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19

2024-08-23 10:06:18 作者: 小孩愛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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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做出這個決定時,雖然很艱難,卻依舊比不過此刻更難。

  邵驚羽不懼長輩們的責罵,但是如今對上顏一鳴的目光,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像當初南宮曄所說,無論心中再如何說服自己這麼做是為了顏一鳴好,但是因為心中些許的私心,整個人便充斥了前所未有的愧疚與煎熬。

  雲曉當初與他說這有什麼不好解釋的,一鳴傷成那樣誰知道她真的能活下來,所以才有了那封摺子,誰想到這麼多天後顏一鳴居然挺了過來。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邵驚羽卻不願意用這樣的理由去搪塞她,他注視著顏一鳴,半晌後緩緩道,「一鳴,以後若是有旁人在身邊,切不可再提你曾經帶過兵打過仗。」

  「為什麼」,顏一鳴怔然抬頭。

  「因為在世人眼中,顏校尉已經死了」,邵驚羽說的直接,「我帶你回了邵府,已經過去了很多天,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將一名女子帶回了家。」

  顏一鳴木然的看著邵驚羽的臉,像是一時間太過震驚沒有聽明白邵驚羽的話,「可是我還活著,為什麼要說我已經死了?而且將軍你……又為什麼要帶我回邵府?」

  「因為你是女子啊,一鳴,女子不可參軍,若是被陛下發現這是欺君之罪。」

  顏一鳴沉默片刻喃喃道,「我可以不讓其他人知道。」

  「你瞞得了一時難不成能瞞得了一世,一鳴你要記住你並非男子」,邵驚羽道,「你看看你渾身的傷,這世上有哪個女子會有這樣傷痕累累的身體,你總是說不疼,難道真的不疼嗎。」

  邵驚羽將她因為激動而亂動的手重新放回被窩裡接著道,「當初我問你戰後可願隨我回家,那時候你答應了,所以如今我帶你回來,不過最重要,是我想帶你回來。」

  邵驚羽道,「一鳴,我想娶你為妻。」

  房間裡很靜,靜到兩人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顏一鳴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說不出幾個字。

  半晌後她驟然捂著心口,聲音顫抖道,「你瘋了。」

  「我沒瘋,我只是想娶你」,邵驚羽道,「當初我以為你是男子,幾經懷疑自己是否有了龍陽之好,後來發現也只是對你這般而已,你是女子,我真的很高興。」

  顏一鳴扭過頭澀然開口,「我說我……」

  「你說過你不會娶妻,因為你是女子所以自是無法娶妻,可是你可以嫁人。」

  邵驚羽看著她,心口抹不去的罪惡感火燒火燎的燃著,燙的他不敢多想,頓了頓才繼續道,「你的身體經不起再一次的受傷,以後若是再有戰事,就算是你想去我也不會同意。你說你可以不讓其他人知道,可是你到底是女子,如今戰功赫赫定會有許多世家前來提親,甚至陛下也會親自賜婚,那時候你該如何回絕,紙包不住火總會有被發現的一天,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欺君之罪。」

  小蘋果鼓了鼓掌,說的真有道理。

  顏一鳴假裝沒聽見小蘋果的聲音,半晌後才道,「我家中已無親人,孤身一人,陛下若是要定罪,命給他便是了。」

  「沒有親人可是你還有朋友還有戰友,他們都很關心你,我也是」,邵驚羽道,看著顏一鳴依舊乾淨的眸子,邵驚羽掀開衣襟單膝跪在地上,顏一鳴陡然驚了一跳,「這是做什麼?」

  「說了許多實則都是藉口」,邵驚羽緩緩開口,「當初寫摺子時,擔心你醒不過來亦或者再受傷,甚至陛下怪罪,但是也擔心過,若是你情願一生隱瞞著身份或者為了隱瞞身份離開京城又該如何。」

  那時候顏一鳴尚在昏迷,邵驚羽曾說服自己是因為顏一鳴昏迷所以無法問過她的想法,實則分明慶幸過那時候的顏一鳴不曾醒著。

  就算顏一鳴能夠捨身救他,可是他依舊不敢確定,顏一鳴對他的感情,是否與他對她一樣。

  他很自私的結束了這場賭博,沒有給顏一鳴選擇的空間,等顏一鳴醒來時面臨的只有這樣一個局面。

  她只有他了。

  此刻邵驚羽跪在顏一鳴面前,他將所有的一切和盤托出,顏一鳴看著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官方的四個數據有了錯誤。

  比起數據上情商最高的簡玉衍,邵驚羽的段位分明半點不輸給簡玉衍,甚至還略勝一籌,畢竟在攻略簡玉衍的時候,是由她控制著節奏,而現在倒是邵驚羽占據著主動權。


  一步阻斷了她所有的選擇空間卻不狡辯,坦蕩蕩的全數交代讓人不知該如何怪罪。

  隱瞞所有是不想你受傷想讓你好好活著,將你私心帶回只是因為想讓你依靠他和他在一起。

  若是真的有情,這番作為還真是難以招架。

  顏一鳴早就該知道,一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又怎麼是個只會讀兵書打仗的簡單人,心機深沉更是行動果斷,不管是戰爭還是其他,邵驚羽絕對不會輸給旁人。

  小蘋果之前說,在原劇情中,邵驚羽是站在簡玉衍一邊幫他復國的,就算最後真的幹掉了南宮玄,但那個位置最終是不是屬於簡玉衍尚且是個謎。

  顏一鳴有些好奇,簡玉兒是如何勸說能讓邵驚羽放棄幫助簡玉衍復國,既然最後依舊是南宮玄登基,那麼簡玉衍最後又落個什麼下場,對此小蘋果堅決不透露半點,並躊躇的告訴她總有一天她會知道。

  顏一鳴想想也是,等回家後指不定遊戲已經大結局了,到時候再看也不遲。

  想的有些遠,此刻並非是想這些的時候,不過在邵驚羽看來,只當顏一鳴受了驚嚇所以並未覺得奇怪。

  顏一鳴回過神來,再次對上邵驚羽的眼睛,伸手在空中頓了頓,最後還是將邵驚羽扶了起來,罷了後將臉轉向床榻裡邊悶聲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好」,邵驚羽柔聲道,將顏一鳴身上的被子掖好,這才轉身離開。

  一鳴這個態度已是比他想像的好很多,她在猶豫,那就說明她也有情,此刻動搖,答應只是遲早的事情。

  他要做的,應該是儘快解決與家人之間的矛盾,讓他們儘快接受一鳴。

  若是執意不接受也無妨,此戰之後陛下無法對他再行封賞,所以這才將諸多賞賜都給了毅勇侯身上,但是毅勇侯到底已經不在,賞賜再多也是說說而已,所以陛下對他依舊是想賞而不能賞。

  實在無法他就去宮裡求陛下賜婚,看在此戰的功績上,陛下就算是不喜,但是也不會不答應。

  邵驚羽想到了最差的結局便是與家中斷絕關係,但是父親母親斷然不會為此做到這個程度,待成親後他們也只能看見一鳴的好,自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反對。

  今日執意要走,著實是昨日父親說的話太過難聽,不過從心而論,邵驚羽依舊希望家人能接受一鳴,如今真的帶她去往將軍府,倒是讓父親越發不喜一鳴又壞了感情。

  邵驚羽需要個台階將今日的做法掩蓋過去,不需主動,一直等在外邊的邵夫人看到兒子終於出來已是迎了上來。

  邵驚羽一時間已是有了想法。

  邵老爺性子暴躁,邵夫人卻是難得的好脾氣,邵驚羽與母親關係極好,若說唯一讓他煩心的,就是母親的母家,邵驚羽外祖父一家。

  上至外祖母下至表弟表妹,各個都讓邵驚羽格外不喜歡,實在不明白如此溫柔賢惠的母親為何會有那般不講道理跋扈欺人的母家。

  邵驚羽笑了笑坐在邵夫人旁邊道,「讓母親久等了。」

  「不久,這位姑娘能醒來母親也高興」,邵夫人溫柔道,「我已讓人再傳了太醫過來,如今剛剛轉醒,還是要小心照顧為好。」

  「是」,邵驚羽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

  「女人難免心思細膩些,哪像你們大老爺們各個粗心又火爆脾氣,尤其像你父親那般說話氣人,這半輩子都過來了還是半點長進也沒有。我早就同他說如今孩子也大了也是有官有職的人了,切不可像以前那樣不是打就是罵,可他偏偏要在你們面前做足父親的做派讓你們聽話,實則就是想聽孩子們一句軟話。」

  說罷笑著瞪了兒子一眼,「偏偏你們父子脾氣太像,一個兩個都不服輸。」

  「是兒子衝動了」,邵驚羽笑道,「一會兒就去同父親賠罪。」

  「賠什麼罪,分明是他做錯在先」,邵夫人佯怒道,「回頭我與他說說定是不讓我兒受委屈,既是你帶回來的孩子定是好的,這般不由分就連我也聽著不舒服,更不說你了。」

  邵夫人的話簡直說到了邵驚羽的心坎了,她眼尖的看見兒子在聽到屋子裡那姑娘時驟然溫柔的面容,心中一動卻依舊不動聲色柔聲道,

  「回來後一直也沒來得及問,這孩子……」

  「她……」顏一鳴的名字自是不能再用,邵驚羽頓了頓才道,「母親喚她阿鳴便可。」

  「阿鳴,倒是個好名字」,邵夫人目光柔和,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替邵驚羽倒了一杯,「你去了北方,我本想寄些好茶過去給你,但又怕沒人替你斟茶,還不如等你回來娘泡給你喝。」


  邵驚羽接過邵夫人遞過來的茶淺嘗一口稱讚幾句才道,「若是母親寄來也是無妨,阿鳴斟茶的手法極好,待她好些了母親嘗嘗。」

  「這孩子居然還有這本事,即使如此若是有機會定是要試試」,邵夫人驚喜道,罷了卻又像發現什麼一般的詫異,「只是你在戰場之上,阿鳴又如何能斟茶給你?」

  邵驚羽放下杯子正色道,「本是不願與旁人說,不過母親不是旁人說出來也無妨,阿鳴全家被蒙軍所殺陰差陽錯留了她一人,為了保命她扮作男子後來巧的機緣待在了我身邊。她到底女兒身不應待在軍中,若是被他人知道又是一樁麻煩,母親今兒知道了可是要替我保密。」

  邵驚羽不曾將顏一鳴在軍營中的那些說出來,女子待在男人堆里,自己知曉自是不會多想,難保他人不會因此看輕她。

  「你既是告訴我那定是要保密的」,邵夫人點了點頭道,「那她又是如何受了傷?我聽太醫說她傷的極重。」

  說起這個,邵驚羽陡然間面色悲憫,半晌後才沉然道,「她是為了救我。」

  邵夫人心中一驚,終於神情微微一變。

  「她替我擋下了一箭,我卻沒有護她周全又害她險些喪命,後背上留下了一道致命傷,此戰我能活著回來,全是因為她。」

  邵夫人聽得心驚肉跳,當初聽雲曉說那位毅勇侯曾救過兒子兩次,殺伐中亦有無數將士為了保護將軍而戰死,如今居然這女子居然也是兒子的救命恩人。

  邵夫人一時有些後怕,戰場無情,好在有人相救,若是死的是兒子她簡直不敢想。

  拿著茶杯的手禁不住一抖才惶然道,「原來如此,那……你是因為感激她這才……」

  「並非如此,阿鳴她廣讀詩書又是書畫女紅樣樣出眾,兒子想娶她並非是因為她救我而是她真的極好,母親以後與她相熟了自會知道她的好。」

  邵夫人笑的有些勉強,「你說好拿定是好的,那現在還搬不搬去將軍府?」

  「阿鳴說既是一家人還是一處的好,我已命人將東西挪回來了……」

  小蘋果聽到這裡這才回到屋子裡,將適才邵驚羽與邵夫人的一番對話說給顏一鳴聽。

  邵驚羽想盡辦法在邵家人面前幫她刷好感度,不過剛剛這位邵夫人的話,一字一句看似是在關心她,實則卻是一句一句刻意引導。

  這位夫人看似溫柔賢惠,但是著實是邵驚羽的親媽。

  母子兩相互演戲,都和真的一樣。

  顏一鳴躺久了後背有些發麻,轉了個身趴著頓時覺得舒服了很多,和邵夫人說完話的邵驚羽正巧回來,看見後只當顏一鳴後背傷口痛,幾步趕來急聲問她,「疼的厲害?」

  實則不疼畢竟沒有痛感,但是到底那麼嚴重的傷口,顏一鳴一臉苦相將臉埋進枕頭悶不做聲。

  雖說已經重新恢復了女兒身,可是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管多疼就是不吭一聲,邵驚羽又是生氣又心疼。

  外邊丫鬟通報太醫來給姑娘看病,邵驚羽急忙將人迎進來。

  太醫淡定的幫顏一鳴診著脈,一陣子後捋了捋鬍子站起來對邵驚羽道,「將軍莫要擔心,這位姑娘恢復的不錯,待我開些方子好好補一補,總有一日能恢復過來。」

  邵驚羽鬆了一口氣,「有勞。」

  「至於姑娘身上的外傷」,太醫從醫箱裡拿出三個小瓶子遞給邵驚羽,「此藥有助於傷口快些恢復,將軍可讓人替傷者敷上,切記不可抓撓。」

  邵驚羽一一記下,這才讓人將太醫送出去。

  回頭讓丫鬟們前去煎藥,自己則是拿著藥瓶走來,顏一鳴看見藥瓶臉一紅,「你讓丫鬟們過來。」

  「前幾日替你看傷時小丫鬟們被這傷嚇得看也不敢看,哪兒敢替你敷藥」,邵驚羽笑道,「當初將你從戰場上挖出來還是我替你解的衣服,你以為一路回京身邊沒有一個丫鬟你是如何換藥沐浴的。」

  不能讓別人知道顏一鳴的身份,身邊又沒有女子,所有事情邵驚羽親力親為,這傷痕累累的身體他照看了兩個月,倒是顏一鳴剛剛醒來一時無法接受。

  邵驚羽看著她別過臉好一番掙扎後終是放棄,白皙的耳根處染上一抹淺紅,終於有了女子的嬌羞之態,映襯著那張喜歡到骨子裡的臉,是以往不曾見過的美。

  雖然已經幫她很多次,但是這還是第一次顏一鳴醒著,邵驚羽本以為早已習慣,如今再幫她寬衣倒是微微有些手抖。

  將中衣褪下,顏一鳴趴在床榻上,像是害羞極了的藏著臉,只留下一身雪背與上面交錯的傷痕。

  邵驚羽打開了瓶子,清淺的藥香引入鼻息,微微粘稠的藥液滴在顏一鳴背上,許是有些涼,顏一鳴後背經不住一顫,但是卻始終一言不發。

  這副身軀很瘦,後背窄窄,腰間更是盈盈一握,每日穿著軍甲所以不曾知道厚重的盔甲下居然是這般柔弱的身體。

  藥塗至腰間時,顏一鳴陡然又是一顫,邵驚羽一愣,繼而明白顏一鳴的腰間太過敏感。

  分明是在敷藥,但也許因為喜歡,又也許躺在床榻上的身軀實在過於旖旎,邵驚羽適才冰涼的手逐漸變得火熱起來,明明已經敷完卻戀戀不捨的不願意拿下來。

  顏一鳴一開始未曾察覺,後來終是發覺,一時激憤想要翻身起來,但許是翻身時又拉扯到了傷口,悶哼一聲急忙要拉過旁邊的被子。

  邵驚羽手疾眼快的將被子拿開,「剛剛敷了藥可別蹭在被子上,我不動了你也莫動。」

  「你出去」,顏一鳴受著傷卻力氣不減,伸手抓過旁邊的枕頭甩了出去。

  邵驚羽一把接住枕頭,抱著枕頭笑了好一會兒,「好好好我出去,藥幹了再進來行不行。」

  將枕頭放回原來的位置,又關上了窗戶拉下了床幔,這才戀戀不捨的退了出去幽幽嘆了口氣,

  「阿鳴,快些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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