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繼續走著,但越走越不對勁。那轎子上面的血滴的速度越來越快,身上越來越重。
季允棠回頭看了一眼轎子,汗水順著額頭滾過。那轎子黑氣騰騰,黑氣則重重的壓在許晴的肩膀上。
「放下轎子,朝前跑!」
季允棠喊著,四人連忙抽出身,朝前方的大門跑去。黑氣中摻雜的女人悽厲的尖叫,有一雙無形的手想抓住許晴的肩膀。
四人大跑著到房子內,勾住門就重重的一關,塵土四起。
黑氣中的女人拍打著門,響聲似乎就要刺破耳膜。
過了許久,女人才放下手,聲音沒勁的說:「我要去睡覺了,我要去睡覺了。」幽幽的拉著尾音。
直到徹底沒了動靜,楊磊才說:「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楊磊依靠在牆壁上,他喘著粗氣,又看向了許晴,說:「你怎麼跑這麼快?」
許晴雖然怕鬼,但被問到這類問題的時候,聲音還是有些洋洋得意,她說:「我當年上高中的時候,可是長跑冠軍。」
楊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又很快的平復心情。
「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楊磊問。
陳暮聞大致看了下前面的房子,說:「睡覺吧,晚上了。」
其他三人也都齊齊看向那棟房子。
季允棠朝那個房子走去,楊磊和許晴也都抓緊起身跟進,房子有兩層,牆漆是紅色的。孤獨的在那顯得很詭異,但也說不出哪的不對。
四人進去,打開了燈,一樓很大。家具齊全,二樓只有兩間臥室,臥室卻在走廊的盡頭。
「許晴,你……」
季允棠的話還沒說完,許晴也立馬明白他的意思,搶著一步說:「我不要自己一個屋,我太害怕了,我們能在一個屋嗎?」許晴後面說的話小心翼翼。
其他三人並沒有直接回答,季允棠進屋看了下床,床不小,但四個人一起睡未免有點太牽強。
楊磊說:「我怕鬼,我跟你們一起睡」
季允棠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休景之,見他輕掃鼻尖,說:「我也怕,想跟你一起睡」
季允棠頓了一下,說:「進屋吧」
陳暮聞臉上有幾分得逞的喜悅,跟著季允棠進了屋。
床上有兩床被子,隔壁床還有一床被子。
給了許晴一床被子,又給了楊磊一床,顯然只剩一床被子。
「我們,蓋一床?」休景之笑了聲,他眼睛看著季允棠。
季允棠輕點頭,說:「也只能先這樣了。」
等一切安頓好之後,四人也閉眼睡下。
季允棠在前半夜身子發抖,皮膚很冰。休景之睡眠淺,他抖第一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怎麼了?」陳暮聞抬手摸向季允棠的額頭。
「我也不知道,心裡很慌。」
陳暮聞將自己身上的被子都推給季允棠,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休景之說:「沒發燒,沒事,可能是今天受驚了。」
「我不怕鬼,再說了,你把被子給了我,你怎麼辦?」季允棠邊說邊把被子給休景之蓋上。
他聽見休景之笑了一聲,隨後他說:「嗯,你不怕。你把被子給我,你不還是冷嗎?」
陳暮聞頓了一下,說:「要不然,我,抱一會你?」
這話說出來休景之都笑了,連忙說:「我開玩……」
話只說了一半,季允棠說:「好」
陳暮聞語氣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將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季允棠身上,手臂很小心又很溫柔的將季允棠摟著。
他身體的溫度讓季允棠身子很有緩和,不再那麼冷。季允棠下意識的將身子往休景之身體裡縮了縮,呼吸瞬間變得輕柔舒暢。
陳暮聞摟他的手頓了一下,懸浮在半空中。又將季允棠摟的緊了幾分。
相處小半天,陳暮聞才聞到季允棠身上有一種很淡的香味。
—後半夜
原本安靜的房間裡,不知哪傳來磨指甲的聲音,一下又一下。這聲音刺激耳朵,仿佛就在身邊,很近。
陳暮聞第一個醒的,他緩慢抽出手時,卻發現季允棠也睜開了眼。
「有動靜。」
「聽到了。」
倆人同時轉頭看了看楊磊和許晴,見沒有要醒來的動靜就坐起身。
陳暮聞說:「你覺得是從哪傳來的?」
季允棠皺了下眉,眼神堅定的看著門的方向。陳暮聞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門被抓的輕輕晃動。
「茵茵,茵茵,茵茵。」
聲音還是白天那個女人的,她聲音虛弱,可手指撓門的聲音始終沒停下。
陳暮聞和季允棠對視,季允棠說:「茵茵,是誰?」
休景之搖搖頭,比了個「噓」的手勢。
那個女人繼續說:「茵茵,媽媽知道你在裡面,打開門,媽媽帶你逃出去。」
女人的一句話徹底將休景之和季允棠整的發愣。
「這是她女兒的房間。」季允棠說。
「應該就是了」
女人撓門聲越來越大,這門要是木頭的,應該早就被撓穿了。
隨著聲音越來越大,許晴和楊磊就算睡的再怎麼沉,也該醒了。
不錯,下一秒楊磊就睜開了眼。他看著里坐著的兩人差點叫出來,幸好眼睛好使,看清了臉。
楊磊疑惑的看著這兩人,陳暮聞對他比出一個「噓」的手勢。楊磊點點頭,回頭看了看許晴,許晴並沒有任何要醒的意思。
門外的女人說著:「茵茵,睡吧」
季允棠看著陳暮聞,輕聲問:「她把許晴當成茵茵了?」
「是。」陳暮聞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搖醒她,別出聲,快」
三人走向許晴身邊,她額頭上全是汗珠,但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她掙扎著,脖子像是被人死死掐住,脖子與臉憋的通紅。
他們一下又一下的搖著,門馬上要被女人撓破了,她從原來虛弱的聲音到現在發瘋似的撓門大叫。
「我的茵茵啊,你讓媽媽進去。」
在最後一刻,許晴醒了。她像是在水裡憋氣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模樣,她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
與此同時,門外的動靜也停止了。
女人不再撓門,也不再大叫。她說:「茵茵啊,媽媽明天再來看你。」隨後,樓道里傳來響聲,那不像是普通人走路的聲音,而是很重很沉,更像是拖著一個東西牽強的走。
「我出去看一眼。」陳暮聞說。
許晴和楊磊縮在角落,季允棠也跟上去。打開房門,對著樓道看了一眼。
樓道里有些暗,但女人身上的紅服如鮮血,詭異至極。
他們看到了,女人拖著自己斷掉的一條腿很牽強的向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