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雪原纏鬥

2024-09-15 07:12:55 作者: 賜我一畝香菜
  狼的哀嚎越過冰封的湖,貫向整個鏡像雪原。

  對比牙尖爪利的魔狼而言,此刻的阮青玉,更能稱之為魔獸,還是一頭餓瘋了,吃相狂野而殘忍的魔獸。

  魔狼被阮青玉後背延伸的霧色觸手緊緊攪住,部分觸手探入皮下,吸盤一樣將它從裡到外全部榨乾。

  蒼白雪原上。

  寒風裹挾飛雪撲向阮青玉。

  阮青玉跪在冰面上,面朝天空,脆弱脖頸赤裸裸暴露在外,金髮飛揚間,一對漆黑的狼耳漸漸露出。

  他緩緩抬起手,撫上心口,感受心臟的復甦。

  隨著掌下心臟的跳動,魔狼的軀體漸漸消散化成一縷飛雪,融入寒風。

  阮青玉身後驟然撕裂一道詭異縫隙,一雙手從中探出,瞄準阮青玉的腦袋抓去。

  阮青玉神色一暗,重力領域從周身爆開,他騰空而起,覆背的暗影觸手纏住那隻手重重甩出裂縫,「砰」得一聲將人砸在冰面上。

  一時間雪混著灰塵飛揚而起。

  阮青玉盯著那未落的塵埃,目光鎖定在那蒼白飛塵中的人影,金瞳赤色翻湧,虹膜日輪浮現。

  即便視線被擋,他也看的清晰。

  許多隻金光凝成的手憑空而現,禁錮那人四肢,脖頸以及脖頸。

  在看清那人一瞬間,阮青玉的情緒變得極其不自然。

  來者應是個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劍眉赤眸,墨色長髮,身著單調的黑襯衫與黑西褲,及腰長發被一根玄色髮帶低束著,額前與鬢角垂著幾捋飄逸碎發,身高近兩米,膚色與自己有著相差無幾的蒼白,卻不顯病態。

  阮青玉抬手掩住半邊眼,視線卻始終黏連在那人身上,額角青筋暴起,喉頭滾動間吞咽涎水的聲音異常清晰。

  非情緒使然,而是某種來自腹腔的飢餓與唇齒間的空虛。

  他嘴唇微張,犬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尖銳,待手緩緩落下,那一邊的眼睛,依然詭異起來,金色眼眸像狼一樣泛著幽綠的光。

  被囚籠禁錮的男人赤色眼睛,死死盯著阮青玉,頸間青筋暴起。

  一隻金光凝成的手,掐著他的後頸,指腹壓在他頸側搏動的大動脈上摩挲,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阮青玉似餓狼逼近。

  阮青玉赤足過去,視線微微上揚,眉眼一冷,抬腳朝對方腹部踹去。

  作為一個食物,不配被他仰視。

  「砰」得一聲,男人應聲倒地,緊隨其後的是「嘶啦」一聲脆響,那嚴謹的扣到最頂端的襯衫,被光凝成的手暴力撕開,兩枚圓潤的黑色紐扣咕嚕嚕掉落冰面。

  阮青玉邁步過去,雙膝著地,匍匐在對方懷裡,亮出獠牙。

  「噗嗤——」

  犬齒刺破皮肉的聲響,伴隨著濃烈血氣被卷進掠過的寒風中。

  來不及吞噬的腥甜順著唇下蒼白的脖頸流淌至冰面,阮青玉眯著眼,貪婪不知滿足,咬了一口又一口,將那摻雜著與自己近乎同頻的異變之力,盡數納進胃裡。

  「砰——砰——砰——」

  肉體敲擊冰面的聲音,匯入阮青玉耳中,他幾乎是瞬間直起身子,卻還是聽見「嘩啦」一聲響,光凝成的手被生生震碎。


  天旋地轉間,兩人位置調轉。

  賀君川單手扣住阮青玉的臉頰,將人的後腦勺重擊在冰面,那雙赤瞳幾欲噴火,呼吸間頸間血流不止:「作死!」

  他開口,聲音如年久封存的大提琴,帶著許久未開音的干啞與顫抖。

  「哈哈哈哈——」

  阮青玉狂笑不止,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賀君川眼睜睜看著被禁錮的人,化成一道黑霧從他掌下脫離。

  「砰——」

  迎著對方錯愕的眼神,阮青玉腦袋再度凝成實體,梗著脖子,腦門狠狠撞向賀君川的鼻樑:「你才是在作死!」

  他將人掀翻在地,後背蔓延的黑霧觸手纏住賀君川的四肢,刺向賀君川的大腿,他抬起拳頭瞄準賀君川的太陽穴揍去。

  掠食者把對獵物的掠奪和凌虐視作合理,而獵物的反抗只會被野獸視作挑釁和馴服的樂趣。

  此刻賀君川的反抗在急躁而飢餓的阮青玉看來就是自尋死路。

  剛吞噬掉魔狼和賀君川力量的他連結了斷掉的基因進化,使他變得異常強大,而魔狼那部分野性,還未被他徹底吸收和馴化,他現在不具備人的理智與情緒,他就是魔狼。

  寒風過境,阮青玉金髮飛揚,一根漆黑狼尾從他腰間垂落,他咧著嘴笑,被血液浸透的薄唇紅艷扉麗,額頭上那塊紅腫在他蒼白的臉上不顯狼狽,卻增狂野。

  他拽著賀君川的衣領,居高臨下的掃視了一眼賀君川鬢角被他揍出一片瘀紅,開口儘是野性未泯的倨傲:「同類異能里,我才是王。」

  話語間他後背延伸的暗影觸手,取代他的手圈住賀君川的脖子。

  觸手蜿蜒而下,穿過衣領,尖銳頭部瞄準那有力跳動的心臟。

  賀君川卻勾唇一笑,赤眸望著騎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間眼眸巨變,虹膜出現金色紋路,瞳孔化成菱形,過境風雪在他眨眼間,仿佛按了暫停鍵,一時間整個雪原寂靜無聲。

  「喀喇——喀喇——」

  冰面碎裂的聲音接踵而至。

  阮青玉眼珠轉動,死死盯著賀君川,他的行動隨風雪而停。

  賀君川張開雙臂,菱形瞳仁縮了縮,接著阮青玉如同關節生鏽的木偶一般,緩緩俯身匍匐進賀君川懷裡。

  「喀喇——」

  數米冰湖,逐漸瓦解崩塌。

  賀君川擁住阮青玉,在身下冰面碎裂瞬間,「噗通」一聲墜入冰水。

  「嘩啦~」

  冰水涌動間,賀君川擁著阮青玉轉了半周,而後緩緩鬆手,任由阮青玉向水底墜去。

  上涌的水,經過阮青玉的經脈骨縫,捲走他的能量。

  如窄小星河般的水流,另一端連著的是賀君川,在阮青玉憤怒的注視下,他笑著張開雙臂,接納那份從阮青玉身體裡抽取的力量。

  細小的銀河,越來越長,逐漸延伸到沒有亮光的深處。

  瀕臨死亡的寒冷與潮濕,讓阮青玉幾欲窒息。

  他卻笑了,張揚而囂張。

  他死過一次,絕不會再死第二次。


  強大的求生欲望,敲擊著復甦的心臟,發出宛若驚雷的巨響。

  「嘎吱~」骨骼驚變的脆響從阮青玉身上一陣陣傳出,他雙手與雙腳,指甲褪去轉化成像狼爪一樣的尖銳瓷白骨甲。

  魔狼的力量於極境中覺醒。

  阮青玉擁有了強健的體魄與短暫免疫異能的能力。

  眨眼間,他軀體暗影化,無形的煙霧幾乎與湖水融為一體。

  連結的力量驟然終止,賀君川警覺,未來得及探查情況遍便與憑空而現的阮青玉打了個照面。

  阮青玉的身影從煙霧中浮現,單手掐住賀君川的脖頸,尖銳骨甲倒刺一樣勾住賀君川的皮肉。

  轉瞬間阮青玉拖著賀君川到了半空,他拎著人高高舉起手,無數雙金光凝成的手憑空而現,抓住賀君川的四肢脖頸,向地面拖拽。

  「砰——嘩啦——」

  冰面在衝擊下爆裂開來,賀君川的背部重擊在冰面上,滾燙血液從他口中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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