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方一家就住在大徽市的另一個縣,新榮縣。新榮縣距離卜鈴家的小鎮不過二三百公里,兩個小時的車程,三人便聊了起來。
卜鈴開口問道:「邵先生,不知道你父親是什麼情況?」
「癌症,肝癌晚期。」
癌症?生病了為什麼不找醫生,反而要找江湖術士。卜鈴心中這麼想著便也問了出來。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邵惠苦笑一聲道:「卜小姐有所不知,我父親這病來的蹊蹺。」
這邵家是三世同堂,邵父這一輩兄弟三人,邵父的大哥在六年前出車禍去世,二哥則在半年前查出肝癌晚期,三個月前人已經埋了。
「你父親和二伯都是肝癌,難不成是有家族遺傳?」卜鈴問道。
邵方搖搖頭,開口道:「我祖父和祖母那邊都沒有這方面的疾病,我父親的問題也是出在這病上。」
「二伯父查出肝癌晚期之後,我們就帶著父親母親去醫院體檢。當時他們體檢報告是完全沒有問題,我們也就放了心。一個月前,我父親突然腹痛難忍再去醫院檢查,卻已經是肝癌晚期了。」
「體檢才剛過去一個月,怎麼可能一個月的時間我父親就變成肝癌晚期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卜鈴皺眉:「或許是醫院當時的體檢報告有問題?」
邵惠接著道:「為了確保體檢結果準確,我和哥哥帶著父母去了兩家醫院做體檢。這兩家醫院都是大徽市的三甲醫院,想必不會同時出現問題。」
卜鈴點點頭道:「似乎是有些蹊蹺,還是先過去看看再說吧。」
正當卜鈴在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邵惠輕輕推了推她。
「卜小姐,卜小姐。」
卜鈴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邵惠笑了笑又道:「已經到了,咱們下車吧。」
卜鈴跟著兄妹二人下了車,打量起周圍的環境。村子大約有五六百戶,邵家的小院靠近村尾。
東邊是一大片麥田,一陣風吹過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邵惠看著面前漆黑的大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寒意。
「小卜大師、小妹,快進來。」邵方已經推開大門,正朝著卜鈴二人招手。
似乎是看出了邵惠的不自在,卜鈴開口道:「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
卜鈴神態自若,倒是如同回了自己家一般。邵惠跟著卜鈴,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小院。
邵方跟正坐在藤椅上休息的老人打招呼:「爺爺,我們回來了。」
老人睜開雙眼,看到卜鈴激動起來:「這就是你們說的卜大師?年紀這么小,能成什麼事。早就跟你們說了,生病了就送醫院,不要搞這些封建迷信!就是不聽!」
卜鈴暗暗點頭,這老爺子的思想覺悟倒是挺高的。
邵方苦笑一聲道:「醫院都讓父親回家想吃點什麼吃點什麼了,我們也是沒辦法了。」
見老人用手撐著藤椅扶手,邵方便伸出手去想要扶一把。可這手剛伸出去,老人已經自己站了起來。似乎是懶得再和幾人多說,老人站起身徑直就回裡屋去了。
「邵先生的爺爺倒是身體挺好。」卜鈴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
說起這個,邵方驕傲道:「是啊,我爺爺是我們村年紀最大的老人了。今年已經九十高齡。」
一直沉默著的邵惠突然開口道:「先去看看父親吧。」
卜鈴跟著兄妹二人進了邵父的房間。趁著兄妹二人和邵父說話的功夫,卜鈴暗暗打量起房間的陳設。
房間內以黑白色調為主,床上鋪著黑色床單白色被子擺在房間正中央。邵父此時已經坐起身來,一臉激動的看向卜鈴。
「小卜大師,求您救我一命。」邵父說著就要起身下床給卜鈴磕頭。
卜鈴連忙攔住邵父,開口道:「邵叔叔不必如此,我一定竭盡全力。」
邵父身形偏瘦,皮膚乾燥如同老樹皮粘在身上。他的一雙眼睛深深凹陷進去,剛五十歲的人卻蒼老的如同八十老人。
卜鈴心中一動,開口問道:「邵叔叔的房間一直就是這樣子嗎?」
邵方扶著自己的父親坐回床上道:「二伯父去世之後,爺爺說家裡風水不好就把家裡重新翻新了一下。」
卜鈴點頭,又看向邵父道:「目前看不出什麼,我需得在邵家停留兩日。」
父子三人自是同意,當晚就安排卜鈴和邵惠住在一起。夜深,邵惠洗漱完回到房間就看到卜鈴在看著一本泛黃的書。
餘光瞥到邵惠進來,卜鈴把書合上開口道:「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邵惠心中一驚,下意識道:「我,我不明白卜小姐在說什麼。」
卜鈴微微一笑道:「邵小姐應該知道一些什麼吧?想要救你們父親的話,最好還是將實情都告訴我。」
邵惠眼皮顫了顫,最終還是開口道:「我懷疑父親的病和祖父有關......」
「一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因工作上的事情失眠。後半夜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就聽見房門外有咚咚咚的聲音。我以為是家中進了小偷,將門開了一個小縫往外看。」
「結果就看到祖父,正朝著父親的房間砰砰的磕頭,同時嘴裡好像還在說著什麼。那場景十分詭異,我嚇得不行也沒敢出去。」
邵惠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那天之後父親就查出了肝癌晚期,而原本走路吃飯都需要人幫忙的祖父,卻突然精神和身體都好了很多。
「你是上個月初幾看到的?」卜鈴皺眉問道。
邵惠想了想,才道:「上個月初一,我們初一開例會,我就是白天在例會上被經理當眾批評晚上才失眠的。」
「初一?不好!」
卜鈴臉色大變:「上個月初一到今天正好七七四十九天,錯過今天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再難救你父親!」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有規律的咚咚聲和人說話的聲音。
「老三啊,你做我爸爸,我做你兒子,父子掉個個兒。老三啊,你做我爸爸,我做你兒子,父子掉個個兒......」