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欺騙

2024-09-25 08:50:31 作者: 誰說不是呢
  那日之後,司錦年開始背著司循偷偷到醫院上班,他每天九點到辦公室,中午十一點再開車回家跟司循吃飯,哄他午睡後,下午兩點到門診,沒有手術或不出外診的情況下,大概五點左右就可以準時下班。

  剛開始還好,司循身體狀況不佳,能安穩睡個小半天。可隨著天氣漸漸轉暖,再如何反應遲鈍,司循都察覺司錦年有事瞞著他了。

  午後,他將賀伯叫到房裡,囑咐完上海商行跟津城春收的事後,偶然間想起他自己那點家事:「之前錦年不是說送趙姝去別院住了嗎?你下午差人去一趟,給她拿些生活費。」

  在司家小霸王沒回國之前,趙姝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她性子潑辣,知道司循心慈手軟不會真拿她怎樣,可惜一不小心作過了頭,碰上雲曉這樣的冷血殺手。沒等司錦年騰出時間好好折磨一番,就神不知鬼不覺死在了雲曉的刀刃之下。

  彼時賀伯也不知情,提到那女人就氣的鬍子吹起:「她過去那般無禮,三番五次害您生病,您不計前嫌,給她一口飯吃已屬大恩大德,做什麼還要好好養著她?」

  在他生病的時候火上澆油是事實,但到底名義上還是夫妻,司循不願把事做絕。

  他疲憊的牽牽嘴角:「趙振國當街處死後,她又接連沒了親娘跟兄弟,說起來也是可憐人。這樣吧,賀伯你下午親自去一趟,擇一伶俐的丫鬟、小廝過去,錢不用多給,夠日常吃穿就好。然後順便去趟郵局,再看看有沒有黽東學校那邊寄過來的信。」

  「先生放心,我這就去。」

  賀伯嘆息,勸不動只能聽命。

  他為司循攏了攏滑在腹部的羽絨被,剛轉身外走要出去辦事,突然又被司循從後面叫住:「賀伯,錦年呢?你看看他在不在房裡,讓他過來一趟,我有事要跟他講。」

  賀伯如實回答:「中午吃過午飯,少爺他就開車出去了,應該是還沒回來。」

  「他有說去哪兒了嗎?」

  聽了賀伯的話,司循疑心更重。

  本來就因低氣壓而犯眩暈,這下靠在床頭糾結不安,連帶剛服過藥的胃也開始翻山倒海。

  「許是去糧行了,夥計說少爺最近還挺上心的。先生,外面天陰的很,看起來快下雨了,您剛喝過藥,要不要躺下再歇一歇?」

  賀伯見他臉色瞬間白了幾度,上前想讓他躺躺,被司循擺手拒絕。

  司循左手按著胸口,示意自己這裡:「胸口悶,躺不住。」

  原本不要緊,但司錦年說胸悶是心梗前兆,會有生命危險,嚇得賀伯不敢大意,一連追問道:「現在難受的厲害嗎?要不我打電話給少爺,讓他回來陪您好不好?」

  「什麼電話?」

  司錦年果然有事瞞他,司循下意識覺得還不是小事,不禁皺緊了眉頭。

  賀伯恍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無奈將寫著號碼的信紙交給了司循:「少爺沒說是哪的地址,只吩咐有急事找他,可以打這個電話。」

  信紙上除了一串數字,下面還有幾道藥膳的食材,以及各種急救藥的使用方法。

  見此,司循失落的垂下眼眸:「還是別打了,興許他在忙,不要打擾他。」

  他讓賀伯出去,自己則撤掉一個枕頭躺下來睡覺,胸悶算什麼,側臥久了右手抽筋他都不帶吭一聲的。

  一覺醒來天都黑了,下午快六點的時候,司循頭暈的厲害,左等右等不見司錦年回來,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起了電話:「嘟——嘟——」

  心裡念叨著自己要說的話,電話在快要掛斷的時候被接起,冷不丁的嚇了司循一跳。

  「喂,錦年嗎?你現在……」

  話沒說完,那邊冰冷的聲音打斷道:「你哪位?司醫生還在手術室,不方便接電話。」

  司醫生、手術室?!隻字片語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禁錮他本就麻木遲鈍的思維,司循心中大駭,滿眼震驚,連拿電話的手都開始顫抖:「我……」

  「餵?還在聽嗎?」那邊傳來不耐煩的催促聲。

  怕電話掛斷,司循急忙追問:「我想找司錦年,請問這是哪裡的電話?」

  「華洋醫院神經內科,司醫生還有半個小時結束手術,你看要留言轉告還是讓他等下給你回過去?」

  神經內科,自己曾經做手術的地方!

  一定是他們搞錯了,錦年怎麼會在那兒呢?賀伯明明說他去糧行了。司循按著胸口輕咳,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不相信錦年會騙他,況且醫學至少也要四五年才能畢業,錦年沒理由、更沒必要那樣辛苦。


  「不用告訴他,抱歉……是我打錯了。」

  倉皇掛斷電話,司循悶咳口中帶腥,他想去給自己倒杯水喝,剛一轉身,身體突然失去平衡一般,向左邊重重的倒下。

  驚慌之餘推倒了身邊的椅子,一股冷汗從脊背冒出,司循顫抖眼瞼忍痛,狼狽的撐起手腕想從地上爬起,這時,臥室的門被快速推開,賀伯終於回來了。

  「專呈,津城司循先生查收,黽東商法大學國貿系教務處」

  儘管提前有了準備,司循拆看信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信上說司錦年到學校的第一個學期就轉專業借讀到西里亞大學醫學系去了。

  更讓他為之心頭一震的是,司錦年以全科A+的成績提前畢業,學校開出優越的條件錄取其為西里亞醫院實習醫生,並准許他工作之餘繼續碩博連讀,他竟然以愛人病重為由給拒絕了。

  胡鬧!

  誰是他的愛人!

  放著大好前途不要,回來是想氣死他嗎?!

  司循手抖的幾乎要捏爛信紙,隨著心跳越來越厲害,不得不微微張開嘴,口鼻並用的艱難呼吸。

  「先生,您還好吧?」

  賀伯看司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以為是少爺在國外闖禍,想轉移話題說起了趙姝失蹤,沒有住在別院的事。

  豈料,他的話猶如火上澆油,司循登時更怒不可遏:「除了司錦年搞鬼,還有誰動的了趙姝!」

  別院空無一人,賀伯起初是想栽贓到山匪身上,將此事草草了之。沒想到司循會這麼大動肝火,賀伯被嚇了一跳,趕忙跪下為司錦年求情:「少爺與那女人無冤無仇,事情還未查明之前,請先生莫為了她,與少爺傷了情份……」

  「情分?你看他平日所作所為,有哪一點顧及我的感受了?!」

  任性妄為,都怪他太過縱容,才讓司錦年有了不切合實際的幻想。

  他拿手帕按在嘴邊悶咳了一陣,就在賀伯以為喝了溫水稍微好轉的時候,病弱的身子突然向前傾倒,「嘔」的一聲將水連帶午睡前喝下的藥都吐了出來。

  「先生!」

  滿眼血絲的盯著一地狼藉,司循胸口快速起伏,他才三十六就要日日被病痛折磨,自己的人生廢了也就算了,現在竟還要搭上錦年的人生!

  如果這樣的話,三年前他還不如死在手術台上!

  一了百了!

  思及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司循慚愧羞憤到了極點,他猛地甩開賀伯,滿眼不容置疑:「備車!我要去一個地方!立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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