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燒

2024-10-04 23:26:31 作者: 誰說不是呢
  北平皇宮內,沃卓爾·怡寧三下聖旨,加緊了對民意黨的圍剿。

  「你恨我這些年苛待你嗎?」

  她問雲曉,神情淡漠而疏遠。雲曉回她,同樣冷漠而規矩:「孩兒不敢,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和大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雲曉政事上有分歧,卻也無可奈何。

  「你能這麼說,大概是比你大哥要強,他的腦子裡,沒有國家,只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實在難堪大任,配不上祖宗的基業。」

  「大哥他……」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站在高高的無人之巔,俯瞰整個蕭條的京城,沃卓爾·怡寧眉眼具是狠烈,此生頭回有了太后沃卓爾·清人的心境。

  國家危亡,皇族卻只剩下女人。

  沃卓爾皇族在這片土地上統治了近千年,輝煌過也敗落過,如果還有一點機會,她不想做黽東軍的傀儡,更不想讓拼命生下的兒子只剩末代皇子的身份。

  雲曉思索了良久,問道:「一定是錦年嗎?有沒有可能弄錯了,司伯伯他……」

  想說司循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被王妃一記眸光呵閉了嘴:「你為何要幫一個人販子說話?」

  「孩兒不敢。」

  擔心母親與大哥日後為司循起正面衝突,雲曉鼓起勇氣要說的話又吞進了肚子裡。

  王妃費解的瞥了雲曉一眼,轉而又面向高山青雲,她不理解兒子怎麼會看個男人,還整日病病歪歪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

  想到為情自殺多年的文宗皇帝(錦年祖父),她又開始相信,什麼是所謂的遺傳了。

  ……

  高燒不退,還查不出緣由。

  司錦年電話里央求學長蘇子同來津城聯合會診,蘇子同連夜趕路,到達華洋醫院的時候,他活潑的小學弟已經兩天沒有睡過覺了。

  「學長,這是司循從昏迷到現在每小時監測的體溫跟血壓,已經輸過索羅布地和巴布爾了。」

  「24小時一次也沒醒來嗎?」

  「剛開始吐過幾次,我叫他的時候是有意識的。」

  青澀的鬍渣,充血的眼袋,走近對視還能清晰的看到他額頭上趴著一兩根白髮,蘇子同吃了一驚,回國才一年,小學弟哪還有半點在國外意氣風華的模樣。

  看過完整的病情記錄後,蘇子同照例扒開司循的眼皮,檢查瞳孔擴縮情況。不能排除是二次腦出血,但症狀又不那麼明顯。他讓司錦年掀開被子,切脈的時候正好就見左手掌淤青一片,睡衣上撩胳膊肘、膝蓋處都有或多或少的擦傷。

  蘇子同問:「他是不是前不久剛摔倒過?」

  雖已小心上過藥,傷口依舊看起來觸目驚心,司錦年心如刀絞眼圈又開始泛起薄紅:「大概兩三天前。」

  「輕微腦震盪,顱內壓太高了,推支甘露醇看看情況,六個小時後能叫醒,給氧好好休息就行了。」

  輕輕放下司循的脖頸,蘇子同依據自己判斷,給出暫時的治療方案。

  「好,我馬上去買藥。」

  司錦年完全信任學長,轉身要去繳費拿藥的時候,被學長從身後叫住:「把眼淚擦擦,好歹是上班時間,讓其他病人看到,指不定背後怎麼說你。」

  乾淨手帕遞上。

  蘇子同無奈的嘆了口氣,起初聽教授說學弟是為了愛人學醫的,他還不信。現在看來,一點也不誇張,這個眉目如畫的男人如果不治身亡,恐怕司錦年的職業生涯也就終止了。

  甘露醇一針35大洋,尋常百姓家兩、三個月的生活費,司錦年一買就是10支。

  推完甘露醇的六個小時內,司錦年如坐針氈,什麼開會、會診、外診全部拋住腦後,院長心裡氣的牙痒痒,臉上卻掛著安慰的笑,讓他先忙自己私事。

  「司循求求你別睡了,回應我一下好不好?我什麼都答應你。是在怪我不經你同意就住院,還是怪我沒有陪你一起去上京,你醒來告訴我好不好?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以後再也不提了。還有成家立業這件事……你喜歡方潤儀我就娶方潤儀,你喜歡雲曉我就娶雲曉,我會待她們一心一意,好好上班賺錢養家,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起初四五個小時,司錦年還能勉強控制情緒,眼看第六個小時馬上也要過去,還是怎麼也叫不醒司循,司錦年上一秒還隱忍哭腔說自己會堅強,下一秒就已撲在司循懷裡大哭起來。

  「司循我錯了咳咳!求求你、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咳咳咳!我願意出國,願意結婚,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你活著,我做什麼都可以!」

  淚水決堤如洪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司循的手背。

  病房被無盡的悲傷和委屈籠罩,蘇子同站在門外隔著小玻璃窗向裡面探望,就在他琢磨如何安慰小學弟的時候,突然病床上一隻玉白的大手,輕輕撫上司錦年抽泣著的後腦。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