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二年三月,趙興抵達豐京,又去皇宮坐了坐。
自從景帝逝去,他去皇宮的次數也多了。元狩才兩年,就已經去了上百次。
沒事就去逛兩圈,跟姬澈聊天,甚至經常徹夜暢談。
「西極諸國,向來把我朝看作天朝上國,大兄過去,務必要弘大周之雄威!」趙興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五弟放心,此去西極州,我定會讓那些藩屬國明白這個道理。」武帝聽到這話,不由得心花怒放:「好,說得好!來人吶,」
姬澈叫來一個右史:「將剛才大兄剛才的話記錄在冊,傳閱百官。」
右史手持筆刀,眼中瞳孔轉動,耳朵散發出陣陣白光,隨後他就聽到了剛才趙興和姬澈剛剛的對話,並一字不差的記錄下來。姬澈見右史寫完,又將他屏退,說起了心裡話:「大兄,西極州那塊地方,是父皇特地留給我建立威望的。」
「我成為君王后,乃是第一次派重臣出使。」
「若是連一個小小西極州的藩國紛爭都平不了,我就會被人恥笑。」「恐怕那些愛好和平的官員,以後就會拿此事來攻訐你我。」
「我會有分寸的,絕不會讓大周這個時候就陷入大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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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興當初在聽到這個調令時,就明白姬澈派他去西極州掌總,絕不是感情用事。這裡需要明確兩個概念,即西極州是分地域範圍和行政區域的。
西極州的地域範圍,遠遠要大於大周的行政區域。
大周實際控制的西極州地域,只有整個西極州(方便理解,下文稱西極大陸)的三十分之一。
大周的行政區域「西極州」,範圍只占西極大陸三十分之一,但這三十分之一,卻是西極大陸富饒土地的六成還多。余者要麼就是不和大周的版圖接壤,要麼就是附屬藩國之地、要不就是貧瘠之地,環境極其的惡劣。
司農監曾經算過,就是派大司農過去改變天象,調理地脈,再調動天工司配合,預計也要花四百年以上的時間。如此前提還是在安心種田搞開發的情況下。
沒有計算占下來後所需駐紮的守軍、文武官員、遷移的民眾等等靡費...從財政上來看,付出十萬塊,都不一定能收回一塊錢。
不是大周打不下來,是代價太大,所以才給了諸多『藩國』的生存空間。
西極大陸,越是往西,土地越貧瘠。過了『天霜山脈』,那邊什麼都不叫西極大陸,而是叫西極冰陸,或者西極冰川。因為那根本沒有土地,全是冰層。
知曉了這樣的情況後,最好戰的地利派都不想去打那邊的野蠻人。
然而大周不想打,野蠻人卻想東下,誰不想去春暖花開,富饒的土地居住呢?
其中一部分部落,在太祖的扶持下建國,成為了摩斯國這樣的藩屬國,又經過文皇帝的教化,逐漸大周化,成為了大周西極州的一道防線。如此前提下,在西極州開疆拓土,或者引發大戰,都是血虧。
派別的武將過去,頭腦一熱,打就打了。
姬澈派趙興這個司農卿過去,自然就懂怎麼算這筆帳。
總而言之一句話:既要展現大周天朝上國的威風,又不能讓西極州陷入戰爭泥潭,至少大規模戰爭是不行的。一旦搞成大戰,那麼姬澈這次的重臣指派就是失敗的,會遭到很多人的抨擊,趙興也是一樣。
趙興和姬澈聊了很多天,小老弟氣勢很足,但『打仗』提得非常少,戰爭更是隻字不提。他哪能不知道武帝的想法呢。
「集合藩國之力打蠻夷,非到萬不得已,我絕不調西極州的大軍。」趙興道。不就是學王玄策嘛。
姬澈見趙興深刻領會了他的精神,撫掌笑道:「大兄去,我是絕對放心的。」
「七大洞天,兩大福地,各軍強者,你都可調動,相機行事。我給你準備了一份聖旨,若你覺得必要,你可在西極州開州府,總覽軍政大權!」姬澈這話聽得趙老爺那叫一個感動。
梁王叛變之事不過百餘年前!
更何況趙興還不是他的親兄弟呢。在武帝手底下打工,就一個字:爽。
不過爽歸爽,趙興稍微思索了一下,又覺得有些反常:「西極州之亂,不過疥癬之疾,為何這般大張旗鼓?」
姬澈道:「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根據今年西極州各地匯總上來的最新戰報,以及命官的推演、復盤。朝廷發現西極大陸的西斯國,實力出現了極速的膨脹!」「從去年起,姬姒等人結合軍情戰報反覆推演,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西斯國,已經明里暗裡控制了西極冰陸八成的小國、部族。」
趙興聞言皺眉,前世他確實聽說過這個西斯國,自武帝朝之後迅速崛起,成為了西方的霸主。可現在武帝才剛繼位,怎麼就有崛起之勢?
帶著這個疑惑,趙興於四月初,從豐京出發,他隨行是米芾、陳時節、胡陽、張天行四個副官,以及金科王子的外邦隊伍。神宿戰船,行軍殿中。
神宿戰船正是武帝賞賜,它乃是一件珍寶下品的神器。
作為戰船,哪怕是珍寶下品,那也十分了不得,它出自三大禁衛之一的神宿衛。雖然趙興沒主動要求帶人,可要驅使這件軍中神器,仍舊需要不少人。
武帝給他配備了五百名神宿衛。神宿、鸞儀、金吾,這是皇帝的三支禁衛,就是景帝平蠻時期都沒有出動過。現在卻給了趙興統了五百人。
「西斯族自大治元年建國,國力突飛猛進,這很不尋常啊。」趙興正在翻閱著有關西斯國的所有情報。
命官的推演和兵界的情報,他全部都自己過了一遍。
「李伯謙曾在西極冰川悟出元封,如今這西斯族又崛起建國,不斷做大,難道說西極海真的存在一個超強副本?」「大治元年開始實力突飛猛進,那麼西斯族真正獲得某種增強的時間,恐怕得更早了。」
趙興倒推至景新曆,又將景新曆時期的舊情報都調過來查看。
「齊天殿也是在景新曆時期就出現了,至少花仙子就可以確定是在景新曆時間參與了世事,難道說李伯謙冰川悟道,西斯族建國稱霸、齊天殿出世,這幾者之間還有聯繫?」「如此種種,絕非巧合,西極冰陸,有大秘密啊!」趙興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前世有超版本的副本存在於玄黃界,只是玩家們沒發現,也不是沒可能。」
「若真如此,我也得考慮,提前做些準備了。」趙興想起了純元空間中的摩雲藤幼苗。「真發現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就只能把大哥養起來了。」....
天雍州在中州東部,西極州卻在中州的西方,兩者距離極遠,中間要跨越十二個大洲。路途遙遠,若沒有離火神壇這樣的超距離傳送,根本不可能維持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即便是提前準備好,走最短的路線。
趙興和金科王子、冰圖王、克羅王等人,也是花了三個多月才進入西極州。到了西極州,接下就純靠飛,因為西極州不再離火神壇的傳送範圍之內。離火真君的道,都無法涉及這個極為寒冷的州。
一路往西,越來越冷。
抵達西極州的西部,途經各郡,陸陸續續開始下起雪來。「四月出發,三月個多月走來,現在也不過八月中句。」「西極州的西部,卻已經小半進入了冬季。」
「冬季的節氣令開始活躍起來,一切與之寒冷、冰雪相關的功法、武技、法術都出現了小幅度的增強。」
「反之,火行功法、武技、法術都被削弱了一些。」張天行站在船上,瞭望外面大雪紛飛的世界,「真冷啊。」
「我聽說西州之人,毛髮旺盛,個子普遍矮小。冰陸之人,耳部之後,甚至生出了鰓這樣的器官,真是一方天時養一方人。」胡陽也感慨著。「資料上說西極州是西陸最富饒之地,看來也是相對而言。」陳時節俯視下方土地,「地脈弱,土貧瘠,和其餘州完全不能比。」
「我三成的植物兵種,都無法在這裡發揮出全部戰鬥力,越是往西,情況就越嚴重。」米帶則是閉目養神,內觀天地。「才三成?」胡陽、張天行詫異的看著米芾。
大家都沒來過西極州,發出了不一樣的感慨。米芾的感慨卻引起了其餘三人的注意。
胡陽和張天行,甚至覺得米芾有些吹牛。
不過米芾還真沒吹牛,他在星墟小世界的環境,也是極端的惡劣,在這樣的地方當官當久了,米芾的兵種都隨著蛻變,適應了極端環境。米帶也不想和張天行、胡陽解釋,因為這兩人都是世家貴族出身。
三個月來,他和這兩人只是泛泛之交。
他倒是和陳時節處得來:「時節,你擅地宮、裂土、地藏三法,若是你能裂土引陽氣上升,再以地宮法阻地氣下沉,用地藏歸元存地脈之力,我的植物兵種就能發揮出全部實力了。」陳時節搖頭道:「我也不知下去後到底行不行,聽說有些區域連地都沒有,全是冰。」
胡陽笑道:「不行也要行!馬上就進入戰爭地帶,咱們總不能讓趙大人出手。」張天行深以為然:「不錯。」
四人在外面聊著。
船艙內,趙興則是和金科王子、冰圖王、克羅王等人聊起了西斯國的情況。前世趙興來西極州的次數也少,主要原因還是這邊太窮了。
根本沒啥油水可撈。
大周所控制的西極州,地方不比平海州小多少,僅僅才兩個福地,七個洞天。西陸的其餘地方那就更不用說了。
交通還極不方便。
在這樣的地方做任務、下副本,費時費力,還沒多少油水,真沒多少動力來。
「王子,西斯國有哪些高手值得注意?」趙興問道,雖然他知道了不少情報,不過金科王子畢竟是本地人,或許就能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金科王子道:「第一強者,當是西斯國的國君『迪厄斯』,他自號『西斯大尊主』,只不過他不曾出手過。」
趙興疑惑道:「哦?沒有出過手,還是因為見過他出手的人都死了?」
「可能如國公所言,見過他出手的人都死了。」金科王子沉聲道,「他被譽為第一強者,主要是因為迪厄斯麾下,有五十位尊者。」「其中一半的尊者,都是迪厄斯教出來的。」
「因為他們有別於其餘尊者,會稱呼迪厄斯為偉大的聖師。」趙興靜靜的聽著。
在情報中,西斯國五十位尊者,都是一品巔峰或圓滿的戰鬥力。
五十名命宮境放在大周沒什麼,在西陸,五十名命宮巔峰、圓滿,這就不少了。命宮境,顧名思義,便是要構築命宮。
能夠達到巔峰和圓滿級別,代表著命宮趨近完美,舉手投足之間都符合天道,走到這一步,至少也能誕生低級規則領域了。即便沒有人看到過迪厄斯出手,可能夠培養出二十五名尊者出來,光憑這點就足以稱得上西極冰陸的第一強者。
「冰圖王、克羅王,你們自大治時期就和西斯國交戰,說說你們的感受吧。」趙興看向另外兩名強者。其中冰圖王已經是命宮境界,他有過和尊者交手的經歷。
「我曾和西斯國的『烏利克』尊者交過七次手。」冰圖王回憶道。
「最早的一次,是在景新曆二十年一年,那個時候迪厄斯還沒有建國,只是西斯族的大領主,烏利克則是他麾下的領主。」
「當時我負責去『西極冰川」的「維山」開採極地寒冰,維山並不是真正的山,而是一處連綿不斷的冰山地帶。在那裡有不少珍貴的材料,比如維山冰石、極低寒冰、寒髓、玉珠等等。」
「烏利克和我第一次交手,就是因為採集這些寶物發生了衝突。」
「當時我是三品,他才四品,看到我只有逃的份,我當時將他打落海眼中,以為他必死無疑,也就沒有再理會...」冰圖王回想著:「沒想到,他居然沒死,十五年再見,他反而突破了三品初期,那個時候我是三品巔峰。」
「我們再一次在「維山』地帶相遇了,第二次交手,他從我手底下逃走。」
「第二年,西斯族宣布建國,不過那個時候也沒什麼人在意,畢竟西斯族雖然算大部落,但和我們摩斯國還是比不了,而且我們的地盤並不接壤。」「一直到大治五十年,迪厄斯建立的西斯國,不斷的征伐,才終於威脅到了我們的領地。」
「五十年時間不算短了,我都快忘記了烏利克這個人,結果在他們的擴張中,我再一次遇到了他...」
冰圖王神情有些恍惚:「當時我並沒有認出他來,還是他主動提起,我才把他和原先的那個小領主聯繫起來。」「那一次,我們又交手,我是二品後期,他也到了二品初期。」
「結果,我只占了一點點上風。」
趙興聽到這裡,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異族天才成長的故事。「從第四次交手開始,我已經完全占不到便宜。」
「第五次交手,則是永治七十五年,那個時候他已經完全超過我,成為了一品強者,我仍舊停留在二品圓滿。」趙興對了對時間,大概就是在五年後,摩斯國的王子金科,帶著他的五名將領第一次來到了大周求援。
之後的第六次交手,冰圖王從大周學習了不少先進的經驗回去,依舊沒打過烏利克,卻成功突破到了一品境界。第七次,則是金科王子的弟弟死掉,金科王子斷臂的那一次。
金科麾下的不少強者,也只有冰圖王、克羅王、索羧活命。
「立國短短一百三十五年,便壓著摩斯國打了。」趙興暗道。「烏利克尊者?沒聽說過.....像這樣的人,還有五十位?」聽著聽著,趙興突然問道:「你們可知道迪厄斯的年紀?還有他麾下的五十名尊者,都是什麼年歲?」
「年紀?」金科王子思索道:「沒人知道迪厄斯確切的年紀,他很神秘,但他應該超過五百歲了。」
「至於他麾下的尊者,其餘人我們不太了解,只知道迪厄斯麾下的二十五名尊者,都很年輕,之前都沒怎麼聽說過,是近一百多年才冒頭。」冰圖王道:「我能感覺到烏利克的生命波動,大概就兩百五十歲左右。」
趙興眉頭一皺。
烏利克,兩百歲五十歲左右,就到了一品巔峰?這種天賦已經很誇張了。
趙興是鼎新曆274年出生,鼎新曆共278年,景新曆37年,大治永治加起來158年,元狩二年,他已經201歲。柳天寧比他大105歲,已經是306歲。
柳天寧突破一品的時候也兩百出頭了。兩人都是自修上來的。
當然,僅看年歲並不能完全說明天賦。
像柳天寧和趙興都是早就悟出規則領域,並且擅長多法,又養純元土境....柳天寧當時又要解決萬法草人之弊端,趙興則是養山壯天運境。不過從情報和冰圖王的描述,也能看得出,烏利克是一流的天賦了!
「假設都同樣年輕,那麼像烏利克這樣的天賦,甚至更強的,還有幾十個?」
「迪厄斯這位西斯大尊主,居然培養了如此之多的強者出來,國運未免也太強了。」趙興暗道。
「結合前世所見,西斯國在後來乃西極霸主。立國之初,得天顧,誕生這麼多強者,倒也說得過去。如今小世界又開始出現了元氣潮汐的徵兆,或許這位西斯大尊主,就發現了一個小世界。」
但思來想去,趙興還是覺得這裡面很有問題。
不是說別的地方不能出天才,可是在一百多年內密集的出這麼多天才,個個都能達到如此高度,著實有些誇張。
「如果西斯族是景新曆末期就開始獲得了某種增強,那也不應該是元氣潮汐,那會恐怕天界都還沒開始出現元氣異常。」「齊天殿已經算是最早受益的一批人了,西斯族沒理由更早更強。」趙興心中湧起了諸多猜測。
「如今我體內的七大靈湖,那些靈氣化成液體,可是十分珍貴的,我若是想,也能夠批量製造一些強者出來。只是因為我需要考慮『手動靈氣復甦」,才攢著這些靈液。」「這位西斯族的大尊主,肯定也獲得了類似的機緣。」
趙興現在可以確定,西斯族的大尊主迪厄斯,得到了某些大機緣,這些機緣讓他能夠在短時間內就造就一些強者的誕生。至於這個機緣,和李伯謙曾經看到的古老神殿有沒有關聯,那就有待確定了。
「最好是抓了烏利克,逼問一番。」
「如果能夠確定好處很大,就可以調大軍壓境,讓大周的強者過來進行降維打擊。」不征伐西極大陸,那是因為沒啥好處。
若是確定有大收穫,大周就是一頭想要飛升的餓狼!心中有了計劃,趙興頓時道:
「王子,烏利克是主導攻伐摩斯國的統帥,又害了你弟弟,屠戮摩斯國臣民,占摩斯國領地...實乃罪大惡極!」「必須要幹掉他!」
「我此番奉命前來,就是來給你們報仇的。」
「你們放心,沒有人能擋住大周的王道之師,正義之兵..烏利剋死定了!」
大餅畫下來,直接把金科王子、冰圖王都給整激動了,當即就起身對著趙興一頓叩拜。在安撫好金科王子等人後,趙興出了客艙,召來陳時節、米芾、胡陽、張天行議事。「我打算活捉西斯國的烏利克尊者,我懷疑它們有、有更大的野心。」
熟悉趙興的陳時節總感覺他這話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趙興道:「胡陽、張天行,你們立刻拿著我的印信乘坐飛舟返回西極州的七大洞天、兩大福地,通知駐軍統帥,讓他們做好戰鬥準備。」「我的要求是,只要我的命令一到,它們要能立刻介入西陸藩國的戰場,打一場滅國之戰!」
胡陽張天行對視一眼,頗為驚訝,不過既然是趙興說的話,就沒有什麼可質疑的。「遵命!」
兩人當即就拿了趙興的印信開船往回走,
此事也只有胡陽和張天行辦起來更穩妥,因為他們兩一看就是京城權貴。米帶和陳時節都沒有這種氣質。
米芾在等兩人走後,不由得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說要以蠻夷之兵打蠻夷嗎,這就要準備介入了?如此戰備動員,是不是有些欠妥?」要換個上官,肯定受不了米芾。
老陳還在這呢,命令剛下就質疑,也太不給面了。
不過趙老爺是知道米帶性格的,這可是能頂撞武帝,大刀闊斧砍武帝軍費的大爺,這麼措辭已經算是溫柔了。趙興笑道:「藩國也不傻,我們總得先把樣式擺起來,連樣子都不做,別人又豈能信呢?」
米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了趙興的做法。
他也只擔憂打仗給本國的子民造成負擔,至於附屬藩國,那都是蠻夷,就不在米大爺的愛國愛民的範疇內了。
陳時節則是在想具體的計劃:「你要活捉的烏利克,是主導征伐摩斯國的統帥,情報上所記錄,他的實力是命宮境巔峰。」「要活捉他不容易,就憑摩斯國的兵員,恐怕難以做到,甚至都未必能逼得烏利克親自領軍。」
「如果想要圍殺他,首先得組一支藩國強軍,釣他出來。」
陳時節在沙盤前走了兩步,手指向地圖:「除摩斯國之外,北屠、薩軻、安德這三個國家都和西斯族的地盤接壤,從他們四國調兵,組成聯軍很容易。」「聯軍組成後,我們可以進攻維山冰川以東的防線,幣正在南邊打『迦蘭族』的烏利克親自領軍前來應對。」
「戰場是我們選的,這樣一來,圍捕的成功率就更大。」
「此人還不得不來,因為迦蘭族只是個部落。但打垮了四國聯軍,西斯族就可以占據東部大片的土地,使得維山東南再形成不了成氣候的威脅。」「這樣的誘惑,我想烏利克肯定會願意來試試的。」
趙興誇讚道:「不錯,不愧是你啊。」
原本他還擔心陳時節平原令做久了,一百多年沒在軍中,不知道怎麼打仗了。但現在來看,小陳的軍事素養還是一點都沒落下。
就是這麼一會的功夫,便給出了大致計劃。
陳時節不急不緩的和趙興商量著,很快米帶也加入到討論來。
趙興發現他想的和自己很接近,有些地方甚至更加細緻一些,顯然這幾個月,陳時節也做足了功課。陳時節之所以如此,一是因為性格如此,二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高升,純粹是沾了趙興的光。
米帶實力強勁,三派兼修,胡陽和張天行實力強勁的同時出身顯赫,他陳時節有什麼呢?他覺得自己哪方面都比不過另外三位副官,唯有努力做事了。
三人商討了很久。
在神宿戰船抵達摩斯國地界後,便開啟了隱身。
趙興分出分身,分別去秘見摩斯國、北屠、薩軻、安德四國的國王。
八月下旬開始的計劃,其中摩斯、薩軻、安德三國,進行得很順利。
他們本就是大周的附屬國,仰慕大周的文化,歷經文皇帝和景帝兩代皇帝的教化,趙興這個上國特使一到,他們便信心百倍,很快就答應出兵。到了北屠國,卻出現了問題。
北屠國王熱情的接待了趙興,一直聊了六天,北屠王都很熱情,只不過談到出兵,北屠王就有些遲疑和猶豫,轉移話題。到了第六天,北屠王就連趙興的面都不見了。
連使者的態度都變得有些冷漠。
「看來這個北屠王,已經有不臣之心了,哼,蠻夷果然不可信!」再一次去找使者被敷衍了回來的米芾,有些怒了。「要我說,這北屠王肯定已經投了西斯國。」「未必已經投了。」陳時節道,「他前幾天的熱情不像裝出來的,突然轉變態度,恐怕是西斯國的使者也來了。」
趙興道。「北屠國還未直面西斯國的威脅,沒有真正被西斯族打過,未必能這麼快下得了決心。」「北屠王是個強者,他比其餘三國的國王都強,能爭取還是要爭取一下。」
「等張寧的消息吧。」
張寧,是駐北屠國的使節,已經在北屠國生活了百來年,在大治初期就被派了過來。話音一落,便有一個身材魁梧,身穿戰甲,背負利劍的高大男子就急匆匆的走進來。
「君義公,兩位大人,我得到消息,北屠王秘見了西斯國的特使,又突然加強了王城的城防大陣,恐怕他要投西斯國了!」趁著正式命令還未下達,我護送君義公和兩位出城!」
北屠王城,另一處驛館內。
一名耳後長著魚鰓,額頭有著三道橫紋,仿佛有藍色螢光流動的西斯族人正在館內休息。旁邊還有數名西斯族人同樣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有一道身影匆忙的走進來。
「烏元使,我得到了消息,北屠王被大周的特使所說服,突然加強了王城的城防大陣,已經決心要攻打我國!」「此地已經變得危險,請烏元使速速離開!」
聽到這話的烏元,瞳孔一縮。
北屠王城,依山而建,皇宮建造在最高峰。
此時的一處宮殿內,一道身影靜靜矗立高台上,俯視山下的驛館。
他,正是北屠國的王,是西極大陸有名的一品強者,在西斯族近百年的擴張中。北屠國始終沒有遭到過侵犯,就是因為北屠王的威名。
「父親。」
北屠王身後一名金髮碧眼的青年靠近。
「翊,辦的如何。」
大王子,翊。是北屠王最年長的兒子,也是一品命宮境。「父親,已經將消息泄露了給了大周和西斯兩邊的使臣。」
頓了頓,大王子不解的問道:「父親,我們到底站在哪一邊?為什麼您要放這種假消息給他們呢。」「翊,你是怎麼認為的。」
大王子「翊」思索道:「西斯族和大周這個巨人相比,個子矮小卻精悍,他的威脅近在咫尺,尤其是迪厄斯大尊,神秘而強大。」「大周是個巨人,但它的威嚴遠在中州,從上一任大皇帝的末期,他的目光就很少看向西極大陸了。」
「如果要我選,我想我應該會選擇和西斯族結盟。」「為什麼。」北屠王淡淡的問著兒子原因。
「烏雲是一品,那位什麼義公,卻只是個二品境界。」大王子沉吟道:「摩斯國求援有好些年頭了,大周一直都不來人,來也是些實力不高的官員。只想著借諸藩國的力量處理爭端。」
那個叫趙興的官員說是新任大皇帝的兄弟,可他甚至都不姓姬,明顯只是個唬人的名頭。」
「近百年來看,大周對藩國的控制力減弱,無論什麼原因,都證明大周對這邊的統治在下降。」「所以我認為應該戰在西斯族那一邊。」
「北屠族人只為自己而戰。」北屠王淡淡道,「誰在西極大陸的力量強,我們就幫誰。」「看著吧,看看誰的決心更大。」
驛館內,得到消息的趙興搖頭道:「不能走。」「大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張寧沉聲道。
「張寧,你可打聽到了西斯使者所居住的地方?」趙興問道。「知道。」張寧點頭,「大人是想...」
「不錯。」趙興眼中浮現一絲殺意,「殺了西斯的使者,北屠王就沒有了退路。」
大周在近兩百年都不曾在西極州展現自己的威嚴,北屠王的困境和擔憂,趙興很清楚。誰強他幫誰!
如果趙興一走了之,北屠王肯定會和西斯族聯手。
「北屠王一個強者,怎麼可能連這點控制力都沒有,讓人打聽到皇宮的事?」如果我走,證明大周根本沒有決心,也不會投入力量來做這件事。」
「現在你既然得知了西斯族使館的位置,那定是北屠王故意讓我們知道的。」「張寧,你可敢隨我殺過去,以展我朝雄威?」
張寧笑道:「趙大人,我來時便披甲負劍,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好,你且領路!」
「遵命!」
趙興、張寧、米芾、陳時節迅速的出了使館,沿著寬闊的王城大道,朝著西斯族的使館潛去。當四人到達西斯族的驛館內,卻發現這裡早已經空了。
「嗯?沒有?」張寧臉色微變。「我明明已經親自確認過,他們就住這一座驛館。」「會不會是外出了,或者是離開了?」米芾說到。
「東西還在,人不在,不可能是離開了。」陳時節掃了一眼周圍,「這裡還有很多西斯族的儀仗之物,它們不可能連這個都不帶走。」「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趙興笑道,「西斯族特使也抱著和我們同樣的想法,去殺我們了。」
「走,我們返回!」
這一次,趙興不再潛行隱匿,而是正大光明的走。
剛從驛館出來,還沒走出多遠,迎面就碰到了一支八人隊伍,為首的一人額頭有三道藍色橫紋,身穿黑色戰甲。其餘人的法衣、戰甲上,都紋著西斯族特有的三紋神印。
「唰唰唰~」
兩伙人目光相接,頓時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殺!」
「殺!」
雙方都沒有片刻猶豫,立刻開始動手。
烏元的身影扭曲,下一刻出現在了天空,一拳打向空中。「嘭!」
碎屑漫天,趙興的軀體隨之消散。
然而更多的『趙興』卻出現在了四面八方。烏元皺了皺眉,
他是命宮境後期,對方不過是二品圓滿,明明已經鎖定了對方,居然是假身?「唰唰唰唰唰~」
烏元身影快到極致,迅速的沖天而上,一瞬間天空中就出現了上百道幻影。
每一道幻影都出現在了趙興的身後,拳頭攜帶詭異三道交錯的幽光,好似空間出現了三道裂縫。一拳砸出。
「轟!」
上百個趙興,全部消散。
然而更上方,又出現了差不多數量的趙興。
「又是假身?」
烏元更加詫異了。
第一次分不出來,第二次他就選擇全滅了對方的假身。
可怎麼還越打越多?
趙興的本尊從一處分身後跳了出來。
靜靜的看著下方。
自從修煉了《兵使神決》後,他的【神木跳躍】發生了質變。
不再需要活著的植物才能跳躍。
他的本尊可以從任意一道分身上跳躍出來。
「死吧!黑暗絕神獄!」
烏元整個人凶焰滔天,黑色的光芒擴展,整個天地仿佛都黑暗了下來。
黑暗絕神獄,不止是五感上的『黑暗』,甚至連元魂出竅,對命運的感應都要陷入『黑暗』。
當然,烏元做不到連敵人元魂視野都黑掉,更別提黑掉命宮境、天運境的命運感知。
但它的領域也有三階了,面對這樣的碾壓,按理說這個大周的官員該死了才是。
可是…………沒有!
趙興依舊存在。
他就這麼在高空中俯視著烏元。
遙遠的皇宮中,高山上。
北屠王眼中有些詫異。
烏元的實力在他的預期內。
然而趙興卻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看出了趙興的不凡,但沒想到他這麼不凡。
「竟然能在烏元的規則領域中跳來跳去,這是什麼招數?」
北屠王自認見過世面。
可這樣的情況,他還真沒見過。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本尊,雖然北屠王看不出來哪個是本尊,但他可以肯定趙興的本尊絕對在其中。
可明明趙興沒有領域,可他卻能夠烏元的規則領域中跳躍。
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天空上,趙興再次出現,看著下方驚訝的烏元。
他不是沒有領域,而是已經施展了!
「自永治九十二年後悟出天時領域,元狩一年末,又悟出了本我草人領域,實現了『規則跳躍』。」
「以萬法草人分身為基礎,本我草人領域的範圍完全由分身的數量決定。」
以本我草人為基點,在內五行天地中進行跳躍,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本我領域!
因為這是趙興根據前世靈氣時代的『替死草人』,結合陰陽本我經,兵使神決,又利用五行靈氣悟出來的。
「悟出這一本我領域,實現了內天地之間的規則跳躍,可真正稱得上保命神技了,不過這還算不上真正的『替死草人』。因為草人之間還不能跳躍。」通過內天地進行跳躍,即便烏元也悟出了規則領域。
可本我派領域,乃是自成天地,受外天地規則的壓迫影響很小很小。即便在對方的規則領域內,趙興也能完成跳躍。
就是真正的超一品,也難以捕捉到趙興的本尊。
萬法草人就已經是難練了,還要悟出本我規則領域,又擁有大量靈氣和兵使神決做參考,難度疊加簡直是超乎想像。不過一旦悟出,就是領先了一個版本的本我神技!這也是趙興當年優先參悟《兵使神決》的重要原因。
「這個烏元用的身法、招式、包括領域,都給我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的法明明沒有達到終極,卻先悟出了三階的黑暗類領域?」趙興暗道。「情報上說他是烏利克的兄弟,看來殺了他都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也試試我的領域吧!」
連續三次引誘烏元升空,趙興早已經在空中布置好了終極雲法。當烏元想第四次出手,卻發現趙興徹底消失不見了。
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片雲層空間中。「什麼?!這是什麼法術!」
烏雲頓感不妙,他想要衝出去,卻發現周圍的雲層陡然流動起來。「嗡~」
雲層空間飛快旋轉,天空中出現了十顆太陽,疊雲界開始了法術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