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都是視覺動物,謝如珩看到唐白的清純裝扮眼前一亮,心潮澎湃,科學來講就是丘腦下部的神經活動受到激發,分泌大量多巴胺,讓謝如珩心中的小獸亂撞:「讓你久等了。」
唐白因為小跑過來,小臉紅撲撲的,說話還帶點喘:「沒有沒有,我剛到~這是送給你的甜點~」
綿軟甜膩中夾雜著翎羽般輕柔的喘息,撩得謝如珩雙腿一軟。
是的,在夢中情O的面前,沒談過戀愛血氣方剛的謝如珩就像新手對上滿級大號,瞬間滑跪。
故作鎮定地接過包裝精緻的禮品袋,謝如珩用自己最蘇的聲線回道:「謝謝。」
表情,男神的矜持。
聲音,男神的蘇音。
動作,男神的紳士。
完美。
不明真相的唐白不禁在心中感慨omega之光今天又美出新高度,然後美滋滋地坐上了謝如珩的懸浮車。
一路上唐白對謝如珩噓寒問暖,「過幾天謝哥你就要正式軍訓了,防曬用品有沒有買好呀?我知道一款防曬指數很高的產品,還有一個超好用的修復面霜......」
見謝如珩興致不高,唐白急了,「omega即使是天生麗質也要注重後天保養哦,謝哥你看看我,我的皮膚怎麼樣?」
謝如珩:「......?」
謝如珩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張漂亮小臉蛋,皮膚白裡透紅,貨真價實的奶油肌,沒有一絲瑕疵,嫩得讓他想嘬一口。
唐白雙手捧起自己的小臉蛋,嗲里嗲氣介紹道:「是不是很白很滑很亮~」
謝如珩喉結滾動,誠實地點頭。
「雖然好皮膚有一部分是我先天條件優越,但後天保養也必不可少,謝哥你懂我的意思吧?!」唐白拼命眨巴眼睛,宛如在發射可愛光腦。
謝如珩按耐不住上揚的嘴角,含笑點頭。
懂了懂了,我知道你是個天生麗質又懂得後天保養的精緻小omega了。
雞同鴨講的兩人相視一笑,繼續相談甚歡地聊了下去。
時間不知不覺飛速流逝,懸浮車也穿過那道城區和貧民窟的城牆,窗外的景致從車水馬龍的城區變成老舊髒亂的貧民窟。
鉛灰色房屋上空有鳥群飛過,路邊四處可見亂丟的垃圾,佝僂著身子摸索垃圾袋的人好像條流浪狗。
唐白好奇地打量著窗外,手掌貼著車窗,琥珀色的雙眸清晰地倒映出簡陋荒涼的貧民窟,「這裡就是貧民窟嗎?」
貧民窟和城區隔了一道高高的城牆,對於貧民窟的了解,除了網絡和那本神秘的小說,還來自一些從事社會底層工作的人,有些貧民窟出身的人會想方設法跨過「牆」的屏障,到城區工作。
像清潔工、垃圾處理場工人、糞車司機之類的工作,一般會僱傭貧民窟的人。
其他的工作會儘量避免僱傭居住在貧民窟的人,即使他們佣金低廉,但手腳不乾淨、素質低下、愛偷懶等缺點已經是固有印象。
不過要是他們足夠出色,也可以憑藉實力打破刻板印象,雖然不能像謝如珩一樣擁有開掛的人生,在酒店做服務員廚師、在富人家做傭人之類的並不難。
唐白以為貧民窟真的像網絡上流傳的那些照片一樣很髒亂破敗,現在看看好像也還好?
仿佛是看出了唐白的疑惑,謝如珩開口解釋:「這裡不是真正的貧民窟,它是貧民窟的外圈,最靠近牆的地方,居住在這裡的人大多有城鎮的工作,只要勤勤懇懇工作,努力奮鬥半輩子,也許就能在城區買房,離開這裡。」
網絡上大家統稱這裡是貧民窟,那本神奇的小說並沒有詳細地介紹這些設定,唐白還是第一次知道貧民窟原來還有內部和外部的區分。
唐白好奇地看向謝如珩,「那真正的貧民窟是什麼樣的?我可以去內部看一看嗎?」
「那裡很危險,不適合你這樣的omega,也許下一秒就有流彈從你耳邊擦過。」
不適合我這樣的omega?
想到omega之光的實力,唐白便自慚形穢地對大佬低頭。
濃密卷翹的睫毛垂落下來,委屈地眨了眨,眼裡泛出的水光柔軟又惹人憐愛,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但其實這只是水靈靈小omega擁有的水汪汪大眼睛罷了。
謝如珩:「......!」
初見時唐白的哭包名場面在歷歷在目,「如果只是為了取材,外圈足夠了」之類的話在嘴裡轉了個圈,再開口時卻是雲淡風輕的:「有我在,不會讓人傷了你。」
要是這句話由別人說出來,唐白只會覺得自大油膩,可這句話是由omega之光說的!
書里的謝如珩從來都不會隨便給出這種承諾,對於不自量力想要作死的配角炮灰們,謝如珩的態度一律是與我何干。
唐白唰得抬起臉,星星眼看向謝如珩,甜甜的聲線充滿信賴:「我知道謝哥會保護好我的~我也會乖乖的不給謝哥添麻煩!」
大哥大哥快看我,我狗腿的姿勢標準嘛~
謝如珩作為一個正常的有虛榮心的alpha,對來自夢中情O的崇拜目光非常受用,心態瞬間就轉變了——
從一開始的不讓唐白哭而消極答應,變成摩拳擦掌想要在喜歡的omega面前展示alpha力!
唐白點開光腦,打開記事本,記錄貧民窟外區的素材,順便他還開了錄像功能。
「這裡可以拍照錄像,到了裡面就不能拍了。」
貧民窟內區藏污納垢,紅燈區、地下競技場、黑市,這三個地方不能大肆聲張。
目前貧民窟的勢力和聯邦政府之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但要是網上流傳出照片和視頻,招來輿論的關注,聯邦即使是做做面子,也會派聯邦警察過來,到時候勢必有利益犧牲。
見唐白一臉茫然,謝如珩言解釋道:「偷拍一經發現,會惹來殺身之禍。」
在聯邦派人過來解決前,偷拍者就會被憤怒的貧民窟勢力先解決。
偷拍事件之前出現過,但當偷拍者悽慘的下場公之於眾後,就很少有人敢觸犯這些潛規則了。
唐白乖乖地關掉錄像功能,看窗外的環境逐漸變得惡劣,最明顯的是房子,外區的房屋先不說華麗漂亮與否,但起碼都是正常的房子,用鋼筋水泥築成。
當懸浮車往內部馳去時,水泥屋變成了用木材搭建的簡陋棚屋,再往內部,棚屋變成了破舊的帳篷,唐白甚至在木箱和紙箱裡看到了面色蠟黃的孩子。
「這是他們的『房子』?」唐白不可置信道:「暴風雨來了該怎麼辦?這種『房子』一吹就倒了,真的能遮風擋雨嗎?」
「吹倒了就席地而睡。」謝如珩神情淡然。
貧民窟內區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去過,從未擁有過房屋,能活著就是一件幸事。
離地兩米的懸浮車從一個紙箱上緩緩浮過,一個瘦弱的孩子仰起頭看向他們,暗淡的眼睛因為好奇微微亮起。
唐白愣一下,腦海中突然冒出小說里對謝如珩童年時期的描述:
「幽靈般的面容在人群中浮現,他悄無聲息地仰起臉,直勾勾凝望上空的懸浮車,尾燈的光芒投射進漆黑的鳳眸中,宛如畸形黑珍珠泛起微光。」
謝如珩在成為地下競技場賽手前,有很長一段流浪時期,他和貧民窟里的行屍走肉不同,和那些對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也不同,看到懸浮車從他的上空開過時,年幼的謝如珩想的卻是......
遲早有一天,他要把這一切都踩進淤泥里。
天生反骨,不外如是。
「這裡是『垃圾街』,住在垃圾街上的都是貧民窟最底層的人,病人、老人、孤兒、殘廢、吸毒者都生活在這裡。」謝如珩的聲音充滿磁性,他平時說話總帶著慵懶的語調,這次卻格外冷淡克制,像冷硬的金屬。
唐白注視著翻找垃圾堆的人們,輕輕咬了咬下唇,這些又髒又臭、不知道有多少細菌的垃圾,連他家的狗都不願意去聞。
即使書里簡單提過,可這一幕出現在眼前依然讓唐白感受到了衝擊:「......他們吃這些不會生病嗎?」
「會。但沒有垃圾胃的人全都死了,活著的都是能吃會吃擅長吃的人。」謝如珩平靜地說出殘酷的真相。
「挑揀可食用的垃圾也是一門技術,挑出食物殘渣,高溫加熱,添加調味料......」仿佛回憶起什麼,他的眉頭微蹙,從唐白送給他的甜品袋子裡挑出一個抹茶味馬卡龍。
隔著黑手套,他並不能完美地接收到這個精緻小東西傳達來的觸感,但泛出淡淡光澤感的墨綠、餅身一圈宛如蕾絲裙邊的褶皺,都在暗示它的美味。
淡色的薄唇微張,一口吞下含糖量過高的甜點,甜到過分的味道完美蓋住了記憶中食物的腐敗味。
猩紅的舌尖慢條斯理舔舐慘白牙齒上的食物殘渣,謝如珩評價道:「味道還不錯。」
咦?謝如珩居然也是嗜甜黨嗎!
唐白亮晶晶地觀察謝如珩的表情,確定對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勉強後,他開心道:「那我下次還給你做這種甜度的甜點~」
夕陽透過車窗灑在唐白身上,像是給唐白勾勒了一層金邊,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舌尖抵住犬牙,謝如珩定定地望著唐白,忽然又想吃些什麼,內心翻湧的是久違的飢餓,是貫穿了他幾乎整個童年的飢餓。
貧民窟的孩子總是吃不飽,即使是謝如珩,在兒時也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肚子。
那段時間他總覺得自己心裡住著一隻老鼠,在無止境的飢餓中啃食他的身體。
漫長的飢餓是會把人逼瘋的,餓到極致的孩子不會管什麼叫體面,他們就像臭水溝中的老鼠一樣,到處翻找食物,可即使是垃圾堆里刨食,那些能入口的肉渣、發霉的麵包......都是珍貴的食物,不是隨意能搶到的。
老鼠餓到極致,甚至會紅著眼進攻比自己強大的獵物。
那一次,餓了兩天肚子的謝如珩想要進一家店偷竊。
他隔著玻璃看到了一隻貓,一隻在搖椅上躺著的,不知道什麼名貴品種的貓,那隻貓的毛髮雪白蓬鬆,肉墊粉撲撲的,脖子上還系了一個蝴蝶結。
同時他也看到了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兩相對比,優劣自見。
一隻貓,卻可以活得比他還要好。
這個認知讓謝如珩內心的那隻老鼠再次騷動,一下又一下啃噬著他的內心,血淋淋的,都是見不得人的負面情緒。
謝如珩曾經以為當時的心情是憤恨,可直到此刻,望著眼前這位神態和貓一樣的omega時,他才發現,他對這類姿態的人或物,有著本能的渴望與痴迷。
好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