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和周慕雲都沒有說話,王德宏便繼續說道,「我也大緻知道你們家的本事,兩千兩銀子實在是不算什麼,鎮上買了鋪子買了宅子,又開著店,府城還有一個一百多畝地的莊子,這能是缺錢的?」
「多的我也不找你們要了,就兩千兩,反正你要是想讓你娘住在這裡,我就不來煩你們,你要是膩了,我立馬來接,如何?」
他的話,周慕雲一個字都不可能信,隻不過這會兒還是要做出感興趣的樣子。
「兩千兩,你怎麼不去搶?兩千兩買你的命都夠買兩條了。」
王德宏不在意,「你相公可是官兒,想要我的命自然簡單,隻不過這事兒鬧起來了,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沒了性命,人家會不會懷疑?要是懷疑到你們頭上可就不好了,是不是?」
周慕雲道,「兩千兩我們沒有,你這是在為難人。」
王德宏半點不肯讓步,「那就別說了,少一個子兒都不行,我告訴你,人今日我必須帶回去,你什麼時候準備好兩千兩銀子,就什麼時候來我家裡接人。」
說罷,他便要找陳氏,要將她帶走。
陳氏和念雲這會兒躲在屋裡不敢出聲,但是又心疼周慕雲要面對這一切,王德宏是個什麼德行她再清楚不過了。
忍了這麼多年,今日看到他如此對待自己的大女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念雲著急道,「娘,爹會不會打姐姐啊?」
聞言,陳氏的手突然一抖,就怕像念雲說的那樣,一會兒王德宏動手可怎麼辦。
前廳裏正爭執著,周慕雲不答應,王德宏也不答應,看那樣子就有些忍不住脾氣了。
陳氏聽著動靜不對,想也沒想,自己出去了,「王德宏,你要敢對慕雲動手,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王德宏見狀,笑出了聲,「你現在當真是膽子肥了,都敢這麼跟我說話了,看樣子你大女兒對你不錯啊,才沒住多久,人都養胖了,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周慕雲見陳氏出來,頓時有些難受,她本來是想讓王德宏對她動手,不管打得輕重,這事兒就可以成為一個把柄,她現在是官眷,王德宏動手打了人,事情沒那麼輕易了結。
可是陳氏出來了,現在她不管怎麼刺激,王德宏都不可能再動手了。
陳氏說道,「我跟你回去就是,這事兒跟慕雲沒關係,你不要為難她,她也不用給你銀子。」
王德宏瞪眼,「老子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把嘴閉上。」
陳氏偏偏不,「我說了,她不用給你銀子,我對不住慕雲,不配要她的錢,你今日不是來接我的嗎?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說著,陳氏主動往外面走,不想再拖累周慕雲。
王德宏心裡生氣,但想著隻要陳氏在手裡,就能要挾周慕雲,也不怕什麼,又看到了牆角的念雲,一把拉了過來。
「死丫頭,現在可認識你爹了?你還敢讓人打老子,回去再跟你算帳。」
他死死扯著念雲的胳膊,然後看向周慕雲,笑了笑,「你娘心疼你,不要你的錢,可是你是有孝心的吧?我可等著你的消息,要是晚了,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麼事來。」
王德宏就這樣帶著人走了,周慕雲緊緊攥著拳頭,卻也沒法將她們帶回來,她追出去時,陳氏還一直跟她搖頭,讓她不要這樣。
等人走了,周慕雲氣得捶了下桌子,「明明很順利的,要是王德宏動手打了我,隻要那麼一下,我就能弄得他翻不了身,她為什麼要那時候出來,瘋了嗎?」
張氏說道,「對於你來說,不過是挨一下打的事,可是對她來說,卻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打,她心中覺得虧欠你,又怎麼願意你受委屈?王德宏打人有多疼,我想你娘是最清楚的,她捨不得啊。」
張氏說罷,又教訓她,「慕雲,你生出這樣的心思怎麼不跟我們說?我要是知道,我也不許的,實在是太冒險了。」
周慕雲道,「奶奶,這事兒不好辦,他仗著自己和她是夫妻,不會輕易放人的,必須要有把柄。」
張氏嘆氣,「我知道你著急,可是這實在冒險,萬一把你打出個好歹呢?要是二郎知道了,定會教訓你。」
現在周慕雲都不在意這個了,隻是著急陳氏和念雲的處境,「今日他沒有拿到好處,就這麼把人帶回去,她們必定討不著好,該怎麼辦?」
張氏勸道,「慕雲,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你著急,他便自認為拿捏住了你,那條件就會越來越過分,到時候更不會輕易放人了。」
周慕雲也知道,其實她今日都表現得太著急了,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啊。
沒想到她對陳氏的感情這麼深,原主雖然不在了,但這是她的身子,有些感情當真是刻在骨血裏的。
晚些時候宋雲深才回來,得知陳氏和念雲已經被帶走了,他便去安慰周慕雲。
「先別著急,事情已經有了轉機,我今日去了知縣大人那裡,倒是知道了一些事。」
聞言,周慕雲果然先放下愁緒,坐直了身子聽他說。
宋雲深道,「先前已經跟你說過了,那個王德宏好賭,但是今日我又知道了另外一件事,他賭錢欠了地下錢莊一大筆錢,我想著,他應該是想讓你拿錢去還債,要不然錢莊的人找上了他,那可真是要斷手斷腳的。」
周慕雲道,「所以他才那麼心急?還獅子大開口,找我要兩千兩銀子?」
宋雲深點頭,「現在著急的是他才對,我們越是坐得住,這事兒也就越好談,要想以後沒有麻煩,事情就要辦得乾淨利索一些,讓王德宏沒有再上門的機會。」
周慕雲又看到了希望,但是同時也很著急,就怕王德宏沒拿到銀子,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還有就是他今日那麼生氣,陳氏還跟他爭執,回去隻怕是沒好果子吃,現在還有身孕,要是挨了打,隻怕是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