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2024-08-23 10:06:25 作者: 小孩愛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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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礙於太子的身份,就算如今成了階下之囚,簡相等人也不曾虧待過南宮玄,依舊好吃好喝的伺候,只是派人嚴加看守,起名為軟禁。

  從前幾日的顛沛流離終於可以繼續錦衣玉食,可是南宮玄的心卻是越來越沉。

  當初被抓後,南宮玄憤怒簡相做出這等以下犯上的罪行,但並不認為簡相可以逃出追捕,畢竟後有追兵前有攔截,待慢慢縮小包圍,這些亂臣賊子一定會被繩之以法,所以在這段時間他唯一要擔心的只有自己的命。

  他從未想過,距離金陵不過幾百里的常州郡守,居然也是江夏王的人,那更加以南的蘇州呢?

  南宮玄不得不去想最嚴重最糟糕的後果,朝廷與江夏王之間的矛盾變得完全完全透明,多年來所有人以為的四海昇平終究化成泡影,戰爭已是在所難免。

  而朝廷因為對江夏王的輕視也定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簡相到底是為了什麼,明明已經位極人臣,卻與江夏王成了一丘之貂。

  這幾日裡他見過了許多人,不過最常來的卻是簡玉衍,南宮玄看著與他從小一同長大的玩伴,一時竟不知是痛心還是失望。

  而顏一鳴,這位臨安郡主,今天倒是到達常州之後第一次見。

  一相見,就是南宮玄意想不到的驚心動魄。

  南宮玄在前段日子已經見識過這個女人殺人不眨眼的一面,南宮玄實在很難將當初那個主動說要嫁給他的臨安郡主,與那日一刀殺人的女羅剎放在一起相比較。

  顏一鳴一身暗紅色勁裝十分利落,長發束起露出漂亮的五官,此刻悄無聲息的潛進了屋內粗暴的堵住了南宮玄的聲音,微微停頓片刻後拉著他的手腕便離開了此處。

  南宮玄看見門外東倒西歪的侍衛們,再次落到顏一鳴身上的目光頓時變了味道。

  她要救他。

  可是,為什麼?

  南宮玄想不明白,此刻的情境也來不及讓他想明白問明白,沒有再掙扎而是迅速跟在顏一鳴身後。

  顏一鳴熟門熟路的迅速繞出了略有些繁複的後苑,敏捷的翻身上了牆,蹲在牆頭上示意南宮玄快點。南宮玄目瞪口呆的看她上去,目光再落在高出他一截的牆頭,繃著一張不知該露出何等表情的臉,最後萬分丟臉的悶聲開口,「孤……上不去。」

  「哈哈哈」,顏一鳴毫不留情的笑出聲來,看見從來都不用正眼看人的太子殿下因為一面牆而丟臉實在是快樂無邊,眼看著南宮玄臉色越來越差,顏一鳴終於收了笑容伸出手,「我拉你,快點別……」

  話音剛落,不遠處嘈雜的人聲越來越近,刺眼的火光似乎已經燒到了眼前,顏一鳴與南宮玄俱是臉色一變,南宮玄也顧不上丟臉,抓住顏一鳴的手迅速翻過牆頭。

  跳下去的那一刻,他聽得見身後數不清的人在大喊「他們在那兒!」

  南宮玄這才發現顏一鳴準備的非常齊全,翻下牆頭後兩匹駿馬在煩躁的甩著尾巴,顏一鳴言簡意賅的提醒他上馬溜人,然後甩起馬鞭瞬間躥了出去。

  為什麼有人救人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南宮玄實在是想不通顏一鳴的腦迴路,但情況緊急只能迅速上馬,追著顏一鳴的方向而去,追趕而來的侍衛們從後門蜂擁而出,兩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魏雄傑聞訊而來,與那看守南宮玄的侍衛再三確認,「你確定那人是郡主無疑?」

  「小的不敢誆騙大人。」

  前去探查的小兵也趕了過來,「啟稟大人,郡主確實不在房內。」

  魏雄傑沉默的站在原地,望著分明什麼都看不見的黑夜,那張還算俊秀的臉龐一點一點變得狠厲而又決絕。

  「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兩個人又能逃出多遠。」

  為什麼要救太子,為什麼要背叛王爺,魏雄傑不明白。

  他想不通郡主叛逃的理由。

  而且既然如此,之前的敗露是不是也與郡主有關,她才是這場謀劃的最大紕漏。

  魏雄傑咬緊了牙關,聞訊而來的簡相與簡玉衍急忙問他,聽說郡主救走了太子可是真的,得到回答後兩人面色各異。

  簡相登時想明白為何皇帝會察覺他們的意圖,原來全是臨安郡主的功勞,想到這裡,自己多年的籌劃全部因為她而毀於一旦,簡相面色鐵青,只恨不得將顏一鳴碎屍萬段。


  而另一邊的簡玉衍卻是面色微妙。

  他原本籌劃近日要放走南宮玄,只是擔心南宮玄離開又沒有自保能力,所以還在猶豫中,卻不想臨安郡主居然會救下殿下。

  她不是江夏王的女兒嗎,所以為何要捨命去救太子,以後要面臨何種境況她難道不知道?

  簡玉衍突然覺得,對於這位臨安郡主,他似乎根本不曾了解。不過現在對他的好處是,臨安郡主吸引了所有人的懷疑,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進行接下來的動作。

  不過在此之前,簡玉衍面色柔和了幾分,他寫了信細細的裝好,喚來隱衛就像往常一樣讓他們送信給遠在西北的阿鳴。

  隱衛接過信,一時間有些迷茫。

  曾經以前郡主命他們隱藏在公子身邊藉機成為了公子的隱衛,借著隱衛的身份替郡主傳達消息,那些送到公子手中的信全是郡主所給,而公子寫的信也是全部到了郡主的手中。

  西北根本沒有所謂的阿鳴姑娘,一切根本都是郡主的布局。

  可是現在,郡主逃了,帶著那位太子殿下逃了,就連隱衛們一時間也開始迷茫,開始看不清主子到底想幹什麼,甚至有些不確定,郡主到底還是不是他們的主子。

  簡玉衍將隱衛的遲疑看在眼中,突然覺察出幾分不對勁兒,精緻的眉頭皺起,「怎麼?」

  隱衛躊躇片刻後猶豫道,「公子……其實西北……根本沒有什麼阿鳴姑娘……」

  「什麼!」

  簡玉衍厲聲喝道,「怎麼會沒有?」

  他不信,「若是沒有又怎會知曉她的相貌,又怎麼收到她的信,我的信你又送往了何處?」

  因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畫像與信皆是郡主吩咐我交給公子,公子的信……也是送到了郡主的手中。」

  寂靜。

  許久之後,簡玉衍陰沉沉的聲音才自頭頂傳來,「所以從一開始,你們根本就是她的人。」

  「屬下有罪」,隱衛低著頭沒有辯解。

  簡玉衍沉默了許久,無力的將自己砸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呢?阿明根本不在西北,那她到底在哪兒,他收到了她的信,所以她定是活著的。

  「郡主讓你們交給我的畫像與信又是從何而來?」

  「這個……」,隱衛思索片刻,「所有的信都是郡主讓我送到公子手中,至於信的來歷,屬下實在不知。」

  眼看著簡玉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隱衛也猜得到,這麼多日子皆是被郡主玩弄於鼓掌,公子自會大怒,如今郡主已經離開,他難免為了求生使勁兒回想當初的一些細節,倒是真讓他想起來一點。

  「對了」,隱衛眼睛一亮,「信的來歷屬下不知,不過當初那副畫像屬下卻是知道。」

  「說」,簡玉衍在暴怒的邊緣徘徊。

  「那副畫像是郡主親自繪製,不過郡主卻讓我將畫像送到畫師手中,讓他對照那副畫重新畫了一副,還特意囑咐畫師畫的簡單粗糙一些。」

  簡玉衍呼吸驀的一滯,「那原畫呢?」

  「原畫已經被郡主燒掉了。」

  畫是臨安郡主畫的,她會作畫,更是知道阿鳴的相貌,但是當時她卻抱怨他不曾告訴她,阿鳴與簡玉兒長得相似。

  既然已經畫了出來,卻又讓其他畫師模仿,這又是為什麼,因為怕被人認出筆跡,畫是要給他的,所以臨安郡主必然是擔心被他認出筆跡。

  可是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素未相識,他又怎麼會認出她的筆跡?

  「……你確定那畫是郡主親自所繪」,簡玉衍有些艱難的開口。

  「屬下確定,郡主作畫時屬下便在旁邊候著。」

  簡玉衍怔愣的坐在椅子上,面上的震怒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無盡的茫然與不解。

  她到底在隱藏什麼,為什麼會那般了解阿鳴。

  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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