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噩夢

2024-10-04 23:33:54 作者: 誰說不是呢
  「放肆!我乃沃朝皇子,你再靠近一步,我讓祖母摘了你的腦袋!」

  天雷滾滾,一道閃電降下,透過窗子照的司錦年臉色煞白。

  五歲那年,也是這樣一個雨夜。

  司循說要帶他去避避風頭,給他換上藍色的小裙子,之後……就一走了之,將他關進了四面都是鐵圍欄的二層小樓里。

  那個叫郭逸的老流氓,逼大家叫他爹爹,誰敢反抗,就不給飯不給水,吊在院子正中的槐樹上,活活曬死。他對外宣稱這裡救助殘疾的孤兒,實則這些孩子都是他搶回來不聽話弄殘的。

  司叔叔待我那樣好,怎麼可能會害我呢?

  最遲一周。

  咬咬牙再堅持一下,司叔叔一定會來接我的!

  月光照映鳳皇小小的身子,想著司循答應會帶他找母親、二妹和小弟,鳳皇委屈的縮在牆角,淚珠成線不敢發一聲的哭著。

  撿來的石塊在牆上劃出七道,今日是約定的最後一天,可司循依舊沒有來。

  暴雨滂沱的午夜,他被單獨叫到郭逸的辦公室,那裡擺著一張簡易的小床,床上凌亂、髒亂不堪。

  驚恐的眼睛瞬間睜大,鳳皇下意識扭頭想往外跑,被郭逸一把拉住,狠狠甩在地上。

  「鳳凰……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哼哼……」

  「別過來!別過來!司叔叔救我!司叔叔救救我!」

  龐然大物似地獄的惡鬼般靠近,鳳皇嚇到手腳麻木,他尖叫的聲音被風雨蓋過,下一瞬間雙目血紅,瘋了一般,死死咬掉了郭逸的耳朵。

  「啊!」

  司錦年大汗淋漓的從噩夢中驚醒,因為那次亡命逃脫,鳳皇這個名字成了誰也不能提的陰影。

  記憶從摔進死人坑裡斷開,再有記憶已是三年後司循給他過八歲生日的時候,破天荒開口問司循: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說完便又高燒不退,一連驚厥了數日。

  再醒來他便有了新的名字,也忘記了過去所有痛苦的記憶。

  所以孤兒院的事,不全是王妃添油加醋編造的,司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真的拋棄了他,還是比地獄還要恐怖的地方。

  ……

  時間一晃春季過去,跟司循徹底分開的這些日裡,司錦年每日除了喝的醉醺醺的,就是打砸手邊能拿起的一切。

  「李因萁!李因萁你住手!別再傷害自己了,母親錯了,那些信都是假的,是編故事騙你的!母親這麼做,只是不捨得你離開而已,再也不會拆散你們了好不好!鬆手!別這樣!你鬆開啊!」

  鮮血爭相噴涌。

  看著兒子渾身發抖的撿起地上鋒利的碎瓷片往手腕上劃,王妃心疼的撲上前死死抓住他青筋爆開的雙手。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大家都要騙我!」

  司錦年仿佛感覺不到痛,憤怒的瞪著她的眼睛吼完,瞬間又情緒低落的崩潰大哭起來:「都是真的……他不要我,把我丟在那裡,他不要我,自己走了,母親!我一直很乖……是他!是他不要我,是他不要我啊!」

  「李因萁別說了、別再想了好不好?母親哄你睡覺,母親會替你報仇,你還有妹妹跟母親,想要什麼都會有的,聽話把藥先吃了,明天醒來,什麼都會好的。」

  「我不吃!我沒病!」

  一手將安眠藥甩到地上,司錦年發狠的從地上竄起,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兒,被身體裡壓制不住的憤怒控制著往屋外沖,迎面撞上同樣一臉擔心的雲曉。

  「大哥……」

  「滾!滾啊!」

  浸了蒙汗藥的手帕捂在臉上,司錦年眼底猙獰逐漸退去,兩三秒後膝蓋一軟,倒在了二妹妹的肩膀上。

  兩個女人合力將他扶回床上,看著好不容易平靜睡一會兒的兒子,沃卓爾·怡寧心如刀絞。他們分手後,她僅僅只高興了一日,就發現了兒子的不對勁。將自己鎖在房裡,一悶就是一整日,不吃不喝,覺也不睡。

  立刻讓私人醫生過來,剛踏進司錦年的禁區,就險些被幾拳打死。

  這不禁讓她想起文宗皇帝(錦年祖父),26歲因得知霍羽將軍戰死的消息,剛開始也是不吃不喝不睡,沒幾天後變得時而暴力時而抑鬱,某日宮人一個沒看住,便一頭投了井。還有清宗皇帝(錦年伯父),17歲因清人太后干政、太過專權也一根繩子吊死了。

  原本以為沃卓爾皇族精神疾病危言聳聽,直到親眼目睹文宗、清宗皇帝的死,自己丈夫肅親王出了趟遠門就無緣無故的薨了,王妃才明白過來有些遺傳,是必須要藥物控制的。

  「母親,上海那邊消息說司伯伯病了,要不要讓大哥回去看看?」

  雲曉低聲詢問。

  消息到探子那裡耽誤了一兩日,再到她這裡又壓了一兩日。

  握著兒子冰冷的手,王妃無力嘆了口氣,神色幽幽:「是我不讓他走嗎?他這副樣子,去了會更控制不住,況且……唉,算了,明日吃了藥再告訴他,讓他自己選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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