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陽春城內，關於五嵐山莊的事情，幾乎都不談了。
很明顯，陽春城這邊是受到了一些不可抗力。
導致在這裡生活的百姓，言談舉止都得謹慎了。
如此，也更說明蘇塵之前的做法有意義。
五嵐山莊是真的感受到了危險，危機。
在陽春城以普通手段拿不到些好處，蘇塵自然就只能想些其他方法了。
在這裡停留的第五日，蘇塵在陽春城的酒樓里，看到了一個比較熟悉的面孔。
穀梁，也就是那位被自己綁起來。
透露給自己君寒消息的那名弟子。
他恢復的還行，雖然看起來依舊挺虛弱的，但整個人的狀態，其實還算不錯。
至少從外在來看，已經瞧不出什麼問題來。
還在這裡點了一壺酒，小酌幾口。
蠻自在的。
見此，蘇塵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直接坐到了他的對面。
看到蘇塵的模樣，穀梁先是皺了皺眉。
隨之反應過來時，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差，有些發白，虛弱。
穀梁對於蘇塵，也不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只是坐到他對面時，蘇塵故意敲了敲桌子，朝著他笑了笑。
這種帶著些暗示的笑意，再加上蘇塵的身形狀態。
直接讓穀梁想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你你是他嗎？」
穀梁說話微微有些顫抖，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再問一遍。
他好希望眼前人愣一下，然後說自己認錯人了。
只可惜，事情並沒有如他想的那樣發展。
蘇塵拿起一個酒杯，從他酒壺裡倒了一杯酒出來。
捏在手裡，看了看酒杯中的酒，又看了看穀梁。
在穀梁眼裡，自己就好像是那個酒。
只能任由蘇塵搖晃，根本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命運
「受傷的人，還是要少飲酒，這樣恢復得慢。」
面對穀梁的詢問，蘇塵開口回了一句話。
這話沒有正面回答穀梁的問題，但是只要腦子不傻，應該也能聽出這話背後的含義。
如果只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來人，如何知曉他之前受傷。
「這裡是陽春城，到處都是我們五嵐山莊的高手.」
上一次被蘇塵擒住時，穀梁不僅沒有多少焦慮。
甚至在蘇塵面前，還依舊帶著些高高在上的優越。
此刻的他，話里說著到處都是五嵐山莊的高手。
可他的外在表現，卻是擔驚受怕，無比焦慮的。
想要掩藏自己不安的狀態，都藏不住。
「無礙，若是五嵐山莊真有那麼利害，也不至於讓我自在那麼久。
那些人，抓不住我。
當然，你對他們有信心，可以現在起身呼喊。
把他們招攬過來，試試看。」
蘇塵端起酒杯飲下一口，這種平靜的狀態，讓穀梁更感壓力巨大。
穀梁心頭慌亂，從看到蘇塵開始，那種侷促的神情已經露出來好幾次。
一杯酒下去，他還是沒有勇氣起身呼喊，把五嵐山莊的那些隱衛引來。
蘇塵離他那麼近，他心裡也是清楚的。
他一呼喊，蘇塵立刻就能夠對他出手，絕了他的性命。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自是知道怎麼選。
蘇塵也是清楚他穀梁的脾性。
他要是有骨氣，當初也就不會把君寒的那些蹤跡透露出來。
「君寒受傷之後，你們五嵐山莊對你沒給到什麼懲戒嗎？
畢竟是你透露了他的行程。
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這件事就過去了吧？」
被蘇塵問到這些，穀梁的臉色更是難看。
「怎麼不說話？」
看穀梁不答，蘇塵還繼續追問。
見躲不過，穀梁壓低著聲音才開口。
「我沒有讓山莊知道這件事，我沒說」
「難怪，要是你們五嵐山莊知道，你不應該會這麼輕鬆才對。」
蘇塵的接話，讓穀梁心頭更是一陣梗塞。
他不想再在自己的事情上說下去。
穀梁好面子，但是在蘇塵面前，他沒有絲毫的臉面。
甚至因為出賣君寒，連最後的骨氣都沒了。
穀梁在心裡安慰過自己好多次。
用他的話來說，他當時是以為君寒師兄肯定沒有危險。
蘇塵即便是要對付他，也沒有成功的可能。
這種話說給自己聽聽，安慰自己別太自責是可以的。
但要是完全當真了，那就是心智失常。
只要是對蘇塵透露了君寒的行程，對於君寒來說，就是一次陷害。
五嵐山莊是肯定要追究的。
他穀梁覺得蘇塵難以傷到君寒，這沒問題。
但他當時，也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蘇塵對付君寒，手段太多了。
請幫手，用機關，各種各樣的詭計。
就算傷不到君寒的性命，也會造成麻煩。
穀梁抬頭看向蘇塵，他感覺自己已經落入了蘇塵的手中。
此刻的他，甚至不希望蘇塵被五嵐山莊擒住。
只要蘇塵沒有被抓到，那他出賣君寒行程的消息，五嵐山莊就一直不會知曉。
相對應的，他也能一直安全。
但穀梁清楚，正因為這一點，他才會被蘇塵拿捏，掌控。
「五嵐山莊的消息，是禁止對外流傳了嗎？
這幾日在這裡，似乎沒人提起五嵐山莊的事情了。」
聽到蘇塵開口詢問。
穀梁也確定自己的猜想沒錯。
以後打聽什麼消息，很可能他會成為首選。
但眼下，他別無選擇，除非願意魚死網破。
「長老們猜測你一直潛伏在附近，被你知道山莊的情況，你會更好的防備。
所以就禁止了消息的流通。
這樣更有機會將你抓捕。
只可惜，他們想簡單了。
你就在這陽春城裡，都沒有將你抓住」
蘇塵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還比較認可。
「你們五嵐山莊的人，確實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說得簡潔一點，就是你們五嵐山莊過於傲慢。」
蘇塵頓了頓，沒有在這上面繼續說。
「五嵐山莊內部的狀態如何，亂嗎？」
「還算穩定.」
「之前那麼多的弟子受傷，五嵐山莊對此不擔憂？
高層不擔心也有可能。
只是五嵐山莊的弟子輩，他們沒有顧慮？」
蘇塵對於穀梁的這個回答，明顯是質疑的。
四月初那會兒，自己聽到的消息裡面，都說五嵐山莊有些亂了。
結果這沒多久，就完全安穩下來了。
這看起來，是自己給的壓力遠遠不夠呀。
「雖然這次你傷到了君寒師兄，但你不要太高看自己。
你只是偷襲傷到了君寒師兄而已。
其他被你所傷的同門，在山莊裡也算不得多厲害，你只是撿了些軟柿子捏罷了。
我們這些年輕一輩，對你的實力心裡也是有數的。
你只可能偷襲傷到我們，正面迎戰，你還差得遠。
只要我們稍稍聚集外出，平日裡就待在山莊裡，那你也就沒有什麼威脅。」
穀梁說這話時，整個人好像多了些氣勢。
有點雄赳赳氣昂昂的感覺。
蘇塵聽明白了，看樣子，這些人對自己好像還是看輕。
即便是君寒在自己手下受傷，即便後面還有好幾個年輕弟子受傷。
五嵐山莊的年輕一輩，還仍舊自信。
「行吧，那我加把勁，後面多多努力。
爭取讓你們五嵐山莊的年輕一輩一直活在驚慌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你能給我一點建議嗎？
把你們五嵐山莊的誰傷到，更容易讓你們擔驚受怕呢？」
蘇塵的提問並沒有得到回答。
穀梁也不會再給蘇塵這些事情的相關提示。
「我建議你好好擔心擔心自己。
樊長老已經安排人帶隊找你，其中不乏對你無比熟悉的人。
想著讓山莊的人擔驚受怕，不如考慮考慮你自己。
免得被抓住之時，連累我。」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但這才是穀梁的重點。
他擔心的，一直是自己會不會被拖累。
看看君寒，因為被蘇塵所傷這件事，他的評級都被降低。
從今以後，君寒這個大師兄在五嵐山莊得到的資源，都會下降了一大截。
穀梁也擔心自己會遭遇這些。
評級被降，在五嵐山莊所能獲取到的東西降低一大截。
蘇塵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立刻開口追問。
「對我無比熟悉之人？
你們五嵐山莊是去周國找了誰過來嗎？」
蘇塵並沒有太擔心。
反倒是看蘇塵這麼的坦然，穀梁有些擔憂。
「你別不當回事，樊長老這次找來的人，可是化境實力。
是你們周國來的化境強者，對你熟悉了解。
這位孫長老，你都在她麾下學過好些年，見到她還得叫一句師父。」
聽到孫長老幾個字，蘇塵一下子反應過來。
「你說的人，是雲陽宗的孫雪蓉吧？」
「就是這個名字，她已經帶隊在找你，過一陣子還會去周國。
直接找你現在的宗門，讓他們把你交出來。
別以為自己安全得很。
你需要面對的危險還多著呢。」
蘇塵聽到這裡，直接給到一聲冷哼。
「她倒是有臉往外吹噓，竟然會說我在她麾下學過，恬不知恥。」
穀梁還想說些什麼，但蘇塵不想和他多聊。
該談到的事情，都談過了。
五嵐山莊這邊，年輕一輩對自己還是輕視的。
大宗門的弟子，確實有自信。
蘇塵在心裡重新謀劃著名，看看給五嵐山莊再來點重壓。
此外，蘇塵倒是也想和他們五嵐山莊的年輕一輩正面過過招。
自己已有五品中境。
在年輕一輩里，絕對算得上優秀。
不需要偷襲，依舊能勝。
只是五嵐山莊的高層虎視眈眈，很難有正面交手的機會。
正要是交手，說不定還在過招，樊成艷就鑽出來了。
從酒樓離開之後，蘇塵又找機會對五嵐山莊的三名弟子出手。
都是那些幫樊成艷對付過自己的人。
不管他們怕不怕，也隨便他們罵自己偷襲怎麼的，無所謂。
自己就是要給五嵐山莊壓力。
就只是消耗他們的人力物力，那也行。
平靜了一個月，五嵐山莊這邊又遇到危機。
至少他們山莊高層，會更焦慮，擔心。
事情處理完之後，蘇塵沒有再在陽春城那邊。
離開後，直接往南邊走的。
自己也好幾個月沒有去收取信函，了解一些消息。
腦海里，一直在想穀梁當時說的那些話。
他話里說，孫雪蓉要帶人去周國，要去天罡城興師問罪。
逼著天罡城把自己交出來。
事實上，天罡城和自己一直有書信往來。
因為周國和晉國關係比較好，晉國在前幾年裡，已經警告過五嵐山莊不要影響周國。
上一次，他們差點引起整個周國動亂。
周國很小，但周國亂起來，這對於晉國來說，是個大事。
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時，蘇塵心裡是有些存疑的。
五嵐山莊還敢去天罡城找事？
這種舉動，相當於他們整個山莊站到了晉國所有宗門的對立面。
晉國西面，北面，東面，都是接壤荒野區域。
只有西南和南面這一側接壤其他國家，稍稍安定一些。
綿長的國境線，本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去防守。
五嵐山莊若是把周國給弄亂，這是要讓晉國在南面也不得安寧。
周國一亂，其他小國會不會跟著亂，亦是需要注意。
已經投靠了晉國，他們還對下面的國家這種態度。
那其他小國還會不會繼續跟著晉國？
蘇塵之前也早就想過這些，上宣真人在信里，著重提過。
說天罡城不會有什麼危險危機，五嵐山莊不敢再次來犯。
但剛剛穀梁說得那個肯定，五嵐山莊肯定有些布局。
一路往南，蘇塵準備去看看朱明宮和天罡城有沒有給自己再留信。
在晉國這邊，自己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消息販子。
沒有買賣情報消息的那些機構。
這一點一直讓蘇塵感覺挺麻煩的。
情報消息的渠道，好像在晉國，全都被大宗門給壟斷了一般。
中等層級的宗門，都沒有能力建立起自己的情報機構。
想到這裡，蘇塵感覺這就是攔住晉國宗門的一道桎梏。
沒有自己的情報，宗門在各種事情上都會慢人一籌。
這還不是最糟的。
對於這些宗門來說，還有一個大問題。
就是收到的情報，多數都是上面的大宗門傳下來的。
很可能還經過了加工。
那些價值高的情報捏著，就給一點不痛不癢的消息。
這道桎梏在，普通宗門想要成長為大宗門，真是太難太難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