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最後的甜蜜(上)

2024-10-04 23:32:48 作者: 誰說不是呢
  入夜,肅親王府。

  司錦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挨槍子。索幸只是外傷,包紮上藥後止痛藥一喝,也不怎麼影響生活。

  「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什麼,被暗算了而已。」

  「吃完飯早點休息,下次注意點,戰場上子彈可不會長眼睛。」

  一口吃掉王妃夾來的肉泥溏心蛋,司錦年心不在焉,完全不想說話。他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專心吃飯的雲曉,總覺得這頓晚飯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白敬臣那個人粗心的很,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將人送回家……

  洗漱後,司錦年神不知鬼不覺的晃悠到電話前,他想打電話問問司循吃過飯睡了沒。白皙修長的手指停在話筒上,邊擦頭髮邊要撥號,就在電話快要接通的時候,司錦年猛的又想起白天發生的事。

  怨恨的拔掉電話線,有這時間他干點什麼不好,非上趕著找氣受!

  古樸的老式四合院內,每個房間都是豪華的法式裝修,司錦年留學的時候覺得黽東那個地方不夠浪漫,特意在校外租豪華公寓住,母子連心,沃卓爾·怡寧平日奢侈無度,一回國就下旨巨額翻新了整個肅親王府。

  一面進口的玉雕琉璃鏡前,司錦年拿了把刮鬍刀,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答應幫王妃剷除異己,難道不是為了報恩之後,心無旁騖的跟司循在一起嗎?怎麼這恩越報,他跟司循的關係越疏遠了?

  乾淨明亮的鏡子裡映出司錦年灰暗陰鬱的另一面,以他沃卓爾皇族嫡長孫的身份,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一切就該是他的。

  先安內亂,再除外侵。

  祖宗庇佑的話,千秋萬代還是沃卓爾皇族的。

  他會封司循為後,讓他永永遠遠的陪著自己,沒有方潤儀、沒有白敬臣,沒有一切找死阻止他們相愛的人,司循就完完整整是他一個人的了。

  最好,誰都不許見!

  只一心一意的陪著他,到死去的那一刻,進棺材的那一刻,埋入土裡的那一刻,也決不可能分手。

  不知何時鏡子裡的刮鬍刀變成了沉甸甸的手槍。

  司錦年幻聽電話打來的響聲,剛想跑過去接,手指不小心被刮鬍刀拉了一道細細的口子。血珠滴下,無意間掃到鏡子裡右眼綁著紗布、髮絲凌亂的女孩,竟然……在笑?!

  被那副癲狂的表情嚇到失聲,司錦年一拳打碎鏡子,提上褲子落荒而逃。

  上海公寓。

  司循擔心司錦年的槍傷,又沒有任何可以聯繫他的方式,著急的吐了血後,攥著他跟自己唯一一張合照,靠在床頭痛苦的咳了一整夜。

  直到次日清晨,潤子沒辦法,只能強行給推了鎮定劑。

  司錦年盯著兩個大黑眼圈從北平趕回來的時候,司循剛睡下不久,潤子說司循狀態不太好,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一直不許人靠近,不言不語,藥、飯都沒吃,只喝了一點點水。

  「你們吵架了?」

  「白敬臣送司循回來的時候沒誣陷我嗎?我是賣國賊,就該被槍斃。」

  「你受傷了?」

  「哎呀別碰!傷了一點點,怪疼的。」

  一路上都在想回來怎麼面對司循,得知他還沒醒的消息,司錦年無助又心疼,硬撐著平靜吃了幾口潤子下廚煎的牛排,又要了一大杯加冰檸檬水。

  「怎麼不喝咖啡了?」

  「白敬臣那混蛋呢?」

  兩人的問題同時出口,潤子想了想道:「昨天是司先生他自己回來的,黃包車只送到樓下,一下車就昏過去了。」

  「我去看看他。」

  所有怨恨在聽到司循不舒服這一刻煙消雲散,司錦年推開臥室的門,被死一般的寂靜跟黑暗的環境嚇的後背一陣冷汗。

  昨日還好生生站在他面前,幫他整理教案的人,今日無知無覺的躺在冰冷的床上。胸口以下沉沉的陷在薄被裡,看不到一點起伏,司錦年走近才發現,司循的枕頭是濕的,即便沒有意識,手裡還緊緊攥著他從小最喜歡的白海豚公仔。

  怎麼還哭了……

  自從在一起後,兩人形影不離,還是第一次見司循這麼沒有安全感。

  是在怕自己一去不回嗎?

  司錦年想起昨日被雲曉拽走的時候,司循正倒在地上傷心的叫他,有些後悔沒有帶他一起走。從前他肉破層皮,司循都要心疼好半天,這回他挨了一槍,就不難解釋司循為何賭氣,誰也不見了。

  可是……

  他目前要做的事就是很危險。

  看著司循沒有一絲血色的憔悴容顏,司錦年心疼的幾乎都要碎了。

  雖很討厭摻合沃洲國跟黽東軍的事,但王妃、雲曉畢竟是他的至親,司錦年表面上不在乎,心底卻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冷眼旁觀留兩個女人在最危險的地方。

  正如潤子所說,他反沃是罪人,反民也是罪人,離開這裡要被罵,留在這裡也要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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