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明節

2024-09-20 17:32:10 作者: 虛左
  經過一步步摸索,蘇有藥連吐三個雷球,噼里啪啦,炸壞了東宮一座石雕,三盆盆栽,若干晾曬的衣物,以及朗月尋寫好的作業,並幫他本人換了一個爆炸頭。

  王木木,無事發生。因為在雷光觸及她的剎那,蘇有藥跳來,硬生生把雷電吞了回去。

  朗月尋剛想跳腳,便覺蘇有藥不太對。

  他全身的毛髮炸裂開來,呲呲的電流划過,讓他疼得滿地打滾,哀嚎連連。

  「他怎麼了?」

  朗月尋茫然詢問查書的王木木。

  「許是強行吞下雷電的緣故,被反噬了。」

  王木木焦急抓撓頭髮,書本上找不到任何解決方法。

  「道士們今日都在道觀嗎?」

  王木木扔掉書本,意識到自己解決不了了。

  「不,今日清明,道士們在祠堂準備祭祖,我一會也要參加祭祖活動。」

  王木木翻找出些乾燥衣物充當絕緣體,謹慎裹起蘇有藥,扭頭對朗月尋道:

  「走,你去參加祭祖儀式,我順道問問道士們如何救治蘇有藥。」

  祭祖即將開始,祠堂後,王木木急切攔住位老道,將蘇有藥遞給他,詢問如何解決。

  她不想耽誤時間,直接掏出腰包,把積攢的銅板悉數倒了出來,心一橫,全抓給了老道。

  老道掂量掂量銅板,也很爽快,檢查了蘇有藥,了解了基本情況,便將狐狸置於石板地,自隨身葫蘆倒出一粒藥丸,塞進它嘴裡。

  噼啪作響的雷電猛然加劇,以至於王木木裹在它身上的衣物盡悉點燃,然而衣物焚盡之後,電光逐漸隱匿在了它的皮毛里,化作了它血肉里的一份子。

  「嗚~」

  蘇有藥精神抖擻地立了起來,渾身的雪白毛髮發亮,額頭上一撮紫毛直劈而下,如天雷滾滾,審判世間。

  見蘇有藥無事,王木木自然再歡欣不過了。來都來了,他們順便陪朗月尋參加今年的祭祖吧。

  祠堂外另一邊,徐雅魚雖臉上仍鑲嵌著標誌性溫和笑容,但他不停地調整鼻樑上的銀絲目明鏡,而他的眼球則布滿血絲,兩隻黑眼圈,頭上頂著傷,脾氣和他氣色一樣糟糕。

  「難道要我事無巨細樣樣操心麼?我昨夜三更把今日安排寫得清清楚楚,五更來中書門下省和禮部尚書一條條交代,怎麼還要把我叫過來?清明燒紙起火了叫我,祭祖儀式叫我,外出踏青吃了不該吃的拉肚子還叫我,我是你們祖宗麼?怎麼清明給我燒紙上香這麼頻繁?」

  徐平安在旁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招惹,徐雅魚已經因為清明,連續幾日被文武百官艾特爆了,現在眼睛發紅直要吃人的模樣。

  徐雅魚還在喋喋不休地發泄,徐平安餘光一瞥,忽然捕捉到了王木木的身影。

  「爹。」 他連忙拉拉徐雅魚衣角,提醒道「我看到王木木了。」

  憤怒的抱怨戛然而止,驚恐中確認徐平安言之確鑿後,徐雅魚連忙映著附近光潔的銅器檢查自己儀表。

  可惜由於近日超負荷工作,他的儀容說不上一表人才,那也是難以入目。

  「不行!」他低低驚呼,「我不能露面!」

  「宰相大人切莫離去!」路過的禮部尚書於喧雜環境中,自動捕捉關鍵詞,無縫銜接跪在徐雅魚面前,「您不在,誰能鎮住場子?陛下病重不能出席,那小太子又稚嫩無威信,您一缺席,只怕其他人也要藉口推脫,如此一來,祭祖大儀成何體統——」

  他一跪不要緊,半個禮部都反應過來跪在了他跟前,懇請徐雅魚務必出席。

  得得得,知道你們是飯桶,我出席行了吧。

  於是祭祖大儀上,王木木驚訝地看到了眼神躲躲閃閃,氣色糟糕至極的徐雅魚。

  「他怎麼了?」王木木嚇了一跳,她給徐雅魚的打擊太大了?

  徐雅魚添了半頭白髮,發梢間仍隱約可見一道猙獰的血痂,看的王木木觸目驚心。

  朗氏的祭祖儀式,王木木,就是個湊熱鬧的看客;徐雅魚,就是被強行求過來的倒霉吉祥物;徐平安,就是因為老爹不滿自己不妙的一天,非要拉來墊背的,還美其名曰——「學習歷練」。

  祭祖儀式順利開場後,出於內心殘存的一點點愧疚,王木木湊到徐平安身邊,問徐雅魚還好麼?


  「不好。」

  這不是徐平安,而是背後的一個聲音,驚厥中兩人同時回頭。

  本應忙於應酬的徐雅魚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他眼眶紅腫,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王木木不想驚動他的,她的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徐雅魚,就立刻變得麻煩無比。但此時此刻,只得先哄住他的情緒。

  「那天的事,確實我不好,對不住徐大人。不知徐大人傷口如何?」

  徐平安瞥了眼老爹,見風使舵:

  「仍然非常嚴重,且這幾日事務繁忙,老爹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說罷他兩手一攤:「你說,該怎麼補償。」

  這,他一介宰相,有什麼缺的嗎?噢,對,似乎缺老婆,但人不能,起碼不應該……

  王木木縮著手,左右為難之際——

  「哎呦哎呦老爹我錯了別揪我耳朵了!疼疼疼疼。」

  徐雅魚揪著徐平安耳朵把他拎到一邊,蒼白的臉上擠出溫柔的笑,輕聲哄道:

  「沒關係,不用補償。你開心,在哪都一樣。若這裡不待見你了,或是受委屈了,就和徐平安說,我定不會讓你受欺的。」

  說罷,兩人就離開了,徐雅魚臨別還不忘向她揮揮手告別。

  王木木也抱著蘇有藥回去了,一路上她不停地拍腦袋,徐雅魚虛弱蒼白的笑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可是她清楚,她想要的,只能自己給自己。

  清明節後,文華殿恢復上課。

  因為徐雅魚朝中大權獨攬的緣故,徐平安已然成為文華殿炙手可熱的人物,每個人都擠著和他多說話,為的就是給家中巴結點好處。

  徐平安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並不理睬這些阿諛之輩,挪到王木木面前,扭捏道:

  「那個,王木木,首先聲明我是個正人君子,其次我爹每次罰抄我時真的不當人,最後我前幾天的考試……只得了個戊。」

  這裡的考試基本就是典籍里摸幾句話,然後依句作篇文,好壞分為五個等級,甲乙丙丁戊,其中甲等最優,戊等最次。

  徐平安一開口,王木木就猜到他要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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