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無力回天

2024-10-07 23:55:43 作者: 誰說不是呢
  「錦年……太陽曬屁股了……」

  「?!」

  「怎麼這樣瞪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司循……你還活著麼……」

  「我一直好好的……錦年……戰爭結束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距離上京那場突圍又過去了兩個月,談判不成就屠殺,黽東軍狼子野心,再也沒有給沃洲國一點喘息的機會。

  1932年春,黽東軍下達最高指揮命令,活捉皇儲沃卓爾·玄月。表面上是為了簽署《租借條約》,實際上沃洲國已成棄子,這份喪國辱權的條約只是為了激化內部矛盾,沃卓爾皇族不簽,也一定會逼民意黨最高領導人去簽。

  可怪就怪在,民意黨最高領導人神出鬼沒,沒有名字,不知男女,根本無從抓起。

  席捲西南的大掃蕩開始了。

  將近半年沒有收到司循的消息,也沒有等到母親的增援,司錦年這日帶人埋地雷回來,滿身泥濘倒在了雲曉的面前。

  「大腿的傷發炎,你發燒多久了?怎麼不告訴我!再嚴重就截肢了你知不知道!」

  「別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

  司錦年讓雲曉不要聲張。

  微弱燈火下,他的嘴唇青裂,面色異常蒼白,身上混著血腥和汗味,雙眸也失了本色。

  雲曉扶他到土炕上休息,恍然想起在黽東初見他的那一日,目朗如星,渾身散發著朝氣,活潑又陽光,一看便知是個沒有城府的小綿羊。

  不過才過了四年而已。

  因之前一直是寒冬,逃亡又沒有什麼條件,司錦年已經很久沒洗過澡了。夜深人靜,雲曉不再想著打擾他,而是命人燒來熱水,挽起衣袖幫他擦洗。

  如果司伯伯還在就好了。

  ……

  又是一年入夏,沃洲國終是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們的祖先原是草原上的一個貴族,因不知怎的看破紅塵到青城山出家,明末四方割據民不聊生,戰火燒到了廟裡,沃卓爾·平計雪穆喆才又不得不重新入世,帶兵伐明立沃在北平建都。

  興於夏末,亡於夏初。

  沃朝的起點在青城山,落幕趕巧也到了這裡。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逃下去了,借著山泉水洗了把臉,靠在石頭邊上原地休息。炙熱的陽光照在他手心的金鎖上,泛出波光粼粼。彼時司錦年身無分文,再如何餓肚子,也沒想過拿它來換一頓飽飯。

  他疲憊的睡了一覺,什麼也沒有夢到,再睜眼時一個身穿民意黨軍裝的人赫然站在他的面前,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你是?」

  司錦年聲音沙啞,模模糊糊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白敬臣趕緊蹲下身解釋:「錦年哥哥!你不會又忘了吧?!我是敬臣,白敬臣啊!」

  他拿著熱水跟菜餅給司錦年吃,臉上滿是久別重逢的慶幸:「雲小姐說你有些低燒,我那裡有退熱的藥,喝點水吃完飯我去給你拿!」

  「我不餓。」

  司錦年牽牽嘴角苦笑著拒絕。

  黽東軍下了死令抓他們,民意黨也將他們視為敵人,不知白敬臣懷的什麼心思,司錦年撐起手邊的衝鋒鎗,想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就緊蹙眉頭又倒了回去。

  「哎!錦年!我不會傷害你的!」

  「但我不想連累你。」

  白敬臣著急的扶他,被司錦年倔強的推開。

  「你的上級在哪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放我妹妹一條生路。」司錦年面色頹廢,在失去司循消息的若干個日子裡,已然看淡了生死。

  白敬臣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顧忌什麼。

  「跟在我身邊的這些兄弟都是自己人,有我在他們不會把你跟雲小姐交出去的,錦年你別害怕,快張嘴吃點東西,司循哥如果知道你這樣,肯定心疼死了。」

  他提到司循,司錦年心裡明顯慌了一下,忍不住抓著白敬臣的衣服問:「你見到司循了嗎?他在上海過的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康復?」

  「司循哥在上海嗎?」

  白敬臣的反問瞬間澆滅了司錦年的希望。

  恍惚間也在猶豫司循到底去了哪裡,司錦年心痛的一字一句道:「我把他送上海後,就再也沒收到消息了。」

  「許是管控的嚴,上海有司循哥不少產業,又有賀伯陪著,不會有事的。」

  白敬臣安慰司錦年,這半年他在各地奔波,唯獨沒去過上海。他答應會親自去上海一趟,司錦年才勉強有了點食慾,就著他手裡的菜餅跟水吃了幾口。

  時間輾轉來到晚上。

  臨分別時,司錦年囑咐白敬臣一定要去趟上海,他雖嘴上說著後會有期,但心裡卻很明白,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是不會再見了。

  果不其然,隔天他們便再次遭到了黽東軍的埋伏,走投無路被逼到了青城山的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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