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使喚

  雖嘴上說不再與司錦年糾纏，但能被主動留下司循心底還是開心的。司錦年失憶後，他早就決定不出國了，國內戰爭一觸即發，為免惹上禍事，前些日子就已吩咐賀伯變賣除錦川商行外所有產業。拿出一部分給月兒和敬臣避難，一部分買必需的藥，剩下的留給錦年娶妻生子。

  「老殘廢，給本皇子捏肩還敢走神？」

  不得不承認這人捏的還挺舒服的，下半場戲司錦年的魂完全長在司循身上，他彆扭的橫了他一眼，心裡莫名來氣：「倒茶。」

  司循右腿不能久站，才捏了一會兒肩，心率失衡頭也開始陣陣發暈。

  他應了聲「是」，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扶著桌椅，極其緩慢的煮水倒茶。司錦年看他帶著矯正器的右手簌簌發顫，眉頭緊鎖，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在心裡暗罵了句麻煩。

  茶水潺潺流進玉碗，司錦年暗自嘲諷不愧是做買賣的商人，卑微謹慎每一步都恰到好處。他正饒有興趣的欣賞司循專注的樣子，身後突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這裡也添茶。」

  合著自己沒長手是吧！

  司錦年煩躁的想要使喚司循的人滾蛋，司循卻先一步提起茶壺，扶著一切能借力的桌椅往後面走。

  沉重的腳步砸在司錦年的心上，他就更加莫名其妙這人來王府做什麼了。

  耐著性子聽戲，司錦年不懂穆桂英耍回馬槍有什麼好看的，周圍那群老古董倒興奮的不得了。擔心他們喝彩聲一驚一乍嚇到妹妹的男朋友，但轉念一想他堂堂皇子，擔心個好看的騙子做什麼？

  「咳咳……」

  水倒到第二桌，司循右半身都開始不適，他暗自又堅持了會兒，眼前驟然一黑，輕咳著把滾燙的開水倒在了桌子上。

  等著喝茶的人還沒來得及發火，司錦年已先一步扶住司循，將一壺熱水丟在了淮安郡王爺的面前：「老堂叔沒長手嗎？」

  「大皇子這……」

  司循渾身發抖，思維一片混亂，努力去看他們爭吵也根本不懂。只知道自己把水倒外面了，無法理解會發生什麼，更在呼吸吃力開始後漸漸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

  一聲槍聲在混亂的人群中炸開。

  「你沒事吧？」

  再有意識時已被司錦年壓到了地上，司循臉色煞白，雙瞳失焦的上下亂翻。他無法作出回應，聽到：「有叛黨混進來！護駕！快來人！」後，全身經脈更是被刺激到一般，突然緊繃死死的絞在一起。

  司錦年被身下胡亂抽搐的人嚇了一跳，擔心妹妹的男朋友死在自己手裡，他第一時間抱起司循叫人找醫生，而全然忘了戲台上混進來的一眾叛黨。

  腳步匆匆下了樓梯往臥房跑。

  懷中的人掙扎的幾乎抱不住，他的手臂扭成奇怪的角度擠在胸前，僵硬的雙腿亂踢，嘴裡不知含糊著什麼被牙磨的咯吱作響。司錦年試圖叫他的名字，怎料一點用也沒有。整個人如同被持續不斷電擊般，無力又猛地抽筋般後仰頭部，發出痛苦的喘息聲。

  他是有哮喘吧？

  緊急情況下司錦年也忘了哮喘發作不是這個情況，等好不容易將人放到床上，人已似彌留之際，嘴裡咬著手帕卷，氣進的少出也出不來了。

  嫌棄的將又濕又髒且廉價不透氣的襪子、鞋子丟掉，司錦年讓侍衛去拿乾淨的真絲睡衣褲，熱水打來沾濕白毛巾，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活，先幫人匆匆整了整，好歹有個人樣也舒服些。

  銀針扎在胸口幾處大穴，醫生餵了硝酸甘油給司循，開了安神定氣的方子讓人煎來。

  原來除了哮喘，心臟也不好。

  還要小心腦病復發。

  這人……絕對不能跟妹妹在一起！司錦年給他蓋上被子，看他了無生息的昏過去，心裡又升起無名之火。

  不多時，雲曉抓住一眾叛黨來到存菊閣。

  司錦年以為是藥來了，看到自己妹妹明顯有些失望。

  雲曉站在屏風旁向裡面床榻望了望，見司錦年眼巴巴的守著，司循暫時沒有危險，她也懶得進去：「唱穆桂英的角兒跑了，其他人怎麼處置？」

  她是清楚白敬臣對司循意味著什麼，故而在開槍的時候特意對他放了水。

  司錦年平靜「嗯」了一聲，以他素日作風不殺不足以解恨：「這些叛黨實在討厭，帶去皇陵賜予先王殉葬。」

  簡單說就是活埋。

  「那他呢？」

  雲曉問司錦年怎麼處置司循，司錦年心亂如麻直接會錯了意：「醫生說還在發作期暫時不能移動，你的男朋友只能先住在我這裡了。」

  果然還是捨不得。

  雲曉不屑司錦年那副彆扭的樣子，麻煩他好好照顧後，轉身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