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獨目嬰孩的瞳光中,張三,王二相繼停下。
就連那存在多年,由深處那位力量創造的墨銅古樹和陰陽銅棺也在瞳光中變得平凡,所有的神異都被抹去。
何止是地府四嬰和古物,無皮也沒有躲過。
他拼命地嘗試想要讓自己鑽入到白毛猴子的皮囊中,令那隻古怪的猴子復生。
然而在瞳光中他能力不知何時也沒消去了,露出弱小,渺小的本身。
白毛猴子的皮囊對於他來說只是一件衣服,還是一件穿不上去的衣服。
無皮徹底慌了神,抱著腦袋不知所措,他真正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能力消失,而是四瞳。
四瞳將自身所有寄托在僅剩的一隻重瞳,那顆重瞳就是四瞳。
作為大異之人中的一位肉身毀滅但卻不死,必然是躲藏在了某處。
重瞳在則四瞳在,重瞳死則四瞳死!
無皮將重瞳安插在白毛猴子眼中就是想用猴子的皮囊暫時讓四瞳寄生,可誰能料到現在自己能力忽然失效了。
他能力一失效,那皮囊便是一張死物。
四瞳就是再怎麼神異也不可能寄生在一個死物上維生。
猴子皮囊已經沒用了,四瞳也沒了動靜,憑藉無皮四瞳才能共生是。
沒了無皮,四瞳在那顆重瞳里什麼也做不到。
無皮急的抓耳撓腮,重瞳脫離沒有養分供給根本存活不了多久,以前好歹有一雙現在就剩一隻了。
他不得急將猴子眼眶內的重瞳挖出來,被剝離出的重瞳漂亮的不像話,有著琉璃的光澤,黑曜石的淵黑,就連血管的排布都是一種美妙,渾然天成的神來之筆。
四顆漆黑瞳孔分散在這顆眼珠子內。
無皮多想這幾個瞳孔動一下或者是四瞳給予他一些提醒,一些思路。
他現在真的想不出來法子,心急如焚。
假如他的能力還在即便沒有皮囊他也能將瞳孔移植到自己魂體上,用自己的力量也蘊養重瞳。
但如今他做不到,移植眼珠子又不是插白菜,哪是說挖出來就挖出來說插進去就插進去的兒戲。
兩胡道士走在搖搖欲墜的古樹上來到無皮這邊。
「別說你這樣子還挺喜慶的,多像個吉祥物,你要是早就露出這樣子說不定還能紅遍大江南北呢。」
無皮哪有心思去搭理兩胡道士,
平常自己的真身是一大忌諱,最不想讓人見到就是這個緣故。
「誒,這是四瞳吧」兩胡道士留意到了那顆重瞳。
被道一天師養大,跟著道一混的兩胡道士也不是什麼愚笨之徒,一看無皮的狀態和四瞳的狀態頓時了解的差不多了。
四瞳捨去肉身與無皮融為一體的時候他也在場,所以他明白。
兩胡道士眯著眼壞笑一聲一把將重瞳奪過來,沒了能力又只剩真身的無皮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或許連最尋常的孤魂野鬼都能揍他一頓。
無皮眼睛倏然紅了,沒能力也要和兩胡拼命,瘋狗似的撲上去。
兩胡道士一揮手就按住了他,輕輕一推讓無皮滾出去好遠,完事他驚訝看向自己的手:
「沒想到我也有能打飛無皮的一天。」
「這種機會真難得啊.......哈哈,最滑溜難抓的無皮也會在我手上翻跟頭。」
獨目嬰孩的瞳光沒有對道一,兩胡造成影響,似乎針對的只是擁有他力量的對象,
通過不同方式力量源泉來自他的對象在他眼下都將被抹去一切神力,權能!
手持血河,頭頂天幕,腳踩霧海,
他是神祇也是龍椅之上的帝王,他能創造生靈也能剝奪生靈,他可賦予權能,也可剝奪權能。
無皮奮力爬起罵罵咧咧獨目嬰孩的不公平,讓他能力沒了,兩胡卻不受影響。
兩胡祖宗已經被他問候了個遍,平日裡他完全不懼兩胡,可他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栽到了兩胡手上。
他本想繼續撲向兩胡道士,剛起步就愣住了。
血花飛濺,猩紅的熱血將兩胡的道袍衣袖染紅打濕,血淚順著淚溝滑落,
兩胡道士咬著一沓子符紙面目兇狠的將重瞳按入自己眼眶中。
其彪悍程度無皮看了都呆愣,太生猛了......他移植重瞳靠的是能力啊,兩胡居然直接挖掉了自己的眼睛。
重瞳按入自己眼中,兩胡道士喘著粗氣口中符籙順著他的氣息散落,飛舞。
「呼呼......呼,道爺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無皮能力無法使用,可我想你應該入了土壤就能生根。」
「你可別讓我白白挖掉一顆眼珠子啊。」
「大異之人的重瞳不會這麼簡單就死。」
一隻手捂住血紅的眼眶不知眼眶內的重瞳如何。
無皮緩緩走過來,然後認真沉重的給兩胡道士叩首。
兩胡擺擺手:「他能不能活,看他自己了。」
「道爺能做的都做了。」
「萬分感謝.....」無皮從來沒感覺道謝之話從自己嘴裡說得如順暢過。
正如兩胡說的那樣,只是最後的辦法。
假如讓無皮想破腦袋也會想到這個法子,找一個人挖掉他一個眼睛將重瞳放進去,讓重瞳落入適合且養分充足的溫床中。
只是結果連無皮也無法預測,他不知道那樣的四瞳,那麼一個重瞳是否還能占據眼眶位置,是否能主動與血管等血肉組織相連。
生硬插入一顆眼珠子,成功概率為零,而這是重瞳,所以概率不一定為零,可能是百分之幾,也可能是零點幾零幾。
.........
墨銅古樹的那截樹枝斜插入地府平台,樹枝還在崩壞中,
我和麻子位於樹枝上,關注著李四。
入了三人,最終朝著獨目嬰孩襲去的就只剩李四了。
李四用樹葉為盾牌避開了瞳光,不斷與嬰孩拉近距離。
李四持續飛襲,但在我們眼中看到的是另一幅場景。
一隻微小的蟲子想要接近一尊巨人,無論蟲子怎樣飛過去,怎樣拉近距離它和巨人的距離始終是那麼遠。
蟲子並沒有發現它腳下的跑步機,它在接近著也在被拉遠著,所以一直都是無用功。
李四腳下就像是有這麼一台跑步機,李四的確始終無法拉近距離,故此可笑,可悲。
墨銅古樹樹幹旁邊一個老人扶著樹嘆氣搖頭,他邁動衰老乾枯的身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