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2024-08-23 10:06:28 作者: 小孩愛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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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是與多年前一模一樣的平靜日子,亦是江逸百般周全的照顧,如今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已經入了冬,屋子裡燒起了炭火,暖暖的,不過十三四歲的丫頭略有些還活潑的好奇打量著顏一鳴。

  這裡沒有誰知道她是臨安郡主,只看得她相貌極美又備受江逸喜歡,笑嘻嘻的問她一句,「姑娘可是和公子吵了架?怎麼一直悶悶不樂?」

  顏一鳴不想江逸去上了朝見不到江逸,還得繼續江逸的話題,與小丫頭岔開話題,「你今年多大了。」

  怎麼這么小就來伺候人。

  「回姑娘的話,我今年十三了」,小丫頭聲音銀鈴一般,性格倒是討人喜歡,「因為我們府上除了廚娘嬸嬸以外全是男丁,這不是姑娘來了所以公子這才讓李伯尋個可靠點的丫頭來伺候,爺爺索性就讓我來了。」

  顏一鳴看著小丫頭胖乎乎的臉蛋笑了笑,「原來你是李伯的孫女。」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顏一鳴隨便提起許多話題已是迅速被轉移的注意,小丫頭從未離開過京城,她聽著顏一鳴講荒涼的西北邊境,講蘇杭極致的美景,不知不覺間甚至講起曾在現世時去西藏時旅遊的見聞。

  小丫頭驚訝而又驚嘆,時不時的驚呼自己也想去看看。

  江逸回來時小丫頭還保持著極其興奮的精神,顏一鳴瞧了江逸一眼轉身去了廚房尋廚娘問今兒有什麼好吃的,如今被圈在這裡,每天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廚娘做的美食。

  小丫頭手腳麻利的收拾著屋子,年紀小膽大,甚至看見江逸也不會怕,就那麼問江逸道,「公子,姑娘去過好多地方啊,您也去過那麼多地方嗎?」

  江逸拿起顏一鳴放在枕邊的志怪小說問她,「她與你說了什麼?」

  「姑娘說西北的沙漠裡有狼群,一到晚上狼眼睛就變成綠色還會發亮,說距離我們很遠的吐蕃有個名字叫西藏,說那裡的人大多都信佛,說他們若是死了就會放在一個叫天葬台的台子上……」

  小丫頭說的眉飛色舞,江逸臉上卻未見絲毫的笑容,沉默之後甚至掛著讓人看不懂的傷痛。

  命小丫頭去伺候顏一鳴,屋子裡又如平日一樣的寂靜,江逸靠在椅子上閉緊了雙眼,俊秀的面容上滿是疲憊,繼而苦笑一聲,許久後又恢復了如初的模樣。

  顏一鳴從廚娘那兒回來時,江逸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像是已經熟睡。

  顏一鳴瞥了一眼轉身去屏風後換了衣裳,出來時江逸依舊保持著適才的姿勢,顏一鳴頓了頓上前瞧了一眼,這才發現江逸眼下遮不住的疲憊。

  轉眼自回到京城已是月余,顏一鳴不知道以往的江逸是不是一直是這麼忙碌,還是最近才是這樣。

  低頭看著江逸就算熟睡也微微皺起的眉頭,半晌後,顏一鳴拉開腳下的被子輕輕的蓋在了江逸的身上,轉身在香爐中放進了些許凝神香,緩步走出了房間,安靜的關上了門。

  動作小心,就連拉開門也不曾有什麼聲響,凝神香慢慢散開,屋內的人亦是睡得安心。

  暫時不去考慮這些日子以來的冷漠,兩人之間依舊保持了許多關心,亦或者被關心的習慣。

  小蘋果靜靜的看著顏一鳴做完一切,又看著她坐在府中小塘邊的避風亭中默默發呆,許久後沒忍住小聲開口問她,「宿主,其實,好像,我覺得你還是在意江逸的。」

  顏一鳴沒有言語,小蘋果思索著數據化的腦袋,從裡邊巴拉出許多顏一鳴對待江逸時與其他幾人不同的地方,像是證明自己的想法一般繼續道,「你看他都這麼脅迫你了,你也沒有生過氣。」

  「好歹稱心誠意一起過了那麼多年,在意還是會在意」,只不過,顏一鳴看著遠方灰濛濛的天,「只不過比這個在意的東西還有很多。」

  她不能接受就這樣受制於人的過一輩子。

  在意,好感自是有有的,就算是在現實也不曾見過江逸這樣出色的人,青梅竹馬又相處多年,是個人都會有好感,但是無論如何這只是一場遊戲,遊戲結束了兩人也就該散了。

  而且就算是真的在一起,她也不喜歡這種方式,如果這真的是感情,那也已經變了味兒。

  一個不甘不願,一個又摻雜了太多其他的情緒,這不正常,更不會長久。

  這樣的感情,她在前世曾見證兩人就這樣蹉跎二十多年,這樣的悲劇,她很熟悉,亦很反感。


  江逸看來是真的很累,若不是顏一鳴叫他起床,江逸也許會直接睡到明日早晨。

  小丫頭送了晚膳進來,一碟一碟的擺好,江逸許是剛睡醒還有些發呆,顏一鳴將筷子遞給他,江逸愣了愣接了過來聽見顏一鳴道,「你最近好像很累。」

  江逸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僵,片刻又迅速恢復了平靜,與平日一樣聲音含著笑意,「只是最近朝堂事情有些多。」

  顏一鳴「哦」了一聲,便再沒了言語,待晚膳用完後江逸突然與她道,「阿鳴,你再等我幾天。」

  等你幾天做什麼,顏一鳴沒有問出口,因為並不是很感興趣。

  直到又是半月之後,皇帝下令邵驚羽率兵南下,正是征討江夏王,府上來了位意想不到的人物,邵驚羽。

  即使已經聽過了江逸的話,邵驚羽在臨行前卻還是堅持見了顏一鳴一面,也許是多年前那個人離開太久,也許是臨安郡主身上總是有著他說不出的熟悉感,更是因為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人的身影。

  當初的避之不及,現在倒是大大方方,邵驚羽說也許以後再也無法相見,顏一鳴笑了一聲,「將軍總有回京的一日,又怎麼見不到。」

  邵驚羽挑眉一笑,「原來郡主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顏一鳴詫異。

  「江逸請辭官位,陛下已經准了」,邵驚羽道,「雖說我不喜江逸的為人,只不過他確實是天生的能才,放棄仕途著實可惜。」

  顏一鳴怔在原地,邵驚羽放完這個炸彈後瀟灑的離開,像極了小孩子之間相互報復的惡作劇。

  江逸請辭,朝中上下無不震驚,許多人請陛下收回成命,但是皇帝與太子卻一致的沒有反對,江逸要走,他們就這麼同意了。

  江逸謝過了皇帝走進了東宮,南宮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發什麼呆,看他進來才回過神來。

  再次回到京城的南宮玄,似乎比當初離開前又成熟了許多,許是看清了一些從未看清的東西,南宮玄長長的嘆了口氣,「如今離開,什麼時候回來。」

  江逸目光有些悠遠,像是在一日一日的算著日子一般,半晌後才道,「春末吧。」

  南宮玄看著他疲憊的面容,終是沒有再多問,只是拍了拍江逸的肩膀,

  「既是如此,明年春末,孤等你回來。」

  南宮玄想起前些日子時,他曾開玩笑似的問江逸,好不容易為臨安郡主求了一條命,不知什麼時候能喝到兩人的喜酒。

  南宮玄承認,問出這句話時,心頭酸的厲害,他本以為江逸會笑著說不久之後,可是江逸卻遲遲一語不發,直到他再問了一次,江逸才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道,「等不到了。」

  怎麼說等不到了,南宮玄不解,既是兩情相悅,又為何說出這樣的話。

  江逸苦笑一聲道,「因為就算是這樣,我還是留不住她。」

  就算是怎樣?她不是愛你痴狂,恨不得每日只黏在你的身邊,又怎麼需要你百般挽留?

  南宮玄第一次發現,江逸與臨安郡主之間似乎並非他們所看見的樣子,在他以為本該圓滿的時候,江逸卻比任何時候還要痛苦。

  江逸回到江府時,顏一鳴正坐在湖邊的避風亭發呆,她似乎很喜歡這裡。

  江逸緩步而去,自顏一鳴身後將她攬在懷中,懷裡的人掙扎了一下,又像放棄似的靠在了江逸胸口。

  「阿鳴」,江逸喊了她一聲,「我們出去走走吧。」

  顏一鳴沒有出聲,江逸也不覺得尷尬繼續緩緩道,「我們可以去蘇州的周莊,那裡的冬天比這裡暖和一些,我們可以在那裡過除夕過十五,待三月後再去洛陽看牡丹,當初你就說很可惜沒有見過……」

  「江逸」,顏一鳴鮮少,甚至幾乎沒有這樣直呼過江逸的名字,「你瘋了嗎?」

  顏一鳴站了起來直視著他道,「你是你下親封的太常寺卿,官居三品……」

  江逸手指按在她的唇上,聲音依舊柔和,「不提這個,你就說想不想去。」

  顏一鳴吸了口氣恨聲道,「不想。」

  「撒謊」,江逸笑了笑,「你明明想去,當初還在江家時你就說過想去,並非只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是我想去。」

  不是搪塞,是真的想。

  顏一鳴沒能攔得住他,江逸請辭的消息朝野中還未消化,他已經離開了金陵。


  天空中靜靜的飄著雪,落在運河中消散不見,江逸站在船頭,肩頭上落著一層薄薄的雪,映襯著江逸玉白的臉頰,活像一尊動也不動的雕像。

  不知站了多久,江逸回到船艙,顏一鳴安然入睡,只是床邊的椅子上卻放好了乾淨的衣裳,暖熱的手爐亦放在一邊。

  就像與床上那入睡的主人公沒有一點關係。

  江逸輕聲一笑,拿著普普通通的手爐,卻像握著什麼稀世珍寶。

  船在運河上走了許多人,他們在蘇州下了船,在周莊水鄉的一個小宅院中住了下來,來往的人們好奇的看著這對兒相貌出眾的年輕男女,看那玉人一般的公子哥買了糖人送給那姑娘,那姑娘卻沒有接。

  有人大笑著吹了一口口哨,笑著道小媳婦賭氣了,顏一鳴瞪了那人一眼,一把拿過江逸手中的糖人,眾人笑的愈發大聲。

  江逸也在笑,向著眾人道了聲謝追了上去,待回到小院子中,精緻的糖人被狠狠咬了一口,剩餘半隻插在園中漂亮的紅梅之上。

  除夕那日,小小的水鄉卻比當初的江府還要熱鬧,隔壁熱心腸的大嬸拉了顏一鳴去家裡包餃子,顏一鳴看著江逸與黑漆漆的屋子躊躇片刻,還是拉起江逸的手一起去了。

  江逸逗著幾個孩子玩耍,不遠處的大伯看著哈哈直笑與江逸道,「小年輕,過幾年你們也能生好幾個。」

  江逸捏了捏孩子凍得紅紅的臉蛋,回頭謝過了大伯,轉頭看向廚房裡忙忙碌碌的身影,移開了視線。

  餃子端了上來,小孩子們撲上去狼吞虎咽的吃著,顏一鳴從外邊走進來,臉上帶著許多日子不曾見過的笑容,視線看過來時江逸甚至有些心慌的想要轉過頭,顏一鳴卻沒有再像以前的冷淡,她笑了笑坐在他的身邊,甚至還親自夾了餃子給他。

  江逸心頭鈍鈍的疼了起來,但是又伴隨著絲絲的甜,餃子咬開時江逸愣了愣,一顆花生擱在裡面,江逸驟然轉頭去看顏一鳴,顏一鳴卻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又給坐在旁邊的小胖孩夾了一個。

  小胖孩狼吞虎咽的吃了餃子,可是裡面卻沒有這樣一顆花生。

  多年以前,那是他來江府的第一年,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除夕,顏一鳴跑來與他一同過除夕,他吃到一顆包著銅板的餃子,顏一鳴眨著眼睛與他道下一年的他定是萬事皆順。

  大年除夕,這樣喜慶的日子,已經不是孩童的他,卻像八年前一樣還是潤了眼眶。

  顏一鳴終於不再對他冷面相向,不是因為放棄了回家也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她終於做好了準備。

  小蘋果曾問她,就算在這裡待一輩子又有什麼關係,比旁人多活一輩子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顏一鳴沒有說太多,只是告訴她對她而言從來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一個人活下來的意義,在於記憶,記憶中有感情有羈絆有她舍不下的東西,她是那個世界的人。

  但是如果在這裡一直活下去,二十三,三十年,最後甚至六十年七十年,那時現世的記憶慢慢消退,那時她到底是哪個世界的人?如今她想念還在現世的親人,她還心有不甘在反抗,若是多年之後她慢慢接受了現實,真正接受了江逸,也許他們會在一起,會生兒育女,新的記憶新的羈絆再次產生,那時她是不是又會不想再離開這裡?

  顏一鳴從來不敢小看時間的力量,在時間的消磨下,一切都存在著可能。

  她當然要回去,就算真的無法回去只能等許多年後,她也會選擇一個人,這樣也許在多年後再次回到現世,她依舊是多年前的那個她。

  而在此之前,虧欠江逸的,她會盡力去還給他,一如當年江逸對她的看顧。

  十五那天,整條水街掛滿了火紅的燈籠,兩人猜了花燈玩了一路,不懂事的小孩子放著煙花不小心扔進了人群,江逸一把將顏一鳴拉開,手背卻被火星不下心燙傷。

  顏一鳴拉著江逸回了家,小心的蘸了藥酒抹在燙傷的地方,江逸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突然道,「阿鳴,再替我編條羅纓吧。」

  「嗯」,顏一鳴應了一聲,半晌又道,「還是多編幾條吧。」

  她等著江逸問她為什麼,江逸卻沒問,只是笑了笑道,「這樣更好。」

  轉眼過了年又到了一年的春天,江南的春天比起其他地方似乎更早一些,兩岸的柳梢已經有了嫩芽,而三年一次初春進京趕考的秀才們也開始準備進京。

  顏一鳴聽到不遠處那戶人家說要去拜拜文曲星,好讓家中孩子考的如同當年的江狀元一樣,顏一鳴唇邊揚起一抹笑容,回頭瞧著坐在院中看著書的江狀元。


  白衣似雪,顏一鳴的心頭划過一絲漣漪,當年的青衣少年,如今的翩翩公子。

  顏一鳴緩緩收起笑容,望著天邊的雲朵,皇帝大限將至,她終是該逼他回去了。

  他們又如多年前一樣度過了一段安逸而又恬靜的日子,離開了周莊又輾轉去了洛陽。四月的洛陽,牡丹遍地美的讓人心醉,兩人走過洛陽的街道,有貴家公子小姐談論著牡丹的品種,有早已看慣如今心思全在京城孫兒身上的長者,一遍又一遍的說不知遠方的孩子有沒有考中。

  顏一鳴撫過嫩白的花蕊,瞧了江逸一眼。

  人人都望著家中孩兒高中,卻不想那連中三元的天才狀元卻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所有。

  江逸當做沒有聽見似的,拉著她繼續去看其他的花種。

  熙熙攘攘中顏一鳴似乎聽見他說了什麼,可是又像是幻覺,沒有聽清,亦或者是聽錯。

  顏一鳴終於編好了羅纓,晚上回到府上時顏一鳴準備替他換上,卻被江逸按住了手道,「以後再換也不遲。」

  顏一鳴抬起頭看著他,許久後突然道,「如果沒有以後呢。」

  江逸眸光一顫,冰涼的指尖按在在的唇上,將她要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不要說」,江逸道,「我不喜歡。」

  顏一鳴定定的注視了他很久,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那夜,江逸將她緊緊攬在懷裡,半睡半醒間耳邊似乎有江逸問她阿鳴你還記不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顏一鳴想不起,江逸的生辰已經過去,還能有什麼日子。

  「不記得就算了」,江逸嘆了口氣,「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顏一鳴又閉上了眼睛,不曾知道江逸一夜沒有合眼。

  並非睡不著,而是捨不得去睡。

  顏一鳴醒來時就對上江逸的眼睛,顏一鳴愣了愣手指摸了摸他眼瞎的痕跡,蹙眉道,「沒有睡好嗎?」

  「沒有」,江逸別開了視線,「睡得很好。」

  顏一鳴沒有多問,「我們今天去哪兒?」

  「今天」,江逸想了想,「今天就待在府里吧。」

  沒有其他人,沒有其他事情,就這樣待在一起吧,江逸說。

  顏一鳴有些莫名,但連續多日的外出確實有些累,休息休息也好,兩人一起在書房畫畫,下棋,江逸看住燭火下認真描摹的顏一鳴,臉上依舊笑著,可是心頭已經疼的沒有了知覺。

  顏一鳴眼睛有些痛,放下筆道我不畫了。

  「畫完吧」,江逸說,畫中女子身形已經勾勒完畢,「至少畫完五官吧。」

  平日的江逸總是勸她不要再燈下看書畫畫,今日倒是頭一次,有些詫異卻也沒有拒絕,一筆一筆將女子熟悉的五官填好時已是子時過去。

  顏一鳴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剩下的明日再畫吧。」

  江逸站了起來,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拉著她將她圈進懷裡,許久後慢慢道,「謝謝。」

  這有什麼好謝的,顏一鳴笑了,拍了拍江逸肩膀,「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嗯」,江逸應了一聲,「你先去吧。」

  一整天沒有休息,又是熬到現在,顏一鳴很累,梳洗罷了便早早窩起來,沒能等到江逸過來已是入睡。

  那夜夜晚,她又夢見江逸,夢見自己還被關在那不見天日的棺材裡,只是不知為何,棺材卻突然打開了。

  江逸看著她說你走吧,我不會再圈著你了,顏一鳴想問他為何,江逸卻已經轉身離開。

  顏一鳴陡然從夢中驚醒,床幔遮著黎明些許的陽光還暗沉沉的看不清,江逸的面容從夢中消失,顏一鳴驀然間捂住心口的位置焦急的喊了一聲少君。

  可是沒有人回答。

  顏一鳴這才似乎發覺,今日的早晨似乎格外的冷,她轉頭看去,枕邊空空蕩蕩,再也沒有人會聽到她的聲音將她攬在懷中。

  顏一鳴怔了很久,突然間拉開床幔下了床。

  屋子裡一如昨天,可是卻缺了一個人,缺了一幅畫,那副沒有畫完的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早已寫好的信。

  江逸熟悉的字印在眼前,一如往日一般溫柔的叫著她阿鳴。

  他說他走了。

  他說謝謝她送他的這些光陰,謝謝她願意在他的世界裡再停留這麼一段時間。

  他依舊愛著她,他依舊捨不得離開她,可是有聚也定會有散,她還是想離開,她還是不開心,他看不了她不開心看不了她難過,所以他終是選擇了放手。

  他說願她以後的日子能夠快樂,他說等回去後不要再想起這個傷害過她的他,他說希望能有一個比他更愛他的人去愛她,

  「謝謝你讓我再次想起這一天不會再有噩夢,你從來沒有欠我什麼,你還清了。」

  四年前的今天,他從京城趕回,沒有看見她的笑容只有滿眼的森白,往後的每個這一天,他都會夢見那個讓他絕望而又痛苦的日子,無法擺脫亦是無法忘卻。

  謝謝她在四年後的這一日始終陪在他的身邊,往後的這一天他會想起這一日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從此不會噩夢纏身。

  我私自的留了你這麼久,讓你怕了這麼久,你償還我所有,你也不會沒有虧欠我。

  「從此」

  「你終於自由了。」

  顏一鳴終於想起了昨日,想起了江逸用試探的語氣問她記不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四年前的那個春天驀然輾轉至今,那個跪在門前痛苦欲絕的少年放下最偏執的感情成全了她。

  可是他依舊在感謝著她。

  那一刻,顏一鳴似乎聽到了他溫柔的聲音,她捂住了眼睛,可是依舊,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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