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旗……咳咳……」
安靜的臥室里,司予安沉沉的睡了一個點,醒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的嗓子干啞發緊,實在渴的難受,不得不掀開被子坐起來找水。窗簾遮住了窗外所有的光,有那麼幾秒,司予安腦子是空白的。
嘟嘟——
床邊的手機響了,是《街舞》節目組導演的電話。
付秋生。
不對,他備註應該是付導。
所以這是旗旗的手機?他怎麼會有付導的聯繫方式呢?旗旗呢……
好奇心驅使他接通了電話,在聽到確實是付導的聲音後,司予安整個人如遭五雷轟頂。
「溫總,按您的要求,我們已經把司予安淘汰了。他的合同簽了三期,這回我們違約,他想要雙倍補償,這個錢您看怎麼出合適?」
「淘汰……司予安?」
「是啊,您不是說他另有安排嗎?第一期就弄走他,說實話對節目來講,也是一大筆損失……」
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付秋生後面的話,司予安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溫總?您在聽嗎?還是信號不好?」
「咳咳……」
等他反應過來,想問付秋生跟溫旗是什麼關係,電話那端突然意識到說了錯話。
再打回去,無人接聽。
司予安立刻點開微信,聊天記錄搜索自己的名字,除了付導,上回《搖滾》沸導跟溫旗的聊天記錄也赤裸裸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在節目的一舉一動,導演都會匯報給溫旗,還有那些一線明星都很難拿到的代言,也都是溫旗特意投資,才安排給他的。
怪不得……說他被包養……
原來金主是Wisteria集團的執行董事。
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能否決自己所有努力,所以如果不是誤接付導的電話,溫旗到底還要騙他到什麼時候!
想起上回飯局沃卓爾·令則諷刺他的話,司予安眉頭緊鎖,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痛的歪倒在了床上。
自己是什麼?
有錢人看上的一個玩物麼……
一聲含糊不清的呻吟在壓抑的房間裡迴蕩,司予安口鼻並用的呼吸,胡亂抓著左胸渾身打冷戰。
意識逐漸迷糊,仿佛做了場噩夢,司予安一腳踩空跌進無限深淵,被恐怖的紅色團團圍住。
「旗旗……嗬嗬……為什麼……呃咳咳!咳咳咳咳!」
他不甘心就這麼暈過去,崩潰的抓著手機想要下床,心慌的手腳都沒有力氣,好不容易抬起脖子,連帶被子一起卷到了地上,針扎般的痛再次席捲心臟,砰砰砰砰,洶湧的嘲笑著他的無能。
「距離目標位置:1.35m」
手機在黑暗中發出刺眼的光。
冷汗涔涔,一雙驚不可遏的淚眼死死盯著屏幕里無意劃出來的特殊地圖,司予安不敢置信,溫旗竟然變態到在他貼身攜帶的物品上都裝了定位器。
有效日期是從他們住在一起那天就開始了,這也意味著他們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場騙局。
廚房有條不紊的煮著可口的飯菜。
拿著湯勺想著海外併購計劃的溫旗,聽到身後腳步聲沉沉靠近,轉身的瞬間,陰翳冰冷的雙眸染上了笑意。
「餓了吧,飯菜馬上……」
司予安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的走過來,明明什麼也沒說,但溫旗心裡就是咯噔了一聲。
「剛剛付導來電話了。」
司予安平靜的看著這個騙子,眼神冷漠得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一樣。
「他怎麼說?」
溫旗強裝鎮定,一眼掃到他手裡拿著自己的手機時,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打得是你的手機,你覺得他會說什麼。」
「予安……」
司予安把手機隨手丟給溫旗,微信的聊天記錄,地圖的位置記錄,以及他給下屬安排威脅司志恆、秦柔的各種任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不是被發現了這些鐵證,溫旗不會想著認錯,而是繼續搪塞過去。
「溫總很喜歡角色扮演是嗎?」
「不是的予安!」
再也忍不了被冷漠對待的溫旗,突然緊緊抱住了司予安:「別趕我走,我只是不想你那麼辛苦,如果是為了節目的事,我、我可以再讓你回去……」
司予安不屑的笑了笑,內心深處翻山倒海的痛了起來:「你怎麼不找個籠子把我關起來?」
「予安……」
溫旗有些慌張地搖頭否認著,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司予安的質問和憤怒,司予安突然提高聲音,掙扎的推開他,狠狠摔了他「用一個月兼職工資」給他買的手機:「溫大總裁!請吧!」
這回溫旗是真的怕了。
整個人恐懼的一抖,溫旗狼狽的比初遇時更像喪家之犬:「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予安,予安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不要分手好不好?以後你再想做什麼,我都不管了,是你說永遠愛我的,不可以不算數!」
「還有什麼是你從我這裡沒有得到的嗎?」
「予安……」
大腦碟機,溫旗不知所措的哭紅了眼圈,司予安看也不看,讓他搬走。身體、感情,雖然在一起只有幾個月,但能給溫旗的,司予安毫無保留。
所以,還允許這個騙子站在他家,是給他臉了?
……
他的60平小房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過,司予安麻木的坐在沙發上發呆,陽台的窗戶沒關,夜風吹亂了他的碎發,臉色慘白,顯得有些落魄。
「咳咳……」
他好像又有些發燒。
換季總免不了病幾場,不知道溫旗一直在擔心什麼。
有些昏沉的司予安起身回臥室拿退燒藥,想著等下去外面買手機換電話卡,剛走到門口雙腿突然不聽使喚的邁不開步子。
「嗬……嗬嗬……」
高熱之下反應遲鈍,一股劇烈的痛從胸口傳來,沒等他扶住牆壁,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一側歪斜。
司予安陣陣發暈,閉眼搖了搖頭,也還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東西。
真倒霉。
就在他休息了一會兒,終於攢起力氣想要推開門時,突然失去意識的摔到了地上。
凌晨四點。
病人呼吸停止。
Wisteria醫院急救室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