的劍道真意。
若是打不開,那別說五十年,就算是五百年,五千年,五萬年!
他依舊只會坐在這裡枯坐,直至某一日徹底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