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漸漸攀升,墓園原本和煦的風,也帶了幾分熱氣。
和小爸聊了約莫半個小時,童念嶼緩緩起身。他朝著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邁步遠去。
因著上午沒有課,所以童念嶼收拾好了東西就跟著童念安去了市一中。
「哥,你餓不餓?我給你買兩個包子好了,早上你都沒吃早餐。是去看沈叔叔了嗎?」童念安站在包子鋪前,一邊開口詢問,一邊買下了兩個豆沙包跟一盒牛奶。
童念嶼默許了他的動作,應道,「嗯,沈家回來了,我去看看他。」
「給,趁熱吃,免得一會兒肚子不舒服。」童念安將東西遞給他,掏出手機付了錢,「你該叫上我的,我都很久沒有去看過沈叔叔了。」
「下次叫你。」童念嶼咬了一口豆沙包,包子香香軟軟的,豆沙味道香濃,還溫熱著,格外好吃。
童念安聞言咧嘴一笑,「那哥哥下次可不許忘記我!」
「不會,走吧。」童念嶼吹了吹包子,幾口塞進了嘴裡,慢吞吞喝著奶,抬腳朝校門口走。
童念安跟在他身後,目光卻直勾勾盯著遠處的身影——李驍。
和他打架的另一位主角。
此時的李驍臉上塗著藥水,兩個眼圈這邊青一塊那邊紫一塊的,看上去格外好笑。童念安勾了勾唇角,忍不住想笑,就你,也敢當著我的面罵我哥哥?!
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扛得住我兩拳!!
李驍正鬱悶的聽著自家哥哥念叨,聽得他煩躁極了。他控制不住的眼神四處亂飄,下一刻,他便看見了一個格外清秀的面孔。
那人一頭黑色短髮在風中微微搖晃,膚白如雪的臉上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眼下是高挺的鼻樑和勾起的薄唇。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讓人想接觸的同時,又深感自己配不上他。
李驍咽了咽口水,剛想讓他哥哥看看,就瞥見了那人身後的童念安。
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童念安當時挑釁的話,頓時對那風光霽月的人兒失去了興趣。
如果沒有猜錯,那個人就是童念安口中一打九的哥哥,也就是傅澤衍如今的未婚夫——童念嶼。
「哥哥,就是他。」童念安見他的目光落在哥哥身上,當即上前擋在了童念嶼身前。他趾高氣昂的指著李驍,怒道:「就是他罵你,旁邊那個就是他哥哥,傅澤衍的愛慕者之一。」
童念嶼抬眸看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他算不上傅澤衍的愛慕者,應該算是傅家地位的愛慕者。」
「你指著我說什麼呢?!你個——」李驍髒話即將出口,他直直對上童念嶼的眼,滿腔怒氣瞬間散去。
李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望進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裡。原本老師請家長的那股氣憤和惱怒,瞬間被能與美人作伴的喜悅替代。
「哥,他就是童念嶼,傅少爺的未婚夫。」李驍收起囂張的氣焰,低聲和哥哥介紹起人來。
童念嶼二人走近,李俊立即抬眸朝童念嶼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李驍的哥哥,李俊。」
「你好,童念嶼。」童念嶼淡淡的看著他,「那我們先去了解情況吧,畢竟還是打架的事情要更緊迫些,免得影響他們倆以後的檔案。」
他說罷就先一步打電話聯繫好了班主任,說自己和李驍的家長已經在門口了,希望老師能過來帶他們進去。
不多時,一身職業裝的班主任就走了過來。她上下打量了童念嶼和李俊一番,有些不太滿意,「你們是童念安和李驍的哥哥吧?父親或者小爸都沒空嗎?」
李俊笑了笑,道,「誰來不是都一樣嘛,老師您放心,是我們李驍的錯,我絕不會放任他胡作非為的。」
童念嶼沒有回答,而是低聲詢問童念安這個班主任和李俊是不是認識。
童念安搖了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哥,你不用怕,我們可是受害者。」
「老師,既然我們已經來了,不如就讓孩子先去上課吧。畢竟現在高三了,課程耽誤不得。」童念嶼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開口詢問。
老師聞言也不理他,而是轉頭帶著他們去了辦公室。李俊見狀愣了愣,不明白這個老師在搞什麼,人家大老遠過來解決問題,做老師的居然不理人?
童念嶼冷了神色,可這到底是學校,若是鬧不愉快,恐怕會讓童念安落人口舌。高三很重要,他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影響童念安的狀態。
於是,他只好忍下這個老師的不禮貌,跟在他們身後進了辦公室。
「老師,我哥哥和您說話呢。」童念安是什麼人?哥哥受委屈,他能忍?能忍他就不叫童念安!!
此言一出 童念嶼急忙朝他搖了搖頭,可童念安可不管,這老師平時雙標就算了,現在面對兩個家長也看人下菜碟,他早就看她不爽了!
「先進了再說。」老師終於開口給了回應,卻還是沒有正面回答童念嶼的問題,沒有讓兩個本該上課的孩子回去,而是讓他們四個一起進了辦公室。
童念嶼走在最後,順手便關上了房門。可門一關,他就感受到了來自老師那審視的目光,她嘴角奇怪的弧度讓童念嶼格外不舒服。
李驍的視線在二人之間流轉,一時也有些疑惑,老師為什麼要針對這個童念嶼?
「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李驍同學確實先出口辱罵了童念安同學和童先生。」老師扶了扶眼鏡,繼續道,「但是童念安同學動手打人也是不對的,據周圍同學的作證和監控證明,李驍同學一直沒有還手,所以這屬於童念安同學的單方面鬥毆。學校決定予以童念安同學停課一周作為懲罰,童先生,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停課一周?
高三停課一周是什麼概念,童念嶼不相信學校和老師不清楚。他雙臂環胸,聞言板著臉朝李驍揚了揚下巴,「那罵人的李驍就沒有半點處罰嗎?」
老師一愣,隨即開口,「要不您還是讓您父親來吧,我和你一個omega說不清楚。」
童念嶼扯了扯嘴角,「怎麼,性質一下子就換到性別歧視了?您作為一個老師,原來心底里就那麼看不起omega嗎?我真的很難想像你的班裡若是有omega,該被別的同學欺負成什麼樣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老師瞬間皺起了眉頭,「童先生,我們是在商量解決方式,不是來吵架的。」
「是嗎?你確定是商量不是單方面決定?念安打人我承認,該道歉道歉,該處罰處罰,我現在就要一句話,是不是罵人的李驍沒有半點懲罰?」
童念嶼目光銳利的望向李驍,「罵人無罪,打人卻是有罪?李俊先生,難道以後有人辱罵你,你不希望你的弟弟為你出頭嗎?」
李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為什麼要辱罵我?我不與人結仇不與人結怨,罵我做什麼?」
「對了。那我結什麼仇什麼怨了要容許你弟弟出言辱罵於我?」童念嶼收回視線,「老師,您要是解決不了,我們就找校長,校長解決不了,我們就去找教育局,我接受停課處理,但是我不接受加害者逍遙法外。在您眼裡或許罵人不用付出代價,但是在我眼裡,這就是校園霸.凌!」
眼看童念嶼的思維已經聯想到了校園霸凌,老師終於是急了,她顧不上喝水,反而起身給童念嶼倒了杯茶,「童先生您這就言重了,不就是罵了幾句嘛,怎麼就和校園霸.凌挨邊了?」
童念嶼不接,朝後退了退,「不止挨邊,這就是屬於。老師,您剛剛說的話,我可以理解為您喜歡alpha討厭omega嗎?難道您作為教書育人的老師,居然帶頭孤立omega?」
老師張了張嘴,一時無從辯駁。
「李俊先生,我知道您喜歡傅澤衍,但是他喜歡誰和我無關,您沒必要將得不到他的怨氣撒在我身上。」童念嶼懟完一個換一個,「還有你,我和你無冤無仇,就因為你哥哥喜歡的人喜歡我,你就出言辱罵我,看來李家的家教著實不怎麼樣。」
最後,他看向童念安,「你保護哥哥沒有錯,要是他們真的只讓你停課,我們就轉學。」
童念安用力點了點頭,這些話他從來沒有聽到過。上一世他也和同學打過架,可童淮淇只會讓他一個勁的道歉,從來不會詢問他打架的原因……
老師這個看看那個看看,那邊都得罪不起。她忽然有些後悔說那些話,這下徹底踩上了童念嶼的雷區,不給他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恐怕他真的能帶著這個有希望保送的孩子送去別的學校。
「解決不了嗎?那我打電話。」童念嶼沉默許久,見老師依舊沉默,李家兩兄弟也絲毫沒有讓步的打算,當即拿手機撥通了校長的電話。
老師被他的速度嚇了一跳,急忙擺手讓他掛斷電話,可童念嶼哪裡會聽她的,電話接通他就清了清嗓子,道,「文伯伯,是我。我現在在高三一班……陳彬榮老師的辦公室,您方便過來一趟嘛,有點事情老師她說她解決不了,哦,好,我等您。」
他笑著收起手機,抬眸間赫然恢復了冷峻,「等著吧,校長十分鐘後到。李俊先生,您還是不願意開口嗎?承認弟弟有錯很難嗎?」
李俊眯了眯眼,目光沉沉的望著這個似乎有點不太一樣的omega,「你如此強勢,傅總真的會喜歡嗎?」
「他喜不喜歡與我何干?他喜歡,我是童念嶼,他不喜歡,我依舊是童念嶼不會改變。」童念嶼表情淡漠,「難道在李先生心裡,我就應該以他的標準要求我自己嗎?」
「omega本就應該嬌弱一些。」李驍撇了撇嘴,「你這樣,可沒有人會喜歡,等傅澤衍看膩了你,就會喜歡我哥哥了!」
童念嶼點了點頭,環顧一周後,詢問道,「那你們是覺得omega就該低人一等咯?」
老師下意識點頭,道,「李先生沒有說錯,omega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那孩子誰帶誰管?」
「那您就是看不起omega?」童念安皺著眉頭,「您不是omega生的嗎?」
「是又怎麼樣!omega除了能生孩子,哪裡比得過alpha?!」老師滿口胡言亂語,眼裡皆是對alpha的瞻仰和對omega的不屑。
童念嶼舔了舔唇,拿過剛剛的茶杯,徒手捏碎在幾人面前,「比不過?那很抱歉,我們的世界觀不同,在我眼裡,我從未覺得omega就該低人一等。如今人人信奉人人平等,可您作為老師,卻在孩子們最應該接受正確引導時給他們灌輸什麼A尊O卑的思想,著實配不上老師二字。」
瓷杯瞬間碎了一地,可童念嶼卻半點疼痛的沒有察覺。李俊瞬間對他充滿了興趣,這樣要強的omega,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他與自己平時看到嬌滴滴的omega不同,他能徒手捏碎茶杯,能在以一敵三的場景下毫不露怯。甚至,他敢和alpha硬剛,說自己從不覺得omega就該低人一等。
這樣的人,卻已經有alpha了。
李俊毫不掩飾自己對童念嶼的興趣,雙眼目不轉睛的瞧著他,嘴角弧度漸深。這樣的眼神,讓李驍不由得皺了皺眉,哥哥這是怎麼了?他不是應該討厭這個童念嶼嗎?
「那童先生打算怎麼解決呢?」李俊淡淡開口,「這點小事,還是不宜鬧得人盡皆知,免得你弟弟在學校也不好過。」
童念嶼瞥了他一眼,「我弟弟怎麼了?我弟弟打架是不對,可先冒犯我弟弟的人,似乎是你身邊的李驍,而不是我弟弟。」
李俊讚許的點了點頭,笑道,「所以,你打算怎麼辦?我一會兒還有事兒,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裡耗著,就按你說的辦吧。」
他的立場變化太大,讓童念嶼有些許怔愣,「你說……都聽我的?」
「嗯。」李俊抬起胳膊看了看手錶,「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想了想,確實是我弟弟先冒犯了你們,要怎麼解決,聽你的。」
如此,童念嶼垂眸思考起來,「互相道歉,這事就算完了。」
「哥哥,會不會太便宜他們了?」童念安絮絮叨叨,童念嶼看了他一眼,他果斷閉上了嘴。
李俊瞧著垂眸思考的他,應聲,「既然他們的事情解決了,那就講講老師的問題吧。您作為教書育人的優秀教師,平時就是這樣教導孩子們三觀的嗎?」
陳彬榮大驚失色,她沒想到李俊會因為童念嶼的幾句話就倒戈過來質問她。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嚇得面色蒼白,已經想到了校長到來後自己的後果。
「她的事情就交給校長處理吧,李驍同學,麻煩給我和我弟弟道歉。」童念嶼雙手插兜,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讓李驍下意識就低頭道了歉。
畢竟這個人可是能徒手捏碎茶杯的人啊,他可不想挨打,更不想被停課!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罵你和你弟弟,請您原諒我的任性,對不起!」李驍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認真誠懇的道了歉。
童念安揚眉收下,隨後也為自己的魯莽道了歉。二人握手言和,被童念嶼和李俊異口同聲趕回去上課了。
他們前腳剛離開,校長便帶著幾個人快步而來。
「咚咚咚……」
教導主任皺著眉頭敲了敲門,陳彬榮急忙打開門,瞧見人,臉色瞬間煞白, 「校……校長……」
校長平常一身黑色西服本就嚴肅,今天得知在自己的學校居然鬧出這樣的事情,臉色更是不好。
他瞧著陳彬榮,頓感無語。
「文伯伯,您來了!」童念嶼聽見腳步聲,默默探出頭來,瞧見熟悉的人,他眼前一亮,「伯伯快進來,我給您倒茶。」
「哎,那就謝謝念嶼了。」文春暖聞聲揚起笑來,顧不上嚴厲批評陳彬榮,抬腳就略過她進了辦公室。
教導主任和另外三人緊隨其後進了辦公室,陳彬榮抬手抹了把汗,顫抖著雙腿回了辦公室。
屋裡,文春暖坐在椅子上,剩下的人則是站在一邊。童念嶼一一給他們奉茶,宛若自己家。
李俊瞧著這一幕,眼底笑意漸深,原以為是只兔子,卻沒想到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沒熟人在的時候,打架懟人都不在話下。這一有熟人,就乖得沒邊兒了。
「念嶼,別忙活了。告訴伯伯,發生什麼了?」文春暖喝了口茶,隨即問道,「念安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讓你們兩位過來私了就好,這怎麼還需要我們介入了?」
教導主任吹了吹鬍子,「是啊,童少爺,我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童念嶼安撫性的朝幾人笑了笑,「各位叔伯別急,這次讓你們介入呢,不是因為念安打架的事情,而是關乎你們市一中的名譽問題。」
「什麼意思?」文春暖定定看了他許久,「難道是陳彬榮老師做了什麼有違師德的事情?」
他說罷就瞪向陳彬榮,語氣不悅道,「念嶼你儘管說,若是陳老師做了什麼不該做的,我們定會秉公處理。」
「校長,我什麼都沒做,不過是和童先生鬧了點不愉快罷了……」陳彬榮吞了吞口水,「李俊先生可以作證,我們剛剛正在商量事情的解決辦法,童先生就忽然說要請您過來……」
言外之意,請他們過來,耽誤他們時間都是童念嶼做的,與她無關。
童念嶼沒想到會是這個開端,他舔了舔後槽牙,「陳老師說的沒錯,確實是我叫的人。不過……您好像並不是一點不愉快呢,文伯伯,聽聞市一中自建校起就曾明文規定,在校師生應當處於平等的地位,不可歧視omega和beat,不知這條校訓還存不存在。」
此言一出,陳彬榮便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原來他在這裡等著,就是為了親自驗證這條校訓還存不存在。
可是存不存在又怎麼樣?他有證據證明那些話是自己說的嗎?
陳彬榮有恃無恐,聞言輕聲笑了笑,「這條校訓自然是存在的,童先生您問這個做什麼?」
「是啊,念嶼,你提這個做什麼?」文春暖不解,「莫非是有人欺負你了?」
童念嶼搖了搖頭,「不止是欺負我,而是正大光明的侮辱omega,文伯伯,如果說這些話的是老師,會怎麼處理?」
教導主任先一步開口,回道,「停職調查,若是情況屬實,將上報教育部門,予以辭退警告並在全校師生面前道歉。」
聽見這個處罰,童念嶼勾了勾唇,點開了自己的手機,「我知道如果是讓李俊先生作為認證肯定不夠,所以,我這裡有錄音。」
李俊聞言挑了挑眉,「你不問我,怎麼知道我做人證不夠?」
「錄音更好。」童念嶼點開錄音,隨後,從童念嶼進入校門開始的一切,便都被他們所知曉。
文春暖皺著眉頭,認真聽著錄音里屬於陳彬榮的出言不遜,直到親耳聽見了陳彬榮的那句:是又怎麼樣!omega除了能生孩子,哪裡比得過alpha?!
他沉默的看著陳彬榮,良久,他朝童念嶼招了招手,「念嶼,錄音給我一份,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結果。替我向你外祖父問聲好,伯伯現在就去上報。」
童念嶼攔住他,「伯伯,與其直接上報,您不如去問問同學們。到學生群體裡做個調查,看看有多少omega被人欺負辱罵過,亦或是……被老師看不起過。」
文春暖「嗯」了一聲,「放心,伯伯有自己的想法。陳彬榮,從今天開始,停職調查,直到事情結束,王霖,你一會兒將調查的事情安排下去,明天上午之前,我要知道結果。」
教導主任說了聲好,帶著任務轉身出了門,其餘三人看了看局勢,也跟了上去。
「都這個點兒了,念嶼也該回去上課了吧。」文春暖本想笑,可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實在是笑不起來。
如果真的有學生長時間經受著這樣的語言折磨,他不敢想像會有多少孩子厭惡學校,又會有多少孩子產生心理疾病。
「伯伯,早點發現早點解決也好,我告訴您,總比輿論告訴您的壓力小。」童念嶼看出他心情不好,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伯伯要注意身體,您的問候我會帶給外祖父的。那我先走了,伯伯再見。」
文春暖朝他笑著揮了揮手,「念嶼再見,有空來伯伯家玩啊。」
「知道了。」童念嶼回以一笑,隨即抬手理了理衣服,出門去了。
「文先生,那我就先走了。」李俊朝文春暖鞠了一躬,也出門去了。
一時間,屋裡只剩下了文春暖和陳彬榮。
校門外,李俊攔住了準備離開的童念嶼,「要不我送你吧?」
「無事獻殷勤,李先生有事兒?」童念嶼朝後退了退,「我有男朋友,不交朋友。」
「哈哈哈哈,你想什麼呢,順路而已。再說了,我對omega也不感興趣。」李俊捂嘴笑了笑,「就當是為我的不禮貌賠罪?走吧。」
童念嶼搖頭,「不必了,我的alpha會來接我的。」
「傅澤衍?」李俊皺了皺眉,「他那麼忙的一個人,有時間來接你?童先生,您要不要找那麼撇腳的藉口?」
「愛信不信。」童念嶼朝一邊走了幾步,拉開了二人的距離。李俊正要繼續邀請,就見一輛白色瑪莎緩緩而來。
他仔細瞧了一眼車牌號,嘴角微微顫了顫。
還真是傅澤衍的車?!
「阿嶼!」
童念嶼瞧見車子,幾步就跑了過去,「我等了你好久。」
傅澤衍打開車門,朝他勾唇笑了笑,「抱歉,剛剛買東西去了。給你帶的玫瑰,喜歡嗎?」
童念嶼瞧著車坐上的玫瑰花,嘴角笑得根本下不來。許是看出了什麼,他將花拿出來抱在了懷裡,這才坐了進去。
李俊一直瞧著他,自然也看見了那束火紅的玫瑰花。
伴隨著汽車離去的尾氣,李俊神色變化著,看來,外界傳言的那些,可信度還是一如既往的低。
說什麼只是聯姻,說什麼沒有愛情……
只是聯姻,傅澤衍會放棄工作來特意接人?!
沒有愛情,會特意去買玫瑰花嗎?
如果這些都沒有,那他們倆是在作秀嗎?!
李俊撇了撇嘴,坐上了自己的車,啟動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