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社會很單純，複雜的是人
「斗之力，三段！」
魔石碑旁，舉辦測試的中年男人，語氣十分淡漠，絲毫沒有正眼瞧一下蕭炎。
一瞬間，不出意外的在人潮洶湧的廣場上掀起了一陣嘲諷的騷動。
「廢物，真是個廢物！享受了那麼好的資源，結果還是在斗之氣三段原地踏步！」
「就是就是！拿著這麼多修煉資源，把我奶奶拉過來，都能砸到斗之氣七段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呵呵，要不是族長是他父親，這種廢物，早就被逐出蕭家，任其自生自滅了！」
一道道尖銳如刀的刻薄聲音，毫不留情地扎入蕭炎的心中。他咬了咬牙，指甲嵌入肉中，但終究還是沒多說什麼。
名場面！
蕭白不動聲色地盤坐在一顆樹下，注目著高台上那道削瘦的黑衫少年背影，不喜不悲。
曾經的蕭炎，天賦之耀眼，讓蕭家一眾平庸之人可望而不可即。
四歲練氣，十歲九段氣，十一歲斗者。如此可怕的天賦，讓自己這個藍星老鄉都感覺到壓力巨大。
可惜如今，劇本已經改寫。
曾經的天才，已經隕落成為一個人人皆可喊打的廢柴，真是有夠現實的。
此時，高台上的蕭炎，滿臉落寞和不甘。
他緩緩轉身，安靜的回到了台下隊伍的最後一排。
「下一個，蕭薰兒！」
喧囂之中，一道聲音讓現場鴉雀無聲。
眾人視線匯聚之處，一道紫裙倩影，淡雅而立。少女清冷淡然，宛如清蓮初綻，美艷傾城。
蓮步緩緩走到石碑前，細膩光滑玉手伸出，瞬間，石碑之上光芒大作，發出一道截然不同於蕭炎的金芒。
「斗之氣，九段！」
望著石碑的結果，台下眾人啞然，目光中儘是敬佩和敬畏！
面對眾人火熱的目光，少女似乎沒有一絲的喜悅。
她轉過身，沒有下台，只是冷傲地掃視著台下的一位位，虛偽的人。
剛才那些嘲笑蕭炎哥哥的人，她都暗暗地記在了心裡。這些人，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忽然，蕭薰兒看到了不遠處，脫離人群，獨自坐在樹下的蕭白。
他穿著簡樸的灰白色布衣，長發束在腦後，清秀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神情。
仿佛蕭炎和蕭薰兒，甚至蕭家眾人的表現，都無法引起他的一絲波瀾。
「奇怪，蕭家還有這個人嗎？」蕭薰兒心中嘟囔了一句，隨後便在萬眾矚目中走到了蕭炎身邊。
蕭炎有些閃躲地躲開了蕭薰兒的目光，沉默不語。
半個時辰流逝過去。
蕭家的核心弟子都已經檢測完畢，便輪到了那些雜役弟子。
「下一位，蕭白！」
「唉，又是輪到咱們了。咱們不就是給那些核心弟子做綠葉襯托的嗎？每年都這樣，都習慣了。」
「呵呵，這個蕭白，我好像有一點點印象，在咱們雜役弟子裡天賦算是不錯的了。去年好像突破到斗之氣五段了。未來說不定能得到家族青睞，升為直系弟子呢。」
就在眾雜役弟子的討論中，久坐調息的蕭白終於起身了，只不過除了那些雜役弟子，其餘的直系弟子並沒有怎麼關注他。
很顯然，雜役弟子檢測實力，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檢測到宿主到達簽到地點，已自動簽到！
恭喜宿主獲得：一絲木屬性鬥氣。
下次簽到地點：天行九歌世界。獎勵：藥塵畢生煉丹經驗。」
看到消息，蕭白內心一喜，隨後不動神色的深出手掌，精準控制著鬥氣。
他依舊將自己的實力隱藏了起來。
「斗之氣，六段！」
負責測試的中年男子對他點了點頭，示意鼓勵。
十五歲，斗之氣六段，算不上天賦異稟，但在蕭家一眾弟子中，算是良好。即便是蕭寧和蕭媚，如今也分別只是八段和七段。
而蕭家規矩是，只要在十六歲達到七段斗之氣，便能留在蕭家繼續修煉。否則便只能派出去，做一些生意經營，從此淪落為旁系。
蕭白沒有停留，安靜地來，安靜地走。
畢竟這個蕭家，除了花草樹木，已經無幾人可入他眼。
路過一旁的蕭炎時蕭白沒有理會，就好像經過一團空氣般，直接走了過去。
「呵呵，區區外門雜役。」蕭炎心頭一嘆，頓感悲涼。
原來的自己，天賦卓絕，意氣風發，誰見了自己不要卑躬屈膝見禮？
可是如今，一個六段斗之氣的雜役弟子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然而，一旁的蕭薰兒卻是眼眸中一團金色火焰閃過，心中略有驚異。
「此人的修為，居然已經達到了斗者四星！如此實力，為何以前沒有發現有此人的存在？」蕭薰兒腦海中閃過許多想法，臉上也不斷變幻。
「熏兒，你怎麼了？」蕭炎察覺到不對，關心問道。
「沒什麼，蕭炎哥哥，熏兒有些事情，就先走了，抱歉。」說罷，倩影化作蝶兒一般，迅速遠去。
蕭炎嘆了口氣，看來是昨天自己因為對熏兒發脾氣，導致她心裡有些不滿吧。
蕭炎無奈的搖頭，測試大會結束後，便緩緩離開了廣場。
另一邊，蕭家內院。蕭薰兒的院子裡。
「凌老！」
淡然輕靈的聲音剛落下，院子中的陰暗處，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浮現。
「調查一下那個叫做蕭白的弟子。」
「是！」
虛幻的身影瞬間沒入黑暗之中。
……
月如玉盤，深邃的夜空中，繁星點點。銀光如絲籠罩在後山的山間小路上，地面像是撒滿了鹽。
蕭白沒有浪費時間，連忙來到了一處山崖前，安靜的修煉。
他正要結印納氣入體，忽然眉頭一皺。
蕭白兩世為人，靈魂里本就遠超其他人，
再加上神鳳不滅決，使得蕭白的感知力大大增強，尤其對暗屬性的鬥氣十分敏感，所以他瞬間就感知到了方圓十丈內的一道可怕的暗屬性氣息。
凌影？這麼快就派人來監視我了？蕭白心中暗道，十分不忿。
弱小，就是這樣的感覺？自己這十幾年來，已經儘量避開蕭薰兒了，她怎麼還要抓著不放？
呵，既然你要監視調查我，那麼來而不往非禮也！
蕭白嘴角淡淡掀起微弱的弧度。
不遠處，蟄伏在一片陰暗處的凌影微微一愣，這傢伙怎麼回事？不是準備修煉麼？怎麼突然躺下來了。
「唉！」蕭白瘦弱的身軀呈大字形躺下，仰望著美輪美奐的星空。
「我忍辱負重，苦修十年，卻終究比不得他嗎？熏兒小姐！」
凌影懵逼的神色更加懵逼了，這傢伙怎麼突然提到小姐了？
「我蕭白，只是個蕭家的螻蟻。自幼父母雙亡，留下一間破屋子，一張破床和一張破棉被。大家都有父母可以依靠，而我卻只能像一隻蟲子一樣，苟活於世。
直到九年前遇見了你，我才知道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蕭白喃喃自語，聲音很輕，正好能讓凌影聽見。
「伱身份尊貴，我從來不敢看你一眼。更有蕭炎那光芒萬丈的身影在旁，我只好遙望你的身影。
原以為蕭炎這個天才隕落了，我有機會了。我拼命修煉，往死里修煉，終於成為了斗者、甚至是四星斗者。可是到頭來我才發現，你眼中從來沒有我。
也罷，既然如此，我還是希望你幸福，希望蕭炎的天賦能儘快恢復起來，這樣，你才會開心，熏兒小姐。」
蕭白躺在懸崖邊，自言自語，居然把自己說「哭」了，捲縮著身子，捂著嘴，肩膀一抖一抖，看上去十分「痛苦」。
轟！
一道驚雷落在凌影的腦海里！
悟了！我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