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氣,顧長生將淺慕劍和弟子令牌放在一塊青石上。
他已抹去其中的神魂印記,如今已算無主之物,便物歸原主吧……
踏出迷魂凼,顧長生便偏頭看向聖主峰的位置。
從剛剛開始,他就感覺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從未離開。
不過他也沒在意,喚出仙鶴往丹峰而去。
一路無阻……
丹峰。
六長老柳英的道場,黎蘇蘇的師尊,一尊真聖人!
相較於實力,她的煉丹術才是最令人敬佩的,玄天域十大帝級煉丹師之一!
「哇!顧師兄來了!」
「哇哦!是顧師兄!他真的好帥!我好喜歡哦!」
丹峰某處。
幾位女弟子看著身著一襲白衣。
不光姿容絕世,就連氣質都如真仙下凡的顧長生時,臉色微微微泛紅。
一個個喉嚨翻滾,雙眸眼波流轉,根本難以把持住暗潮的洶湧!
見此,顧長生早已見怪不怪,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帥只比屏幕前的彥祖們差一點……
這時,一道流光從一處飛快掠來。
一個身著聖地弟子服的明媚少女出現在顧長生面前。
「大師兄,快說,你上次給我的帝級武技,是在誰家老祖墓里挖的?」
穩住身形,林芷晴打量一番顧長生,一臉探究。
三個月前探望顧長生時,為了打發自己,便給了她一部武技。
本以為是隨意打發。
萬萬沒想到啊!
這也忒踏馬隨意了,居然是一部帝級武技!
要知道,整個聖地的真傳弟子,能擁有帝級武技的也不過那一小撮而已。
「僥倖而得,師妹用的可順?」
顧長生神色溫煦。
林芷晴,同門死黨寧缺道侶。
入門始,性格便開朗跳脫,拉攏當時的他和寧缺組成聖地三劍客,處處劫富濟貧,挖墳下墓……
然而就是這種女子,最後卻因寧缺的隕落而消沉,心生夢魘,落得一個悽慘的下場。
論因果,還是他虧欠了這對少年夫妻。
「順!可太順了,我感覺修煉後,我能一個能打十個,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林芷晴小臉興奮,即興地比劃一下。
隨後美瞳又滴溜溜一轉,捏著裙擺,罕見的露出羞澀模樣。
「對了師兄,這份武技,能給寧缺那傻逼修習嗎?」
顧長生微微一笑,道:
「我本就打算給你二人各一部。」
「但如今你有這份想法,我便將寧缺的那份也傳給你,你遇到寧缺後便給他吧。」
說完,他手指一點,一團光芒沒入林芷晴的眉心。
「這大荒囚天指師妹你也可修煉。」
聞言,林芷晴震驚中睜開雙眼,疑惑道:
「師兄怎麼不親自給他啊?」
「我馬上就要離開聖地,以後也不知何時再能遇見。」
「交給你,我放心。」
顧長生眉眼含笑,和聲說著。
在這裡,他能以真心相托朋友不多,寧缺與林芷晴算一份。
「師兄也可以來丹峰啊,我丹峰弟子和諧擺爛,也不會有那種煩心事。」
林芷晴眨巴眨巴眼,小臉滿是難過。
若是沒了顧師兄,她的缺缺會很傷心的啊!
「就算我離開了聖地,我們依舊還是最好的三劍客不是嗎?」
顧長生一雙深邃好看的雙瞳泛起陣陣漣漪。
前世寧缺為他爭奪破忌靈藥而隕,千夫所指時,是林芷晴站了出來,朗聲一句:
你們這些人胡亂說什麼!就算重來一次,寧缺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幫助顧師兄,你們根本不了解什麼叫同門之情……
這一句話,他記了一輩子,也愧疚了一輩子。
「嗯,最好的三劍客!」
林芷晴雙目一澀,忍不住低下頭去,遞出一塊令牌,
「那師妹就不打擾師兄了,這是大殿令牌,師兄可自行前往。」
相處七年,她也很不舍這麼好的師兄啊!
她還曾幻想若蘇甦醒來。
他們四人仗劍走天涯,策馬無盡海,該是如何的美好……
那個蘇蘇捧在心窩的男孩,一個頂頂好的師兄,她們又是如何捨得這般傷害的!
「你個妮子,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傷感什麼。」
接過令牌,顧長生笑極。
「哪有,我只是沙子進眼睛了啦。」
林芷晴眨了眨發紅的眼眶,靈活的繞到顧長生身後,推攘著道:
「好啦好啦,快去看你的蘇蘇吧。」
顧長生輕笑,向後擺了擺手,遂往丹峰深處而去,片刻便至一大殿。
觸動令牌,一抹光芒傳出,大殿禁制自動散去。
踏步而入,正中玉床之上,一道俏麗佳人緊閉雙眸,雙手環與平坦小腹處,安靜的好似睡著一般。
「放心,我馬上就能救你了……」
坐於床沿,看著那張嬌艷小臉,顧長生喃喃自語。
他與池岩爭了幾十年,對得起天下。
但卻最是對不起這些個傻女孩。
無論是舉國同焚的大夏女帝。
還是替他擋劍而隕的魔族之女……
虧欠太多了啊。
聖主峰。
「師尊,我去之後只找到淺慕劍和令牌,師兄他好像真的不理我了,怎麼辦啊?嗚嗚……」
雲瑤抱著懷中的淺慕劍。
心臟猶如被石塊拴著下沉,眼眶泛著薄霧。
這期間她不知去迷魂凼多少回了。
可師兄卻總有意躲著她,連給她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真的好後悔啊……
聞言,邀月手腳冰涼,心臟一沉。
垂眸看去,那淺慕劍上的暗淡、落寞,就好似映照此刻她的心境般。
「淺慕劍,長生他怎麼能將它丟了,明明他說過的……」
邀月酸澀的雙眼眨了眨,內心悽苦無比。
最後似又想到什麼,抿了抿唇,道:
「三日前南疆有大境現世,裡面說不定有七彩神蓮的存在。」
「雲瑤你此番前去可多多留意,幼薇也會隨你一道。」
「七彩神蓮。」
雲瑤嘴邊輕喃一聲,旋即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吸了吸瓊鼻,
「師尊,我知道怎麼做了,我一定會讓師兄回到我們身邊的。」
「嗯。」邀月頷首,心中亦微微一松,當餘光掃過池岩,忍不住提醒道:
「至於池岩,你最近還是離長生遠一點,他被冤枉,難免怨氣太重,免得他傷了你。」
「師尊,這一切都是弟子實力低微才未能看破賊人幻術,師兄有怨是應該的。」
「若是被打一頓便能挽回師兄,弟子願意。」
池岩垂首一禮,語氣中滿是懊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雲瑤,池岩你二人也不必太過自責,此次全是為師誤會了他,我會彌補長生的。」
邀月鳳眸掃了二人一眼,小嘴吐出的聲音充滿了自責懊悔。
池岩雖是舉證之人。
但說到底還是她當時心火上涌,才導致今天的局面。
池岩能主動擔責,恐怕也是為她開脫,心中不由得對這名弟子看好起來。
卻不知隨著她清冷聲音落下。
那池岩眼中的笑意再也壓抑不住。
顧長生乃局中關鍵棋子,他豈能讓顧長生退宗?
大日將落,顧長生終是踏出大殿,將令牌交還,便踏鶴而去。
此一去,猶龍入海。
那些前世小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